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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分樂趣。

隻不過看著看著,她的視線就從邵沛然的手指往上移,落到了她的臉上。邵沛然低垂著眉眼,專注地看著自己手裡的工具和蟹身,不言不語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嚴肅。這種對待食物的認真,反而讓她顯得可愛起來。

想到食物,賀白洲的視線又落在了邵沛然的耳垂上。

或許是因為今天是正式的商務場合,她戴的是一對黑色的耳釘。賀白洲想起還在自己手裡的那對燈籠椒,忍不住好奇,如果不是直接從會場過來,給邵沛然回家去換衣服配飾的機會,她會不會為了今天這一頓海鮮,換上小蝦小蟹主題的耳墜和項鏈?

總覺得這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賀白洲想到那樣的情形,自己臉上先露出了幾分笑意。

她的視線幾乎沒有掩飾,就這麼直直地落在邵沛然身上,放肆得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雖然這目光十分純澈,並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意思,邵沛然也沒有感覺到多少冒犯,但她還是放下手裡的工具,抬頭問道,“今天的食物不合你的胃口嗎?”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觸,賀白洲似乎直到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這麼盯著人看不妥,連忙轉開視線,手忙腳亂地繼續拆盤子裡的龍蝦。

“不,沒有,這些很好。”她含糊地回答。

她低著頭,耳根隱隱發燙,隻盼邵沛然沒有察覺自己的失態,更不要追究。

好在邵沛然確實是很善解人意的,見她收回視線,便繼續拆手裡的蟹。她的工具用得很順手,沒多久就將一隻蟹徹底拆完,肉對方在蟹殼裡,像是一座漂亮的小山。

她將蟹肉分了一半,推到賀白洲麵前,“多吃點。”

賀白洲嚇了一跳,連忙推拒,“不不不,我自己來就好。”她何德何能,居然能讓邵沛然為自己做這些?

“吃吧,我這裡還有。”邵沛然故意說,“就不要眼巴巴地盯著我啦!”

“哄”的一聲,賀白洲隻覺得一股熱意從腳底衝到天靈蓋,讓她整張臉都徹底燒紅了。

恍惚中,她似乎聽到邵沛然笑了一聲。

善解人意?不存在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賀白洲聽到這小聲,心裡在無儘的赧然之外,又忽地冒出了幾分歡喜。她甚至覺得,自己的糗事若能讓邵沛然笑一下,也值得了。

賀白洲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堅強地將手裡的龍蝦拆完,也分了一半,遞給邵沛然。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一直很老實,甚至沒怎麼敢抬頭去看邵沛然。直到一餐飯吃完,離開餐廳時,賀白洲從那種緊張的氣氛中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後背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被夜風一吹,有種整個人都被吹透了的感覺。

不過這也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見邵沛然的腳步往停車場走,立刻想起自己還有個加好友的任務尚未完成。

她怕事情再脫下去又會出現意外,上了車就迎著頭皮拿出手機,“對了,你上次的耳墜落在了我那裡,回頭什麼時候你回國,我還給你吧?”

其實原本想說的並不是這個,但又覺得直接開口加好友有點唐突。不過話說出口之後,賀白洲不由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讚。

提起耳墜,加好友就變得事出有因,不那麼奇怪了。而且還可以順便打探一下她近期是否有去國內的意向。

邵沛然當然早就發現自己掉了東西,但不是很要緊,也不值什麼錢,也就沒有太在意,沒想到還被賀白洲好好收了起來。她笑著點頭,“那就謝謝你了。”

“那留個聯係方式吧,到時候也好溝通。”賀白洲立刻道。

因為“事出有因”,她沒有像預想的那樣直接亮出自己的二維碼。心裡想著,萬一邵沛然不用這些聊天軟件,說不定可以直接拿到她的電話號碼。

令人遺憾的是,邵沛然拿出手機的同時,熟練地問,“WeChat可以嗎?”

“好的。”賀白洲隻好失望地打開二維碼,“你掃我吧。”

好友申請的提示音響起,賀白洲第一時間選擇接受,退回主頁麵,看到對方已經躺在自己的聯係人列表裡,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她指尖一動,將這個聊天窗口置頂了。

然後視線往下一掃,看到同樣被置頂的醫院的工作群和高一雯等工作人員,頓時覺得十分刺眼,遂挨個取消。這下,就不用擔心其他人的消息會喧賓奪主了。

做完了這些,賀白洲才戳進邵沛然的朋友圈。

美食,美食,全是各種各樣的美食。賀白洲一邊翻看照片,一邊忍不住想,這應該是邵沛然的私人號碼吧?

雖然依舊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但是能加上私人號碼也很好。

正看得入神,邵沛然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你住在哪個酒店?我送你過去吧。”

賀白洲回過神來,連忙將手機關上,放好。朋友圈可以等之後再刷,現在邵沛然本人就在她麵前,當然是她這邊比較要緊。

她說了酒店的名字,心裡還有些失望。吃完飯就直接回去,顯然並不像是約會。隻是她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隻好老老實實坐在車上,被邵沛然送到了酒店門口。

下了車,賀白洲轉身打算跟邵沛然道彆,卻發現對方也剛好從車上下來,順手關上了車門。

“你……”賀白洲一時有些茫然。

邵沛然卻朝她一笑,“不請我上去坐坐,喝杯茶嗎?”

