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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她降落 李暮夕 4403 字 6個月前

來,她做了產品經理,張月這些同事雖然有些眼紅,也沒有疏遠她。歸根究底,張月、徐玉這些人,都沒有什麼大誌向。她上位,反而能給他們提供便利和蔭蔽。

可是,隨著她逐漸往上攀升,她跟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在逐漸拉開,矛盾也在加深。

這是必然的。

就如領導和下麵人的利益,天生就存在著分歧。

而張月那日的話,也在她腦海裡不住回旋。她並不看好H5,對她而言,那隻是糊口的工具。

她努力想往上,張月心裡,想的卻是利用她來遮風擋雨。

她們本質上就不是一種人。

傅南期那日的話,再一次血淋淋地呈現在她麵前,在她心裡撕開了一道口子。

再也難以粉飾太平。

溫淩丟下這一番話就離開了,徐蓉卻陷入了沉思。她當然還是可以發難,但是,溫淩的態度卻像是往她嘴裡塞了一把屎,讓她有種吃力不討好的無力感。

而許述安接下來在董事會上的話,也把她推入更加兩難的境地。

她作為直係領導,怎麼可能不知道?真要追究起來,她也逃脫不了問責。

如果非要責難,也是為了排除異己,推溫淩出去而已——這麼簡單的道理,誰知看得出。說白了,這事兒大家心知肚明,隻是睜一隻眼閉隻一眼罷了。

徐蓉無法,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心裡又記了一筆。

次日,張月和江成的處罰通知就下來了。

為此,溫淩提前請了一天的假,就是為了避開她。但是,從早上到中午,她的電話就沒有停過。

她一個也沒有接,心不在焉地切著菜。

一個不小心,還切到了手指。

看到血湧出來,她忙翻了創口貼貼上。

手指上的痛感卻依然清晰。

她深吸口氣,決定不再去想,拿了包下樓去買菜。

剛剛走出單元門,一道身影就撲了過來。

溫淩嚇了一跳,連忙往旁邊躲去。可衣袖還是被她拉住,她定睛一看,來人披頭散發,形態瘋癲,正是張月。

“為什麼?你為什麼出賣我?!你不是說會幫我的嗎?!溫淩,你太過分了!你為了你自己就推我出去!你怎麼也變成這樣了?!你太自私了!”

溫淩原本還對她有些憐惜和內疚,此刻聽到這樣一番話,氣得都笑了出來:“我自私?我早就告誡過你,辦公室戀情是大忌!你為了一時享樂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項目裡其他提心吊膽為你保密的人!你想過我們承擔了多大的壓力嗎?”

“沒有,你隻想到你自己!凡是對你有利的事情,那是好的,凡是觸及到你利益的,那就是壞的!我早就提醒過你終止這段感情,你也答應過我,結果出爾反爾現在被爆出來,卻來怪我?!”

張月被她說得心虛,眼神躲閃,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境遇,又跟瘋了似的上來撕扯她:“可是我們這麼久的交情!這麼久的同事!你怎麼可以這樣?我現在不止被辭退了,全行業基本都拉黑了我!江成他泄露公司秘密,還帶到了同亞……我完了!沒有人相信我根本沒有做!你知不知道,我完蛋了!”

溫淩微怔。

她知道張月會被處罰,隻是,沒想到會被罰得這麼嚴重。

但是轉念一想,這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雖然不忍,也無能為力。

張月跟瘋了似的,死死掐著她,把她的手腕都掐出血了。溫淩奮力掙開她,自己也往旁邊傾斜,頭撞到了欄杆。

她隻覺得腦子翻江倒海,那一瞬,好像腦漿都要翻出來了。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喊她。

溫淩摸了下臉,手上黏糊糊的,似乎是血。

她勉力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熟悉的俊臉,傅南期焦急地望著她,握著她的手收得很緊,手背上青筋都在跳。溫淩怔住,第一次見他如此憤怒。

天旋地轉的,她被他打橫抱起,往外踱去。

擦肩時,她看到了癱在角落裡發抖的張月,目光畏縮,看看她,又看著傅南期,似乎是不甘心,又不敢上來。

傅南期隻麵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眼神冷厲,像淬了冰的刀:“廢物就是廢物,永遠隻會把責任推到彆人身上。有什麼想吃的就回去吃個夠,等法院傳票吧。”

張月呆愣半秒,忽的崩潰般哭嚎起來:“是你!你們!不,是那個姓許的!江成跟同亞早就聯係上了,就我蒙在鼓裡,你們一步步把我害得這樣!就為了給她磨刀!你們這些上位者,壓根就不把我們當人看……”

溫淩的腦子嗡嗡作響,後麵的話她沒聽清,也理不清了,腦子隻覺得一團亂。

再次醒來,她在醫院的加護病床上。

傅南期單手支頤,在床邊假寐。

“醒了?”聽到動靜,他睜開眼睛,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謝謝。”溫淩捧著杯子抿了口,伸手想去摸腦袋,結果發現手上纏了厚厚的紗布。

她搖了搖腦袋,眼睛往上瞄,發現腦袋上也纏了紗布。

傅南期看到了她的表情,坐回去,好整以暇地問她:“像不像木乃伊?”

溫淩:“……”

忽然有種,是他讓人給她纏成這樣的錯覺。

第40章 樹葉

溫淩這傷看著嚴重, 其實一點也不嚴重,住了一晚院就回去了。

傅南期親自送她。

路上,她拿著手機刷著, 不時抬抬頭看身側的他。

他很專注, 開車都像是在開什麼國際會議,臉上沒什麼多餘表情。她一直看他, 他才稍稍回頭,微微一笑:“我臉上有花?”

