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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是沒有香氣的呢。

賀白洲低頭嗅了一下,輕聲附和,“我也是第一次。”

接下來,車廂裡靜默了一小段時間。很神奇的,當兩人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不再抱著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心思時,相處起來竟十分的輕鬆愉快。有點像是第一次在婚禮上見麵的那天,但又比那時更加從容。

好像兩人之間有一種難言的默契,即使保持沉默,也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過了一會兒,車子駛離江邊,邵沛然才開口問,“吃什麼?”

賀白洲聞言,轉過頭看向她,還沒有想好回答,注意力先被邵沛然的耳墜吸引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換了衣服才從公司出來,身上是一件簡單的白T恤配牛仔褲,看起來十分清爽。頭發披散下來,隻在她行動間,時不時露出藏在下麵的耳墜,如果賀白洲沒看錯,應該是……羊肉串的造型。

她不知道邵沛然原本打算去吃什麼,不過既然換了這樣的裝扮和飾品,目的地應該不是那些高檔餐廳。

所以賀白洲在短暫地猶豫之後,便果斷地掏出手機道,“確實有個想去的店,我開一下導航吧?”

邵沛然以動作示意她自便。

賀白洲將手機連上導航係統,在地圖上選擇了要去的地方。不知怎麼,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她心情始終十分愉快。好像就是分享一家自己喜歡的店鋪給對方這件事本身,就足以令人愉悅。

其實仔細想來,她和邵沛然才認識多久?不過見了幾次麵,彼此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了解。誠然她已經深深被對方所吸引,但這種感覺本身是虛浮的空中樓閣,更像是一種不理智的情緒,誰都不知道它能持續多久。

當時的賀白洲看不清。但現在,以一種更加腳踏實地的方式靠近對方,她便立刻感覺到了其中的差彆。

邵沛然拒絕自己,是正確的。

……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目的地。邵沛然對S市並不算熟悉,是到了這裡,看見車窗外的行人逐漸增多,而且看起來都很年輕,才反應過來,“大學城?”

“嗯。”賀白洲笑著說,“這附近有很多味道很好、價格也便宜的小店,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慣。”

邵沛然不由失笑,“你對我似乎有很大的誤解。”她又不是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應該不需要這樣的事前申明吧?

賀白洲笑了一下,在心裡無聲地說,那我希望能有更多的機會,更好地了解你。

但她已經學會了斂藏自己的心事,沒有直接說出來。

車子開進大學城之後,便開始寸步難行。賀白洲也沒想到會這樣,兩人隻好艱難地倒出去,在外麵找了個停車位,然後步行過來。

“抱歉。”賀白洲熱得出了一點汗,走在邵沛然身邊,解釋道,“我之前是跟著高一雯過來的,她以前在這裡上學,很熟悉這一片,所以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問題。”

好在她們要去的店鋪很快就到了。

說是店鋪,其實應該是一處露天的大排檔。這時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擺在附近的桌椅幾乎都坐滿了人。賀白洲見狀,不由生出幾分無措。她以前跟高一雯一起來,幾乎都是吃宵夜,那時人已經很少了,到處都是空位,沒想到最熱鬨的時候是這樣的。

反而是邵沛然輕車熟路,視線在人群中一掃,就徑直朝一個方向走去。說也奇怪,她剛剛走到一處座位旁,這裡坐著的客人就起身結賬了。邵沛然搶占了座位,這才回頭朝賀白洲招手。

受到震撼的賀白洲:“……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邵沛然笑得很開心,“多來幾次,你也可以的。”

一邊說,一邊招手讓服務員過來點單。賀白洲連忙跟她推薦這家的招牌,“烤腦花你能吃嗎?我還是回國之後才第一次吃到這種東西,一開始聽到名字我是拒絕的,後來就……真香。”

邵沛然這時,才認真地看了賀白洲一眼。其實她這一身打扮,比邵沛然跟不適合這種地方。——畢竟是來見邵沛然,賀白洲出門之前,還是好好收拾打扮了一番的,雖然沒穿正裝,但處處都顯得精致有格調,跟路邊攤十分不搭。

不過聽她的話,倒是可以確定,的確是個同道中人了。

賀白洲點完了單,還不忘跟服務員強調,一定要微辣,她們有人胃不好,太辣了受不了。

“沒必要這樣,我的那份少放辣就可以了。”等服務員走了,邵沛然才說。

賀白洲不以為然,“那你看著我吃,多難受啊?”

這麼理所當然的語氣,讓邵沛然有些意外。不過,賀白洲是這樣體貼的人,倒也不難理解。她笑了笑,“謝謝。”

這家大排檔的規模不小,有一整排的灶台,所以客人雖然很多,但東西依舊上得很快。沒多久,她們點的東西就陸續送上來了。賀白洲卻突然道,“先等一下。”然後起身匆匆離開了。

不多會兒,她走回來,將一盒小米粥推到邵沛然麵前,“先吃點這個墊墊肚子。”

“我的胃也沒有這麼脆弱。”邵沛然好笑地道。

賀白洲不讚同,“有備無患。總比胃痛了再吃藥的好。”

邵沛然笑了一下,不由得想,如果賀白洲不是喜歡她的話,倒的確會是個很好的朋友。可惜世上的事,總是不會按照人們想要的方向發展。

她沒有繼續爭論,而是將話題轉到了彆的事情上,“你能出來,看來手術進行得很成功?”