賀白洲的耳根又開始發紅了。她當然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她並不覺得邵沛然是這樣的人,更不希望兩人的關係稀裡糊塗就進展到那一步。

然而對上邵沛然的視線,拒絕的話卻也說不出來。

邵沛然已經將車鑰匙扔給工作人員,率先朝酒店大門走去。賀白洲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快步跟上。

她在燈火輝煌的酒店大堂追上了邵沛然,沒有多想,就拉住了對方的胳膊。

“嗯?”邵沛然回過頭。

在明亮的燈光下,賀白洲發現,邵沛然的耳釘並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一種很深的紫,被燈光一照,折射出十分漂亮的光芒。而耳釘的造型,確實兩隻小小的藍莓。

這個發現讓賀白洲心神又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但與此同時,也讓她下定了決心。

她握緊邵沛然的手臂,開口說話時,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又乾又澀,試了好幾次才發出聲音。

“請不要這樣考驗我。”她注視著邵沛然的眼睛,輕聲說。

第9章 逗你玩

兩人靜靜對視了片刻,周圍走動的人影、喧囂的聲音,似乎都在這一瞬遠去。

好一會兒,邵沛然先開了口,說的卻是與之前的話題全然不相乾的事,“你的眼睛……好像是藍色的。”那是一種很深的藍色,像是山林中的千尺寒潭,又像是夜色下的無波海麵,明明眼神是乾淨清湛的,卻莫名讓人覺得看不透徹。

賀白洲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想伸手去觸碰自己的眼睛,但她忍住了。

“很好看。”邵沛然又說。

她後退一步,拉開了跟賀白洲之間的距離。於是倏忽之間,兩人又回到了燈火通明的酒店大堂。

賀白洲鬆了一口氣,同時心底又有種說不出的悵然若失。她知道邵沛然並不打算來真的,但確認了這一點,還是不免……遺憾。

不等她將這一點心緒理清,邵沛然已經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

她還真要上去喝茶?賀白洲有種節奏完全被對方掌控,自己連跟都跟不上,雲裡霧裡的糊塗感。∫思∫兔∫網∫

但她還是下意識地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進了電梯,邵沛然笑著問,“你住在哪一層?”

“頂樓。”賀白洲小聲說。

雖然電梯裡隻有她和邵沛然兩人,但她還是莫名感覺到一陣不自在——又或者說,正因為電梯裡隻有兩人,她才感到不自在。

邵沛然眉梢微微一動,笑著按下了樓層。

電梯緩緩上行,能清晰地聽到傳動裝置運轉的聲音。四壁都是光滑的不鏽鋼麵,能清晰地照見人的影子。賀白洲微微側過臉,去看鏡麵照出來的邵沛然。

這個季節,北半球正是初夏,穿一件單衣就能出行,南半球的澳洲卻已經入了冬。邵沛然身上穿的是一套厚西裝,即便吃過晚飯,又一路回來,但衣著仍舊齊整,一絲不亂。倒是高高挽起來的頭發稍微鬆動了一些,有一部分短碎發垂落下來,看起來微微蓬鬆,讓她整個人顯得放鬆不少。

她不看人的時候,臉上沒有表情,透出一種明顯的疏離來。

賀白洲很奇怪,怎麼能有人將疏離和甜美這兩種氣質,結合得這樣渾然天成?

而像現在這樣的時候,她會不免去想,是否那甜美的笑容,也隻是邵沛然為自己戴上的一重麵具,是交際場中必不可少的手段之一,而非是發自內心。

邵沛然,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賀白洲覺得,每一次見麵,自己似乎都更加看清楚了對方,卻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障之中。

“叮——”的一聲,電梯在頂樓停下,門朝兩側緩緩滑開。賀白洲作為主人,先一步走出去,有些躊躇地回頭去看邵沛然。

請對方喝一杯茶當然沒問題,她怕的是自己掌握不好那個度。

“你真的不會藏心事。”邵沛然出了電梯,走到她麵前,伸手碰了碰她的眼睛,“你知道嗎,你的想法都寫在這裡了。”

她的指尖是冰涼的,輕輕從眼瞼上擦過,留下一種分明的觸?感,讓賀白洲忍不住眨了眨眼。

“逗你玩的。”直到這時,邵沛然才笑了起來,轉身往電梯另一側走,“我住在這邊。”

頂樓是總統套房,總共隻有兩個房間,一左一右,互不乾涉。賀白洲直到邵沛然走到另一邊,刷卡進門,才終於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的臉乍紅乍白,一時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這一晚上的跌宕起伏,心情時時刻刻隨著邵沛然的語言而變化,歸根結底卻隻是三個字:逗你玩。

如果是彆的什麼人,敢這樣對待賀白洲,絕不會再有機會在她眼前蹦躂。但這是邵沛然,不是她想留在賀白洲眼皮底下,而是賀白洲希望她能出現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

好吧,至少她又知道了一點。邵沛然表麵上看起來光風霽月,其實私底下是這麼的惡劣。

開門進房間的時候,賀白洲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是這麼一個人,那她幾次給出的曖昧暗示,到底是真是假?

但她很快將這個念頭按了下去,不再多想。

洗完澡,賀白洲躺在床上,捧著手機刷邵沛然的朋友圈。可惜她除了食物彆的都不發,而且還設置了半年可見,很快就看完了。賀白洲放下手機,開始思考自己是否有必要投資餐飲行業的問題。

賀家是個大家族,子孫成年之後,都可以從家族基金領到一筆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