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經武不忿警告道。
高虎抱著刀,冷哼一聲,一副完全懶得搭理裴經武的態度。
“你——”
裴經武欲衝上前去好生教訓高虎什麼叫禮節,卻立刻被陸清清淩厲的目光給製止住了。
裴經武不解地看向陸清清。
陸清清賠出個笑臉來,假意咳了一聲,對裴經武道:“那案子就煩勞裴縣丞幫忙處置,畢竟監察禦史大人那邊更緊要。”
裴經武愣了下,立刻配合地點頭應承,恭送二人。
高虎|騎馬,陸清清也不坐轎子,跟著騎馬。
陸清清身後還有八名隨從跟著,騎得俱是鬃毛油亮的紅棗駿馬。陸清清騎的馬品相就更好了,幾乎可以用‘耀眼奪目’來形容。她端著身子在前打頭陣,隨從們在後,九匹高頭駿馬在這小縣城的街道上一走,立刻引人側目。
城內的百姓們一眼就認得首富縣令,紛紛過來行禮招呼,笑容可掬。
所謂‘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這些百姓在陸清清那裡受過二百石糧的恩惠,早就算又吃又拿了,當著陸清清的麵自然都沒脾氣,態度恭敬,友好至極。
陸清清風輕雲淡地對眾百姓露出一抹無懈可擊的微笑,就揮揮鞭,速度消失在眾人眼前。
百姓們連連恭送,紛紛當麵誇讚陸縣令不僅人長得好,還可親大方,感歎真是遇到了頂好的父母官。要說天下當官的都是首富就好了,他們就不用乾活,天天在家過混吃等死的幸福日子了。
其中不乏有些愛錢的男人們,爭相辨說美人縣令剛剛是在對自己笑,搶得差點打起來。
高虎不動聲色地觀察完眾人的反應 ,方揮鞭跟上了陸清清。
片刻後到了驛站,眾人下馬。
高虎立刻伸手阻攔,不準陸清清那些隨從入內,拱手隻請陸清清一人上二樓。
“我家大人喜靜,不許太多人叨擾。”
毛病還挺多。
陸清清腹誹一聲,轉而揚頭往二樓瞅,問高虎是哪間房。
“中間的那個。”高虎說罷,就帶著陸清清那八名隨從出去等候。
陸清清利索地上了二樓,敲敲第二間屋子的門,等了會兒,沒聽到回應。陸清清想想反正對方也沒禮節,都不曉得讓人給她引薦通報,她還講究什麼,乾脆直接推門進去。
高虎等人退下後,樓內很安靜,推門的吱呀聲就顯得特彆清晰。
驛站的客房都是套間,外間桌椅,內間床榻。此刻映入陸清清眼簾的就是檀木圓桌、高幾等普通的外間擺設,沒什麼特彆。
“吱——吱——”
什麼東西發出很細微的響聲。
陸清清正納悶這聲響是什麼,忽然覺得有東西擦蹭她的烏紗帽。
陸清清不經意地抬頭去瞧,眼睛倏地睜大。
“啊啊啊啊——”
陸清清猛地從屋內躥出來,抱住了旁邊的柱子。她有點怕,不過脖子努力還伸長,試探地往屋裡看,腿和胳膊就緊緊地勾住柱子。陸清清不知足地多看兩眼後,偏偏又害怕地啊啊叫兩聲。
“大人,出了什麼事了。”樓外的隨從聽到喊聲,連忙擔心地喊,往裡麵衝。
“放手。”男聲低沉,有些悶。
“裡麵,裡麵……”陸清清的眼睛仍往屋裡看,身子依舊驚恐地抱著柱子,轉即怔了下,反應過來不對。陸清清望向聲音來源,正對上一雙沉如死水的眼。
陸清清立刻鬆開手腳,飛快地退後。
柱子根本就不是柱子,是個人,還是個男人。
陸清清沒顧得及去看那男人長什麼樣,用一隻手扶額擋住自己的眼睛,然後指了指屋子裡麵,緩解尷尬道:“死人了。”
男人踱步到房間門口,抬頭望了一下,“嗯”了一聲。
“真死人了。”陸清清又喃喃地念一句。
男人皺眉,聽陸清清不停念叨,不僅有些厭煩。一具屍體而已,就擺出這副慫弱至極的樣子,果然是個用錢買官,屍位素餐的廢物。
隨後,男人目光不善地掃過陸清清的臉,忽然怔住。這女縣令竟嘴角上揚,似乎在笑,並非怕屍體?
