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閉上了眼睛。
溫淩見他真的很累,沒有再開口打擾。
飛機上的時光不算無聊,但也算不上多好玩,過了會兒溫淩也有些困了。她隨意往旁邊一看,他那側的遮光板沒下,陽光穿過玻璃落在他臉上,泛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倒顯得更加清俊。
溫淩的目光多停留了片刻,心裡想,果然是累了,這樣也睡得著。
想著手裡就動了,她起身去夠那遮光板。
回身時,身下的人卻睜開了眼睛,定定地望著她。這雙眼睛漆黑而沉靜,像深潭一樣望一眼好像就要陷下去。溫淩莫名想到了初見時,那匆匆的一瞥對視。
“謝謝。”他對她笑了笑。
本來就是舉手之勞,他這樣說,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抵達虹橋已是下午,溫淩拖著自己的小行李跟著人群下了飛機,穿過大堂,終於彙入來時的大部隊。
心裡也平靜多了。
跟一幫大佬待在一塊,多少有些如坐針氈。
公司早就安排了車,先到工博會附近的酒店下榻,明日養精蓄銳後再出發。
晚上有個花園派對,張月催了她幾次,溫淩都沒好意思去,推脫道:“我身體不大舒服,你們去吧。”
“哪兒不舒服啊?”張月擔憂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兒,可能是暈機,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房門關上,溫淩鬆了口氣,搬了把椅子去了陽台上。
走到外麵才發現陽台外麵是個人工湖,湖對麵也是一排同樣規格的獨立彆墅房間。有幾艘小船在湖麵上飄蕩,仔細瞧,上麵還有人在下棋打牌。
這樣熱鬨,卻總有人安安靜靜。
溫淩的目光穿過湖麵,落在對麵靠窗那人身上。
他似乎是在想事情,目光放得很空。可是,就算這樣,神情也是深遠的,不像她,一想事情就像是在發呆。
岸邊有棵楊柳樹,枝葉罅隙間篩落點點光斑,影影綽綽落在甲板上,讓他的身影看上去也有些不真實。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切了小號,惡作劇似的給他發了條短信:[哥哥哥哥,需要迷*水嗎?酒店直供,保證效果,需要請加V******]
發完就一直偷樂,不忘抬頭窺探對麵人。
傅南期果然低頭在看手機了,隔得有點遠,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約莫是挑了下眉毛。
下一秒,她微信響了一下。
溫淩掏出一看,發現是他發給她的:[好玩嗎?]
溫淩:“……”
這種時候,誰承認誰是傻子。
[溫淩:什麼啊?]
[傅南期:繼續裝蒜。]
溫淩不敢再回了,發了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表情包。
他終是大發慈悲,放了她一馬。
溫淩鬆了口氣,正要往回走,不經意側眸就看到了繞到西邊湖畔的男人。傅南期看著她,下巴朝旁邊指了指。
這是讓她出去的意思。
溫淩的腳像是生了根,紮在地上不動了。
可他巋然不動,就這麼望著她,一點也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她隻得硬著頭皮走出去。
是夜,星光寂寥。
溫淩和傅南期並肩走在林蔭小道上。說來也怪,把她叫出來,卻隻是讓她陪著他散步,也不跟她說話,更沒有要興師問罪的意思。
溫淩小心側頭,他似有心事的樣子。
她低頭望著腳下自己的影子,人往前動一下,踩一下,動一下,踩一下,不亦樂乎。
他的影子靠過來,她壞心眼地踩一下。
踩中了!
又中!
又踩一下!
結果,踩空了——
溫淩抬頭,望見他月色下的麵龐。不知是不是光線問題,樹影婆娑,蒙昧不明,眉眼倒溫柔寫意得很。
四周太安靜了,葳蕤茂密的灌木叢把這小小的一方天地和四周隔開。
好像天地間,此刻就他們兩個人。
溫淩無來由的緊張,卻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打破這份靜謐。也不知,他為何突然停下腳步。
總不會是有什麼體己話要跟她說?
溫淩猶豫片刻抬起頭,他雷打不動的淡漠俊臉在頭頂望著她,冷冷看她一眼:“好玩嗎?”
溫淩瞬間安靜如雞。
……
第二天起早,她跟張月幾人一塊兒去一樓餐廳用餐。
“你占座,我跟曉曉去拿東西。”張月拍她肩膀,好似給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
溫淩無所謂誰先去後去,點頭應是。
不過,這兩人的動作也實在是慢,遲遲不見回來。她聞著旁邊飄來的各種香味,實在是饞得很。
“你平時都這麼好說話的?”
溫淩回頭,發現傅南期竟然坐在她旁邊。他慢條斯理低頭切著麵包片,這話像是無來由的一句閒話。
不過,倒似有幾分不滿似的。
溫淩怔了一下說:“這是小事,我不急。”
傅南期沉默了會兒,側頭看她一眼:“你這樣的性格,是很難走得遠的。”
這話他以前就說過了。
溫淩也沉默下來。
道理都懂,就是邁不出那一步,這是心理上的障礙。若無大變故,恐怕很難改變。不然怎麼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呢?
