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1 / 1)

嬿婉及良時 初雲之初 4383 字 6個月前

也清閒,寧海總管端著茶過去時,見聖上正在翻開《嶽山文集》,便知他心緒正佳,想起前不久二皇子與賢妃處委托他的事兒,一時間意動起來。

“有事?”聖上見他麵露躊躇,先一步問道。

“是,”寧海總管低頭答道:“昨日午後,二殿下送了份奏疏過來……”

“奏疏?”聖上手一頓,抬眼看他,淡淡道:“他又沒有參政,寫什麼奏疏?”

“不是前朝政事,”寧海總管見他麵色尚好,便自一側取出一封奏疏,小心的笑道:“二殿下相中了一個姑娘,想求您做主賜婚。”

“相中了一個姑娘,”聖上將手頭上那卷文集扔下,接了奏疏過來,語氣淡然:“是哪家姑娘?”

“都在奏疏上寫著呢,”寧海總管道:“您一看便知。”

“哦,姚家的姑娘,”聖上略微翻了翻,隨即問寧海總管:“哪個姚家?”

寧海總管答得簡略:“便是新科狀元姚軒出身的姚家。”

“門第倒是不高,”聖上對於姚軒印象不錯,對姚家也知道幾分,聞言道:“怎麼,他也想學承庭,結交新臣了?”

“那倒不是,”寧海總管承了二皇子的人情,幫著說和,也得了賢妃好處,叫聖上長子娶個門第不高的王妃,聽出這話裡麵的不豫意味,便解釋道:“姚氏是前兩年入宮的,因為跟劉尚宮沾親帶故,被分到司藥那兒去,因緣巧合結識了二殿下,並不是姚大人高中之後才相識的。”

“原是宮人出身,”聖上此前也沒細看,聽他這樣講,才重新去看:“哦,還是徐氏伏誅那年入宮的。”

寧海總管一笑:“是。”

“那就準了吧,姚氏總歸是官家女子,縱然家世低些,也無大礙。”

聖上挺喜歡姚軒的,樂得提一提他家世,順帶著了了兒子婚事。

提筆在那封奏疏上寫了個“可”,他道:“這不是什麼大事,承安也難得求朕一次,成全一回,也沒什麼。”

將奏疏扔給寧海總管,聖上道:“拿去給他,再叫姚氏歸家,等禮部與欽天監挑出日子來,再成婚便是。”

“奴才曉得,”寧海總管應了一聲,臨出門之前又問:“聖上,您要見一見姚氏,訓誡幾句嗎?”

“有什麼好訓誡的,”聖上將手邊上那卷文集拾起,擺擺手道:“就這樣吧。”

“這事兒辦得漂亮,”寧海總管走出內殿時,臉上笑還沒落下,心中道:“二殿下那兒滿意,賢妃那兒也歡喜,能討雙份的好兒,真真是好事成雙。”

錦書是在劉尚宮那兒聽到這消息的,雖然早有準備,卻也或多或少生出幾分虛幻感來。

劉尚宮握住她手,笑%e5%90%9f%e5%90%9f道:“可見你是有福氣的,二殿下中意你,嫁過去便是王妃,多少人羨慕的福氣。”

雖說二皇子不得聖上喜歡,年幼時也被人輕視,但皇子終究是皇子,容不得彆人輕侮。

年前,聖上便降旨為諸位皇子建設府邸,等到大婚之後,便要封王,上朝去領差事了。

聖上現下存世皇子不多,二皇子最不濟,也能做個閒散王爺,富貴一生的。

“借尚宮大人吉言,”錦書入宮以來,劉尚宮頗多關照,少不得感激幾句,道:“明日便要離宮歸家,現下還要回去收拾東西,便不久留了。”

“去吧去吧,”劉尚宮親自送她出去,含笑道:“左右總會回來的。”

一顆巨石落地,便是走路時,腳下也輕快些。

錦書回到住處,便見承安在門口等著,掃一眼四下無人,才輕輕責備道:“怎麼過來了,叫人見了,指不定就要說閒話。”

“我叫人在外邊兒守著呢,”承安滿心歡喜,似乎要從麵上溢出一般:“再者,他們說就說吧,人都快是我的了,還怕彆人說?”