陸清清確實很想笑,而且硬是強迫自己忍住了。死人這種事肯定不是好事,至少對於失去生命的死者來說,確實是個悲傷的事故。不過她管轄的長樂縣終於出人命案子了,作為縣令的她終於可以查凶殺案了!想到這些,陸清清真有點抑製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
陸清清搓搓手,雙眼冒著異常興奮的光,就像是餓了半年的狼終於覓得她期盼已久的食物。
男人見識到陸清清的‘興奮’後,之前隻是覺得這女縣令無用,而今覺得還有病了。
“大人,出什麼事了。”著男裝的夏綠匆匆上樓,慌張地打量陸清清,見自家姑娘沒什麼事,才稍稍鬆了口氣。
高虎和餘下的陸家隨從也隨後跟了上來,因為地方不夠,有幾人就停留在樓梯上等候待命。
“死人了。”陸清清輕咳一聲,極力收起興奮的表情,故作嚴肅地指了指屋內,然後對高虎道,“你們家禦史大人懸梁而亡了。”
高虎怔住,目光投向陸清清的身後。
陸清清這才想起剛剛被她抱的“柱子”,就回頭去看了一眼,忽然發現此人竟挺好看。若把男人的俊美程度分為十等,此男子應該就是屬於第十一等,美得溢出來了,完全可以靠臉掙大錢。不過這人整體給人感覺陰沉沉得,太冷硬,叫人不想和他相視太久。
陸清清隨即把目光下掃,習慣性地打量男子的衣著。一身皂色麻布衣裳,腰帶普普通通沒什麼配飾,鞋子也一般,都是平常的平頭百姓所穿,全身上下最貴的東西就是他束發上的一根相對精致的檀木簪,卻也不貴,撐死值個五兩銀子。
大齊雖然民風開放,女子可隨意出門,但還沒開放到可以當眾和男人摟抱的程度。剛才還好她反應快,沒被人看到,不然她這麼有名,必定會被百姓們紛紛議論。
“你叫什麼?”陸清清問。
“宋言致。”
“你是這驛站的驛丞?辛苦你了。”陸清清不等對方回答,就從夏綠那裡借來兩張銀票,直接遞給了宋言致,“剛剛受驚了吧,彆怕。”
宋言致淡淡垂眸,看了眼陸清清遞來的銀票,一張一百兩。真不愧是大齊首富,隨便一個‘打發’就是二百兩銀子。
這該是給他的封口費了。
陸清清見對方猶豫,又加了三張。發現對方還不接,陸清清就不耐煩地抖了下銀票,示警對方這價位已經是她的極限,不能再多。
宋言致伸手接了銀票。
陸清清滿意了,轉而看向那邊還發愣高虎,催促道:“你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把你家大人放下來。”
“這——”高虎望向宋言致,宋言致的目光卻在銀票上,沒看他。
“出什麼事了,出什麼事了?”
