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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青黛 蓬萊客 4297 字 6個月前

人,要他離她遠些,眼中浮出淡淡的笑意,非但沒有聽她的,反而低下了頭,再去蹭%e5%90%bb她嬌嫩的脖頸和%e8%83%b8。

絮雨此刻比他也好不了多少,本就未著寸縷,方才就隻抓了件離她最近的他的衣裳裹了身,用根衣帶胡亂係住而已,鬆鬆垮垮,再被他這麼一糾纏,半邊肩都露了出來,何況還又疼又癢。

她一邊躲,一邊扯回衣襟,命令他不許再動。

“傷帶還沒纏好!你再亂動,我就走了!”

他果然不亂動了,隻抬起頭,改而一下下地輕輕啄%e5%90%bb她額頭上的那一點星狀的疤痕。如此雖不至於疼癢,卻甚是礙事,她便偏開臉再躲,他順勢又含咬起了她耳垂,輕輕齧吮。

昨夜她的耳垂是重災區之一,本就被他咬得有些紅腫了,此刻仍未消痕,這下更是疼癢。她一邊繼續躲,一邊努力地替他結著傷帶,忽然記起件事,自是耿耿於懷,不肯輕易放過他。

“昨晚你竟敢摔魚袋!你好大的膽子!信不信我告訴我阿耶去!”

他聽了,不過微微一頓而已,接著,繼續%e5%90%bb齧起他暗暗早就喜歡上的那一隻圓潤而飽滿的柔膩耳垂。

“你啞了?彆以為你不說話,我就能放過你!你不和我好好賠罪,我真去告訴我阿耶了,叫你好看——”

他漫不經心地聽著,臉忽被她推開,原來是打好了傷帶,她依舊坐他腿上,身上裹著他的衣裳,卻耿耿地盯著他,滿臉全是不滿。

他笑了起來,一個反手,將還生著氣的她從自己的腿上直接按倒在了床上。

忽然此時,遠處第一道的隱隱晨鼓之聲越過了永寧宅的牆頭,傳送到了這間寢閣之中。

“公主可醒了?”

緊接著,伴著一下輕微的叩門聲,賀氏那聽去帶了幾分擔憂似的聲音,也從外麵傳了進來。

“宮中來了人。說陛下傳召駙馬,要駙馬即刻入宮!”

第106章

此時裴蕭元正含笑傾身,壓向那被他撳得仰翻在了床上卻猶自掙紮不停的新婦,冷不防聽到這話,兩人相互對望一眼,齊齊停了各自動作。裴蕭元更是笑意凝頓,臉上微變,撒手,立刻就放開了她。

接著,還沒等絮雨完全反應過來,便見他已丟下她,飛快地跳下床榻,急匆匆地尋起他的衣裳了。

絮雨一時略覺不得趣,便自己從床上慢慢坐起,擁被漫坐,暗暗看他自床前那淩亂的兩人混作一堆的衣物裡翻出了他的褌褲,匆匆套了,接著又找他的中衣,然而翻來翻去卻是翻不到。他仿佛開始著急了,眼睛到處望。她忍不住又嗤地笑出了聲。

他頓悟,看一眼她,忙正待走來,想了想,又示意她不必費事特意脫衣了。

“時辰還早,你自己再睡下去吧!”他一麵叮囑,一麵朝著一口存放衣物的衣箱走去,待另外取衣。

“不許拿。”絮雨卻在他身後如此說道。

他轉頭對上她那兩隻投來注目的烏溜溜的眼眸,又想了想,似有些不解,但還是遵從她話,轉回來,伸手向她討衣。

絮雨也不還給他,抱膝交疊起了雙臂,將衣攏得更緊了。

“你慌什麼?昨夜摔東西出門,不是頂頂厲害嗎?”她哼了一聲。

裴蕭元便明白了。她這是為了昨夜的事,借機在為難自己。

皇帝如此早,在晨鼓第一聲響起時派人上門傳喚,二人心裡各自都是明白,十有八九,應是昨晚的事沒瞞住,傳到了皇帝耳裡。隻是不知他究竟知道幾分而已。

裴蕭元原本並不懼怕那位皇帝,但也不知為何,確定要做駙馬後,每每想到那個目光陰沉從無半分好臉色的皇帝,他心中不自覺地便沒了從前的底氣。此刻見她如此模樣,長發紛披,落於肩臂,分明是在嗔怪他,然而卻又嬌態畢露,一時%e8%83%b8口又漫熱幾分。若不是那人來頭實在太大,他壓不住,這個時刻,原本任彆人誰來叫,他也不要出去。

