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很久的朽氣,通了這麼多天的風也沒什麼大用。

她坐在那張床上,看著這屋裡熟悉的一切,目光看著窗外屬於對麵那棟單元樓時明時暗的聲控燈,微微勾了勾唇,放任自己倒在了床上。

餘故裡的床其實並不大,一米五的床睡下兩個女生不算是太擁擠,但還要再加一個越越,就顯得有些不太足夠了。

可對白清竹來說,這樣反而剛剛好。

她能離餘故裡再近一些。

她有些懶散的沉浸在了這個環境當中。

等餘故裡抱著裹著小毛巾,像是個俄羅斯套娃似的越越進屋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中央,姿勢十分放鬆隨意,一頭長發散在身後的白清竹。

她眸子半垂,擋著眼睛的那隻手往上了些,搭在了額頭上,目光卻直直的看著她,似乎是凝在了她臉上一樣。

餘故裡有些看呆了。

最終還是越越打破了這個莫名僵住的對視。

“媽媽媽媽放我下去呀!”越越的小胖腳丫試探著往床上蹭,“我想躺進被窩窩裡啦!”

餘故裡這才把她放了下去,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看著餘清越圓滾滾的小肚子,轉移話題似的喃喃說:“你是不是又長胖了……這是隨了誰了……”

餘清越把被子拉到鼻子,衝著餘故裡彎了彎眼睛,笑的嘎嘎嘎的,像是個小鴨子。

白清竹已經站了起來,拿起剛從就收拾好的東西說:“你們先休息吧,不用等我。”

餘故裡點點頭,尾隨著她:“用我跟你一起嗎?”

白清竹的動作一頓,一腳卡在了門縫邊,聞言目光轉到餘故裡臉上,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跟我一起?一起什麼?”

餘故裡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東西,眼神不經意看到白清竹敞著的領子,和裡麵若隱若現的鎖骨,無意識%e8%88%94了%e8%88%94嘴巴,說:“不是,我,我就是……”

她把自己的目光從白清竹的鎖骨上撕下來,艱難的說:“我怕你不知道東西怎麼用,我剛才也折騰了好半天……”

“不用。”白清竹輕笑著說:“這裡的花灑和我那的是同一套……我用慣了。”

這句話還不等餘故裡多想,白清竹就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

餘家的一點一滴,她那麼多年也沒曾忘記過。

餘故裡的小書櫃、浴室的花灑……有太多的東西,她都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模一樣的,安在了她在普羅市的自己的小家裡。

她曾經很多次想過。

如果她沒有堅持做這些,是不是她也會隨著時間流逝,逐漸將餘故裡忘記,逐漸不再會記得那些曾經對她而言珍貴到滲入骨髓的記憶,和對她而言那麼珍貴又不會再有第二個的人。

幸好沒有如果。

白清竹想到。

也幸好她終於等到了餘故裡。

經年久彆重逢,她很高興,也很榮幸。

*

等她回去的時候,餘故裡已經抱著越越睡著了。

她大約還是沒有聽她的話,雖然睡著了,可姿勢顯然很難受。

餘故裡身後的枕頭被疊的高高的,整個人半躺的姿勢窩在那,越越還抱著她的腰睡在裡側。這是餘故裡和餘清越睡覺時的常用姿勢了……但這一次卻是給她開了一個相當大的方便之門。

白清竹小心的上了床,將餘故裡往下放了放。

餘故裡迷蒙間發出了些囈語,哼哼著說:“姐姐你彆招惹我,我好困,不想弄了……”

白清竹瞬間僵在當場。

半晌,她才靠近餘故裡,將耳朵貼在她的唇邊,幾乎有些顫唞的問:“你剛剛……說什麼?”

回應給她的,卻隻是餘故裡於睡夢之中毫無知覺的抿了抿嘴巴。

耳畔被溫熱的嘴唇擦過的觸?感驚醒了白清竹。

她站在窗邊,扶著床頭,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製住了自己,沒去把餘故裡搖醒——餘故裡失憶後,直到現在,對她都是客氣又疏離。

現在雖然比起剛認識時好很多,可到底還是和從前……不一樣了。

人的貪念是永遠都不會滿足的。

從前她奢望著能再見餘故裡一麵,哪怕是她不記得自己了,哪怕是她要看著餘故裡以後結婚生子……都好。

可到後來她漸漸地不再滿足,希望餘故裡能想起來,希望她能記起她們兩個之間過往的一點一滴……

到現在。

她希望餘故裡完完整整的想起來,並且,還能和從前一樣,願意和她離開普羅市,願意和她一起麵對這個於她們那個歲數而言,充滿著位置的社會。

可她還是太著急了。

這條路注定長而崎嶇,她一個人,隻能滿懷最後一絲絲的期望和未可知的可能性,一步一步強撐著自己走下去。

哪怕結果依然慘烈,可也不枉拚過一場。

餘故裡翻了個身。

她的手很軟,這輩子都沒有做過什麼重活,一開始住進來的時候,餘故裡自己主動負擔了打掃家務的工作,結果被粗糙的拖把杆和掃把扶手磨得手心通紅,甚至短短一周就升起了薄繭。

她那時候心疼,不願意再讓餘故裡做那些東西,畢竟她平日做慣了,不過就是多那麼十幾分鐘而已。

但是餘故裡卻不情願,哼哼了半天才說,她父母在臨走前定過家政服務,每周一次會上門打掃,她隻是想讓白清竹直到她能乾活,人不邋遢……弄得她好氣又好笑。

而現在這雙手,要畫畫、做飯、照顧孩子……必不可免的有了些薄繭,和乾慣了粗活的人不同,雖然有,卻捏著很好玩。

角色似乎瞬間和從前顛倒了過來。

白清竹被這份溫軟喚回了思緒,捏著餘故裡的手輕輕地笑了。

她一抬眼,卻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一雙又大又水潤的眼裡。

黑黝黝的。

餘清越盯著她抓著餘故裡的手,看了半天,眨巴眨巴眼睛問:“姨姨你也做噩夢要抱著媽媽才能睡著嗎?”

