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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時 初雲之初 4318 字 6個月前

意,但倘若聖上不準,賢妃便是如何搖旗呐喊,也是不成的。

這道理蕭家明白,葛家明白,葛氏也明白,但君主威勢使然,哪裡容得了彆人說半個不字,便是怨,也隻能怨恨賢妃胡亂插手宮事,惹得聖上借此事敲打。

隻是經了近來這些事,葛家或多或少也能看出聖上打壓蕭家的心思,反倒暗自慶幸幾分。

蕭循尚主,誠然沒了仕途,但隻要不牽扯到造反謀逆的大案裡,如何也能榮華一生,總算有道免死金牌。

能保住命,比什麼都重要。

前朝政事說的多了,總歸是忌諱,葛老夫人略微提了提,便轉了口:“前些日子,姚家二位國舅一道往家裡去拜會,你大哥跟他們說話,我在邊上瞧了瞧,都是極俊俏的郎君,舉止有禮,談吐不俗,叫明瑩隔著屏風看了,問她如何,也隻是臉紅……”

說起這個來,葛氏麵上也添了幾分神采,莞爾道:“那便是喜歡了,小姑娘臉皮薄,不好直接說出來的。”

“明瑩喜歡,我也放心些,”葛老夫人歎道:“姚家門風清正,又有皇後與太子在,姚軒兄弟倆並非紈絝,繁盛三代不成問題,明瑩這樁婚事,結的好。”

不管外人怎麼說,趙王與蕭淑燕這樁婚事,便算是定了。

不是誰都有靜儀長公主那麼大的臉麵,能叫聖上改口,將先前聖旨作廢的。

錦書同賢妃早已勢同水火,見她為此焦頭爛額,少不得暗自笑幾句,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明麵上倒也沒說什麼。

而且,比起賢妃那兒的一團亂麻,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公主的婚期,到了。

☆、第95章 德妃

聖上的皇子公主中, 年歲最長的,其實是早早夭折的皇長子。

至於大公主,則是諸位公主之中的最長者。

但架不住皇長子去得早, 落到實處去,她其實就算是聖上最大的孩子了。

頭一個孩子總是會有幾分優待, 無論男女,便是皇族, 也不例外。

在後宮之中,梁昭儀母家雖不弱, 卻也算不得強, 能夠占據賢妃之下的昭儀之位, 或多或少都是沾了大公主的光。

大公主出嫁前夜,聖上在含元殿設宴,隻叫了錦書母子與梁昭儀母女過去。

臨彆前的夜晚, 見麵之後, 總歸是會覺得傷感,父親不像母親一樣, 能哭哭啼啼的掉幾滴淚,但對於兒女的關懷卻不會少。

承婉雖是公主,又頗為受寵, 但終究是女兒家, 出嫁之前, 總會覺得不舍擔憂, 可她性情柔順, 也不欲叫人掃興,聽聖上叮囑完之後,反倒笑著安慰幾句,麵上自若。

聖上既欣慰,又有些兒女即將離家的感傷,父女兩個說了許久,眼見時辰已晚,便叫她早些回去,明日待嫁了。

錦書同梁昭儀相處的不錯,也挺喜歡大公主的,但畢竟隔著一層肚皮,若說是能感同身受,也是騙人的。

回去的時候,聖上始終沉默著不說話,她也沒有吭聲,隻抱著胖嘟嘟的承熙,有一搭沒一搭的逗他玩兒。

“時間過得真快,”轎輦行進的平穩,不知走了多久,聖上才歎道:“記憶裡,承婉還是沒有朕腿高的小姑娘,一轉眼的功夫,就要嫁人了。”

“日月如梭,隻看有沒有注意到罷了,”錦書輕輕附和一句,道:“兒女大了,總會有那一日的,七郎彆難過。”

“倒也不是難過,”聖上搖搖頭,將小兒子從錦書懷裡接過去,在他臉上親了親,感慨道:“隻是覺得朕老了,再過兩年,就要做祖父,外祖父了。”

“不惑都沒到,怎麼就老了,”錦書失笑道:“照你這樣說,我未及雙十便要做祖母外祖母,不也是老了?”

