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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她降落 李暮夕 4344 字 6個月前

指旁邊的空位。

溫淩垂著頭,沒說話。

任淼笑道:“這怎麼好意思?你們情侶聚餐,我在這兒當電燈泡,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話這麼說,她已經抻開位置坐下來,跟他攀談起來。

服務生過來添水,不小心灑了點在傅宴的襯衫上。溫淩本想起身,任淼已經站了起來,拿紙巾幫他擦拭:“沒事兒吧?這水燙不燙……”

溫淩忍了又忍,忍不下去了,拿起自己的手包站起來:“我想起來公司還有事情,你們吃吧。”

她腳步很快,像是要逃離什麼,也像是要躲避什麼臟東西,心裡的厭棄感不住上升。可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了一次頭。

任淼已經在她剛才坐的位置上坐下,正跟傅宴說笑。不知道聊到什麼,傅宴也勾起唇角笑了笑。她把自己盤裡切下的一塊牛排用刀叉合起,徑直放到了他盤裡。

這樣自然而然的親昵動作,溫淩自己,都很少在大庭廣眾下對傅宴做。

第2章 初遇

一下午,溫淩都心神不寧的,去打印室複印時還不小心打錯了兩份。

工程部的小程笑著打趣:“下次來要收費了。”

“去去去,浪費的又不是你的錢。”張月翻他一眼,“想跟咱們溫大美女搭訕也尋個好的由頭啊。”

小程訕笑,尷尬不已。

溫淩也是哭笑不得,忙拉著張月走了。

晚七點,大家陸續下班。

溫淩核對完最後一輪設計圖才開始收拾東西。

走到門口,程易言已經背著包杵在那等她了,揚起表戳給她看:“祖宗,等你快一刻鐘了!”

溫淩忙作揖告饒:“一會兒請你吃麻辣燙!”

“就麻辣燙?”

“麻辣燙加兩杯奶茶,全糖,特大毫升!”

“滾犢子,你要胖死我?!女人,你一定是嫉妒我的美貌!”

一路嘻嘻哈哈,她們打車去了國貿附近的一家麻辣燙。往裡走,許文佳已經在位置上等她們了。

她燙了個卷發,彎彎地貼著光滑飽滿的臉,隻單手拄著刷手機,背影望去知性而成熟。

隻是,臉色好像不大好。

“誰惹我們大美女生氣了?”程易言笑嘻嘻過去摟住她。

許文佳把她手拍開,兀自端了杯檸檬水,涼涼道:“真關心我啊?一會兒你買單。”

程易言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姐姐,你月薪和分紅是我三倍不止,你忍心?!”

溫淩安靜笑笑,在她們對麵坐下。

許文佳是比她們大幾屆的學姐,金融係才女,在北京奮鬥多年,目前是一家百強企業的高管兼合夥人,已然躋身資本主義剝削階層。

她獨立、瀟灑、自信,溫淩曾見她在一次談判中把一個男性合夥人說得麵紅耳赤,失態地大罵她。

結果,她隻是施施然一笑,極有風度,接下來的談判卻更是乘勝追擊,大獲全勝。

說著說著聊起工作,程易言又是一番大吐苦水:“起的比雞早,乾的比牛多,說的就是我們‘設計獅’啊——”

溫淩和許文佳都笑起來。

程易言扁嘴:“還是淩淩命好,工作一年就被提拔成產品經理了,還有個領導師兄做後盾,前途無量啊。”

“彆亂說。淩淩靠的是真本事,彆往外傳些亂七八糟的。這麼多吃喝,堵不住你這張嘴?”許文佳白她一眼,沒好氣,“工作多用點心,彆每次整點沒到就火急火燎地收拾東西回家,你老板也會給你升職加薪的。”

“略略略——”像溫淩那樣主動加班,事情不做完就不回去的怪物能有幾個?

程易言回頭看了溫淩一眼,烏發、白膚、紅唇,一襲簡約的灰色職業裝,包%e8%87%80裙下,盈盈纖腰不堪一握。

第一眼看到溫淩的時候,她覺得她有些冷冰冰的,好像不大好接近。

熟識以後才發現,她脾氣很好,特好相處,笑起來還有種如沐春風的氣質,讓人忍不住靠近。

“剛剛看你心情不好,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溫淩看向許文佳,關切道。

“也沒什麼。”許文佳微不可察地提了下唇角,“最近在談合作,碰到個難纏的。”

這年頭,投資人都賊精,許文佳看著風光,一方麵要接洽企業,一方麵還要和那些投資大佬周旋,也不輕鬆。

溫淩回頭看了眼夜幕下的城市,燈火璀璨,車水馬龍,路上是形形色色而又忙碌的人。

可是,除了少數那些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他們這些芸芸眾生打工仔,誰又能真的輕鬆了?

度過短暫愉快的周末後,溫淩又迎來了魔鬼禮拜一。

她和往常一樣擠地鐵,到了站,又徒步走了幾百米,抵達CBD那邊的辦公樓已經凍得不停搓手了。

“累死了,每天7點不到就起床,累死累活乾到晚上八/九點才能回去!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啊啊啊——”剛從電梯出來就聽到了張月的抱怨聲。

男同事葉柯林從會議廳回來,笑道:“那你努力升職啊。”

“升職不也還是社畜一隻?”

“那可不一樣,每月拿四五萬跟每月一萬出頭,我肯定選前者,至少不用為要不要買幾千塊的裙子發愁。”另一女同事笑道。

溫淩也笑了笑,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麻利打開了電腦。

午休的時候,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張月搡搡她肩膀。

溫淩從忙碌中抬頭:“你先去吃飯吧,我把這些資料再核對一下。”

張月看著她,沒忍心,四處張望確定沒人聽得到才附耳過來跟她說:“小心徐蓉。”

“?”

