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樣的人心裡,也就是一隻小貓小狗的分量,開心時哄哄,翻臉時比誰都無情,他不見得會顧忌溫淩。
夜風很冷,溫淩在露天的鐵藝桌上坐了很久。許文佳擔憂地望著她:“淩淩,你沒事吧?”
溫淩笑得勉強,慢慢掙開了她握住自己的溫暖的手:“謝謝你,文佳姐,我沒事,不打擾你了。”
第7章 契機
這個禮拜,是溫淩入職以來最黑暗的一個禮拜。
工作上,遭遇前所未有的滑鐵盧。而她的男朋友傅宴,卻是這一切的推動者。
“彆不開心了,禮拜天我帶你去血拚,買兩件漂亮衣服。”程易言推推她,過來給她一個熊抱。
“算了吧,工作都快涼了,還去逛街?是嫌死得不夠快嗎?”溫淩往後仰倒在沙發裡,生無可戀。
這時手機響了。
溫淩爬起來一看,竟是許述安打來的。
溫淩想起之前拜托他幫忙的事兒,連忙接起,越聽,眼睛越亮,不等跟程易言招呼就穿鞋往外走了。
一個小時後,抵達建外某某號。
“慢點,怎麼穿這麼少?”許述安老遠看到她就過來了,撕了個暖寶貼塞到她手裡。
“師兄,你還用這種啊?”溫淩新奇地把這東西在手裡翻來翻去。
“走吧。”
他們在胡同裡七拐八拐,後來進了一個四合院。這地方外麵不起眼,裡麵倒是頗為亮堂,大廳裡一溜兒的水循環假山,小橋建在人工湖上,彆是幽靜雅趣。
有專屬的服務員過來領人,徑直帶他們上了三樓。直達儘頭,叩響一扇梨花木門。
直到裡麵有人應允,許述安才帶她進去。
態度之鄭重,比之平常的商務局要更甚,甚至隱有幾分拘謹。
溫淩鮮少見他這樣,心裡納罕,料想這不是一般的局,更加提起十二分小心。
包廂很大,是三進三格的規格,主宴會廳空著,偏廳倒是三三兩兩坐著不少人。溫淩往那一瞧,有兩人在對弈,似乎正酣戰,其餘人或站或坐地圍著觀看。
她還沒瞧個仔細,背對著她那人丟了棋子起身離開。周圍人哄笑:“算了寧舒,你玩不過他的。”
輸的那位是個女子,卻也大方,眼也不抬,隻慢慢收攏棋子:“無所謂,我本就不怎麼會下。”
“您這是給自己找台階呢。”有人笑道,“下到現在,他也隻贏你半目,傅公子算是給足麵子了。要換了我們,早就被殺得片甲不留了。”
“傅董這是憐香惜玉呢。”
一番起哄,簡寧舒終是抬頭笑笑:“你們不要鬨了。”神色間卻並無生氣意態。
時機成熟,許述安上去道:“簡總,好久不見。”
簡寧舒微愣,飛快打量他一眼,微微點頭:“你好。”
她這分明是沒有想起他這號人,許述安有些尷尬,輕嗽一聲道:“是這樣的,我上次跟您說過的那個H5數控二代的項目,您還記得嗎?”
他一指旁邊的溫淩,“這是溫淩,項目負責人,她一直都很仰慕簡總,希望可以有合作的機會。淩淩,這是東利的簡總。”
溫淩恍然。除了紫光科技,業內這一塊也就那麼一兩個大頭,東利就是其中之一。
據說東利創始人是個女人,想不到這麼年輕。
“簡總好。”眼見簡寧舒下完棋換了人,她忙過去打招呼。
簡寧舒手裡拿著盞茶,邊聽她說邊低頭撇著茶葉沫,直到她說完才抬頭笑了笑:“挺有想法的。”
溫淩心頭一喜,還要說。
“坐。”簡寧舒指了指對麵空位。
溫淩這才坐下。
“幾歲了?”簡寧舒問她。
“24了。”
“年輕有為。”
“淩淩大學學的就是這個,雖然現在做項目,對技術方麵卻也是非常了解的。對了,她上學時參加過HCI那個國家級的創新計劃比賽,還得了第一名呢。”許述安適時道。
簡寧舒停頓了一下,不過——隻是一秒,快得微不可察。抬頭時,她態度和藹:“那咱們還是同行呢……”
許述安明顯是怕冷場,和簡寧舒你一言我一語地攀談起來,似乎相談甚歡。
他們聊的很多事情,有些是上層才明白的一些事情,是溫淩根本聽不懂的,她隻能全程當聽眾,偶爾附和地笑笑。
笑容尷尬而茫然。
目光向上一抬,棋局已經重新開始。
這次下的卻不是剛剛那位男士。雖然模樣亦是出眾,可跟剛剛那位比起來,卻是差遠了。
溫淩這才想起來,剛剛那人的側臉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似的。
她無意側眸,正好瞥見端靠在角落裡翻書的男人,低眉斂目,神色淡漠,一雙漂亮而指骨修長的手。
雖然坐在角落,溫淩卻隱有直覺。
此人才是局中焦點。
隻因那兩人每每下到關鍵時刻,總要回頭跟他搭兩句,或詢問,或是說笑。大多時候,他微笑以對。
不過,溫淩卻有種感覺,他似乎是懶得搭理。那微笑,更像是儘在不言中的搪塞。
溫淩終於想起來了,這人……
耳邊簡寧舒的話卻拉回了她的思緒:“其實我也挺感興趣的。”
溫淩忙定睛。
簡寧舒笑道,語氣卻有些遺憾:“雖然我是公司的管理層,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要走流程,我也不好擅自插手下麵人的這種工作。這樣吧,你可以先向莫經理投一下策劃。”
溫淩一怔:“好的。”
雖然心裡有些失落,但也在情理中。
仔細一想確實是這樣,人家雖然是老總,也不是隻手遮天的,不好破壞規矩。
