第42頁(1 / 1)

為他心誌堅定, 早就已經知道追求唐景初這條路不可能一帆風順, 所以已經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而是因為許含光對唐景初非常了解。

這種了解, 他自信彆人都及不上。

對唐景初而言,如果自己的追求半分都不能打動她,她絕對會像之前那樣,毫不留情的將他的希望掐滅在萌芽之中。所以此刻,她能說出這句話, 反而證明她心裡絕不是無動於衷。

讓他怎麼能不高興?

他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唐景初,微笑道,“恰恰相反,我覺得來對了。”之前三年的經曆已經證明了,如果他往後退一步,唐景初絕不會往前走,隻會趁機躲得更遠。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保證不讓她反感的前提下,不斷靠近她。

所以不等唐景初皺眉,他就轉回頭看著前方問,“那就是你住的地方吧?上飛機之前沒吃飯,我快餓死了。快走,定好房間把行李放下,然後去吃東西吧!”

唐景初本來還說今天是大年夜,他應該跟家人團聚,但見許含光已經快走幾步超過了自己,這番話在嘴邊轉了一圈,最終沒說。

道理許含光不會不懂,他既然來了,再提也沒意義。

川菜是中國名菜之一,來到當地,自然不能不品嘗。接下來兩人誰也沒有再提這些比較嚴肅的話題,談話內容一直圍繞著食物和美景進行,倒也顯得十分融洽。

晚上有大型的篝火晚會,有自助烤肉和助興的各種表演。既然身在這裡,熱鬨自然是一定要湊的。

兩人烤得一身肉味,吃得肚皮溜圓,許含光覺得有些油膩,便去拿了啤酒過來。

唐景初接過他遞來的啤酒,微微有些愣怔。

行走江湖,快意人生,自然免不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但是對唐景初而言,沒有高深的內力,喝多了酒隻會損傷身體。作為一名暗器高手,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眼神要利,手要穩。為了能讓自己保持最好的狀態,她從不沾酒。

但現在,這種堅持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來到這個世界三年多的時間,有時她恍惚的想起來,會覺得自己好像早就已經生活在這裡,腦海裡那些江湖風雨的記憶反而淡薄了許多。她一直覺得應該放下過往,徹底接納新的身份,新的世界,新的人生,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契機。

此刻卻正好合適。

於是她伸手接過了那罐啤酒,拉開拉環,灌了一口。

然後直接噴了出來。

“這什麼酒?那麼難喝。”啤酒的味道跟普通酒精的辛辣還不一樣,碳酸飲料特有的口感讓唐景初皺眉不已,非常不適應。

許含光笑了一下,“啤酒度數低,配燒烤正好。彆的酒容易喝醉。”

唐景初微微挑眉,想起自己這具身體的記憶,她相信自己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醉倒。不過再想想原身的死因好像也與酒精有關,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她卻不知道,原身其實本來也是滴酒不沾的乖寶寶,退役之後心裡實在不痛快,才會沉湎於酒精之中。再說喝酒這種事也是講究熟練度的,哪怕她三年前的確造詣頗高,但是三年不練習,也早就生疏了。

所以兩瓶啤酒下肚,唐景初竟然開始覺得臉頰發燙,就連頭腦似乎也偶爾會稍感昏沉。

倒是神經難以察覺的興奮了起來。

篝火晚會過半,大部分人吃飽喝足都開始到處找樂子,還留在原位的沒幾個。兩人吃飽喝足,便也打算到彆處走走。正好看到有賣河燈的,唐景初便買了兩盞,許含光看著熱鬨,也買了一盞湊數。

既然買了燈,自然要去河邊放掉。兩人捧著燈往那邊走,中途路過專門為表演搭建的舞台,這一個節目正好是劍舞。唐景初一眼瞥見,便站住了腳步,直到看完了這個節目,才繼續往前走。

許含光見她沉默不語,便問,“這劍舞怎麼樣?”

唐景初笑而不語。但許含光從她眉眼中卻看出了幾分不屑,想來應該是看不上這種花拳繡腿的野路子,隻是不說罷了。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她不再像平常那樣莊重,臉上的表情都生動了許多,麵色微紅,雙眸發亮,看得許含光心頭突突直跳。

等到了河邊,兩人蹲下來點河燈。蓮花造型的河燈,在燈芯處點燃一根蠟燭,便撐開一片小小的光暈,將周圍方寸之地籠罩在其中。再輕輕一推,它隨水漂流而去,好像真的在護佑著什麼人。

唐景初靜靜的目送兩盞燈漂遠,這才站起身,辨彆了一下方向,便提腳往前走。許含光連忙跟上去,眼看越走越偏僻,忍不住開口問,“我們這是去哪裡?”

卻不妨唐景初忽然問了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你怎麼不叫我教練了?”