“也是,”聖上也笑了,隨即釋然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由他去吧。”

說歸說,但這日晚上,聖上還是睡的很晚。

錦書半夜睡得恍惚,聽見他翻來覆去的難以安枕,隻是這種事情她也無能為力,終究沒有再去勸說什麼。

第二日清晨,二人早早起身,預備梳洗完往含元殿去,等待大公主與駙馬前去見禮。

“娘娘,您跟聖上過去,太子殿下怎麼辦?”紅葉找了空暇問她:“您走了,%e4%b9%b3母們怕是哄不住的。”

承熙一日日的大了,八個月大的小娃娃,會爬會翻會滾,每日都活力旺盛,能將照顧他的%e4%b9%b3母們折騰的喘不上氣,淘氣的不行。

他是在父皇和母後身邊長大的,十分的黏父母,離開一會兒還成,但時間久了,就哭鬨不休,非得叫其中一個過去哄才行。

錦書剛剛梳妝,一聽紅葉這樣問,就有點遲疑,聖上聽得一笑,道:“這有什麼,帶他一道過去便是。”

“說的倒是輕鬆,”錦書斜他一眼:“到時候他要是哭鬨起來,多不好。”

“小孩子哭幾聲有什麼打緊,”聖上最稀罕這個小兒子,也沒遲疑,往內殿去抱他,道:“朕看著他就是了。”

今日是大公主的婚期,帝後要往含元殿去受新婚夫妻見禮,所以大清早,甘露殿裡便動起來了。

胖娃娃被吵醒了,懶覺沒睡成,正躺在暖洋洋的被窩裡發脾氣,%e4%b9%b3母抱也不伸手,一個勁兒的蹬被子。

聖上一見他這樣便笑了,也不管他正在撲騰的兩隻小胳膊,用被子卷起來,就抱著到了前殿,承熙還有點兒不高興,小眉頭蹙著,委屈兮兮的。

宮人們奉了奶羹過來,錦書拿小匙子盛了一點兒,自己嘗了嘗,才伸過去喂兒子,沒想到他一側腦袋,哼哼著躲開了。

“聽話,”聖上摸摸他的小腦袋,溫聲道:“吃完了,父皇帶你出去玩兒。”

這句話承熙聽懂了,特彆是 “出去玩”那三個字。

再去看那碗奶羹時,他總算有了點兒胃口,乖乖的張開嘴,等母後喂完了,就指著外邊兒“啊”個不停。

“這就走,”聖上拿帕子給他擦了嘴,笑著向錦書道:“這小胖子,還挺油滑。”說著,便起身往外邊兒去。

錦書笑著點點兒子腦門,沒說話。

他們是卯時中起的,大公主那兒事情多,隻怕還要早。

等用過早膳,帶著承熙到含元殿後,便是卯時末,臨近辰時了。

大公主自梁昭儀宮中發嫁,梳洗致禮後往含元殿拜見帝後,同前來迎親的駙馬一道出宮,宮中事便了了,隨即才是中午的宮宴。

錦書同聖上到含元殿坐了一會兒,才有梁昭儀宮裡的內侍來報,說大公主已經梳妝得當,駙馬也已經到了宮門,再有兩刻鐘便能到含元殿來。

聖上於是便令寧海總管親自去宣讀此前賜婚聖旨,迎一對新人前來,也是給大公主做臉的意思。

等待的時間過得飛快,似乎連一盞茶都沒喝完,那對新人便攜手進了內殿,低垂著頭,恭敬的跪在麵前。

說起來,這還是錦書頭一次見曲如林,畢竟是女婿,也是外男,此前饒是好奇,也不好召見。

曲家同梁家沾著親,大公主還得叫自己駙馬一聲表哥,曲如林是家中嫡次子,眉目生的明俊,氣度不凡,同大公主站在一起,確實相配。

該相看的梁昭儀都相看過了,該敲打的聖上也敲打了,錦書身為嫡母,這會兒也隻是說幾句祝願之語,過了情麵便是,倒是聖上,看著這對新人,語重心長的叮囑了好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承婉此前同生母告彆,興許是哭過,眼睛還略有些紅,聽聖上說了幾句,眼眶便有些濕,錦書連忙勸了幾句,勉強安慰了下去。