“貧嘴,”錦書瞧得四下無人,便拉他進屋:“我明日便要離宮,待到婚前,怕是見不成了,你若有事,便去找阿軒,叫他帶信便是。”

“我都曉得,”承安低頭看她眉眼,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再親一親,叮囑道:“要想我。”

錦書應道:“好。”

“一點兒誠心都沒有,”承安抱怨道:“應得那麼快。”

錦書哼一聲,道:“那就不想了。”

“算了算了,沒誠意就沒誠意吧,”承安握住她手指,往自己心口放:“要很想很想才行。”

“怎麼婆婆媽媽的?”錦書揶揄道:“又不是再見不到了。”

“也是,”他輕輕笑了,隨即又道:“真像是在做夢一樣。”

他們的婚期定在了六月,天氣最是炎熱的時候,錦書歸家待嫁,要準備的東西也多,時間倒不寬裕。

姚望長子中了狀元,長女又被賜婚做了王妃,滿心歡喜之下,簡直要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隻是見幾個兒女都對自己淡淡的,說了幾句之後,便訕訕離去,兩下裡都是安穩。

錦書入宮之後,久久不曾見過兩個弟弟,一道過去說話,少不得要哭一場,隻是念及喜事在前,最後彼此勸著,終於緩將過來。

承安母親早逝,又無追封,如今兒子成婚,自然不會有加恩之事,大婚在即,少不得要自己操持諸事。

賢妃膝下的皇三子是奪嫡呼聲最高之人,她自己也盼著借此封後,承安是長子,娶得王妃門第不高,或多或少也叫她鬆一口氣,為表賢德,倒也忙裡忙外,幫扶一二,也叫承安輕鬆許多。

六月正是長安最熱的時節,出去站一站都要出一身汗,更不必說在日頭下行婚儀,種種大禮了。

錦書出門時衣裙還規整,待到入了新房,內衫幾乎儘數被汗濕透,沐浴之後才好些。

承安比她還要辛苦,這會兒還在同諸皇子行酒宴,仍舊不得閒。

“幾位殿下不肯放人呢,”宮人去看了一看,回去道:“殿下說,叫您先用些東西,免得餓了一日,身子受不了。”

“也好,”承安是聖上現存的長子,同底下幾個弟弟關係不好不壞,第一個成婚,少不得被灌一回酒,錦書也沒拘泥,吩咐人備膳,略用了些,便聽人在外回稟。

承安回來了。

“一身酒氣,”她拿帕子掩了掩鼻子:“先去洗漱。”

“不急不急,”承安有些醉意,眼睛卻明亮中帶著歡喜,在她麵頰上重重親了一下,道:“叫哥哥。”

“都什麼時候了,還忘不了這一茬,”錦書又好氣又好笑:“先洗一把臉去。”

承安卻板起臉來:“叫不叫?”

“叫叫叫,我叫還不成嗎,”錦書看出他語氣中醉意來,也不扭捏,哄著他道:“好哥哥。”

“噯,”承安在她身邊坐下,環住她腰身後,像條親昵的小狗一樣,拿臉頰蹭了蹭她:“真好。”

“瞧你醉的,”錦書吩咐一側低眉順眼的宮人:“備盆水來。”

正是最熱的關頭,新打的井水浸了帕子,也不過是剛好罷了。

錦書在手裡擰了擰,便招呼他:“手伸出來。”

承安乖得很,聽她這樣說,便老老實實的將手伸過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錦書先給他擦了手,又重新擰了帕子給他擦臉,哪裡知道他醉的厲害,見她帕子伸過去也不知道閉眼,竟還是睜著眼睛看她。

“喝傻了嗎你,”她笑著將他眼睛合上,正打算擦時,卻見他自己又重新睜開了。

“怎麼,”錦書有種遇上了不聽話小朋友的感覺,蹙著眉問他:“不想擦臉?”

