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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是看著白清竹的。

白清竹心下一動,跟著一起走到屋裡,對越越說:“爺爺生病了,我們要回去一趟,他看到你會很開心的。”

越越這才活泛了些,更配合餘故裡動作,甚至自己主動拿起了外套,讓餘故裡去收拾自己:“好,那越越肯定聽話,不給你和媽媽……嗯,姨姨,你會陪著我和媽媽一起回去嗎?”

“當然會。”白清竹抿掉了些情緒,蹲下`身摸了摸越越的頭:“我去裝一下早餐,在路上吃,你幫我一起嗎?”

越越便滑下了床,跟在白清竹身後下了樓。

餘故裡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又看了眼屋裡。

亂糟糟,可卻不至於太慌得手腳無措,好像一切都很井然有序。

明明有些不合時宜,她唇角卻還是稍稍上揚了點,心裡的慌張也沒那麼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就衝老白這職業,未來老丈人他也必須得摔一次。

第七十章

S市到普羅市的車程長達四個多小時, 不過上高速後就快很多,一路倒也算是平順。

上次回來的時候誰都不著急,路上的速度也比較慢悠悠的, 餘故裡甚至還有心情去看看外麵的風景,完全是尋常車速, 甚至比導航給出的預估時間還要慢上一些,到家的時候都睡一覺再起來了。

但是這一次白清竹知道情況緊急, 硬是把時間給壓縮到了三小時剛過, 外麵的樹飛馳而過, 隻能留下個虛影。

餘故裡看了眼車外飛馳而過的景, 喃喃道:“還好今天不是休息日……”

趕到了一月中,前後都沒什麼節日, 又臨近年關的時間, 不少公司都在瘋狂加班, 路上行人和車輛就少了數倍, 高速上也沒多少車, 零星才能冒出來一輛。

開到比較荒的地帶時, 餘故裡還有點覺得會不會突然蹦出來一個喪屍, 很有一種世界末日的荒涼。

白清竹目不斜視的往前開, 百忙之中看了眼後視鏡——越越早上是被吵醒的, 又忙忙碌碌的來回幫忙拿東西,情緒也被驚到, 大早上就處在一個緊繃狀態下, 上車之後好不容易被安撫住, 後知後覺的睡了。

她湊巧看到了台麵,說道:“阿姨來電話了。”

餘故裡趕忙拿起手機接通。

她看了眼,現在已經進了普羅市市區, 開到醫院還要差不多半小時,不過導航給出的路線不堵,抄近道可能會更快一些,但市區的路不比高速,車多人多,不能再肆意加速了。

“媽?”餘故裡喊了聲,看著視頻那頭的母親說:“情況怎麼樣了?”

路上她雖然說讓她媽給她打電話,但是岑穆蘭知道她是開車回去之後,就沒有給她過一丁點信息,說的也隻是讓餘故裡安心的話。

現在能給她打這麼個視頻過來,要麼是出了手術室,要麼就是已經知道大概情況了。

果然,那邊岑穆蘭聲音高了些許,也有了不少的底氣,連聲說:“你爸沒事了,就是摔斷了尾椎骨,這會兒已經出手術室了,媽媽跟你說一聲,你不要急,先不聊了,這邊忙的一團糟……你路上千萬不要著急,注意看紅綠燈,小心開車,普羅市這兩天又下雨又下雪,今天剛放晴了一些,路上滑的很……”

岑穆蘭絮絮叨叨的不停叮囑,餘故裡耐心的聽著,眼睛已經看到了越來越熟悉的市區街道。

“媽,你把病房號給我,我待會到了直接上去。”餘故裡道。

岑穆蘭這才應了一聲,掛斷電話,把病房號碼給餘故裡發到了手機上。

車停了。

餘故裡看了眼醫院門外,門診樓這邊的往來人群絡繹不絕,各色各樣的人在這地方都行跡匆忙,沒多少人臉上帶著喜色,大多都是茫然。

醫院這邊也不好找停車位,她瞅瞅附近街道一輛接一輛的車,回頭看著白清竹。

白清竹直接說:“你先上去,我去找停車位,有事微信上說,我……在車裡等你。”

“中午你住哪?”餘故裡眨眨眼,不放心,問她。

白清竹笑了,說:“回我那。我那距離醫院不遠,你如果要休息的話,也可以帶著越越回去一趟,醫院距離你家要小半個小時,來回不方便。”

“好。”餘故裡歎了口氣,抿抿唇說:“那你等等我,我爸剛出手術室,估計上頭這會兒還兵荒馬亂的,什麼東西都要置辦……”

“我去買吧。”白清竹道:“這邊的醫院我也熟,以前院長組織過醫院的孩子們過來做義工,我也經常會從S市被調過來支援,尾椎也在骨科科室,你爸應該傷到了頭部,但是頭上的傷口不嚴重,可能會有些輕微腦震蕩,幾乎不能自理,身邊離不開人——你待會下樓來找我,我去買東西,需要什麼我比你清楚。”

餘故裡這下連猶豫都沒有,答應之後跟著白清竹一起下了車。

越越在後麵一直靜靜地聽著,這會兒到了電梯門口,突然仰頭問道:“媽媽,姨姨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上去啊?”

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問的一句話卻讓餘故裡有些無言。

白清竹摸了摸餘清越的頭,說道:“現在還不到時候。等姥爺情況好一點,我就可以上去了——你受傷剛從手術室出來時候,人還暈著,會哭,會難受,這種時候,你會想要見你們班的小朋友嗎?”