“先還我可好?”他揀出她的衣裳,奉到她的身邊,“等回來了,我便賠罪,你要怎樣都行。”他低聲地哄。

她扭過臉,不去看他。

想到昨夜後來自己竟徹底忘記了這一茬,他更是悶聲不響地隻行那種事,心中不禁又來氣,氣自己沒用,也氣他厚顏。

外麵賀氏大約並不確定公主和郎君是否已經醒來,等了片刻,沒見人應聲,更不見出來,輕輕試了試,那門是虛掩的,並未上閂,卻又不敢貿然入內,遲疑了下,又叩了數下門,提高音量:“公主,駙馬,宮中來的謁者看去有些急,陛下仿佛催得有些緊……”

“知道了!叫謁者稍候,我這就出來!”

裴蕭元朝外大聲應了一句。

“公主,你也聽見了……”他又放低聲懇求。

“全是我的錯。我不該發脾氣,摔東西,又去喝酒,惹你生氣,叫你擔心。”

“你先將衣裳還我,容我此刻應陛下召,可好?”

可是無論他怎麼說,她始終不為所動。

他停了一停,展目望她一眼,忽然一笑。

“罷了!”他改了口,低聲說道。

“公主既然不允我穿,那我便不穿了。大不了入宮被察院那些慣會吹毛求疵的人發現,再參我一個衣冠不整、不敬聖人之罪,受庭杖便是。”

說完,他拿了外衣,拔腿便要過去開門。

絮雨一噎。心裡一麵恨他無賴,專會拿捏自己,一麵又怎會忍心真的為難他至此地步,差不多也就算了。

“回來!”

她放下帳簾,隔了一層遮擋,飛快脫衣,從帳縫裡將他衣裳推了出去。

“拿去吧。”

裴蕭元微笑著,望了眼帳內那一團朦朦朧朧的玲瓏身影,終於得以穿衣,轉過頭,卻見她也開始套衣了。很快他明白過來。

“公主你再睡吧!真的不必和我同行——”

絮雨已用他方才為他取來的自己的衣裳遮好身,打開帳。

“我不困。我和你一起去。”

阿耶是什麼德行,絮雨再清楚不過。尤其今早,他這麼一大早就來要人,方才玩笑歸玩笑,她怎麼可能放心叫裴蕭元一個人去。

裴蕭元阻止不了,隻能隨她。

賀氏領著婢女和仆婦進來。

雖然昨夜已在外聽到動靜,但此刻入內,見外間屏風倒地、水罐碎裂,更兼滿地水漬,幾無落腳之地,莫說燭兒、玖兒、綠玉等人,便是賀氏也是有些意外,實難想象,昨夜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狼藉至此地步。很快她回神,指揮其餘人在外收拾,自己帶那幾名貼身婢女入內服侍。

公主發絲散亂,衣裳隻夠遮身,一張粉麵緋紅,眼角若還殘餘幾分淚暈。她的腳上隻趿一隻繡鞋,人坐在榻沿上在等,駙馬正替她尋著另一隻。幾件公主昨夜外出歸來穿過的其餘裙裳正淩亂地堆在床尾畔的一張便幾上,當中一件白綾緞的脛衣,竟撕裂了似地夾在當中。至於公主身後床上那為新婚而鋪的合歡紅綾錦衾,更是皺得不成樣了,便好似昨夜被人揉了又揉,天明變成如此一番亂狀。

如此景象,與前幾日的晨間完全不同,處處透著曖昧和纏綿的氣息,更不用說公主和駙馬之間了。之前他二人要麼不說話,要麼客客氣氣。然而此刻,公主指揮駙馬尋鞋未果,正在低聲抱怨鞋莫名不見,細聽,語氣帶著幾分愛嬌的味道。!思!兔!在!線!閱!讀!