賀白洲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過來,不無興奮地道,“是的,非常成功。切得很乾淨,而且術中病人的情況也比預想中的更好。”

第27章 災星

在賀白洲和邵沛然相談甚歡的時候, 城市的另一麵,一間日式餐廳裡,邵清然也正在跟許乘月吃飯。

之所以出來吃飯, 是因為明天邵清然就要出國去參加一項比賽。夫妻小彆,自然不勝依依,許乘月便特意挑了邵清然喜歡的日式餐廳,為她踐行。

隻是菜品還沒有送上來, 邵清然先收到了最新消息, 不無驚喜地對許乘月道, “邱老的手術成功了!”

“我知道,白洲告訴我了。”許乘月說。

邵清然一愣, “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沒告訴我?”

而且,賀白洲為什麼會先告訴許乘月?在邵清然看來,賀白洲和許乘月雖然是朋友, 但卻始終是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狀態,如無不要,幾乎不會特意聯係。

邵清然並不懂這種友情為什麼還能繼續保持。但這對她來說,並不是壞事。因為她自己跟賀白洲的聯係更多一些,久而久之,反而成了兩人之間居中聯絡的那個人。

所以雖然算得上是情敵,但是許乘月對於她跟賀白洲聯絡這件事, 倒一直是很支持的, 並未因此醋過。

“白天她給我發消息, 問了一點事。”許乘月說,“後來手術成功,就順便說了一句。”

其實賀白洲是在橋上無聊的時候,想著許乘月應該也會關心這個消息, 特意通知了一聲。雖然就算她不說,對方應該也能從彆處得知,但既然想到了,也就隻是發一條消息的事。

“她問了什麼事?”邵清然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另一件事給引走了。

賀白洲也會打聽外麵的消息,這可真是……但旋即,邵清然就倏然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她問的是……姐姐的消息嗎?”

雖然商場上的事,但邵清然人麵廣,消息也靈通,對於邵沛然和商駿之間的齟齬早就有所耳聞。很多人覺得她打聽這些是因為許乘月,便也很樂意透消息給她。

但賀白洲顯然並沒有這樣的人脈,想要打聽這些消息,倒確實是找許乘月更為方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是的。”許乘月點頭。

邵清然立刻皺起秀氣的眉頭,不太讚同地道,“她還沒吃夠苦頭麼?前幾日見麵時,還是那個樣子……”她咬了咬唇,很想說一句“就這樣放不下?”但這話酸味太重了,當著許乘月的麵說不合適,便隻好止住。

但許乘月似乎已經聽懂了,“關於這個,白洲的病好像已經好了。”

“好了?”邵清然吃驚。

許乘月點頭,“嗯。說是要多謝你送去的東西。”她看向邵清然,“我怎麼不知道,你還送了什麼東西?”

邵清然正因為賀白洲明明聽了自己錄製的CD,明明病也因此好起來了,卻還是在關注邵沛然的消息而覺得荒謬,乍然聽到許乘月最後一句話,心頭一驚,抬頭看了過去。

對上許乘月深邃的視線,她有種好像對方已經看穿了一切的心虛感,連忙收斂起諸多思緒,勉強笑道,“白洲以前不是一直很喜歡聽我彈琴嗎?說這樣心就能靜下來,我就錄了一張CD給她。”

“原來是這樣。”許乘月點了點頭,不疑有他的樣子,“難怪你之前說要幫她走出來,是我錯怪你了。”

邵清然這才鬆了一口氣。

……

有了第一次的偶遇,賀白洲之後就沒有再刻意跑到對方的工作地點或者住處蹲守了,那樣總覺得太變態了。

她改為在微信上發消息約對方。

但不像之前那樣隻是乾巴巴地問邵沛然有沒有空,能不能一起出來吃頓飯之類,而是直接用各種美食圖片暴擊對方,然後再約她一起去品嘗自己知道的寶藏店鋪。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之前的表現讓邵沛然放下了戒心,還是這種圖片攻勢真的起到了作用,又或者二者兼有,總而言之,賀白洲約三次,邵沛然基本上能出來一次。

而賀白洲也一直秉承著自己定下的原則,每次吃完飯就散,絕不過多糾纏。而且因為這些店鋪基本上都很平價,連包間都沒有,也就最大限度地避免了獨處的尷尬。

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邵沛然麵對自己已經越來越放鬆。

賀白洲不是個積極進取的人,退到了合適的距離之後,她便開始覺得,就停留在這個位置上,似乎也不錯。這樣她和邵沛然說不定能做一輩子的朋友。

隻不過這個念頭才出現了沒多久,就被一批意外的客人打亂了。

這天賀白洲照舊約了邵沛然吃飯,這次定的地方稍微遠了一點,在一處僻靜的湖邊。店鋪直接就開在船上,菜色是從湖裡現撈的各種河鮮,還有一些應季的時蔬。不但味道很好,而且新奇有趣,更重要的是菜色清淡,比較適合邵沛然。

她簡直是使勁渾身解數,終於說動了邵沛然,心下不免也有些暗喜。

船上的客人注定不會很多,周圍又都是湖光山色,遠離城市的喧囂,不但能品嘗美食,還可以兼賞美景,比高檔餐廳裡的包間更有風趣。在這樣的地方相處,當然更容易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

等她興衝衝駕車趕到地方時,邵沛然已經提前到了。

跟她一起到的,還有她帶來的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