越越皺了皺臉,明白了。

一身血的時候她才不想看到班裡的小朋友,會把他們嚇壞的。

電梯到了。

白清竹後退一步,立在電梯前,身形纖長筆直,衝她頷首,笑著看餘故裡說:“去吧。”

餘故裡可憐巴巴的眨著眼望著她,明明就一個電梯門隔著,卻不知道為什麼,此情此景讓她覺得心裡有點分外難受。

隔著個電梯門縫隙,餘故裡巴巴的喊了聲:“你等我啊!”

越越跟著湊熱鬨:“姨姨也等越越啊!”

病房裡果然慌亂的不行。

醫護人員要把餘可進從推車上挪到病床上,可餘可進雖然不胖,但怎麼說也是個身高一七七的男人。一百四十多斤的重量下,兩個男大夫,五六個護士都搬得挺困難。

一男一女兩個護士甚至直接站到了床上,可餘可進全麻,這會兒意識都尚且還不清醒,根本無從著力,幾個人廢了老大勁才給人挪上去。

餘故裡進去的時候,正巧是一堆人將他放在了床上的時候。

所有人都忙的有點脫力,放針的放針,收拾的收拾,喘氣的喘氣,叮囑的叮囑。不多時,倒也忙忙亂亂的囑托完了。

旁邊病床的人跟著也一起幫了忙,等大夫出去的功夫,看著床上頭上包著紗布的於可進關切的問了句:“這是怎麼了?”

岑穆蘭歎了口氣,“摔著尾椎了,這不,早上要去取牛奶,誰想到大冬天早上過了一輛灑水車,回來那一會兒就結了冰……一個沒當心就摔了……”

“哎呦。”鄰居跟著歎了一聲:“這可遭罪了。”

“孩子都叫了嗎?手術都做完了,也沒來看看?”鄰居跟著又關切的問了一聲。

岑穆蘭瞅了鄰居兩眼,老大不樂意的說:“老頭兒被直接送進搶救室的,孩子一聽見電話就趕來了……”

鄰居聞言便不多說什麼了。

餘故裡就是踩著這一聲牽著越越的手進來的。

她一進門先喊了岑穆蘭一聲,上前抱了抱她,說道:“爸怎麼樣了?”

岑穆蘭看著她,心下也安定了一些,眼圈依然有些紅,但沒什麼水漬:“已經沒事了,就是之後得好好照顧……恢複期很重要。”

餘故裡聞言扭頭看了眼她爸。

六十多歲的人了,頭發斑白,現在前後都被阻攔器擋著,隻能側臥,頭上還纏著一圈紗布,有黃色的液體往外滲,不知道是組織液還是藥液。//思//兔//在//線//閱//讀//

她眼圈登時就紅了,上去看了看。

麻藥勁沒過,於可進還摔了個輕微腦震蕩,根本沒意識,隻有眼珠子能跟著她的手晃悠晃悠,半夢不醒的。

餘故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得見,自顧自的說:“爸,你閉著眼休息會兒吧,摔著頭了得多休息休息……”

餘可進卻嘴唇動了動,當真慢慢睡過去了。

餘故裡心下一鬆。

她給岑穆蘭搬了個凳子,心想他們一家今年是跟骨科徹底過不去了……去年越越掉下水道裡摔斷腿,石膏打了幾個月都沒拆,她自己職業病老毛病,因為胳膊也進了幾次醫院了,她爸這又摔到尾椎,頭也跟著一起磕了。

就連她媽前陣子腿也不舒服,靜脈曲張,教師的老毛病了。

想起白清竹那職業剛巧是骨科,餘故裡覺著荒唐之餘,又哼笑了一聲。

這都什麼緣分,歪打正著一家人骨頭都有毛病。

岑穆蘭卻會錯意了,以為餘故裡在笑她爹這慘樣。

她跟著一起輕輕打了一下於可進的腿,沒敢用力,又氣又好笑的說:“你爸頭上倒沒出多少血,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可被嚇了一跳,老李頭說流了一地血,我過去一看,那哪兒是血啊,那是旁邊小孩兒被你爸嚇著扔到地上的火龍果汁!”

餘故裡錯愕的張張嘴。

岑穆蘭說著還有點氣:“我過去的時候那小孩兒還在那哭,老李頭那老近視,還在那唉聲歎氣的……”

這場景聽著有點可樂,餘故裡沒忍住彎了彎眼睛,“然後呢?”

岑穆蘭跟著又笑著抹了一下眼睛,“你爸就是年紀大了給撞暈了,實際上不嚴重……對了,片子媽媽發到你手機上了,你那個專家朋友怎麼說的?”

餘故裡這才道:“跟這邊的大夫說的一樣,的確不嚴重,但是她也說了,爸年紀大了,得好好照顧,尾椎這地方可大可小,一個不好,容易留下後遺症,可能以後就站不起來了。”

岑穆蘭果真被嚇一跳:“這麼嚴重?”

畢竟隔行如隔山,何況是人民教師和人民醫生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職業。

餘故裡歎了口氣,點了點越越說:“她也就是要告知我們可能會有的結果——我當時送越越去醫院的時候,人家大夫不也說照顧不好的話,越越以後就要瘸了嗎?”

越越頓時把腦袋從岑穆蘭懷裡冒出來,煞有介事點點頭:“對的對的,那個怪阿姨還說我要是不聽話,以後要變成小瘸子!”

岑穆蘭又摟著越越親了半天,話了會家常說:“石膏拆了?恢複的怎麼樣?怎麼也沒跟我們說一聲……”

“跟你們說什麼呀。”餘故裡哭笑不得:“拆個石膏還讓你們再大老遠跑一趟嗎?”

“對呀。”越越也跟著一點頭:“姥姥姥爺不要再辛苦啦,媽媽說你們兩個退休了,以後就要好好在家裡享福的。”

隔壁鄰居聞言露出了羨慕的不行的眼神。

岑穆蘭歎了口氣。

餘故裡摸了摸她的頭安撫她,過了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