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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陸清清看著離開的周婉兒,感歎她又走錯一步,剛說沒什麼事,轉頭就拉著臉立刻借口跑了,傻子都知道她心虛有事情。這種事肯定瞞不過太皇太後。雖說太皇太後是因為宋言致的建議,把自己接到了宮裡。但出於大姐對幼弟一貫的關心,她不可能僅憑第一次見麵就對自己考驗完了,這次她在宮裡住,太皇太後必然還是會派人觀察她,看看性格,行為處事之類。

而南平郡主等了兩天才來找她,隻怕是起初也擔心太皇太後太關注照顧自己,不敢輕易動手。等待兩天後,她發現太皇太後禮佛根本不理會自己,這才憋不住了,想搏一搏。

但見慣了商場爾虞我詐的陸清清,怎可能對付不了一個經驗不足的毛頭丫頭。周婉兒這種段數的女人,再來一百個她也不怕。

午後,寧和殿。

大太監常安伺候太皇太後用過午飯後,親自攙扶她在貴妃榻上安歇,奉了茶,順便說了下後院兒鬨了點動靜。

太皇太後正要飲茶,忽聽這話,挑眉問何事,便放下了手裡的茶。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南平郡主邀陸姑娘去遊園,走水榭,陸姑娘便坐在涼亭內沒動,倆人聊了幾句,郡主似乎不開心,對陸姑娘發了火,然後便說太累先回去了。”常安簡單解釋道。

“沒動,走水榭?”太皇太後笑了一聲,又問常安南平郡主走動和站位。

常安眼皮動了下,對太皇太後道:“邊兒上。”

其實這事兒他心裡明鏡似得,當時一聽描述,就問得清楚了。但他不會主動說,太皇太後問了他就說。

“人精!”

太皇太後自然明白常安的心思,斜睨瞪了眼常安。常安忙躬身,更加恭謹。太皇太後抬手便輕輕打了一下常安的頭,責令他以後注意。常安連連應承,心裡也明白了太皇太後心裡那杆秤到底偏向哪兒。

“這首富果然不是吃素的,不過也好,正合適言致,他不理俗務,話少也易得罪人,那模樣也招人,沒個能撐場子的哪配做他的妻。”太皇太後歎口氣,又笑了,“本來我還擔心這陸丫頭的出身和性子,而今……”

“俱是合適了。”常安忙狗腿地笑著應和道。

“嗯。”太皇太後點點頭,這話茬就算過了,隻字未提南平郡主。

常安暗觀太皇太後的麵色,也識趣地不問。

傍晚的時候,南平郡主捧著自己親手抄的佛經,來給太皇太後請安。

太皇太後笑了,“你有心。”隨即揮手,打發人把佛經收了。

“這都是婉兒該做的!”周婉兒笑著湊到太皇太後身邊,還要說話,不想見太皇太後抬手,示意她不要靠近。

“祖奶奶?”周婉兒不解地望著太皇太後。

“彆太貪玩了,得空抄抄佛經也是好的。乏了。”太皇太後掩嘴打了個哈欠。

周婉兒忙躬身應承,目送太皇太後。等人走後,周婉兒一個人傻傻站在殿中央發呆,隨即快步跑了出去。她徑直跑到錢太妃的住所去,撲到錢太妃的懷裡哭。

錢太妃問清經過後,笑歎:“我當什麼事,不就是累了去歇著麼,你多想了。”

“不,我覺得她老人家好像不喜歡我了,以前待我並非如此。”周婉兒含淚看著錢太妃。

“你這孩子,一定是因為陸首富的事,心虛了。”錢太妃拍拍周婉兒的腦袋,“彆多想,退一萬步講,便那頭有人告了狀,那對你就是極大的好事了。”

“這怎麼講?”周婉兒不明白。

“傻孩子,太皇太後是什麼人?見識過三朝了,什麼鬼沒見過。隻要是陸清清告狀,即便是真的,太皇太後也必定這女人多事無能不能安宅。那她不行了,你說誰行?”錢太妃彆有意味地碰了下陸清清的肩膀。

“對對對,還是太妃足智多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正是如此。”周婉兒得到了安慰,方開心地去了。

隔日,宋言致進宮,陸清清料想該是消息都查到了,也是適合和太皇太後道彆。後邊這兩日,太皇太後忽然熱情,總是拉著她話家常,陸清清挺喜歡和她老人家聊天,不過到底還是覺得拘謹些。

陸清清告彆太皇太後,就在房內等待。宋言致隨後和陸清清會和,講了下調查的情況。

“找到張家的老人,杜俊在和張家獨女成婚之後,確實養過外室。奈何他原配是個悍婦,得知這事兒後就把外頭的女人給接到了家裡來,孩子是生了一個,但剛生下來就夭折死了,不過屍首倒是沒人見過。但女人生產後的第二天,杜俊便出了趟門,說是去會朋友。具體是姓什麼朋友,時隔久遠都記不清了,不過時間剛好和你弟弟生辰對上。至於杜俊的這個外室,在坐月子的時候被原配欺負得生病,卻不得機會看大夫吃藥,最後病死了。”

陸清清狠皺眉。

宋言致繼續道:“當年給母親接生的產婆,人雖死了,不過而今家裡的日子卻很富足,他兒子搬到了淮南道,而僅有良田千畝,在當地還是個小有名氣的員外,一家子過得很富足。她家以前沒什麼家底,產婆接生也掙不了這麼多錢,他兒子在淮南道起初也沒有什麼營生,五年前搬過去就直接買地了。”

“已經可以完全確定你弟弟的身份了,一如你之前的推測。”宋言致停頓了下,又補充一句。

陸清清點點頭,因早已經料到如此了,沒有更多的驚訝,卻依舊心裡不舒服。

宋言致等了半晌,才試探地輕聲問陸清清:“想怎麼辦?”

