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簡寧舒過去,敲了敲車窗。
停頓了片刻,那車窗降了半邊。因為是逆光,溫淩看不清兩人臉上的表情,隻感覺他們似乎說了些什麼。
簡寧舒起身,回頭對她嫣然一笑說:“不好意思,我們有點事情要聊,你能先回去嗎?”視線落在她肩上的大衣上,停頓了一下,匆匆而過。
傅南期抬頭看她一眼。
簡寧舒卻仍望著溫淩,笑意婉轉、溫柔。
那一刻,溫淩感覺自己像極了一個不識趣的不速之客。
“傅總,我先走了。”匆匆打了聲招呼,她就灰溜溜離開了。
遠遠望去,裹得嚴嚴實實的背影看起來卻有些孤單。
傅南期抽回目光,簡寧舒臉上的笑意也沒有了:“不介意我上車聊吧?”
“請便。”
簡寧舒望著他夜色下古井無波的側臉,心裡無來由地堵了一下。深吸口氣,她拉開車門上了副駕座。
他們已經有超過一個月沒見麵了。
自從她跟傅宴私底下聯係之後。
他對她如此冷淡,她確實心有不平,另一方麵,也想為自己在紫光的勢力更深地紮根人,讓他離不開她。
不過,似乎做錯了。這人冷起來,當真是一點情麵也不講。
可是,她到底是心緒難平。
逢迎不行,忤逆也不行,這個男人簡直是油鹽不進。
她按下半邊車窗,迎著冷風給自己點根煙:“我當你為什麼不理我,原來是找到新歡了?”
他沒接話。
簡寧舒回頭,隻瞥見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諷刺,她心裡的火氣更是蹭蹭往上冒,都快忍不住了。
“你什麼意思?讓傅平收攏紫光的散股就算了,為什麼分我的權?海外那個加工基地,一直是我在管!”
他輕笑:“東利還不夠你折騰?”
簡寧舒被他這副漫不經心的冷漠意態刺得更加惱火,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彷徨、恐懼。
她得以創立東利並成功上市,在這一領域站穩腳跟,少不了這個男人的支持。沒有人比她清楚,傅南期持有的東利股份,隻要聯合一兩位股東就能把她拉下來。
不過,一直以來她都是他的左膀右臂,為他在海外開疆拓土,她從來想過有一天他會舍棄她。
不為工作,他們還有老一輩那一層婚約關係。
雖然隻是口頭,那也是實打實的。
自此,她才明白自己是出了個昏招。她不該貪心,什麼都要,也不該試圖搞些小動作來挑戰他的權威。
可是,她不甘心。
不甘心他總是這麼高高在上,把她當顆棋子似的。
以前倒罷了,他對身邊出現的女人大多一視同仁,疏離而客氣,誰都無法真正靠近他。
可自從那個小姑娘出現在他身邊,就天天跟他彙報,一起工作,同進同出,他還帶著她到處跑。
人最怕的就是比較。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有了危機感?
“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丫頭了?”簡寧舒深吸一口氣,忽而一笑。
雖是半開玩笑的語氣,眼睛卻一直定格在他身上。
傅南期瞥她一眼:“你今天特地過來發瘋,就是因為她?”
簡寧舒的臉色變了變,指甲攥在掌心裡好幾次,到底還是鬆下來,嗤笑:“她算什麼東西?也配?我想你的品味應該也沒差到那地步。”
傅南期淡笑,並未作答。
簡寧舒狠狠吸了口煙,還是忍不住用餘光瞥他,這個男人藏在黑暗裡的神色晦暗不明,讓她心裡不安。
心裡也明白,這趟過來是徒勞了。
他既然下定決心要收回那個基地的控製權,就有心防著她了。這人作出的決定,從不會更改。
還是,很早以前他就防著她?
第一次,向來冷靜的她心裡亂得很。
第34章 工博
溫淩回到家時, 程易言還沒睡。客廳裡雜七雜八堆著十幾個快遞盒,她正拿剪刀耐心拆著,嘴裡發出“哇哦”或者“切”的聲音。
溫淩原本有些壞的心情此刻竟然意外好轉, 過去:“你在看什麼呢?”
“搞活動, 我買了好多。哎,這個月荷包又縮水一大半!”
溫淩笑, 蹲下來:“我幫你一起拆。”
程易言回頭就給她個感激涕零的熊抱:“世上隻有閨蜜好,有閨蜜的孩子像個寶……”
“差不多得咧。”
洗漱完回到房間, 時針已經指向11點。
溫淩伸了個懶腰, 躺進了被窩。
卻不怎麼睡得著。
她拿出手機翻了翻, 卻發現微信裡有幾條未讀信息——都是傅南期發來的。
[很晚了, 路上小心點。]
[到了吱一聲,給我發個定位吧。]
溫淩盯著這兩條信息看了很久, 不知當時是怎麼想的,還真的發了個“吱”過去。
發完沒多久她就後悔了——人家是她的誰啊?沒義務送她。就算鴿了她也是理所應當的,人家可是大老板, 還是她的投資爸爸。可是,撤回也來不及了。
她乾脆扔了手機, 被子一提蓋住了腦袋。
眼不見為淨。
另一邊, 傅南期看著屏幕上那個明晃晃的“吱”字默了好久, 失笑。
生氣了?