到了外麵走廊,溫淩遲疑問他:“師兄,今天謝謝你,我回頭重新做一下項目書,回頭再投給東利的那個……”
許述安卻道:“不要再跟東利的人接觸了。”
溫淩一怔,回頭。
許述安皺著眉,表情凝重:“那都是托詞。哪有老總不能做主的?她那是敷衍你的場麵話。”
不過,人家話都到那份上了,說穿也沒意思,更沒必要上趕著討沒趣。
溫淩此刻也回味過來。
人家從頭到尾都沒瞧得上她過。而她,還在那邊一個勁兒地鼓吹自己的項目,落人家眼裡,可能就是個跳梁小醜,不定多不識趣多搞笑呢。
後知後覺的,她臉上火辣辣,更有一種被愚弄的屈辱。
……
“走吧。”簡寧舒送走人,撈起外套折返。
傅南期站起來,信手把書遞給了過來添茶的服務員:“謝謝。”
小姑娘紅著臉道謝,不敢看他。
簡寧舒笑道:“彆到處放電,你對誰都這麼溫柔,人小姑娘會誤會的。”
“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蘇聞舟下到一半,微微探身過來,“長得越好看的男人,就越會騙人,滿肚子陰謀詭計,把你往死裡整。”
傅南期神色不變,手裡微微使力,把他推開。
旁邊幾人哄堂大笑。
走到外麵,天色已經很暗了。見他穿得單薄,簡寧舒把圍巾摘下來,要替他係上:“我送你吧,剛看你坐彆人的車過來的。”
“不了,蘇聞舟送我。”他隔開了她的手,看了下腕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簡寧舒心裡一突,直覺他最近對她的態度冷淡異常。這人雖然性情如此,但她總覺得,自從回國後,他對她就不如從前信任了。
“……你不會是為了任淼的事情生氣吧?……林靳堂跟你說了?這大嘴巴,多大點兒事?”
她試探性地看向他,“那小姑娘就我一遠房親戚,剛畢業沒去處,給她介紹個工作。灃揚資本這不也沒去成嗎?我給她安排到興榮那兒了。”
他整了下袖口,沒什麼表情:“我倒是不知道,我們這些資本平台,現在都成老弱病殘收容所了。”
這人早年在國外創的業,作風比較洋派,隻信奉弱肉強食那套叢林法則,向來討厭這些裙帶關係。
灃揚資本又是他入駐投資圈創辦的第一家公司,雖然後來分裂出去,他不再乾涉具體事務,仍持有乾股,多少是有點感情在的。
這話倒不是針對誰,聽得出來,純屬看不慣這些你來我往的膩歪應酬。
“是我不對,我以後不會了,你就不要生氣了。”
話音未落,蘇聞舟的聲音已經在身後響起:“我這電燈泡,來的是不是太不是時候?”
簡寧舒忙收攏表情,笑著覷他一眼:“您說呢?”
蘇聞舟苦笑:“那我改天跟簡小姐賠罪吧,今天確實是有要緊事。”
簡寧舒回頭。
傅南期確認般點頭:“老爺子找我,一會兒要回趟瀛台,你自己回去吧。”
“好。”她向來知情識趣,雖有千言萬語還是壓了下去,“路上小心。”
待她離開,蘇聞舟才意味深長地笑道:“柔情似水啊,你這未婚妻可以啊,老爺子好眼光。”語氣倒不像是誇獎。
傅南期淡淡投來一眼:“你喜歡啊,讓給你好了。”
蘇聞舟抬起的手忙往下壓:“彆,彆,這一款我可吃不消,我還是喜歡天真可愛一點的姑娘。”
兩人抬步往外走,蘇聞舟無意道:“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那小姑娘也是挺可憐的,找誰不好,找她?難道她不知道,簡寧舒以前也參加過HCI嗎?連著三年她都是第一,隻有最後那次被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奪去了名次,聽說還是小她好幾屆的。她這麼要麵子的人,嗬……”
“閒事少管,小心陰溝裡翻船。”傅南期抬眸看了看這暗沉沉的天色,不置可否。
“我也就是隨口一句。”蘇聞舟笑道。
……
回到紫光資本,已是深夜。
樓內燈火闌珊。
傅南期乘坐專屬電梯上樓,剛進辦公室就接到了一個電話。秘書看一眼,回頭詢問:“傅董,是薛總打來的。”
他伸手,秘書忙把電話遞到他手上。
接通——
薛洋的聲音在那頭極為響亮:“傅董事長,彆來無恙啊。我這把老骨頭深夜叨擾,沒打擾到您休息吧?”
“怎麼會?”傅南期笑了笑,非常客氣,“我還在公司呢。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聽說您有意投資興榮的產業園,不過,似乎對產業結構的規劃不是很滿意。”薛洋道,“我有個徒弟,是做H5數控二代的,之前是跟我交接……”
傅南期邊批改文件邊聽他說著,原本並無什麼興趣,直到他說到某個點時,手裡的鋼筆擱下來。
等他說完,嘴裡原本婉拒的話不動聲色改了:“那回頭聯係。”
掛了電話,他微不可察地嗤了聲,頭轉向窗外——這邊是全市的製高點,北京的夜景很漂亮,浮光掠影,如海市蜃樓。
“他這是想利用您對付四少呢。”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