的確,自從重逢以來,許含光跟唐景初說話時便少了稱呼這一項,不再像從前那樣,一口一個教練,叫得十分親近。

不等他回答,唐景初又道,“也對,我已經不是你的教練了,不需要這樣稱呼。”

許含光其實的確有心改個稱呼,但總覺得對著唐景初便鼓不起勇氣。這會兒聽到她這樣說,終於抓住時機道,“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教練,不過……總要給艾賽亞留幾分麵子。而且稱呼教練好像太生疏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

唐景初笑了一下,“隨你。”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遠離了人群與喧鬨,就連那輝煌的燈火似乎也遠去了,隻有景區昏暗的路燈還在儘職儘責的照亮前路。但不久之後,連路燈都沒有了。

在許含光開口之前,唐景初總算停下了腳步,轉身指著一個方向道,“你看。”

許含光往那邊看過去,才發現那裡竟然有一座村子。大年夜自然沒什麼人出門,都在家裡團圓,所以家家戶戶的燈都是亮著的,在黑夜之中,像一顆顆溫柔的星星。

唐景初這才轉過身,在原地轉了個圈,“唐家堡應該就建在這裡。”她說。

許含光聽到這句話,不由一怔。他當然知道現實中是不存在什麼唐家堡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當唐景初這樣說時,他便也覺得,這裡理所應當有一座城堡。威名赫赫,冠絕一方。

心下忽然一動,他不由開口問,“唐家堡是什麼樣的?”

唐景初沒有轉頭看他,閉上眼睛,那座久經歲月風霜的寨堡就浮現在了眼前,一點一滴都那麼清晰仿佛一張全彩的畫卷。在唐家堡轟然倒塌之後,這張畫卷便一直刻在她的腦海之中,等待著有朝一日拂去塵埃,將之重現。

她用語言將那幅畫卷描繪出來,是說給許含光聽,更是說給自己聽。

等唐景初說完,悵然的睜開眼時,就聽見許含光十分振奮的聲音,“景初,我們來重建唐家堡吧!”

“什麼?”唐景初甚至沒來得及計較對方的新稱呼,而是被他這個提議驚住。

但許含光顯然並不是信口胡言,“這裡雖然距離景區近,但畢竟是農村,要把這一片地方包下來應該還是可以的。再上麵蓋個城堡雖然有些費工夫,但隻要有錢就一定能做到。雖然不一定能跟你說的那個唐家堡一模一樣,但大致弄出個樣子還是可以的。”

唐景初雖然經常懷念,卻從來沒有生出過這樣的念頭。對她來說,重建唐家堡,那是很遙遠的事。

但此刻被許含光一提,唐景初卻忽然覺得,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了。

是啊,這不是那個修城築堡隻能完全依靠人力,每一項工程都勞民傷財的時代了。在這裡,機械取代人工,能夠做到太多不可思議之事。要在山裡蓋個城堡,說起來有點離譜,但要做到的確不算太難。

“怎麼樣?你要是同意的話,這段時間我們就可以去跑跑相關部門,先把地拿下來,應該不會太貴,可以簽久一點。”許含光見她明顯意動,便又再接再厲的道。

見他竟然已經認真盤算起來,唐景初甚至忘了唐家堡實際上跟許含光沒什麼關係,點頭道,“好。”

這個字一出口,那些長久壓在她心上的東西好像都突然鬆動了許多,讓唐景初心懷都為之一暢。

心情大好的她深吸了一口氣,見許含光還在看自己,不由退開幾步,稍微活動了一番身體,然後朝許含光大聲道,“來打一場吧!”

第52章

唐景初說的打是真打。思兔在線閱讀

拳拳到肉那種。

對唐景初而言, 許含光那句話就像是撥開了眼前的雲霧,讓她終於能夠為過去的自己、為那個隻存在於她記憶之中的世界做點兒什麼。

那種前路一點點變得清晰的感覺很奇妙, 令人心懷激蕩,必須要做點兒什麼來宣泄。

身為江湖中人, 打一場顯然是不二之選。

正好眼前又有對手。——對於自己先見之明般教了許含光一套拳法,唐景初表示很滿意。

但許含光就有點慘了。

他雖說學了一套光明拳, 這幾年也一直苦練不輟,但都是照著套路打, 還從來沒有同彆人交手過。

但唐景初現在的狀態,顯然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在說完這句話之後, 她便欺身而上, 一套連招將許含光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最後一個巧勁把人掀翻在地。

整個過程不超過幾分鐘,許含光直到背部接觸到地麵, 才總算是回過神來, 無奈的道, “就算要打, 至少先給個提示吧?”

“我已經提示過了。”唐景初站在他麵前道。

因為許含光還躺著, 她低頭看他時, 自然便有了一股居高臨下之勢。許含光對上她的視線,心不由得砰的一跳。

在黑暗裡待的時間長了,適應了這樣的環境之後,視線會逐漸變得清晰。

此刻,許含光就能看到, 唐景初一雙眸子亮得驚人,閃爍著他從未見過的光彩。

令人心馳神往。

“景初,我……”可能是心跳得太劇烈,許含光隻覺得血氣上湧,即將衝破某種束縛,不由開口道。

但才說了個開頭,唇就被唐景初的食指壓住了。

她的動作太快,許含光甚至沒有察覺處她是怎麼做到的。回過神來唐景初就已經蹲在了他麵前。柔軟而溫熱的手指在他的唇上一觸即離。

這個姿勢讓兩人之間的距離大幅縮小,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對方呼吸的節奏。黑夜濃縮成一團影子,將兩個人包裹住。

許含光但覺無數種情緒在心中翻湧,強烈的情緒幾乎無法按捺,噴薄欲出。

“噓——”唐景初將食指貼在他的唇畔,低聲道,“彆說出來。”

這個動作讓許含光的臉一下紅透了,滾燙得彷如火燒。

下一瞬唐景初拉開距離,那種縈繞在兩人之間若有似無的親密曖昧瞬間消失,冬夜的涼風一吹,許含光陡然清醒過來。

他抬手拍了拍臉,有些不甘心錯失如此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