認識一年了, 傅南期對她的性格倒也有些了解。看著溫溫柔柔的, 拗起來八匹馬都拉不回。工作很認真, 人也聰明, 就是有些死腦筋,也可以稱之為“涉世未深”。
她不大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對著熟悉的人。
如果是剛認識那會兒, 這死丫頭就算再生氣,再頭腦發熱,也絕對不敢發這種東西給他。
笑笑就過去了,傅南期沒追究。
……
溫淩第二天去彙報工作的時候,一顆心是懸在嗓子眼的。搞得傅平領路時都回頭看了她好幾眼:“你這是怎麼了?昨晚沒睡?”
“啊?”溫淩恍惚回神。
“眼圈黑得跟熊貓似的。”他笑著伸手指了指。
溫淩麵色尷尬。
不用特地提醒的,早上她照鏡子時已經領略過了。
不是化妝來不及的話,她就多蓋幾層粉底了。
站在董事辦門外,她深吸一口氣,叩響了門。
“請進。”一如往常威嚴的聲音。
溫淩抱著資料推門進去,在辦公桌對麵的客椅裡坐下。傅南期這人沒有虐待下屬的愛好,平時彙報,大多會讓下麵人坐下慢慢說。
不過,他雖然客氣,跟他彙報的人總是不免提起十二分小心。
隻因他這人思維敏捷,洞察秋毫,一丁點的錯漏都逃不過他的法眼,彆說糊弄了,稍微一點不用心都會被他瞬間窺破並指出來。
哪怕他不慍不火地指出,也會讓彙報的人大感慚愧。
今天的溫淩卻比往常都要緊張些。
“開始吧。”
見他沒有提昨天的事情,溫淩才算是鬆了口氣,連忙開始彙報:“……新的一批金屬切削的實驗數據出來了……”
她認真彙報,他耐心傾聽,隻偶爾打斷指出一些小問題,總體並沒有太大的紕漏。
“把這些問題回去重新整理一下,over後發到我郵箱裡。”他的鋼筆點在資料上,隨意圈劃出幾點。
溫淩瞥一眼,都是剛才他提到過的。
一點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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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淩接過資料站起來:“那我回去了,傅總。”
“等一下。”傅南期喊住她。
溫淩剛要邁開的腳步停住了,一顆心跳得極快。餘光裡她瞥到他低頭解了顆領扣,動作慢條斯理,她卻更加緊張。
那一刻,莫名想到一句話:獵手在有完全的信心捕獲獵物時,往往是漫不經心的,他們更喜歡戲耍獵物,看獵物臨死前的垂死掙紮。
當然,他應該不會如此。
是她做賊心虛罷了。
“……傅總……還有什麼事情嗎?”
他卻把一張卡片遞給了她:“這裡有個工博會,你有興趣的話,過去看看吧,多增長一點見識。”
溫淩的心情頓時多雲轉晴。
她把卡片翻來覆去看了很久,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謝謝傅總!”
回到辦公室,溫淩見所有人都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似的,有些好奇地湊過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工博會啊,你不知道?”周曉從一遝卡片中隨意抽了張,扔給她。
溫淩接過來一看,好家夥,竟然跟半個小時前傅南期給她的一樣。枉她還當寶貝!不帶這麼耍人玩的?!
可是仔細一看,好像又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溫淩又掏出了自己那張卡片,跟這張進行對比了一番。然後,發現還真的不一樣。
“咦,你這張怎麼不是紅的是金色的呀?字也是雕刻版。”周曉和張月都湊了過來,好奇地伸手去摸。
果然,除了開頭幾行字一樣,後麵還多了一行字——“歡迎最尊敬的來賓”,末尾還給出了酒店地址和編碼,竟然還是最高規格的那一類套房。
“好家夥,竟然是貴賓卡,你哪兒來的啊?”
“會不會是剛剛混在一起的?主辦方搞錯了,不小心混在了普通函裡?”
“怎麼會,剛剛我一張張翻遍了啊……”
未免她們越扯越離譜,溫淩打了個哈哈就逃之夭夭了。
出發那天,天氣有些陰沉,好在並不影響飛機起飛。雖然傅南期給溫淩的是貴賓卡,溫淩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大家一塊兒坐普通艙。
誰知,上飛機時工作人員接過那卡片一看,望她一眼,又低頭核對了幾次。
溫淩不明白:“……怎麼了?”
工作人員笑容會服如故,隻是伸手往後引,提示她進錯倉了。似乎怕她誤解,對方又解釋了一句:“這是包機,位置都是按號碼排的。
溫淩怕被人圍觀,忙跟著他飛快往後走。
抵達貴賓艙的時候,傅南期坐在靠窗的位置假寐。偌大的艙內隻有寥寥幾人,神情儀態俱不動聲色,隱隱不凡,似乎都是他們這一層麵的人。
溫淩看準了唯一的空位坐下,埋著頭,儘量降低存在感。不過,她這格格不入的一個,到底是吸引了其餘人的主意。不過,都是有身份的人,沒有人多問。
那些打量也隻是匆匆一瞥就收回了。
溫淩一顆心安定下來,從前麵的椅背口袋裡取出一份雜誌。
一開始隻是轉移注意力,可看著看著就被吸引了。
“好看嗎?”身側冷不丁有道聲音響起。
四周太安靜了,溫淩差點被嚇一跳,回頭望去。
傅南期已經醒了,半支著額頭輕輕揉著太陽%e7%a9%b4,溫淩注意到他黑眼圈有些重,有些疲憊的樣子。
“傅總,昨晚沒有睡好嗎?”
他“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