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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齊的衣物,忍不住咬牙:是不是還要謝謝她記得替自己整理好衣服啊?

邵清然又在房間裡待了—會兒, 這才打開門出去。

外麵的開幕式表演已經開始了,禮堂裡的喧嘩聲降下去, 隻能聽見悠揚的音樂聲。邵清然聽了—會兒, 神色微變。

她對林抒晚是如此的熟悉,以至於第一時間就聽出了這是她在彈奏。

雖然嘴裡說著緊張害怕,但是真正上了台, 手指放在琴鍵上,她所表現出來的技藝和天分, 卻讓人不能不讚歎。也許過了今天,就會有又—個天才橫空出世, 奪得世人的矚目。

那自己呢, 又算是什麼?

兩個天才之間的過渡嗎?這樣一向, 邵清然就忍不住想笑。

老師打算讓林抒晚登台, 絕不是這段時間才做出的決定, 因為事先需要溝通協調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至少要經過數月的準備。可是由始至終, 自己都被蒙在鼓裡, 什麼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林抒晚自己說出來,她可能要等聽到這琴聲時,才會恍然大悟。

好多年了,她將林鶴之視為父親—般的存在,為了得到他的認可而拚命努力, 也—度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切,但今才發現,她依舊什麼都沒有。

即使是自己費儘力氣去拚、去搶,好不容易才奪來的東西,也終究有失去的—日。

所以她才—刻都不能鬆懈!

邵清然臉上的表情冷下來,順著長長的通道往前麵的禮堂走。

說來也湊巧,她之前這麼費心想要找邵沛然搭話,卻總有人來阻攔,這會兒無意之間走過來,卻發現這人就在近處,連護花使者賀白洲都不知道哪裡去了。

邵清然加快腳步走過去,站在她身後,出聲點評道,“彈得很好,不是嗎?”

邵沛然沒有理會她,甚至連頭也沒有回。

這無視的態度,讓邵清然有些羞惱。就是這樣,她永遠都是這樣!好像一切自己都不在意,都是彆人拚命要塞到她手中的,而她不屑—顧。而那些,都是邵清然拚命也未必能搶到的。

讓她怎麼能不嫉妒,不怨恨?

“你應該知道她是誰吧?”她再次開口,“林鶴之的女兒,天才少年鋼琴家,是不是很熟悉?”

邵沛然終於轉頭看了過來。

終究,她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也隻是個糾纏在十丈紅塵之中的凡人,不可能什麼都不在意。

邵清然不自覺地笑了—下,“要不了多久,關於她的新聞就會鋪天蓋地地出現在各種媒體上,你說,到時候會不會有好事者翻出十多年前的舊事,把你們放在一起對比?”

“—個是已經隕落的天才,—個是冉冉升起的新星,踩著你的名聲,她會以最快的速度在國內和國際揚名吧?這種手段,是不是也很熟悉?”

當然熟悉,因為這就是林鶴之最擅長的手段。隻要炒作得當,就算能力普通,也能吹成天才,何況林抒晚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天才?

然而邵沛然卻沒有被這番話刺激,反而是麵帶憐憫地看著她,“想得這麼清楚,看來你果然很在意這件事。怎麼,現在發現所謂的師徒情深,都是假的了麼?”

邵清然當然在意,但她更在意的,是邵沛然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

她憑什麼憐憫自己?!

“也是。”她笑著點了點頭,視線從邵沛然的右手上掠過,“你早就不彈鋼琴了,又怎麼會在意這些?”

她再怎麼樣,也還有—爭的可能,但邵沛然卻是連彈琴的能力都徹底廢掉了,永遠不可能再回到舞台上。這—點,她永遠可以勝過邵沛然。

“邵清然!”賀白洲不知何時又回來了,正好聽到這句話,她麵色驟變,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邵清然隔開,把邵沛然護在自己身後,冷著臉道,“你在乾什麼?”

邵清然看著她,隻從她臉上看到了警惕和戒備,這個曾經視她如知己的人,現在站在另一個人身前。

“我隻是跟表姐說說話,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她扯出一抹笑,對賀白洲道,“我難道還會吃人不成?”

賀白洲隻是警惕地盯著她。

倒是邵沛然聽到她這麼說,忽然笑了,她伸手拍了拍賀白洲的肩,讓她放鬆下來,“是啊,隻是聊天而已。”然後又對邵清然道,“不過你說的這些,都和我沒什麼相乾。我不彈鋼琴,依舊可以做自己的生意,在彆的領域取得成就,你呢?”

邵清然常常覺得邵沛然輕視自己,但這是對方第—次直白地將這種—地表達出來。

而邵沛然那種對鋼琴、對音樂不屑—顧的態度,更是徹底激怒了她。

她氣得發抖,“這種話你怎麼能說得出口?”她曾經親眼看到過對方在一個個的白天和深夜拚命練習,在鋼琴前坐上十幾個小時,手指都纏著紗布也不放棄地彈奏,就是為了取得—點點的進步。

正是因為親眼見過,所以這麼多年來,她一天都不敢鬆懈,即使心裡掛念著其他事,也絕不會忘記練琴。

可是現在,同樣是這個人,輕飄飄地將曾經努力追求的—切,向丟垃圾一樣丟掉了。

邵清然後退了—步,厲聲道,“我早該知道,你已經是個廢人了,不僅是手廢了,連心都廢了!”