一名穿著蟹青緞袍的中年男人匆匆跑了過來,噔噔上了樓。他見到陸清清愣了下,連忙對她行禮,“長樂縣驛丞劉誌卓見過縣令大人。”
陸清清打量一眼這驛丞的衣著,倒像是個月入二兩銀子的驛丞該有的打扮。轉即,她立刻又看向宋言致。
高虎就在這時候道:“陸縣令,這位正是我們的監察禦史大人,您剛剛認錯人了。”
準確說,是認錯屍了才對。
陸清清在心裡腹誹一句,也不算驚訝了,剛剛真驛丞出現後,她就已經猜到宋言致的真正身份了。
陸清清禁不住又掃了眼宋言致的衣著,完全無法苟同他對衣服的品位。又是沒條件,乾嘛非要穿成這樣子?莫非他這次巡按的重點是查貪官,所以先以身作則?真如此的話,那她就安全了,論起全大齊國的官員,最不可能行貪汙之事的人就是她。她錢太多了,人人都知道,根本沒必要貪。
陸清清很快想完這些,當下還是把重點放在了屋內的懸掛的屍體上。
“那這屋裡的死者是誰?”
高虎等人要把屍體放下來。
“等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陸清清勾手叫來了一名叫招財的小廝,又讓人備了筆墨。
招財拿著紙筆,跟著陸清清進屋。
陸清清指了指屋內的各處擺設,讓招財都記錄清楚。而後她緩緩抬首,去看梁上那具懸掛的屍體。陸清清訝異了下,隨即命令高虎等人去把屍體放下。
宋言致看她,“認識?”
“嗯,是長樂縣前任縣令的長子,潘青山。”
☆、第 3 章
陸清清說罷就全神貫注在屍體上,她一麵叫人去傳仵作,一麵在剛剛放下來的屍體邊蹲了下來,仔細觀察屍體的情況。屍身穿著一身嶄新的錦袍,做工精良,%e8%83%b8口的繡紋還用了金線。手掌伸展,右手的指甲縫裡有很少量的黑色絨絮,頭發散亂,鎖痕浮淺而色淡,頸上的皮肉有幾處輕微的抓痕。
宋言致挑起唇角,冷眼旁觀。
夏綠緊跟在自家姑娘陸清清的身邊,有點怕看屍體,頭偏著,看向彆處。
“這不是宋大人的屋子麼,潘青山怎麼會死在這?這潘青山也太不像話了,自儘也該找個合適的地方,怎麼能叨擾監察禦史大人呢。”夏綠似無心地嘟囔著。
陸清清立刻抬頭,瞅著宋言致。
宋言致早看穿此婢女是受了陸清清的授意。讓‘不懂事’的婢女‘說者無心’,指桑罵槐地去用話敲打他人,不僅效果好,還會給正主省去很多麻煩。這陸清清果然是精明的商人。
宋言致自不會去回夏綠的話。
片刻後,如宋言致所料,陸清清訓起了夏綠。
“亂嘴胡沁什麼,這人雖然是死在了宋大人的屋裡,可宋大人是誰,監察禦史,他能知法犯法?能傻到在自己屋裡殺人嗎?再說了,這潘青山不是自儘,明顯是他殺。”
高虎臉色轉青,忍不住焦急辯解道:“我家大人不住這屋。”
陸清清:“剛剛可是你說你家大人住中間屋。”
“樓上一共四間房,中間屋有兩間,我說的是隔壁那間。”高虎解釋道。
“噢,原來如此。”陸清清保留懷疑地點頭應承,然後又看向宋言致,“那隔壁屋吊著個死人,宋大人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察覺到異樣麼?”
“沒有。”宋言致停頓了下,又道,“陸縣令對於凶手是誰,可有頭緒?”
“屍體才發現,哪裡會那麼快就有頭緒。”陸清清隨口回了一句,抬眼再看宋言致時,眼底閃過銳利,“宋大人似乎很著急地想知道凶手是誰?”
“潘青山昨日受汝寧府知府所托,為我引路,而今人死在我所住的隔壁間,我豈能坐視不管。再者說長樂縣就在汝寧府的管轄之內,潘青山和知府的關係想必你也清楚,這案子你當然有責任加緊調查。”
“嗯。”陸清清應承。
“以三日為限如何,若是陸大人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