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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又趕上這麼一桌子豐盛的菜色,吃的就多了點。

她吃的多,但是動作卻不疾不徐,讓人看不出著急來。

岑穆蘭簡直是越看她就越喜歡,不住的給她夾菜,每一道菜白清竹都算是雨露均沾,哪樣都喜歡,哪樣都不挑。

飯後,白清竹本來要收拾碗筷,被岑穆蘭給摁到了沙發上,讓她陪著越越玩。

越越樂的高興,瞅準岑穆蘭顏色,上前抱著白清竹大腿不打算撒手。

白清竹被纏住,隻能一邊聽著餘可進聽飯後必定會打開的民事調解頻道,一邊陪越越玩兒童益智遊戲。

廚房。

餘故裡在水池子裡玩洗潔精泡泡,有一搭沒一搭的接過岑穆蘭給她的碗過水擦洗。

她聽見岑穆蘭沉默了一會兒說:“在家裡都是你做飯吧?我看小白那孩子不太會做這些東西。”

“肯定我做啊。”餘故裡掃她一眼,不著痕跡的說:“您自己姑娘和外孫女什麼挑嘴的德行您不知道啊?這兩張嘴誰能滿足的了。再者說了,我整天在家畫畫,本來運動就少的可憐,做做飯我還能活動一下肌肉。”

岑穆蘭默默的點點頭,一想也是,又問她:“你們兩個現在這算是,正式複合了?”

“嗯。”餘故裡先是點頭,隨後又一搖頭,皺著眉說:“媽,我們倆自始至終就沒分開過。以前沒有分手,後來也不會有,談不上複合這兩個字。”

岑穆蘭自知失言,訕訕一點頭,也不多說什麼了。

餘故裡倒也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就是論事,握了握岑穆蘭的手安慰。

餘故裡一開始就知道她媽喊她過來幫忙肯定是有話說,看岑穆蘭慢騰騰的刷碗,心知她思想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個爪哇國去,便說道:“您就彆擔心了。家裡其實也不是三餐都要開火——我忙的時候還是得叫外賣吃,就算是我自己做飯的時候,洗菜擇菜這事兒也都不是我一個人乾的。刷碗我就更是從沒乾過了,都是她自己來。”

餘故裡不喜歡刷碗,經常都是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如果是冬天,第二天吃飯前再收拾也是常有的事。

這一點岑穆蘭心知肚明,可聽說一直是白清竹洗碗,她聞言又有些訝異,“我聽說外科大夫不是都不喜歡水嗎?”

“她不一樣。”餘故裡笑笑,“我跟您說,她其實有點小潔癖的,她誰也沒說過,但是我能發現。她還不喜歡跟人接觸,我在S市第一次見她,是有人給她送了一張錦旗,抓著她的手,握了半天沒撒開。她之後就去醫院前頭水龍頭洗手去了,還用上了刷子……”

那時候,她一直以為這個大夫脾氣不好。

因為給她送錦旗的人是個農民工,像是剛下工不久,手上哪怕是清洗過,也能看到不少的灰塵和泥垢。餘故裡當時心裡有些微詞,但想著可能也是大夫這個職業要保持手部整潔,就也沒有多想。

直到她在家裡發現了許許多多包濕巾,永遠一塵不染的桌麵甚至是牆角,還有車上始終都備著的免洗洗手液,無一不證明了這一點。

但是這樣的白清竹又很願意給她打下手刷碗。

餘故裡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雙標這個東西還是很讓人喜歡的。

岑穆蘭聽她這麼說,終於徹底安下了心。

她又道:“這樣就好,媽是擔心你們生活上有摩攃,畢竟你一個人獨慣了……”

餘故裡瞅她:“您說的也不是沒道理,這些我都懂,生活上的事情我們會自己磨合的,都已經半年了,最難的前三個月都過去了,還擔心什麼呢。再說了,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正式同房睡呢……”

餘故裡說著說著又開始滿嘴跑火車,滿臉愁腸百結的說:“愁死我了。”

岑穆蘭:“……”

她這閨女恢複記憶以後,似乎真的朝著她越來越陌生的方向發展過去了。

*

晚間,餘故裡趁著氣氛正好,提了一下想把岑穆蘭和餘可進接到S市的想法。

她本來以為岑穆蘭會同意,卻沒想到岑穆蘭一口拒絕了。

餘故裡有些訝異,和白清竹對視了一眼。兩人什麼都沒說,白清竹卻主動說道:“阿姨,你是有什麼顧慮嗎?”

岑穆蘭搖搖頭,手裡拿著蘋果削皮,臉上都是慈祥:“不是,隻是實在是沒有什麼必要。這邊一大家子,想去彆的城市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幾乎等於舉家搬遷,何況還有你外公外婆,都是戀舊的人,一輩子都在這邊生長的。”

“這些日子我去看病,跟大夫也談了許多,小白介紹的谘詢師很棒,我們每天視頻溝通,她也幫著我解開了我的心結……”

每一種病症都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或許錯綜複雜,可總是有跡可循。

抑鬱症治療最有效的方案,就是脫離原有環境,以及讓人產生抑鬱和焦慮和不開心的源頭。

白清竹聞言沉默一會,而後點了點頭。

餘故裡也似乎明白過來了什麼,握了握岑穆蘭手腕,軟聲說:“媽,都過去了。”

岑穆蘭笑著看她,眼底有些溼潤,分不出是眼淚又或是彆的。

岑穆蘭反手拍她:“你放心吧,媽這段時間睡眠好了很多,大夫不是也說沒讓我吃藥了嗎?能控製住,就能慢慢好轉,隻要你和小白好好地,媽就放心了。”

餘可進可憐巴巴的插了個嘴,“我呢?”