“抓人,送審。好生審問孫掌櫃,他的兩名貼身小廝,還有八人千麵兄弟,在加上我們這些推測,足夠了。”陸清清白著唇,看一眼宋言致,便起身,忽然沒站穩,用手扶住了桌子。宋言致忙伸手,抓住了陸清清的胳膊。

“你回家好生歇息,一切我來辦,三天內不要去京都府。”

陸清清點點頭,頭微微晃了晃,也不知聽沒聽到宋言致的囑咐。她搖頭,“我沒事”,便整個人便後栽過去,宋言致忙將她攬住摟到懷中。

安頓好陸清清之後,因怕太皇太後擔心,宋言致又回宮和她親自稟告了一下。

太皇太後得知宋言致之所以請她讓陸清清在宮中小住,竟然是因為自家弟弟被掉包背叛之事,氣得不行,又十分心疼陸清清,囑咐宋言致定要好生照顧她。轉即忽然想到之前南平郡主的做法,更是生氣。

宋言致忽聽太皇太後提及周婉兒,便問何故。

“似是想讓我誤會清清算計她。”

宋言致眸底驟然變冷,“我讓清清進宮,本是想找個靜地方讓她歇歇,反卻憑添麻煩。”

“是我照顧不周。”太皇太後承認道。

“三朝了,何曾有宮妃在大姐跟前造次。養個消遣倒好,彆以後成了禍端。”宋言致說罷,便補充一句,“她不適合和親。”

“知道了,本想著早晚要遠嫁,才多讓她享福,卻是沒這個命了。”太皇太後對宋言致溫溫一笑,“好了,保你下次見不著她。”

宋言致不再多言,對太皇太後恭敬行一禮,方告退。不過他剛出門,便被皇帝宣見。

“太舅舅,慕丞相曾販私鹽的事——”

“皇上定奪便是。”

“我說就是頂多不了了才問太舅舅。”周治拍拍桌上那本《國策》,“這上麵沒有說對於一些有功卻謀慮極深又犯過錯的大臣該如何恰當地處置。舍不得,留著又擔心,朕忽然沒注意了。”

宋言致於周治來說,與其說是太舅舅,不如說是一手養大並教誨自己治國之道的‘父親師傅’,且亦師亦友。他從不拿架子,該管的時候對他從不仁慈,明明才華可為一國之君,卻從不貪戀權勢。周治是想對他起點疑心都起不來,從他登基後,宋言致對朝事什麼都不過問,私下裡從來不和任何大臣走動,包括哪些掌握實權的皇親。除非朝中真有什麼蛀蟲需要他才能挾製,周治三催四請他才肯出馬。

自小就有感情,加之宋言致如此謹慎又可靠的做法,讓周治越發信任他,所以有任何治國方麵的問題,他都喜歡去請教宋言致。

“隨心。”

“隨心?”周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也能隨心麼?”

“反正是個犯錯的人,皇上在他身上多試試也沒什麼,隨心僅限於此。”宋言致回到。

周治點點頭,“明白了。太舅舅真不能回朝幫幫我?我才十二歲,太舅舅放手放得太早了。”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皇上若沒什麼要事,臣便告辭了。”宋言致拱手道。

周治眼看著宋言致離開,癟嘴不爽。他請他留朝竟然沒有被歸類到‘要事’裡,反倒是外頭發生的那些小案子,讓他那麼經心。周治覺得自己有點吃醋了,不過未來太舅母那麼可愛,他立刻就釋懷了。

京都府連關三天大門,太過奇怪,令京城上下議論紛紛。

三天內,宋言致幾次從封鎖的陸宅裡拿人,一個咬一個,最後又多抓了八名‘死士’才算了事。

鐵證麵前,陸川海起初還想反抗,幾次被審問的幾近崩潰提出想要見陸清清都被駁回。短短三天的審問已把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終在證供上簽字畫押,道明了自己的動機和當年陸清清父母身亡的真相。

☆、第54章 054 偕老

“要看麼?”宋言致望著坐在秋千上的陸清清。

太陽很大,照在她倦怠的臉上,也未曾能讓人感到一點精神氣。

陸清清閉著眼,手抓著繩子,來回蕩著,繩子磨著樹乾發出單調的嚓嚓聲。

陸清清還是來回蕩著。

宋言致在旁站著看她,等了會兒,便擺手打發夏綠離開,他親自推陸清清。很大力,嗖的一下快要飛上半空,接著急速跌落下來。陸清清受驚地睜開眼,等秋千速度放緩了,雙腳抵地,轉頭看宋言致。

“再高,你終要落地。”

陸清清明白宋言致的話外之音。她再逃避,也終要麵對真相,而且這個真相她六年以來一直要尋找的。

“給我。”陸清清伸手。

宋言致從孫長遠的手中接過案卷,轉交給了陸清清。

陸清清捏著案卷沉默片刻,緩緩地吸口氣,把案卷打開。

陸清清挑眉,紅著眼瞪著紙上的內容,“就是這樣,就因為這樣?孩子被掉包了,當父母的誰不想弄清楚,找回來?這有什麼錯,他憑什麼殺我的父母!”

“清清。”

陸清清抬眼看著宋言致,眼淚懸而未下,透著倔強。

宋言致蹲下`身來,握住陸清清的手,靜等了片刻,才道:“他想見你。”

“他有什麼資格見我。”陸清清立刻反駁。

“好。”宋言致抓緊陸清清的手,“因為你的堅持,才找到你父母方麵身亡的真相,令他們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也是因為你的堅持,這些年陸家生意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