作者有話要說:  白老師:所以就要辛苦你把你媽媽讓給我了。

下一章的越崽是一個親牆親了一整夜醒來發現她姨姨和她媽抱在了一起的可憐崽。

第三十八章

白清竹聽著這童真無暇的話, 一時之間不知道究竟該不該昧著良心說假話。

然後她覺得,還是不能誆騙無辜的小孩子。

所以白清竹笑了笑,同樣壓低聲音, 看著那邊玩手指的餘清越, 半真半假的說:“我沒有做噩夢, 隻是剛到一個新地方, 換了新床之後有點認床, 還有點害怕,所以要抱著一個大人睡覺。”

餘清越眨巴眨巴大眼睛,濃密的睫毛像是個小蒲扇一樣, 長而卷。

白清竹柔和了聲音, “所以我想抱著你媽媽睡, 但是我不想讓她知道我這麼大的人了還害怕黑,所以你不要告訴她, 可以嗎?”

餘清越特彆仗義的點點頭,脖子上被擠出一圈小肥肉, “當然可以!”

餘清越腆著紅嘟嘟的小臉兒, “那我們以後是不是就是有共同秘密的好朋友了?”

“當然。”白清竹點頭, “好朋友晚安, 該閉上眼睛睡覺了,已經很晚了。”

餘清越樂著閉上了眼睛。

她其實早就很困了,強撐著和白清竹說話那會兒雖然提著神,但眼睛根本不聽使喚的想閉上,這回聽見白清竹讓她睡覺,沒一會兒就睡熟過去了。

白清竹小心往下滑了點,隨後側過了身。

屋裡沒開燈,隻能透出點清冷的月光。小區內安靜的很, 卻時不時的能聽到相隔很遠之外的雜音,狗叫聲、貓叫聲……甚至於馬路上疾馳而過,或是喇叭聲,都在這一刻似乎顯得極為明顯。↑思↑兔↑在↑線↑閱↑讀↑

與此同時,她的心跳聲也伴隨著餘故裡響在她耳邊的呼吸聲更為清晰,她甚至能感受到餘故裡在呼吸時噴灑在她皮膚上的每一絲熱風。

半晌,白清竹一手撐著床,小心翼翼的用鼻尖在餘故裡的臉頰蹭了蹭。

然後她重新躺回去,低聲說:“晚安。”

餘故裡嘴巴動了動,抿了抿,睡的更香了。

*

第二天一早,餘故裡坐在床上,看著用屁股在床上蹦迪的餘清越陷入了呆滯。

餘清越玩的挺高興——她一腦袋的頭發經過一宿的糟蹋後,成功炸了毛,十分囂張的撐起了一個極其詭異的造型。見餘故裡坐起來之後就愣在那,餘清越好奇的回頭看了眼,爬到餘故裡麵前,歪著頭問:“媽媽你怎麼了?”

“——沒什麼。”餘故裡失神的說。

真是見了鬼了。

昨晚她想等到白清竹過來了再睡,誰知道迷迷糊糊的就這麼睡著了。

睡著了就算了,她剛閉上眼的時候,心裡默念的是就眯十分鐘就醒……結果一睜開眼,天都大亮了。

也不光如此,昨晚上她好像做了一整宿的夢。

夢裡她簡直像是個剛嘗到葷腥的急色鬼,在夢裡一直纏著一個人要親親,從早親到晚,從睜眼親到睡前。不光如此,她一開始還隻是和夢裡的那個人嘴巴碰嘴巴,誰知道越到後來越過分……一直到她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是被枕頭上的一片濕意給弄醒來的。

睜眼一看,一灘口水。

於是乎餘故裡就愣到了現在,開始認真反思了一下她這人生二十多年,這春夢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她察覺對白清竹有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之後就來的這麼放肆。

密碼鎖被打開的滴滴聲響起,餘故裡在床上,聽到了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走到了次臥。

白清竹身上還穿著出門的打扮,手裡拎著早餐,見她已經醒了,愣了愣才說道:“起來了?去洗漱吃飯吧。”

“呀呼!”餘清越瞬間從床上蹦起來,雙眼放光的說:“姨姨越越要吃胡辣湯……我還要小油條和糖包包!”

“都給你買了。”白清竹的聲音飄遠了點,人應該已經到了廚房,“去洗漱一下,待會我給你梳頭。”

“好哦!”餘清越遠遠的歡呼了一聲,扭身要穿衣服。

她人小腿又不方便,衣服穿的磕磕絆絆的,剛拿到手的時候,就看了很長時間。

餘故裡還跟個傻子一樣愣愣的在那坐著。

餘清越突然看了她一眼,十分嚴肅的說:“媽媽,我好像有事情忘記和你說了。”

餘故裡腦子壓根沒在線,聞言隻是條件反射的問:“什麼事?”

“但是越越一下子想不起來了。”餘清越撓了撓頭,“是什麼事情呢……”

“想不起來就算了。”餘故裡一頓,“你先去吃飯吧,我……”

她看了眼顏色深了一塊的枕頭,沉默幾秒後,說:“……我跟你一起去洗漱。”

而後她順帶撈起枕頭,打算丟到陽台上曬一天,再換一個新的枕套來。

她抱著枕頭出去的時候,白清竹正巧擺好了桌。

餘故裡看著桌上的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