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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時 初雲之初 4357 字 6個月前

以說了嗎?”他語氣有些冷淡:“是為他,才特意過來的嗎?”

錦書平靜道:“我若說不是,聖上會信嗎?”

聖上倏然一笑,搖搖頭,道:“朕不信。”

錦書默然。

“你呢,”然而聖上卻伸手過去,緩緩挑起她下頜,叫她直視自己:“你信朕嗎?”

如果相信,她就不會過來了。

錦書眼睫微動,嘴唇微顫,卻沒說話。

“哦,”於是聖上道:“你也不信朕。”

“聖上,我尚且能看出他是被冤,我不信你看不出,”錦書平視他眼睛,道:“你我已經如此,何必再理會他?”

“……好像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理會他。”聖上微微笑道:“一有個風吹草動,就忙不迭為他求情,怎麼,這樣牽腸掛肚?”

男人的嫉妒與占有欲,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在他完全有能力施展自己的報複時,錦書不想同他硬碰。

“聖上,”她拉住他衣袖,溫聲懇求道:“這事本就同他無關,何必牽連?叫他走吧,離開長安,離我們遠遠的,去天南也好,去地北也好,眼不見心不煩,好不好?”

她神情這樣懇切,然而他卻不為所動,隻淡淡的看著她,直到她心口發涼,手指鬆動,將他衣袖放開。

聖上垂眸看她,覺得自己心底似乎破了一個洞,冷風呼嘯著灌入,叫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知道嗎,”如此靜默半晌,他方才道:“朕原本告訴自己,倘若你今晚不過來,待到明日,便叫他走,像你說的那樣,叫他走的遠遠的,你我與他,此生再也不見。”

“可惜,”他聲音有些淡,又有些涼,像是冬日裡湖泊上結的薄薄一層冰:“你不信朕。”

錦書疲憊的合上眼,沒有言語。

“朕待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道,有時候,朕情願委屈自己,也不委屈你,”聖上定定看著她,一字一頓:“你是死人,是石頭,一分一毫都感覺不到嗎?”

“聖上,”錦書合著眼,眼淚不覺流出:“我們為什麼非叫自己過得這樣苦?為什麼非得為難對方?”

聖上看著她,語氣微顫:“同樣的話,朕也想問你。”

錦書猝然笑了,眼中帶淚,笑個不停。

真滑稽,她想。

“有什麼好笑的?”聖上先是問她,隨即了悟:“哦,有時候,朕也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錦書隻是笑,卻不想再說什麼了。

“如果說……朕叫他走,”聖上瞧著她,緩緩道:“天長日久之後,你會忘了他嗎?”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錦書心跳都快了半拍,然而到最後,她還是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哈,不知道,”聖上自己也笑了,很苦澀的笑,笑完了,又問她:“剛剛叫朕換個地方說話,是不想叫他看見……你同朕親熱吧?”

錦書心頭一顫,沒有答話。

然而這對於聖上而言,已經足夠了。

手指在她麵頰輕柔拂過,像是他們衾枕交歡的每一個夜晚那樣,他微微低頭,叫%e5%90%bb落在她微微張著的唇上,順勢解開她腰帶。

錦書心底冷的像是灌了冰,更冷的是聖上那句話。

“去,”他淡淡吩咐外間內侍:“叫楚王到外邊去跪著。”

“不!”錦書猝然伸手推他,眼淚不知不覺盈滿眼眶:“彆,求你,彆!”

“難受嗎?”聖上盯著她,緩緩道:“朕看見你過來的時候,也同你現在一般難受。”說完,也不理會她掙紮,伸手去撕她外裙。

夏日衣裙單薄,多是輕紗,並不難解。

錦書從沒有像這一刻那樣難過,心口像是堵了巨石,叫她喘不過氣來,滿心都是慌亂,再無其他。

許是驚懼助長了耳力,她幾乎能聽見漸近的腳步聲,像是死亡的鼓點一般,到最後,隻有兩個字在心頭浮現。

承安,承安!

他已經因她承受了足夠多的屈辱,若是再在外聽到這一幕,怕是不比死好多少。

心底冷的厲害,叫她身子也情不自禁的哆嗦,這樣混亂的時候,她反倒定下心來,有了決斷。

聖上正低頭親%e5%90%bb她雪白肩頭,餘光瞥見她合眼,已生不詳之念,迅速伸手去捏她下頜,卻也晚了一步。

鮮紅的血順著她淡色的唇角流出,蜿蜒著自她潔白下頜,流到纖細頸子上,有種近乎淒厲的絕豔。

“寧海,”聖上扶住她下頜,厲聲道:“去叫太醫來!”

寧海總管從沒聽過聖上這樣的聲音,焦急之中有掩不住的沉痛,心知那位主子怕是做了什麼,沒敢停歇片刻,撞開剛剛過來的楚王,一路小跑,往太醫院去了。

引著承安過來的內侍瞧見素來端肅的內侍總管行色匆匆,心底暗自打鼓,看一眼身邊平靜低頭的楚王,戰戰兢兢道:“聖上,楚王殿下過來了……”

“讓他滾!”聖上高聲怒道,隨即又轉口:“慢著,讓他在外邊等著!”

承安不知道內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從聖上抱她離去時隱約陰鬱的神情,以及刻意將他招來,又火速叫寧海總管去請太醫來看,隻怕沒什麼好事。

可諷刺的是,現在的他,無論發生什麼,都無能為力,隻能聽天由命。

她在裡麵聽天由命,他甚至於連擔憂驚痛都不能表露,隻能呆呆站在外邊,默默祈禱。

權勢,權柄。

低下頭,他捏緊了拳頭。

太醫令來的很快,聖上連見禮都沒叫,顧不得男女大妨,便讓他先瞧錦書現狀。

“虧得聖上伸手及時,不然,舌根都要咬斷,”太醫令是知道錦書身份的,見原本國色生香的美人這樣慘淡,軟軟的暈倒在塌上,暗自憐惜,探看之後,道:“這幾日用膳怕是不便,老臣開服了藥,需得叫人好生照看才是。”

聖上麵色並不比錦書好,白的瞧不出血色,好半晌,才顫聲道:“性命可有礙嗎?會不會說不出話來?”