岑穆蘭看都不看他。

擔心著急過前兩個月,老夫老妻幾十年,她這兩天就開始總數落餘可進,怪他走路不小心。

餘可進也在反思。

那天灑水車是過了,溫度也的確是降了,路也的確結冰了。但他光顧著看隔壁老頭下象棋,完全沒看腳底下,這才一滑直接摔了個大的,如果注意看路了,都不會摔。

於是他隻能悻悻閉嘴,偷了塊蘋果慢吞吞的吃。

餘故裡又讓這老兩口逗樂了。

從餘可進出院之後,她就搬回家住了,鬨人歸鬨人,但是總歸不好一直不回家,何況二老都在。

她和白清竹手拉著手去停車場,越越跟在後麵,裹得像是個球球,踩著路邊薄薄的冰層滑冰玩。餘故裡掃了兩眼,說道:“路上開車小心。”

“嗯。”白清竹說:“我明天休息,想去祭拜一下院長。”

“你自己去嗎?”餘故裡問她。

“自己去吧。”白清竹笑著說:“有些話想對她說。”

餘故裡也沒一定要跟著,隻點點頭。

快要到停車場時,白清竹立下來,看著餘故裡說:“還在想阿姨的事?”

餘故裡歎口氣:“那也不能不想啊。我媽這一把年紀了……”

“阿姨大約是因為愧疚。”白清竹抿抿唇說:“外婆生病的事情,雖然在意料之外,可她的年紀擺在那,並不是那麼的不能接受。比起外婆,你當年在她麵前出事,可能才是她病情急劇惡化的源頭。”

餘故裡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不說話。

白清竹把她抱住,摟著她輕輕拍,說道:“你一天沒有想起來,阿姨就一天覺得她是在騙你,這種情緒是會累積的。十年的時間不短了,魚兒。”

“她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可能甚至叔叔都不知道阿姨自己承擔了多少東西,你這次驟然出事,地點、情況又和當年類似,又都在她麵前,她才一下沒有崩住失控了。”

餘故裡緩緩的在她懷裡點頭,汲取溫度似的吸吸鼻子。

白清竹在她頸側親了一下,輕輕地,沒留痕跡。

“現在你一切都想起來了,她麵對的,才是一個完整的你。這個時候的你和她說原諒,和她說不介意,和她說對不起,她才會覺得真正的釋懷。”白清竹笑著說:“阿姨的情況我一直在關注,她的確沒有說謊,這幾天她的狀態也和之前想比起好太多了,以後我們常回來看她,你生活的好,就是她最好的良藥。”

餘故裡悶悶點頭,“你專業,你說得對,我聽你的。”

這時候白清竹手機響了一下。

兩人暫時分開,又沒有完全分開。餘故裡還貼在她懷裡,埋在她%e8%83%b8口蹭,哼哼唧唧的不願意撒手。

白清竹看了眼手機屏幕,聽餘故裡懶洋洋的問她:“這麼晚是還有工作嗎?”

“不是。”白清竹一頓,將手機屏幕對準餘故裡。

隨著她說的話,餘故裡也看清楚了屏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阿姨……把我拉到了家庭群裡。”白清竹緩緩說,語氣有些謹慎:“阿姨是手誤點錯了嗎?”

緊接著,屏幕上方忽然蹦出一條消息來。

【越越外婆:歡迎我們的家庭新成員[鼓掌][鼓掌]】

【越越外公:歡迎小白加入我們的大家庭。】

餘故裡笑:“看來不是。”

白清竹卻有點慌了,“我該怎麼回?”

“該怎麼回就怎麼回唄。”餘故裡站著說話不腰疼,還有點看熱鬨不嫌事兒大:“你說稱呼嗎?你想喊叔叔阿姨還是想喊爸媽啊?不然你兩個都喊一遍試試,看我爸媽什麼態度?”

見白清竹不說話,餘故裡又往她身上拱,“快呀,都等著你回消息呢。你什麼時候改口啊?我們家這邊改口費還有紅包拿……”

話音停了。

白清竹用嘴把餘故裡嘴巴給堵上了。

分開時,餘故裡還有點意猶未儘,白清竹倒像是忽然想開了,當著餘故裡的麵,在家庭群敲下一行字:【謝謝叔叔阿姨,我以後一定會照顧好魚兒的。】

餘故裡又往上湊:“真不喊爸媽啊?”

“不尊重。”白清竹看著餘故裡,忽然笑著說:“我不像你這麼活潑,還……”

餘故裡被她一起逗笑了,作勢要掐她,“你是想說我油嘴滑舌對吧?”

白清竹就笑,沒一會兒又摟住了餘故裡,說道:“回去以後,搬到主臥跟我一起住吧?”

餘故裡高興地心花怒放,眼睛都亮了,還是端著一副難得的莊重姿態,點頭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  魚兒:有時候,故作矜持還是得有的。

*

連著趕上中暑+生理期+智齒發炎+不知道什麼引起的發燒+十幾天都沒睡好覺然後……徹底歇菜了,趕緊來更新對不住大家qaq

第八十八章

為了美好的明天, 餘故裡送完白清竹回去後,對越越進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

那時候越越正光溜溜的坐在她床上,捧著自己的小內褲看正反麵, 笨手笨腳的往腳上套。

她一邊穿,一邊哼哼唧唧的說:“媽媽,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想和姨姨睡在一起嗎?”

“對。”餘故裡劈裡啪啦的在和對麵的盛溪聊天。

短短幾個月而已,變化太大, 整個屏幕都是盛溪發來的感歎號。餘故裡美滋滋的敲下一句:【我都想起來了。】

【盛溪:啊!!!真的!!那你們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