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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給出的方案都是保守治療,不得已之下,家屬才將病人轉過來,看中的正是杏林醫院可以對接國際知名醫院,邀請世界頂尖級的專家前來會診。

賀白洲平時是個吉祥物,但在這種需要跟外麵對接的時候,就是醫院的門麵擔當了。這種事,得她親自出麵,發動各種人脈,才有可能把人請來。

對杏林醫院而言,這是一次考驗,但也是一個機會。

病人已經收治入院,治療方案自然不能拖,最好是儘早定下並執行,所以高一雯才會火急火燎地給她打電話。

掛上電話,賀白洲看向邵沛然,臉上已然沒有了半點輕鬆的神色,“我要回去了。”

“正事要緊。”邵沛然也站了起來。

賀白洲還想說話,電話又響了。她以為是高一雯有事沒說完,但低頭看見聯係方式,才發現是邵清然的電話。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時,賀白洲第一反應竟然是心虛。她看了邵沛然一眼,轉身朝旁邊走了幾步,這才接起電話。

這反應看在邵沛然眼裡,她不由微微挑了挑眉。

剛才高一雯那樣十萬火急的正事,賀白洲也沒有避開她,半點都不擔心會泄密,現在卻特意走到一邊去接電話,是為什麼?

第12章 有事嗎

雖然走開了一些,但賀白洲還是謹慎地沒有叫出邵清然的名字,隻問,“有事嗎?”

電話那頭的邵清然微微一怔。

她是個對情緒很敏[gǎn]的人,立刻察覺到了賀白洲隱藏的那一點冷淡。雖然……雖然是早就料到的事,可是真的發現這一點,還是令她心情十分糟糕。

她下意識地放輕了語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抱歉,隻是這件事除了你之外,我也不知道該找什麼人……”

賀白洲微微蹙眉,“這樣的話以後就彆說了……什麼事?”

她對邵清然的感覺的確是特殊的。在她寂寞的、無聊的、乏善可陳的生命之中,邵清然像是天邊高懸的一輪明月。縱然賀白洲從未想過攬月入懷,但是即使隻被那月光照耀著,也讓她覺得心情平靜。

但是即使邵沛然沒有出現,在邵清然結婚之後,她也會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因為她同時還是許乘月的朋友,何況她的道德和修養,也不允許她做出破壞彆人家庭的事。

那天在酒店裡聽到邵清然彈琴時,她對邵清然說,以後都不要再彈那支曲子了。因為兩人究竟是如何結緣,許乘月本人一清二楚,甚至當時她也在場。

——那時,許乘月還在劍橋留學,跟賀白洲是同學,兩人因為相近的品味,頗有幾分君子之交的意思,來往得還算密切。當時邵清然去英國參加一項比賽,主動到劍橋探望。隻是沒等許乘月介紹二人相識,賀白洲就先意外地在學校的禮堂裡聽到了她的琴聲。

如果當時的順序稍微調換一下,賀白洲絕不會讓許乘月察覺到自己的心思,更不會對邵清然有任何朋友以上的想法。

因為這樣,賀白洲心裡對許乘月始終懷抱歉意。

以前她們是“公平競爭”,但現在,邵清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不必流連糾纏。

隻是話一出口,賀白洲就意識到,邵清然不可能聽自己的,於是也不再多說。反正等時間長了,她總會意識到,朋友、追求者和戀人,這三者之間的邊界是不一樣的。

大概這件事的確比較急,邵清然也沒有多糾纏賀白洲的態度,隻是有些難過地說,“乘月家裡有一位長輩,聽說是患上了肝臟腫瘤,現在已經被杏林醫院收治。家屬知道我和乘月跟你關係好,就把求情的電話打到這裡來了。白洲,你一定要想辦法治好他……”

“這個我沒辦法保證。”賀白洲打斷她的話,“那是惡性腫瘤,癌症。即使完全切除,也有可能會轉移複發。”

賀白洲可以請來最頂尖的醫生設計手術流程和主刀,儘可能地挽救病人的生命,可是卻不能保證手術結束之後對方一定能痊愈。——甚至以目前這個病例的情況來看,她連保證手術成功都無法做到。

這樣的承諾,賀白洲絕不會給出。

邵清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賀白洲的語氣如此冷靜,近乎於冷漠,還是讓她接受不了,“白洲?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希望你們醫院能儘力,這位長輩的身份很特殊,如果……恐怕會引起很大的麻煩。我也是為了你好……你這麼說,我心裡很難受。”

“醫院收治的每一個病人,我們都會儘力救治。”賀白洲說,“但我不會做出這種保證。”

“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聽出她語氣中的堅持,邵清然立刻道歉,又似是不經意地問,“我聽說你這段時間不在醫院,才會有人請托到我們這裡來……是有什麼事要忙嗎?”

“沒事,隻是休假旅行。”

邵清然鬆了一口氣,賀白洲在她和許乘月結婚之後,立刻放下工作出去旅行散心,“治療情傷”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她非常體貼地不再追問,隻是道,“我和乘月也打算直接回去了,那我們到國內再見吧。”

掛了電話,賀白洲難得有些發愁。她覺得邵清然並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曾經,她以為就算是邵清然結婚了,自己也可以回到朋友的位置,跟她維持普通的情誼,但現在看來,似乎有點困難。

於是她收起手機,回頭看向邵沛然的時候,那種心虛的感覺更甚了。

“一個朋友,”她含糊地解釋,“也是為了剛才那個病人的事過來請托的。”

邵沛然笑了笑,並沒有多問,而是說,“我雖然出國很多年,但國內的情況多少也知道一點。這個病人的情況很複雜吧,你什麼時候回去?”