溫淩:“你長得好看。”

他這下是真的笑了, 眸光瀲灩:“真的?”

她點頭, 真心實意的, 不忘加一句:“尤其是昨天救我的時候, 跟天神下凡似的。”

傅南期哼了聲:“真這麼好看?”

她毫不吝惜馬屁,一個勁兒點頭。

他話鋒一轉, 瞥她,輕飄飄扔了個重磅炸彈過來:“那跟阿宴比呢?”

溫淩被堵住了,腦子有片刻的當機。

當然不是她對傅宴還有什麼留戀, 隻是,她沒有想到, 他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在她麵前提起傅宴。

怎麼看——怎麼彆扭。

可偏偏他神態安詳, 波瀾不驚, 一點也沒有“爭風吃醋”或者攀比的意思, 倒真像是隨口一問。

真的是隨口一問?

溫淩才不信呢。

這個人, 從來不會無的放矢。

她斟酌回答:“不一樣的風格, 有什麼好比的?就像蘿卜青菜一樣, 各有所愛嘛。”

傅南期譏誚一聲:“那你現在,是喜歡青菜,還是蘿卜?”

溫淩噤聲。

他把車停在了路邊, 拉起手刹,就這樣回頭認認真真望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溫淩望著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心臟跳得前所未有的快。腦中也閃過很多念頭,呼之欲出。

可最後,先出口的卻是:“張月說的是真的嗎?”

他略略擰眉:“?”

溫淩吸口氣:“是你授意……”

“想什麼呢?”他並沒有介意,隻是,給了她一個看白癡的眼神,“你覺得我那麼有時間,管這種事?”

溫淩%e8%83%b8口一痛,感覺中了一箭。

要不要說得這麼直白?她不要麵子的嗎?

他眼中露出嘉許:“不過,你能這麼做,確實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不確定道:“你覺得我做得好?”

他點一下頭:“當然,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能自己想通,那是最好的。能走出這一步,說明你真的長大了。”

“又教育我。”溫淩往位置上縮了縮,嘀咕。

他失笑,複又發動車子。

車內氣氛和諧,好像剛剛的玩笑話已經揭過了。溫淩偷偷打量他一眼,他心情不錯的樣子,她也鬆了口氣。

這種問題,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總不能真把他比作“蘿卜”、“青菜”吧?!⊿思⊿兔⊿在⊿線⊿閱⊿讀⊿

總感覺他是給她挖了一個坑,回答是也不對,不對也不對。

老奸巨猾!

她偷偷白了他一眼。

他如察覺到什麼似的,側頭。

她忙收起表情,一本正經地拿出手機翻看新聞。

“呦,還會法文了?”他打趣道。

溫淩仔細一瞧,手裡翻到的正好是法語界麵:“……”

後來他問她想吃什麼,溫淩想了想說:“西餐!”

他應允。

他們去了上次來過一次的那家西餐廳,距離紫光資本不遠。依舊是車廂式的餐廳樣式,不過,牆紙好似換了顏色,更顯得古樸暗沉些,氛圍古典。

傅南期接過菜單,也遞了一份給她。

溫淩有選擇困難症,翻來翻去也不知道點什麼,又把菜單還給了侍者,回頭跟他說:“你點吧。”

他手指滑到其中一道菜,看她:“肉眼?”

她點頭,沒有異議。

於是就這樣,他點,她應和,很快就完成了點菜。溫淩不時看看他,心生暖意。

不知為何,又想起第一次跟他到花園餐廳吃飯的情景。

“怎麼又這樣看著我?”他合上菜單,抬頭一笑。

姿態倒是大方,不躲閃,任她看。

溫淩:“想起第一次跟你去那家花園餐廳吃飯時的事情了。你還記得嗎?”

他故作回憶,皺眉:“什麼時候的事兒?”

她不高興,在底下悄悄蹬了一下。誰知,這桌子不寬,就這麼踢到了他。他訝然望向她,眼底含笑。

溫淩紅著臉把頭轉開,佯裝去看旁邊的客人。

那是一對情侶,你儂我儂的,他給她夾菜,她又為他倒水,膩歪得很。

溫淩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又拉回目光,不亂看了。

誰知,回頭就撞見他看好戲似的的眼神,又焉了:“你乾嘛老取笑我?”

“我有取笑你嗎?”話這麼說,他眼底的笑意卻加深了。

溫淩剜了他一個眼刀子,低頭憤憤扒東西吃。

“嘗嘗這個。”傅南期刀叉合起一塊小麵包,放到她盤裡。

溫淩一怔,想起任淼曾經也這樣給傅宴夾過菜,嘴裡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仔細一想,那時候,她就像個小醜似的。

雖然有欠他錢底氣不足的緣故在,說到底,還是在那段感情裡處於下位,處處受製,才那樣窩囊。

好在都過去了。

現在回想起來,也隻是覺得可笑而已。

其實,當時追她的也有很多,可供選擇也不少。哪怕隨便選一個,也比跟傅宴在一起蹉跎要強。

可惜,當局者迷,偏偏她要去泥潭裡滾一遭才明白。

傅宴那種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哪有哪個女人能真正控製他?

“怎麼不吃了?”對麵人問她。

溫淩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