她知道他很努力地帶她了,可她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不過,她也隱隱有些怪異的感覺。以往他雖然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但是性子冷,並不會過多乾涉。
吃完早飯後,溫淩隨著人流上了大巴車,通往距離這兒不遠處的工博會。
傅南期靠在大門口的廊柱下,就這麼看著她跑遠,小姑娘特彆靈活,跟身邊人說笑,態度謙遜而可愛。太陽落在她白淨的小臉上,把那生動的模樣定格。
旁邊有人上趕著跟他搭話,他心不在焉聽著,一眼沒往旁邊瞅,看的都是她。
心裡想,怎麼有人這麼笨,給她指好的康莊大道不願走,偏要自己闖,非撞得頭破血流才罷休。
心頭泛起難以言說的味道,像晨起漲潮時,人走在岸邊,遠處一聲一聲聲聲入耳,不隨意誌左右。
第35章 危機
這次工博會之行持續三天, 開頭兩天是逛展會,最後一天大家卻心照不宣地花在了旅行上。
路上,還碰上了傅南期的幾個熟人, 似乎是來這邊開發一個什麼項目的, 談完後,順帶逛一逛。
他們也沒去什麼地方, 先到豫園逛一圈,又去了城隍廟。其實這些景點大多大同小異, 彆看廣告吹得玄乎, 去了也就那樣, 手裡大大小小的禮品倒是拎了一袋又一袋, 被宰得明明白白。
回去時,溫淩手裡也被塞了兩個袋子。
她說什麼也不肯收, 還是傅南期說了句:“拿著吧,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這個,就圖一樂嗬, 這些東西回頭就扔了。你拿著,當替□□道, 給社會做貢獻了。”
溫淩再也不好推辭。
他開車送她回去的路上, 她閒著無聊, 翻了翻禮盒, 結果從中掉了個紅色的小盒子出來。
盒子不大, 藍色緞布裡嵌躺著一枚玉石, 竟然是一枚觀音像, 還串著條紅繩子。可是,不該是‘男戴觀音女戴佛’嗎?
溫淩有些疑惑,忍不住摸了摸。
這枚玉石通透瑩潤, 雕工精細,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上品。
溫淩回憶了一下,剛才好像沒人給她這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心裡卻有種感覺,她回頭望去。
傅南期專注地在開車,都沒往這邊看一眼。
彆的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她還能收,這個太貴重了。
不過,她也不好意思專程提一嘴。對她而言,不收是無功不受祿,可是,擱他們這類人身上,把他們送出去的禮物退回去好像就不是很禮貌了。
不但顯得小家子氣,似乎——還有些不識抬舉。
所以,她隻是在下車前,悄悄把那個小盒子放在了車位上,關上車門跟他道彆:“傅總,回見。”
傅南期在半開的車窗裡跟她點頭,看著女孩的背影遠去直至消失,低頭拾起了那個小盒子。
打開——
那枚和田玉觀音吊墜安安靜靜地躺在盒子裡。
第一次送禮物被退回來。
還是以這種方式。
表麵上看,似乎還是照顧了他的麵子。
傅南期指尖摩挲著那玉,微不可察地笑了下。
……
那個禮拜傅南期出差去了澳洲,項目相關的事情,溫淩大多是跟傅平彙報。
日子雖忙碌,倒也充實。
隻是,總有人不會讓她那麼平靜下去。
禮拜三徐蓉把她叫了去,笑著宣布了一件事,說公司要評選出一個最佳組長,不出例外的話,應該會在她跟任淼之間產生。
溫淩聽到這個名字就皺起了眉頭,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聽完了要求。
其他的沒什麼,豐厚的獎金成功吸引了她。
不過,想要獲得名額當然沒有那麼簡單,徐蓉給了很苛刻的條件,要她們同時去拿下一個客戶。
溫淩之後幾天都待在工作室裡,研究這方麵相關的。
這位姓周的老板是華僑,是做環保的,需要一大批材料。不過,同時盯著這隻肥羊的人很多,他們公司不過是其中之一,其他好幾家公司都在接洽了。
彆說任淼,想要打敗其他公司獲得對方的青睞都是個大問題。溫淩仔細對比過,興榮這方麵的技術並不占優勢,材料的性能、價格方麵也隻是中遊水平罷了。
“徐蓉這是給你下套呢。”這日,許述安怒氣衝衝地抄著一手資料過來。
“師兄,怎麼了?”鮮少見他這老好人這麼憤怒的樣子,溫淩忙起身給他倒水。
許述安擺手,示意自己不喝了:“我剛剛得到的消息,原來,這個任淼跟負責采購那個許經理認識很久了。有這一層關係,在不讓利的情況下,你很難取勝。”
同一個公司,讓利又能讓道哪兒去呢?
不過,兩人做的項目不同,複雜的也是不同批次的貨物。要是完全一模一樣,還比什麼呢?
可這也夠她焦頭爛額的了。
之後幾天,她用了點小關係,去那許經理家門口找她。對方倒也客氣,是個場麵人,至少並沒有因為任淼的關係就對她冷言冷語。
兩人聊了幾句,沒想到這位許經理對她的產品也挺有興趣的——
“隻是,溫小姐也知道,對我而言,您跟任小姐的產品就算相差大,也不是特彆大,她給我的讓利是三成。不知道溫小姐能給到什麼價格呢?”許茵側頭對她笑了笑,慢條斯理品著杯紅茶。
溫淩心裡一個“咯噔”。
她倒也能拿到這個權限的讓利,隻是,那樣就沒什麼賺頭了,而這個得利,完全是跟她的分紅掛鉤的。
而且,任淼那批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