承安想了想,道:“不想閉眼。”

錦書一怔:“為什麼?”

“要是閉上眼,”他認真道:“就看不見你了。”

錦書心頭一軟,伸出一隻手去叫他握住,道:“人在這兒,還跑得了不成,你若是擔心,就握著我的手,便是閉眼,也走不掉。”

承安目光柔和:“好。”

“以後可不敢叫你喝酒了,你呀,總說自己是大人,做起事來也有模有樣,可一喝醉,就全都原形畢露了。”^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吩咐人將水盆端下去,她笑著撫了撫他麵頰,道:“我說的對不對?”

承安深深看著她,卻沒應答,隻是將她抱在懷裡,叫彼此無間的貼在一起。

錦書微微一愣,隨即又笑著拍他肩:“怎麼了?”

一道倒在床上,承安小狗一樣的蹭她,舊話重提:“像是在夢裡一樣。”

“不是夢,是真的,”錦書明白他心中的孤獨,也知曉他語氣中的無助,摟住他肩頭,這樣道。

暖色的燈光搖曳,伴著四周紅綾曖昧,她湊過去%e5%90%bb住他的唇,等他低頭去加深這個%e5%90%bb時,卻忽的用力,咬了一下。

“疼不疼?”她問他。

她咬的不重,卻也不輕,有淡淡的腥味在口齒中綻開。

承安卻沒呼痛,隻是許久許久,結束這個%e5%90%bb時,才微微一笑。

“不疼,”他道:“是甜的。”

☆、第92章 前世(二)

皇子大婚的第二日, 新婚夫妻照例要給帝後問安。

可是承安生母早逝, 後宮又沒有皇後,倒是省了一步,二人隻要一道往含元殿去,給聖上請安,再聽他訓誡幾句,便算是了事。

隻是他們到的不巧, 或者說聖上不待見他們。

夫妻二人到了含元殿門口後, 出來回稟的內侍隻說他昨日飲酒過多,宿醉未醒,吩咐人賞了東西,便叫他們回去了。

承安握著錦書的書,苦笑道:“今天本是大喜之日的,隻是委屈了你, 跟我一起吃瓜落。”

“吃瓜落就瓜落吧, ”錦書倒是不在意, 反而出言去寬慰他:“聖上願意見我們是好事, 不願意見,也沒什麼好難過的,日子終歸是我們自己的,與彆人無關。”

“也是, ”承安聽得一笑:“世間本無事, 庸人自擾之。”

“走吧, ”他道:“你還沒去過我的王府, 咱們出宮走走去。”

夫妻二人挽著手,相視一笑,一道出宮去了。

承安是聖上現存皇子中年紀最長的一個,他既然已經成婚,下邊的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大公主二公主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這事跟錦書,倒也沒什麼關係。

她雖是長嫂,但架不住另外幾位皇子公主的母親都還在,聖上也還沒發話,怎麼也輪不著她和承安來開口的,隻在一邊附和幾句,過個情麵便是。

賢妃膝下的三皇子風頭正勁,她滿天下的張羅著,想給兒子再娶個得力的妻室,千看萬看,才相中了儀國公家的長房姑娘,聖上倒也沒為難,在那封奏疏上看了看,便準允此事了。

這也給賢妃一係打了定心針,行事之間愈發得意起來,顧忌著聖上意思,倒是不敢在諸皇子公主麵前拿喬,但處處彰顯自己尊貴,言說管教卻是少不了的。

承安是長子,雖然聖上不喜,但禮法上卻也能和三皇子分庭抗爭,畢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