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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言我一句,不知怎麼忽然提起了大蠻國太子,接著周治便接了話茬。

“說起了真巧了,兒子確實在年前收到大蠻國和親的請求,正要和祖奶奶商議呢。”

“大蠻國太子一表人才,咱們婉兒才貌兼具,也堪當一國皇後,母儀天下。”晉王妃應和道。

太皇太後笑眯眯的點頭,“那可真是天賜的好姻緣了。”

周婉兒這才發現事情不對,忙要去太皇太後身邊撒嬌,趕緊轉移這個話題。不曾想身後的大宮女按住了她的肩膀,不準她亂動。周婉兒應要起身,便聽到大宮女勸慰自己不要胡鬨,不然在眾人跟前失了儀態,隻怕就沒有做皇後的好事了。

周婉兒這才恍然意識到,什麼偶然談起,什麼緣分……其實她們早都想好了,安排好了,她嫁給大蠻國太子是注定的事。

正月一出,同意和親的回信就送去了大蠻國,不久之後,大蠻國就派了迎親使團前往大齊,並備了厚重的聘禮,將剛剛冊封為南平公主的周婉兒迎回了大蠻國。

整個迎親送親的過程,花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

三月三,汝寧一帶的桃花瀲灩。

陸清清在父母墳前燒了紙,又另起了一盆,用朱砂筆在紙錢上寫了‘陸川海’的名字,而後投入火盆之中。

“下輩子做個好人。”陸清清燒完紙後,便拍拍身上的土,起了身。

夏綠忙來攙扶陸清清,並將剛剛他從送信者手中收到的東西遞給了陸清清。

陸清清低頭翻開《嘉德記事》,看到書裡麵夾了一封信。

夏綠焦急地等陸清清讀完信後,期盼地問:“怎麼樣,是不是宮裡下旨了,太皇太後等不及了,給姑娘和秦王賜婚了?”

陸清清彆一眼夏綠,“就這麼盼著我出嫁?”

“哎呦,姑娘,這都過去兩年半了,以前的事該放下了。再說姑娘也該好好正視一下自己的年齡,二十多歲的老姑娘,除了宋大人誰還願意娶。”

“你個碎嘴的丫頭,”陸清清狠狠掐一把夏綠,叫冬白把剪刀取來,她非要把夏綠的嘴巴剪爛了。

“姑娘,我倒覺得夏綠說的對呢,剪刀不給!”冬白逗笑道。

“瞧瞧你們,都是一夥的。”陸清清笑了笑,也不罵他們了,嘴角帶著弧度看著手裡的信,“這信上確實是喜事,但卻不是成婚的喜事。”

“那是什麼?”二人齊聲問。

“我的親弟弟找到了。”陸清清把信指給她們看。

“啊,這可是大好事,奴婢這就去準備東西回京。”

“彆準備了,他們人明日就到。”陸清清想了下,“回去收拾房子,把最好的院子最好的床,什麼都最好的,準備給他們兩個!”

“那要是隻有一個最好的,給誰?”夏綠糾結問。

陸清清咳嗽了一聲,背著手上車,,“當然是給我寶貝弟弟。”

夏綠和冬白互看一眼,彼此會意地頷首笑了。

……

汝寧城,陸家大宅。

陸清清一夜沒睡,背著手緊張地在屋內徘徊。艱難等了會兒,陸清清抬首問夏綠人到沒有。

“姑娘,您一早已經問了不下二十遍了。說好中午到的,現在還是大清早呢,哪能這麼快。再者已經囑咐過門口了,一旦有消息立刻跑來稟告。”夏綠道。

陸清清隻好坐了回去,托著下巴呆呆地望著前方,無聊得等著。靜了會兒,她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迷迷糊糊間,她看到門外似有紫色頎長的身影,恍然讓她想起了宋言致。她真的是困得頭昏眼花,太久沒見到那個人,以至於思念成疾,眼花了。

