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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搬家時綁箱子用的,最近她每每發呆,總是習慣性的拿在手裡,已經摸的毛刺都平了。

按往常的規律,他會在外麵吃了飯才回來。這樣想著,張紅梅再次走進衛生間,打開馬桶的水箱,從裡麵拿出一個塑料袋裹著的手機。

十分劣質的國產手機,屏幕還有一絲輕微的裂痕。這是她上一份工作的女同事送給她的,二手機。當時她的手機被摔碎了,又沒有錢買新的。

手機一點電都沒有了,連開機都開不了。不過,也不會有人找她。

雖然這樣想著,她還是從沙發底下掏出一個充電器插上。

便宜的手機充電也很慢。張紅梅看著那個紅彤彤的充電界麵,繼續發呆。

心裡盤算著該給手機交話費了,但是她沒有錢。還是應該找個工作,又想到之前找的幾份工作都被攪和沒了,這次要隱蔽一點。

但又轉念一想,人得認命。

或許,她的命就是比較苦。

手機無聲開機——這個鐵疙瘩自從到她手裡,就一直是靜音狀態。

通訊軟件上有幾條信息,是她妹妹發過來的,第一條是和她報喜,說找到了一份很輕鬆的兼職,還給她發了個紅包。

因為她沒有及時看見,紅包已經被退回了。她妹妹繼續說道:“姐,你咋不要紅包?你最近工作咋樣?”

張紅梅眼眶一紅,手指輕顫著戳屏幕:“最近工作挺好的,就是有點忙。我不要你的紅包,你好好上課,彆落下進度。”

她退出對話界麵,卻發現有一條好友申請。

點開,看見“尚清”兩個字,她手指一頓,點了接受,然後用力戳下一行字:“尚大師,人是不是得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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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清看著那行字,半晌,快速敲擊鍵盤,回道:“我不信命,也不認命。”

若是有其他玄術士看見這話,恐怕得笑掉大牙。你一個算命的,不信命怎麼算命?

然而在尚清心裡,命數雖然天定,但人定勝天。他能算出彆人的命,自然是希望對方能戰勝命運。

就好比說,他算出一個三歲的小孩,十年後會在河裡淹死。他告訴對方這一大劫,自然是希望對方能避免,難不成是炫耀自己懂得多嗎?

手機對麵回道:“可是,不信命能怎麼辦呢?我沒本事,逃不了。”

尚清皺眉,“你住在哪裡,需要幫忙嗎?”

張紅梅:“尚大師,您幫不了我,沒有人能幫得了我。”

尚清:“總要試試。我想,你既然知道我,那自然知道我以前做過的事。想必不會比幫你更難。”

張紅梅猶豫了一下,她自然是知道尚清的,知道這是一位本事很大的大師。

如果是他的話,或許,真的能把自己從這個地獄裡解救出來!

她手指還在微微發抖,儘量快速的戳著屏幕,“我住在鼎銘市香林小區11號樓302,您、您真的能幫我嗎?我丈夫他被惡鬼附身了!”

尚清心裡一鬆,知道地址就好說了,“你彆著急,慢慢說。”

張紅梅喉頭哽住,捧著手機就像是捧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被惡鬼附身了,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她發出這半句話,正想接著打字,忽然聽見外麵門響了!她一下子慌張起來,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情急之下,她將手機往床底下一塞,剛想站起來,然而那人已經進屋了。

拖遝的腳步聲傳進來,張紅梅心裡就是一抖。

他……喝酒了。

臥室的門被推開,一個身形健壯的男人走進來,隨之而來是濃濃的酒臭氣。

男人口齒不清地罵罵咧咧,“臭、臭娘們!你躲……躲哪裡呢?”

張紅梅下意識抱頭蹲下,心中已經條件反射的感受到了恐懼,甚至提前感到了疼痛。

男人踢踏著走過來,一拳錘到她脊背上,“你他媽還敢躲?我看你能躲到哪裡去!你他媽躲啊!”

張紅梅隻覺得後背一陣劇痛,但還能忍受,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男人抬腳一踢,把她踢得翻了個麵,像翻殼的烏龜一樣,他哈哈大笑起來,又踹上她的肚子,“說!你以後還敢不敢和彆的男人說話!騷&蹄子,媽的!天天花枝招展勾&引誰呢!操,老子就是打你打少了,讓你到處勾&引人!”

一腳又一腳踹在肚子上,張紅梅疼得腦子裡一片空白,眼前直冒金星……她四肢無助的撲騰,連痛&%e5%90%9f聲都發不出來。

那人渣卻不滿意她的沉默,一隻手拎起床頭櫃上的花瓶。花瓶裡的花早就枯萎了,隻剩下半壺水,“你……你個騷&貨,你他媽不、不說話,老子砸死你……砸死你個賤&bi!”

張紅梅仰躺著,眼睜睜看著那手臂長的花瓶,對準她的頭砸下來。

一聲巨響,花瓶嘩啦啦碎裂開來,瓷片和水跡蹦的滿地都是。

那人渣吐了一口濃痰,嗬嗬笑,“讓、讓你不聽話!”

