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兒,您真要上場啊?”
“不是,您對著鏡子看看您的臉色嘛,都難受成這樣了,我都怕您暈在台上!”
“化妝可以遮住。”
白思思氣結,噎了幾秒,她把托盤下壓著的盒子拿出來:“那您把這個吃了再上台。”
林青鴉回眸望過來。
淡紫色的一隻小藥盒,是止痛藥。
林青鴉抬手接過去。
白思思眼睛一亮,以為她家角兒終於疼得不犟了,卻見林青鴉接過以後,望著藥盒上的“不良反應”,輕聲念:“頭暈,視力模糊,耳鳴……”
讀完,林青鴉把盒子放回:“這些都會影響表演發揮。”
白思思咬牙:“您難受成這樣,上台就不影響了?”
林青鴉想了想:“我能忍住。”
對著小觀音那副蒼白著臉色還認真思索回答的模樣,白思思徹底氣得沒脾氣了。
“算了算了,我是說不聽您的。”
白思思說完就給林青鴉拉上更衣間的簾子,轉身走到大更衣室外麵。她靠著牆一前一後顛了幾下,最後還是下定什麼決心,擰著眉頭拿出手機。
在通話記錄裡往下拉著翻了好久,白思思終於找到一串沒備注的號碼。
她深吸了口氣,撥過去。
電話接通。
白思思:“您好,我是――”
“白小姐,”對麵聲音溫和疏離,“您聯係我是有什麼事嗎?”
白思思噎了好幾秒:“程助理您記、記得我的電話啊?”
“當然。”
“啊,那個,是這樣,不知道唐亦額,唐總現在和程助理您在一塊嗎?”
程仞回頭,看向辦公室門內。
唐亦正在開一個成湯集團高層的跨國視頻會議,聽幾個國外分公司市場負責人做這個月的例行彙報。
那張淩厲也漂亮得過分的美人臉在這種時候總透著幾分倦懶。大概就是因為這副模樣神態,所以他剛就職成湯副總那會兒才招致無數質疑的吧。
經過幾年不要命似的工作強度積累下的業績前,妄議他能力的聲音倒是沒了,不過這態度,依舊是董事會某些老家夥們最喜歡拿出來詬病彈劾的點。
程仞腹誹的工夫,已經翻完了手邊唐亦今天下午到晚上的行程安排,心裡對幾項行程做了重要性排列和推遲應對方案後,他轉回電話裡。
“白小姐請說,我會第一時間轉達給唐總。”
“……”
程仞親自駕車,送唐亦趕到芳景團劇場的時候,距離戲目開場已經不到兩個小時了。
他們來得突然,沒提前給任何通知。團裡有人一見到那輛北城皆知的轎車停在外麵,就急匆匆跑回來報信。
向華頌正在辦公室,聽簡聽濤彙報今天開場前的準備情況。
聽完團裡成員上氣不接下氣的報信,兩人臉色都變了。
向華頌:“唐亦怎麼會突然過來?聽濤,你接到成湯通知了?”
“沒有過。”
“趕著最後一場,看來上回消防舉報真是他們搞鬼?這是來者不善,走,出去看看!”
簡聽濤似乎想說什麼,但他猶豫的工夫裡,向華頌已經快步出去了,他隻得壓下話頭,也跟出去。
芳景昆劇團對成湯這位太子爺從來是忌憚又畏懼,得了報信,前場全都表情肅穆嚴陣以待。
唐亦從前門一進來,視線先在眾人間刮過一圈。
那雙美人眼是又黑又沉,好像擰得出墨來,看人跟刀刃削過去似的,更減了團裡成員三分氣勢。
……沒找到。
唐亦誰也沒理,徑直往他們後台繞去。
倒是已經輕車熟路了。
向華頌正在此時從旁邊走廊出來,把人攔住了:“唐總,您突然造訪,不知有何――”
唐亦本來就聽不慣昆劇團裡這些唱慣了雅詞說話都文縐縐的人,此時更沒半點耐心。
他冷冰冰地一抬眼:“讓開。”
向華頌愣了下,強作笑臉:“對賭協議並沒到期,今天還有最後一天,唐總這樣是不是不合適?”
唐亦眼神一獰:“我叫你讓開。”
劇場裡霎時死寂。
有團長在,成員們自然是一個字都不敢說,更得全神提防著場中那人發瘋。
向華頌臉上笑容終於掛不住了:“唐總,您畢竟是客,硬闖不合您身份,有什麼事您可以先跟我說。”
唐亦眼底情緒炸成漆黑的寒意。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像輕抽搐了下,握緊抬起,上前一步就要攥起向華頌的衣領。
“你聽不懂――”
“唐總!”
場後聲音突至。
險險壓在那一線爆發前。
唐亦眼神橫過去。
停在後台門口,簡聽濤一臉緊張神色,而穿著戲服還未著妝的烏發美人正微蹙著眉,凝他。
唐亦鬆了手,拂開向華頌,大步走過去,沒一兩秒就停到林青鴉身前。
他的目光像薄刃,一點點刮過她眉眼鼻唇每一寸,最後在陰鬱裡抬回去:“……你要上台?”
失了血色的唇輕輕開闔,像覆了霜雪的花瓣。
“不許上。”
林青鴉垂了眸,聲輕且淡:“今天是最後一場,協議已立,唐先生請不要食言。”
“我不食言。”唐亦聽她這時候還記著協議,氣得聲音都啞了,“一塊狗屁地皮而已,大不了我送給你!”