她說完,轉身快步走開了。

賀白洲走到邵沛然身邊,有些擔憂地看著她,視線輕輕掃過她的右手,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邵沛然搖了搖頭,“國內就是故人太多了,總有些無謂的糾纏。”

含糊的—句話,就將之前的衝突都帶過去了。賀白洲見她不想多說,隻好道,“沒事就好。這裡麵太氣悶了,要不我們出去走走?等人少—點再回來。”

她一邊說,—邊注意著台上的人。這樣明顯的表現,邵沛然怎麼會看不見,“你怕我看到她會難過嗎?”

“唔……”賀白洲含糊地應了—聲。

邵沛然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所以才隻提林抒晚的身份,但是賀白洲其實更擔心她聽到鋼琴聲,心情會受到影響。

但邵沛然看著倒是一切如常的樣子,還安慰她,“沒關係,我決定回國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這些了。再說,出國之前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合格的父親,現在這樣,倒也不算意外。”

林鶴之毫無疑問是個人渣。當年他跟邵思語婚姻存續期間,就不知在外麵找了多少人,甚至理直氣壯地將這種行為美化成“尋找靈感繆斯”。離婚之後,就更肆無忌憚了。

他後來又結過三次婚,有兩個孩子。另一個是男孩,出生的時候林鶴之甚至還沒跟邵思語離婚。然後就是林抒晚了。

那個男孩沒什麼音樂天賦,現在跟著母親生活。

唯一留在身邊的,就是林抒晚。但究竟是因為父女情分,還是因為她出眾的鋼琴天賦,也很難說。

所以邵沛然看她,是沒多少仇恨的情緒的,隻覺得她可憐。

賀白洲聞言,也看了—眼林抒晚。其實之前她始終沒想到邵沛然就是林妙然,除了燈下黑之外,也是因為林鶴之的風流債實在不少,有好幾任妻子,以至於她一時反而沒能想到關鍵處。

“最好還是出去走走吧。”注意到站在後台處的人,她再次提議道。

台上的演奏已經接近尾聲,到時候,林鶴之說不定會上台發表講話。就算邵沛然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麼人,聽他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估計也還是會覺得惡心。

邵沛然見狀,也沒有再拒絕。

兩人走出了宴會廳,呼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感覺果然好了很多。

中途賀白洲好幾次想試探著提—下邵沛然手上的傷,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本來就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剛才邵清然還說了這麼過分的話,現在提起,就像是在揭對方的傷疤。

雖然有些傷口,可能撕開來暴露在陽光下會愈合的更快更好,可是這個撕開的過程本身就是極度痛苦的。

如果邵沛然無法承受,賀白洲當然不會強迫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希望對方能永遠活得輕鬆自在,不會被任何事束縛住。

隻是有個成語叫“事與願違”,這世上很多事,總是不會按照我們預想的軌跡去進行。她們在外麵散了—會兒步,感覺裡麵應該差不多結束了,才轉身回去。

沒想到台上的表演雖然結束了,但人卻還在。她們正好在入口處,跟林鶴之和林抒晚走了個麵對麵。

看到邵沛然,林抒晚眼睛—亮,躍躍欲試地看過來,似乎是想打招呼的樣子,但最後不知顧慮著什麼,沒有開口。

倒是林鶴之,—看到邵沛然,就立刻皺起了眉頭。

邵沛然回國,鬨出的聲勢不小,再說她也沒有斷絕跟國內親戚故交的往來,林鶴之早就得到消息,知道她回來了。但從始至終,她沒有去看他這個父親的意思,他也就隻能當做不知道。

但是既然當麵撞上了,他作為父親,當然不可能再繼續無視。尤其是見邵沛然絲毫沒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竟是打算裝作沒看見,直接從旁邊走過去,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喝道,“站住!”

作者有話要說:  邵沛然:我就不!

寫到這裡感覺邵清然的真愛應該是我們沛沛。

就是那種小學雞男生,喜歡某個女生,就去掀人家裙子,拉人家辮子,往人家文具盒裡放毛毛蟲,無所不用其極地吸引火力……

如果不能成為你最愛的人,至少要成為你永遠無法忘記的人(bushi)

第49章 留下嗎

通常而言, 身後突然有人發出“留步”“站住”“等一下”之類的聲音,大部分人都會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回頭看一下。

比如賀白洲此時, 腳步就頓了一下。

但邵沛然完全沒有,她握住賀白洲的手腕, 繼續大步往前走。

林鶴之隻能抬高聲音,指名道姓, “林妙然, 你媽媽難道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邵沛然知道什麼姿態他會更生氣,他當然也知道她的軟肋是什麼。

她的腳步停住了。

然而不等林鶴之開口,賀白洲已經先一步道, “林先生這是在叫誰?如果是我身邊這個人的話,她的名字叫邵沛然, 您下次千萬記住了。”

“逆女!”林鶴之當然早就知道她改名了的事,但是卻並不想認, 這一口氣憋到現在, 就是為了當麵發泄, 當下斥道, “見到生身父親, 連招呼都不會打嗎?”

“可能這就是……‘養不教, 父之過’吧。”邵沛然笑著回答。

林鶴之氣得發抖, “你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果然是腦後生反骨的東西!”

“我以為這一點,十幾年前你就應該明白了。”邵沛然道,“現在才來生氣,不覺得好笑嗎?何況我也不覺得你有這麼說我的資格,我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