“這就走。”賀白洲躊躇地看著她,“機票高一雯已經買好了。”

“那就祝你路上一切順利。”邵沛然說。

賀白洲給酒店這邊打了電話,所以她們下山回到酒店,車子已經準備好了。賀白洲換了衣服,拎著行李出門。上車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邵沛然,心裡終於升起一股遲來的遺憾。但最終,她也隻是道,“再聯絡?”

“再聯絡。”邵沛然回答。賀白洲無法判斷,這是否又是一句客套話。

……

邱老先生的情況很複雜——病情如此,病情之外的情況更是如此。病情之難就不用說了,但凡見過病例的醫生,都忍不住搖頭。但更麻煩的問題,還是病情之外的。

老先生身份特殊,為國家做過重大貢獻,級彆也很高,這樣一位老人,地位無疑是舉足輕重的。他活著,就意味著功勳、人脈和關係,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對於那些借助他的蔭蔽獲取好處的子女晚輩乃至於政治盟友而言,這場手術的風險太大了,若是手術台上有個萬一,那就一切皆休,所以他們更屬意保守治療,即便隻能拖上幾個月,也足夠他們做出很多安排了。

當然,他們不可能把這種心思表露出來。所以便以關心老人的身體唯有,找到了許多的醫生和專家,堅決反對進行手術。

在這種情況下,杏林醫院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對賀白洲而言,要應對這樣的情況,恐怕比聯係頂尖的專家和醫生過來會診更難。

好在病人本人意誌堅定,而且是傾向於做手術的。所以隻要手術成功,那些反對派的嘴自然會被堵住,到時候他們會比任何人都更希望這些事被人忘記,不但不會找賀白洲的麻煩,還得儘心感謝她。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手術。

賀白洲沒有像邵清然想的那樣回國,她並不是醫生,也沒有任何醫學相關的專業技能,並不能緩解病人的情況。

她的戰場,在醫院之外。

一連幾天,她都奔波在外,終於將高一雯列的名單上的人都聯絡到,而且說服他們前往國內進行會診。直到這時,賀白洲才匆匆回國,終於見到了那位病人。

一進病房,她就嚇了一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是因為精神看起來還不錯的病人,而是她一眼就在旁邊前來探視病人的訪客之中,看到了邵沛然。

這不是說話的場合,所以兩人對視了一眼,賀白洲便移開視線,先為病人介紹了一番請來的專家們,然後才趁著專家們查體的時候,退到邵沛然身邊,低聲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其實她更想問“怎麼沒跟我說”,但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就像她所想的那樣,這幾天她雖然很忙,但隻要有空,都會忍不住拿出手機看一眼,甚至一度患上了幻聽的症狀,總覺得手機響鈴或者震動了,但每次看都沒有,隻是自己的錯覺。

兩人並沒有“再聯絡”,那真的隻是一句客套話。

“昨天剛到。”邵沛然說。

那天送走賀白洲之後,她回到家,竟然意外地聽母親邵思語提起了邱老先生的情況。邵思語出國之後,很少跟親戚們往來,但其實國內的人脈並沒有斷掉。邵沛然這才知道,原來兩家從前也有交情,隻是自從邵家沒落之後,就幾乎沒有什麼往來了。

這回之所以聯絡上,也是因為那邊有人病急亂投醫,覺得她們既然是開醫療公司的,一定認識很多醫生,就把電話打到了這裡。

邵沛然一聽就笑了,“您彆忙了,杏林醫院你知道吧?病人現在已經轉到那邊了。”

“那就好。”邵思語點點頭,又說,“不過既然知道了這事,總不能裝傻。你下次回國的時候,要是有時間,就過去看望一下吧,當是我們小輩儘心。”

所以邵沛然就來了。

不過病人身份特殊,安保等級也很高,又是需要靜養的時候,她本來以為也就是派個家屬接待一下,見不到本人。沒想到才一報上身份,就被領了過來。

見到邱老先生之後,她才隱約明白是為什麼——這位老人雖然堅持要做手術,但他很清楚手術的風險,所以也最好了手術失敗的準備。人之將死,不免就懷念起當年,所以才想見見這些故交晚輩。

其實回國之後,她也猶豫過是否要聯絡一下賀白洲,隻是還沒等她做出決定,就先見到人了。

人多口雜,賀白洲也不好多說,便問,“你今天還有彆的事嗎?”

不等邵沛然回答,她又說,“我的辦公室在行政樓頂樓,你如果不忙的話,去那裡等我一會兒好嗎?”

這句話說完,那邊的查體也已經結束。賀白洲便趁機走上前去,領著所有人去上麵的會議室開會,商量治療方案了。

拒絕的話根本沒來得及說出口的邵沛然:“……”

她好像學聰明了,知道會被拒絕,所以索性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第13章 另一個角度

這一回為著邱老先生的病情,國內外的專家儘數齊聚杏林醫院,坐了滿滿當當一個會議室。人多口雜,醫生們也各有想法,會議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