隨後他往床上一倒,呼嚕聲震天響起來。

臥室裡滿是酒臭味兒,床上躺著一個人,床下倒著一個人。

張紅梅眼睛依然睜著,那個花瓶在落地的最後一刻,不知為什麼偏了兩公分,正好砸在她腦袋旁邊。

飛濺的碎瓷片在她臉上割出道道劃痕,但這已經無所謂了。她隻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聽使喚,小腹處更是陣陣劇痛。那痛苦讓她簡直恨不得立刻死去。

兩腿&之&間有溫熱的液體淌下來,她自然知道這是什麼。那是一個小生命的流逝……當然,這不是第一次了。但或許,是最後一次。

張紅梅像一條死魚一樣仰躺著,連撲騰的力氣都沒有,她能感覺到血從身體裡流出去,體溫慢慢下降,連指尖都動不了,隻有心神還在受她控製。

想點什麼好呢?

給沒出世的孩子道個歉吧。

寶寶對不起,媽媽沒能保護好你,但沒有降生在這樣的家庭也是一件好事,希望你下次投胎擦亮眼睛,找個和諧美滿的好人家……

身上越來越冰,眼前開始發黑。張紅梅慢慢閉上眼。

手機另一端,尚清起先還等著對方的回複,然而一個多小時過去,他察覺到不對勁。多長的話,才能一個多小時都寫不完?

他對著那地址掐算片刻,忽然臉色一變,不好,出事了!

他立馬撥通遊明池的電話,“你的直升機在嗎?”

遊明池察覺他語氣不對,快速說道:“隔壁部門有秘密任務,將直升機調走了!出什麼事了?”

尚清沒空和他解釋,直接掛斷電話撥給遊延慎,“舅舅,我需要立刻趕往鼎銘市,您能想想辦法嗎?”

遊延慎臉色沉下來,語氣卻十分溫和,“彆著急,你要什麼舅舅都給你辦到。”他一邊說著,給徐特助做了個手勢。半分鐘後,徐特助衝他一點頭。

遊延慎繼續道:“去鼎銘市對嗎?兩個小時之內能趕到機場嗎?”

尚清趕緊道:“可以的,越快越好!”

遊延慎:“去機場吧,都安排好了。”

私人飛機需要至少提前五小時預約航道,但在一些緊急情況下,一部分特殊人群可以臨時預約,隻是代價有點高。

尚清自然知道這代表了什麼,但他現在連謝謝都來不及說,抓起包就衝出門。

趕往機場的路上,他繼續給遊明池打電話,“兩個小時之內趕到機場,帶上你所有的證件。”

遊明池隻說了一句,“等著。”

兩小時後,遊家的私人飛機起飛。

淩晨兩點,降落於鼎銘市機場。

淩晨四點,香林小區某戶人家被破門而入。

尚清一腳踹開房門,夾雜著酒氣和濃重血腥氣的味道撲麵而來。

兩人闖進臥室,就看見床上睡成死豬的男人。而床下,張紅梅躺在碎瓷片和血上,人已經休克。@思@兔@網@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遊明池登時臉色一變,“操!老子要不是公職人員,我他媽打死這畜生!”隨即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

尚清比他直接多了,上前一步掀開床鋪,一道紙符貼在那人渣腹部。

隻見那被人踹門都醒不了的男人,忽然睜開眼,半夢半醒之間捂住肚子開始翻滾哀嚎:“啊——疼!疼死老子了!啊——”

此時的他肚子裡一片翻江倒海,就像是一百隻老鼠在他腹腔裡抓撓,疼得他麵無人色!

強烈的恐懼和疼痛讓他瞪大雙眼,嗓子裡像是裝了一個破風箱一樣漏出幾個字:“不!不要——啊!”

然而,在場的人,沒有人會同情他。他隻能硬生生忍著內臟被揉碎的劇痛,恨不得立時從樓上跳下去!但是卻沒有這個勇氣,隻能一聲聲的哀嚎,“不……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他怎麼也想象不到,為什麼躺在家裡睡得好好的,忽然就禍從天降了?

外麵響起救護車和警車的警笛,不一會兒,樓梯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尚清打了個響指,紙符無火自燃,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而那人渣已經將自己抓的血肉模糊,那痛勁兒還沒過去,他慘白著臉倒在床上,疼得一陣陣暈眩。

尚清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可能不信報應。但是很抱歉,它來了。”

第57章 燒了吧 身後,探出來一直青白的手。……

病房門口, 女警小姐姐走出來,問道:“尚清先生是嗎?張紅梅請你進去。”

尚清走進病房。

張紅梅經過搶救脫離了危險,剛剛醒過來。她麵色白的嚇人, 眼神一點光彩都沒有,眼白裡布滿了血絲。

尚清看了眼窗戶,外麵陽光有些刺眼,他走過去將窗簾拉上一半。

刷拉拉的聲響讓張紅梅回過神,她看著尚清, 木然問道:“尚大師,他是不是被惡鬼附身了?”

尚清沉默一下,“為什麼會這樣問?”

張紅梅怔怔道:“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女人聲音沙啞乾澀, “我們談戀愛的時候,他對我很好。接我上下班,給我買衣服,記得我的生日。我們從來沒有紅過臉。他帶著我回老家玩兒, 讓我坐在他肩膀上拍照,雪白的杏花落到我們頭上,像是一對老頭老太太。”

尚清默默聽著。

張紅梅又發了一會兒呆, 好像忘記自己剛才在說什麼, “其實, 我也報過警。他第一次打我,我嚇壞了, 打了報警電話。”

“警察來得很快,也很負責,將他帶走關起來。說是根據什麼、什麼條例,關了他七天。”

“我怕他出來再打我,就趁著這七天搬家了, 還找了新的工作。我想離他遠遠的,我覺得,他是被惡鬼附身了。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尚清抬眼看她,這個女人眉目間有一種沉默的堅韌。

張紅梅:“他出來之後沒找到我,就去了我妹妹的大學,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