“H5這個項目前景和收益這麼好,徐蓉為什麼偏偏交給你不交給她手底下的人?”她壓低了聲音,“我也是昨天才得到的消息,紫光科技的CFO薛總下台了。”這個項目的甲方就是紫光科技。

溫淩微怔。

張月見她不語,以為不以為然,輕哼:“你以為我是危言聳聽?這次負責監管的是紫光科技剛上任的執行總裁傅宴,他跟紫光的副董事長傅鵬禮素來不和。上次那批貨出事,造成那麼大損失,總有人要出來背鍋。薛總又是傅鵬禮那邊的人,不就下去了。你負責的這個H5項目,薛總向來是非常支持的,現在他下台了,你還能討得了好?”

她又補充,“紫光科技是什麼地方?美國上市到現在一直在穩步躥升,去年市值都這個數了,背後又靠著紫光集團這樣的大樹,不是野雞小公司,怎麼會出這種紕漏?圈裡都在傳,上次那事故很可能是人為,目的就是逼薛總下台……”

溫淩噤聲。

薛洋是她讀研時的導師,對她多有照拂,與傅宴也是舊相識,沒想到隻是站錯了隊,竟落得如此下場。

立場不同,各為所利,她也能理解。

但是,她原以為傅宴會看在她的麵子上多少顧忌點,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絕情,連一丁點退路都不留。

她知道他向來心狠,卻沒想到他能做到這種地步。

晚上回去,傅宴已經回來了,聽到關門聲抬了下頭,跟她笑了笑:“今天下班挺早。”

“嗯。”溫淩彎腰脫下高跟鞋,聲音壓得很低。

光線原因,傅宴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還是捕捉到了一絲她語氣裡的異樣:“怎麼了?被領導訓了?”

溫淩沒答,換完拖鞋後才直起身。

四目相對,她定定地望著他,欲言又止。

“怎麼這樣看著我?”他失笑,換了個疊腿姿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溫淩決定不再忍耐:“薛老師那件事,是你做的嗎?”

“什麼?”

他的表情太過鎮定,以至於溫淩有了片刻的遲疑。但很快,她又堅定起來,目光複雜:“不然呢?”

新官上任三把火,為了掃除傅鵬禮的殘餘勢力,他必然要殺雞儆猴。薛洋就是一個契機,一個很好的立威機會。以他的性格,怎麼可能放過?

“我沒有陷害他。”半晌,傅宴開口,抽回目光平淡道,“他犯了錯,我當然要秉公處理。”

筆記本淡淡的白光映照在他臉上,看不出情緒。

溫淩:“……真的?”

他點了下頭。

心裡卻道,確實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察言觀色的本事,手底下的人都會做。

溫淩望著他平靜的側臉,仍有疑慮,但也不再問。

隻是,心裡到底種了根刺。

因為這件事,兩人之後都沒怎麼說話。往常傅宴都會要她幾次,那天晚上卻沒過來跟她睡,去了客臥。第二天起來,她洗漱完畢就整理好了行李,準備出門。

傅宴看到,還是問了句:“要出門?”

“嗯。”溫淩的聲音悶,不過弓著身的緣故,聽不出情緒,“要去廈門視察工廠。”

傅宴卻皺眉:“都要關門了,你去那邊乾嘛?”

因為行情原因,董事會一致決定,要將在下沙、深圳的幾個工廠儘數關閉,以減少不必要的開支,順便集中資金在豐台建立新的高新產業園,儘量做到高技術、低能耗、高產出。

紫光科技是興榮的甲方,作為集團高層,這一點他自然知道。

“考察,哪些工廠業績好,哪些差,做個報表交上去,以後儘量避免相同錯誤,以便優化產業園。當然,最主要還是交涉,安撫慰問吧。”

傅宴沒有開口。

溫淩回頭,卻見他神色凝重,問道:“怎麼了?”

傅宴已經放下了筆記本,難得毫不掩飾的慍怒:“你的腦袋裡是裝滿了漿糊嗎?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也接過來?!是誰派給你這種工作的?擺明了是在整你。要是沒事還好,要是那些工人鬨起來呢?你想好了怎麼應對了嗎?”

溫淩被他說得一滯,聽了他這番唯利是圖的冷言冷語,又想起薛洋的事情,心裡無來由生出一股厭煩感:“那我能怎麼辦?上麵交代的,難道我還能跟上司去吵?我隻是一個小職員!你以為我是你嗎,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四公子?!”

傅宴麵色微變,可到底還是把火氣壓了下去,轉而道:“許述安不是你師兄嗎?他不護著你?”

溫淩奇怪地看他一眼:“這是小事,我總不能什麼事情都麻煩許師兄。”

傅宴笑了笑:“你還挺為他著想。”

溫淩語塞,更被他這陰陽怪氣的態度弄得心情極差,招呼都沒跟他打就拖著行李出了門。

走到外麵,離家門很遠了,她才抬手抹了幾下眼睛。

許述安出身東北,家境很一般,家裡兩代都是農民,隻出了他這麼個高材生,舉家供養他讀書,考到了北京。

他骨子裡遺傳了父母的基因,人實誠又刻苦,待人很真,溫淩上學那會兒就跟他關係很好。

兩人還經常聚在一起討論學術方麵的東西。不過,後來她跟傅宴在一起了,為了避嫌,兩人私底下就不怎麼交流了。直到工作後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