“姑娘!”夏綠看到院外的人,激動地輕輕叫一聲。

“乾嘛。”陸清清剛強迫自己把眼睛閉上,所以在聽到夏綠的叫聲也沒有睜開。

“人到了。”夏綠湊到陸清清耳邊說著。

“胡鬨什麼,不是說中午來麼。”陸清清瞪一眼夏綠,目光停滯了,剛剛恍惚間,她的餘光似乎確實還能看到那抹紫色的身影。陸清清緩緩轉頭,聽到了一聲聲踏實的腳步聲,看到了那個她朝思暮想的身影,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猜到你會提前等,才故意打發人說中午到。瞧你眼底烏黑,可是昨夜沒睡?”宋言致一進門就看穿了陸清清。

陸清清往宋言致身後看了看,卻並沒有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他呢?”陸清清三兩步走到宋言致跟前。

宋言致微微一笑,“怎麼,我才來你也不問候一句?”

“留著以後跟你說,多著呢,他呢,快告訴他在哪兒?”陸清清有些激動,四處搜尋,嘴上還念叨著,“我真沒想到他還活著,你這個給我一個好大的驚喜。已經驚到我了,人何必藏著,快拉出來給我看啊。”

宋言致身後的鄧修竹上前一步,擋住了陸清清往外走的路。

“你乾嘛?”陸清清打量一眼鄧修竹,“這兩年認了新上司,就忘了舊的了,還擋我的路?”

鄧修竹抿嘴笑著搖頭,“大姐。”

陸清清愣了下,有點懵地回看鄧修竹,轉頭又疑惑地去看宋言致。宋言致笑著對陸清清點了點頭。

“初次以弟弟的身份見麵,還是值得慶祝的。”鄧修竹停頓了下,對陸清清道,“我猜大姐肯定給我準備了很多見麵禮,其實不用客氣的,不過我會照單全部收下,並且提一個要求,煩勞大姐以後照顧一下陸家獨苗感受,不許再吃兔子了,兔子多可愛,雞也不行。”

“這怎麼可能,鄧修竹他跟我一個歲數,怎麼可能是我弟弟?”陸清清不信。

“不好意思,當年瞞了三歲。不瞞著的話,人家都但我是孩子,瞧不上我的手藝,不得已而為之。”鄧修竹抱歉地對陸清清拱手,一臉欠揍的表情。

陸清清忍不住想回罵她,不過考量他真有可能是自己的弟弟,暫且先忍住了,拉著宋言致到一邊確認是否屬實。

“屬實,杜俊當年對你父母說,為了給他親兒子積福,孩子沒有直接弄死,而是扔到了廟門口,看佛祖的眷顧。我隨後派人調查了汝寧城附近的所有寺廟,偏巧這孩子被丟在一家已經破敗的寺廟門口,找起來費了些周折,好容易在淮南道找到了當年的一位僧人,得知他被一名胡子花白道骨仙風的老者抱走收養了。因不知道此人的姓名,憑記憶做了畫像,到處詢問,最終才發現曆儘千辛要找的人就在身邊。”宋言致說罷,就轉首看著鄧修竹,“他可真是遺傳了你們陸家的白。”

鄧修竹用手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脖頸,不自謙地笑稱他就是天生麗質。

“還有這塊玉佩。”宋言致將鄧修竹腰間的那塊月牙形的玉佩拿給陸清清看。

“這是什麼?”陸清清問,“我們陸家的玉佩?”