“性命自是無礙,隻是說話……可能會有些嚴重,”聖上情狀委實不好,竟有傷心欲絕之意,太醫令仔細斟酌著言辭,道:“將養好了,自然無礙。”

聖上手指都在哆嗦,想要伸手去撫摸她麵頰,然而還沒有碰到,便收回了。

寧海總管見他臉色實在不好,心下擔憂,正待勸說一句,卻見他微微垂首,大顆眼淚忽的落下,滴在低垂衣袖上。

寧海總管怔住,太醫令也沒吭聲,一道低著頭,內殿裡登時安靜下來。

“去開藥吧,”聖上沒有去擦淚,甚至於連抬頭去看一眼都沒有,隻低頭看著錦書,極是專注:“太醫令親自盯著,彆出錯。”

聖上都傷心成這樣了,太醫令哪裡敢出錯,撞在上頭,決計逃不出一死。

先應了一聲,太醫令方才道:“先讓老臣為娘娘把脈吧,以防萬一。”

聖上沒出聲,顯然是默許,握住錦書一隻手,輕輕方才自己麵頰上,先是一笑,隨即開口。

“你啊。”他隻勉強說了兩個字,忽的淚如雨下,這樣剛強的男子,生母早早離世時沒有哭,朝局困頓時沒有哭,卻在這樣的夜晚,在心愛的女人麵前泣不成聲。

半晌,他才道:“楚王呢?”

寧海總管看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在外邊呢。”

“叫他過來,”聖上低頭去親%e5%90%bb她手指,靜靜看了一會兒,緩緩道:“帶她走吧,太醫令跟著,直到她轉好為止。”

“是,”他今夜情緒不穩,寧海總管不敢有半分違逆,先是應了,隨即那話才在腦袋裡一轉:“啊?”

“聖上,”他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目瞪口呆:“……您說?”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叫楚王來,帶她走吧,”聖上沒有抬頭,隻仔細瞧著錦書,目光柔和,像是最後的告彆:“她在宮中,在朕身邊,總是怏怏不樂,朕告訴自己,總有一天,她會喜歡朕的,哪怕是心裡,留一道小小縫隙也好……”

“算了,”他短促一笑,既淒涼,又蕭瑟:“叫她走吧,離開長安,同承安一道,隻羨鴛鴦不羨仙。”

寧海總管是知道聖上如何恩寵貴妃的,說是心頭肉,都沒半分誇張,可就是這樣,才更加驚駭。

“聖上,您再想想吧,”他一恐聖上明日反悔,再生波折,二來見他如此,終究不忍:“叫貴妃離開,您舍得嗎?”

“舍不得又能如何?”聖上麵色慘白,不見半分血色:“現在放她走,將來她偶然回憶起朕,大概會覺得……朕也不是徹頭徹尾的壞吧。”

“走吧,走吧,”他站起身,身體不覺搖晃幾下,目光無神,似是不支:“叫承安過來守著,明日轉好些,便帶她走。”

“記得快些,”最後看她一眼,聖上道:“朕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反悔。”

寧海總管滿心駭然,這會兒見聖上麵上淒然,竟生幾分歎息,轉頭過去,正待出去叫楚王過來,一側太醫令卻神情為難,屈膝在一側跪下。

“聖上,”太醫令語氣有些艱難,在聖上注視下,一字字道:“貴妃脈如玉盤,已有滑像,有孕……臨近兩月。”

☆、第131章 前世(十八)

太醫令語氣微顫, 一句話說完, 便垂首跪地,靜默不語。

一室寂寂。

聖上僵立許久,似是方才緩過神一般,大喜過望,轉身去看塌上錦書尚且泛白的麵頰。

“……孩子, ”他坐回床邊, 手指微顫, 想要去撫摸她肚腹,然而還沒等伸過去, 又意識到自己手掌發涼, 搓動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扶上去:“朕的骨肉。”

就這樣坐在塌邊, 他沒有再理會寧海總管和太醫令的意思, 隻靜靜瞧著錦書,似乎那就是一切一般。

寧海總管本以為聖上決意叫楚王帶貴妃離去, 這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可這會兒, 隻怕不可能了。

誰能想到,貴妃已經有了身孕呢。

然而他就這麼停在一邊兒, 終究不是個事兒, %e8%88%94了%e8%88%94有些發乾的嘴唇,道:“聖上,那奴才……還要叫楚王殿下過來嗎?”

“叫他歸府去吧, 今晚沒事了,”聖上頭也沒抬,道:“貴妃既然有孕,哪裡還能出宮?她腹中懷有的,是朕的骨血,萬萬沒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噯,奴才這就去吩咐。”寧海總管早知如此,倒也不覺奇怪,聖上本就舍不得貴妃,這會兒有了至親骨肉,自然更不忍分離。

寧海總管退了出去,麵色複雜,承安見他如此,心中一沉。

“殿下出宮去吧,”寧海總管歎口氣,道:“沒事了。”

“沒事了?”承安眉頭微動,反問道。

“是,沒事了,”寧海總管道:“更深露重,聖上還在這兒,奴才便不送了。”

承安眼睫微垂,明知自己不該問,可到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她……貴妃,還好嗎?”

“貴妃有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