他們說話的時候,承熙便坐在一側的小椅子上,眼睛撲閃閃的盯著看,等大公主同父皇和母後說完,笑著去瞧他時,居然還伸出胖胳膊過去,示意叫她抱。

梁昭儀同錦書關係親近,大公主往甘露殿裡去的也多,對這個幼弟也熟悉,見他這樣軟糯的小模樣,不由笑了。

“彆胡鬨,”大公主入殿拜見帝後,雖可暫緩卻扇之禮,迤邐衣裙卻也不便,錦書溫聲勸兒子:“姐姐這會兒沒法抱你,再過幾日,好不好?”

聖上也伸過手去:“來父皇這兒,父皇抱你。”

承熙原本是麵朝大公主的,一見姐姐沒理自己,父皇卻伸手了,慌忙一臉警惕的躲開,執著的去看姐姐。

“就抱一抱吧,”大公主很喜歡這個小弟弟,見他這樣固執,整顆心都軟了,提著裙子過去,將他抱起來了:“太子殿下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

承熙將小腦袋在她肩上蹭了蹭,親昵的靠上去了。

“你呀。”聖上笑了一笑,倒也沒有強逼著他馬上下來,轉向曲如林那兒說了幾句,便聽外頭糾儀禦史回稟。

“聖上,娘娘,時辰快到了,該叫新人離宮,往夫家去了。”

“走吧,”聖上含笑看一眼麵前的一雙璧人,伸手去接承熙:“三日後,朕同你母後還在這兒等著。”

“是,”大公主聲音有些哽咽,同曲如林一道屈膝致禮:“兒臣拜彆父皇、母後。”

“從此便是彆家婦了,”聖上目送他們背影遠去,眼神不舍,摸了摸懷裡承熙的小腦袋,歎道:“好在你是男孩子,將來會往家裡娶。”

承熙沒聽明白父皇這句話的意思,低下頭去,咬著手指四處看了。

送走了一雙新人,宮中宴席便要開始,除去帝後外,一眾宮妃早早在承明殿裡等著了,幾個年長的皇子往宮外去送嫁,小的幾個倒是留在宮裡。

梁昭儀今日嫁女,與其說是歡喜,不如說是失落更多,欣慰之餘,難掩的有些感傷,周圍幾個宮妃正笑%e5%90%9f%e5%90%9f的同她說話,開解一二。

賢妃被兒子婚事攪得頭疼,人顯而易見的清瘦,冷眼瞧著梁昭儀幾個人說話,插口道:“大公主夫家便在長安,每個月還能見一回呢,梁昭儀可算高興了。”

她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趙王畢竟是皇子,進出宮闈也方便,最起碼,遠比大公主這個嫁出去的女兒要方便的多。

梁昭儀或多或少的有些舍不得女兒,卻也不願平白叫賢妃踩一腳:“夫家近不近有什麼關係,夫妻相得才最重要。”

“說起來,還沒恭喜賢妃娘娘,”她目光有些諷刺:“侄女兒做了兒媳婦,親上加親呐。”

“你!”賢妃前幾日才被這事兒氣的胃疼,這會兒被梁昭儀明晃晃的點了出來,臉色登時一僵,恨恨掃她一眼,正待說話,卻聽外頭內侍傳稟說聖上與皇後到了,這才勉強作罷。

聖上懷裡抱著小兒子,徑自往上首去了,錦書在他身後,瞧見賢妃臉色不好,倒是笑著問了一句:“這是怎麼了?大好的日子,賢妃似乎怏怏?”

賢妃心中不快,卻也不敢在今日觸聖上黴頭,勉強一笑,解釋道:“臣妾前幾日病了,神思未複,略有恍惚,望請娘娘見諒。”

“你跟本宮說這個有什麼用?”錦書沒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