婢女裡除了燭兒,玖兒綠玉都要年紀大些,聯想到昨晚這寢閣內分明發出那麼大的動靜,公主和駙馬卻始終沒有喚人入內收拾一事,未免不合常理。再見此情景,二婢頓時醒悟,不敢多看一眼,隻那燭兒兀自渾然不覺,聽到公主抱怨,便要跟著駙馬尋履。

賀氏忙叫回燭兒,自己上去,背對著眾婢,將昨夜在門外撿起方籠藏在袖中的鞋襪悄然取出放下,口中道是找到了。

裴蕭元和絮雨這才領悟,應是昨夜早早便掉在外了。兩人想起昨夜當時情景,對望一眼,彼此臉都是暗暗一熱,沉默了下去。

賀氏麵上隻作不見,領人服侍二人更衣洗漱。

正忙著,外麵又傳來楊在恩的催聲,道那謁者叫他再次傳話,務必請駙馬速速動身。

此時裴蕭元收拾得差不多了,係好腰帶,自己套上靴履。絮雨也更衣完畢,長發叫人給她梳作最簡單的一隻低髻,隻插了兩隻半月狀的金地發梳,麵也不用妝容,接過來婢女遞上的一幅用來抵禦秋晨涼意的厚錦臂帛,披了,又匆忙在原地吃了幾口剛好送來的早食,正要一道出去,忽然隻見他習慣性地抬手,摸了一下他腰帶側前方的位置,腳步一緩,便知他是想起魚袋了。

空袋在,魚符昨夜卻被他砸進了床底。這床是矮腳的四麵實心壺門樣式,隻留下了地麵到圍欄不到一尺的空隙,莫說成年男子了,便是燭兒那樣瘦小的身段,也是不好鑽入。

賀氏也顧不上彆的了,急忙代自家郎君趴到床欄前,從婢女手裡接過燭火,探到床下尋看魚符,終於看見那東西躺在靠牆最裡的一個角落裡,不用工具,根本夠不到。賀氏忙喚人去外麵尋一根長竹竿來。

綠玉一邊應聲,一邊小跑著要要朝外去。裴蕭元這時走到床前,叫賀氏讓開,自己俯身下去,雙手攥住一隻床腳,猛地一個發力,在一陣木榫摩攃所發的咯吱聲裡,隻見床帳亂晃,他竟將整一張沉重的香木床從地上硬生生地挪出來了一片,這才得以露出那一枚最深處的魚符。

絮雨被他這舉動唬住,第一反應便是他的傷肩,立刻疾步上來,低聲責備。

“我傷無妨,我自己知道。不好叫陛下再久等。”他輕聲應她。

謁者已連催數次了,莫說是他,便是原本並不當回事的絮雨,也知皇帝這回恐怕確實怒氣深重。

她更是看了出來,裴蕭元應是有些畏忌她的阿耶,所以方才便不忍再刁難他,更是加快了自己梳妝穿衣的動作。

“你呀!真是——”

她繼續責備半句,終究還是停了下來,伴著心裡湧出的一種對麵前這裴家郎的又是喜歡、又是心疼的繾綣感情,搖了搖頭。

“呀!魚符壞了!”燭兒這時撿起那枚魚符,接著,吃驚地嚷了一句。

絮雨急忙接過,一看竟是真的。原來駙馬魚符由金打製,質地偏軟,竟被他那一下,給砸得變了形,一側邊緣有些扭曲起來。

“都怪我……”

她蹙眉用指尖摩挲之時,聽他喃喃道。抬起眼,看到他的麵上露出了幾分懊惱之色。

她咬了咬唇,借他那一副高大身形的遮擋,當著他身後的賀氏以及婢女的眼,踮起腳尖,將唇送到他的耳邊,耳語著安慰他:“沒事。阿耶那裡你也彆怕,有我在。”

他的目光輕輕閃動,唇畔掠過一縷淡淡笑意。

“隻好先湊合用了。等回來,我叫個金匠,咱們悄悄把它弄好!”

絮雨安慰完他,隨即將那變了形的魚符塞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