劇場驀地一寂。
角落裡的眼神紛亂交換,全都壓著茫然和震驚。
林青鴉微皺起眉。
她複抬眸望他,裡麵像霧著平湖煙雨,氤氳又勾人。
“觀眾要入場了。”痛經時那上刑似的疼讓林青鴉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褪掉了。
她忍過這輪疼,才仰起白生生的一張臉,認真地對唐亦說:“戲既開場,台上無擾就應唱完。這是老師教給我的第一堂課。”
“現在還沒開場!”
“劇團不能無故退票。”
唐亦要氣瘋了,字字都咬碎了往外擠,睨著林青鴉的眼神更像要把人吃了似的:“你非唱不可?”
那神情實在陰沉得駭人。
就算旁邊的程仞也隻扶了扶眼鏡,絕不招惹地往回退一步。其他人就更不敢觸這瘋子了。
隻有小觀音沒怕他。
她在忍過又一下劇烈的疼後,慢吞吞點了頭,聲音輕得快聽不見:“對觀眾負責,是我們梨園的規矩。這是我的職業,也是我尊重它的方式。”
“程仞。”
唐亦攥緊了拳。
程仞上前一步:“唐總?”
“找人去守劇場入口。一張票一千,一個都彆給我放進來。”
轉回來,迎著林青鴉撩起的眼,唐亦死死壓著情緒,反將薄唇勾起來。
“今天這裡我包場,小菩薩不是非要唱嗎?行啊。”
唐亦一秒褪了笑。
他睨著她,眼神陰沉得風雨欲來――
“那就唱給我一個人聽,不唱到暈過去就彆下台。”
第32章 有主了
林青鴉安安靜靜凝他兩秒,眸子一垂,也不說什麼,轉身就要往後台去。
唐亦一把將人攥住:“你乾什麼去?”
“上戲妝頭麵。”
“不用。”
林青鴉回眸,不解望他。
唐亦眼神黑沉地睨著她,手上加力,把人往自己身前拉。起初是有點反抗力逆著他的,可惜比起他的力道,她那點掙紮實在微弱得可憐。
還沒僵持上一兩秒,林青鴉就被唐亦拽到身前。
幾步踉蹌,小腹更痛得厲害。┅思┅兔┅在┅線┅閱┅讀┅
林青鴉臉色蒼白,到那人身前也撐不住,被他拽得往他%e8%83%b8膛前一撞。無力止身,她腿一軟險些跌下去。
還是唐亦,“罪魁禍首”關鍵時候抬了右手,把她往懷裡一撈,錮住她後腰把她鎖在身前。
長發柔軟。
唐亦幾乎是流連本能的,指腹在覆在掌中的緞子似的長發上輕輕揉了一把。
可他忘了,這長發是垂在她腰後的――這一摸不輕不重,恰夠他隔著水滑的烏發和薄薄的戲服裡衣,揉進她尾骨側微微凹陷的腰窩裡。
懷裡軟得他抱不住的身體驀地一抖。
唐亦也怔住。
下一秒,林青鴉自他懷裡仰了臉兒,清清淡淡的眸子終於失了常色,她近驚慌、羞憤又不可置信地望著他,蒼白病弱的臉頰上幾秒裡就漫染開勾人的嫣色。
“毓……亦。”
她聲音都是打著顫兒的。
若不是小觀音的教養在,若不是顧著他的麵子,這會兒一巴掌大概都該甩到他臉上來了。
被那雙濕漉的茶色瞳子望著。
唐亦扶在她後腰上的手慢慢攥緊,他第一次看她這樣情態,難得也狼狽得避開眼,喉結輕滾。
轉走視線那須臾裡,唐亦才得以想起:小觀音是從小就護腰的,好像是比常人敏[gǎn]很多……
林青鴉惱回神,想掙開。
可惜某人就算心神被勾跑了,本能也還在,幾乎是她剛一動作,就被腰後那隻鐵箍似的手臂更牢靠地往前一壓。
更貼得嚴絲合縫了。
方才還不敢抱緊。
這會兒試到了。
柔若無骨,凝脂軟玉,滿身透著香,像花枝也像果實,他怕一用力就把她揉碎在懷裡,又發了瘋地想更用力就把她弄碎在懷裡。
唐亦回神低頭,就見著小觀音紅得快要滴血的小巧耳朵,還有那雙從未如此情緒強烈的茶色眼瞳。
疼,羞憤,惱怒,無力反抗,諸多情緒交織在她眼底,隻把那盈盈水色鋪得更深、更勾人。
唐亦到底沒忍住俯下去,著了迷似的。
林青鴉驚慌,想推開他。
卻被他左手一握,她手腕纖細,被他修長手掌輕易就把兩隻都握在一起,扣住了紋絲動不得。
他更深地俯下來,眼裡欲意翻湧,晦然如墨。
沒人能阻止他。
所有人都被驚得傻在原地了。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一身黑色西裝的瘋子把白色戲服的女人錮在懷裡,低下頭去輕薄。
黑和白交織起濃烈刺眼的差色。
林青鴉指尖攥得血色全無。
她闔了闔眼,聲音哀哀的:“……唐亦。”
著魔的瘋子身影驟止。
意識回歸清明。
“……抱歉。”
唐亦克製著全身上下好像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搶走她”“弄碎她”的瘋勁兒。他聲音啞得厲害,像從不可自拔的欲望深淵裡艱難抽離。
握得發僵的手指慢慢鬆開,他從她身前離開的最後一秒,還是忍不住低了低身,在她耳垂邊一擦而過――
“人參果。”
他聲線裡浸著笑意低啞,情緒洶湧而抑得微栗。
說完,瘋子也不解釋,鬆開手轉身就走,比來時恣意瀟灑得多。
經過驚呆的向華頌麵前時,唐亦一停:“今天不聽了。欠我一場戲,以後補上。”
程仞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此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