“當然不是,這是杜家的,該是本來在陸川海身上的,因為孩子調換,隨意就把玉佩放在了他身上,之後估計是急忙遺棄,也沒有注意到和孩子一起包裹的玉佩。”

鄧修竹點頭,“師傅說過,我這玉佩和身世有關。”

“我第一次見鄧修竹的時候,就注意到這塊玉佩,這是宮中禦賜之物,不過當時記不清給哪幾位大臣,雖然這玉佩與修竹的衣著不甚相配,因無心管閒事,也沒有太多想。”宋言致解釋道。

“唉,就是因為姐夫沒多想,錯過了我兩年的富貴好生活。”鄧修竹感慨萬千。

“誰給你的臉。”陸清清瞪他一眼,本來還醞釀要哭的情緒,因為人變成了鄧修竹,她完全哭不出來了。

“大姐,抱歉之前沒在你身邊出現,以後的日子有我,你不要擔心了,也不要再流淚了。”鄧修竹笑了笑,伸開雙臂。

陸清清愣了下,眼淚嘩地下來了,衝過朱抱住了鄧修竹。

鄧修竹很快哄好了陸清清,還因為嘴欠挨了一記打。

“忽然覺得做親弟弟還不如仵作了!”

陸清清吩咐夏綠道:“我收回之前的話,如果隻剩一個最好的,不用給他,給王爺。”

夏綠應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鄧修竹聞言瞪眼,“大姐,這不厚道了吧,親弟弟那可是有血緣關係,我還比不過他?”

宋言致本來聽到陸清清的吩咐正高興,忽聽鄧修竹此言,冷笑:“你當然比不過,我可是和你大姐過一輩子的人。”

“欺負人了啊,我呢,那我怎麼辦?”鄧修竹指著自己。

“陸家的全部財產都給你。”陸清清道。

“那我後半生豈不是可以跟無數金銀財寶過一輩子?”鄧修竹瞪著他們倆人,哈哈大笑起來,“爽,那太爽了!以後我想養多少兔子都可以了!”

“你弟弟真有出息。”宋言致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低聲對著陸清清的耳朵呢喃道。

陸清清:“多謝,幸虧有你。”

宋言致一手摟住陸清清的肩膀,另一手抓住陸清清的手,“我還帶了太皇太後的指婚懿旨,你什麼時候跟我回京複命?”

陸清清動了動眼珠,安靜至極。

“怎麼?”

“不願意就算了,和弟弟我一起守著萬貫家財養兔子。”鄧修竹高興自薦道。

陸清清看一眼鄧修竹,對宋言致笑道:“現在就出發。”

“好。”宋言致拉著陸清清就往外走。

鄧修竹不乾了,趕緊追出去,“你們兩個人秀恩愛也太過分了吧,這做姐姐的也太沒良心了,弟弟才認啊,你們就跑了不管我了!”

鄧修竹鬨意見並沒有換來好結果,轉眼的功夫,就聽馬聽聲在府門口響起,越行越遠。鄧修竹冷哼兩聲,踢了兩腳門,隨即聽說認真走了。鄧修竹立刻沒有之前的不爽表情,高興地坐在大堂上,讓人上了最好的茶,又吩咐家丁們快去把他帶來的兔子都搬進屋,他要把陸家的大宅子改成一個大號的兔子窩!

開心!

鄧修竹高興不已,哈哈直笑。

鄧修竹再見陸清清的時候,已經月餘,她在京城大婚後,騎快馬到如寧城回門,還帶著他到爹娘墳前上香。

陸清清在墳前看到有不久前留下的香灰,知道鄧修竹來過了。

陸清清:“怪我不好,當時走的匆忙。”

“怪我不好,沒能早點出現,拖延了你和姐夫的婚期。”鄧修竹跟著‘嗆’道。

陸清清上完香後,忍不住瞪鄧修竹一眼,這個弟弟還真是不給她煽情的機會。

鄧修竹對陸清清挑了下眉,“人世無常,享受當下,彆為逝去掛心難過了,因為日子是自己的,你難為的也是自己,除了傷了在乎你的人,誰還會在乎你呢。真正在乎你的人,知會盼著你更好,更開心。所以不要悲傷,他們不想看,隻想看我們姐弟在他們墳頭笑。”

陸清清頷首,沒說話。

“抱歉了爹娘,暫時笑不出來,等我們姐弟再熟悉幾年的,先多給您二老磕幾個頭道歉。”鄧修竹說罷就哐哐磕頭,再抬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