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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時 初雲之初 4285 字 6個月前

出張氏病故來,惹人晦氣,同姚軒商議之後,便打算將日子定在二月裡。

哪知道他們想的是好,還沒等到二月呢,葛家卻有人登門,暗示著提起結親之事。

想叫姚昭娶的,還是出身嫡係的家主嫡女。

葛家同蕭家結盟多年,一直互為援助,眾人雖見蕭循娶二公主之事,卻也不知賢妃在其中的角色與原委,難免摸不著頭腦,所以姚家人一聽葛家有意結親,不管是姚望還是姚軒,都一齊愣住了。

“事情牽扯的太大,不好貿然定下,”姚軒同姚望商量:“再過幾日,彤雲入宮請見時,問一問娘娘意思吧。”

“事關重大,自當謹慎些。”姚望說不出二話來。

二月初的時候,長安各家的秀女便依次入宮,領了牌子,跟著主事嬤嬤,到了東頭的明淑殿去學規矩,也叫嬤嬤們觀望她們品性才德。

又再過幾日,宗室的適婚郡主縣主們,便依次入宮,給皇後請安了。

柳彤雲進內殿的時候,錦書正同九江王家的兩個郡主說話。

王府裡長大的姑娘,嘴巴甜,人也機靈,姐妹倆百靈鳥一樣一唱一和,說的錦書笑意盈麵。

“你來的倒是巧,正好碰上兩個妹妹了,也來勸上一句,”錦書示意紅葉看座,笑著同她道:“這兩個都要嫁人了,隻被我說了幾句,就一起臉紅起來了,怎麼著,嫁過去之後,婆家人還能吃了你們不成?”

大周製,隻有王爺的嫡女才能有郡主封號,能有封號便隻有嫡長女一個。

可是九江王運道好,四十五歲生辰那日,王妃竟為他生下一雙女兒,雖不是兒子,可是既為雙胎,又是相同生辰,卻也愛若掌上明珠。

這還是皇族裡頭一對兒雙胞胎,聖上也覺得奇妙,所以在這雙女孩兒出生之後,便破例一道賜了封號,長者為丹鳳,後者為丹陽,都是寓意極好的。

兩個郡主今年也十五了,便要一道指婚,九江王妃是柳彤雲生母的胞妹,說起來,二位郡主也要叫她一聲表姐的。

“我們親近娘娘,才將心裡話說出來,您怎麼反倒笑話。”丹陽臉紅道。

“都是這樣過來的,”柳彤雲笑道:“等嫁過去之後,就什麼都好了。”

幾個人笑語盈盈的說了會兒話,二位郡主便起身告辭,留出空間來叫皇後同娘家弟媳說話,柳彤雲這才將前幾日葛家來訪之事說了,等著錦書拿主意。

“還真叫他猜中了,”錦書想起聖上說的,不由搖頭,向她道:“回去告訴阿軒和父親,葛家和蕭家已經鬨翻,這次結親,也應是真心實意的。至於到底要不要結親,就叫他們自己拿主意吧——記得問過阿昭的意思,倘若他不願意,也彆勉強他。”

“噯,”柳彤雲應了一聲,猶豫道:“那張氏那兒……”

“這倒是個麻煩。”錦書蹙眉道:“葛家的姑娘,似乎比阿昭還要小一歲?”

“是,”柳彤雲道:“夫君和公公的意思是,張氏始終是姚家主母,雖是二叔繼母,但倘若去了,也要守孝一年,還是儘快宣布病逝為好。”

也是,情麵上總要過得去。

這個張氏,活著的時候不叫人省心,死了也叫人膈應。

“按他們的意思來吧,”錦書揉了揉額頭,道:“記得將消息瞞住,不該知道的彆叫人知道。”

這說的,顯然就是姚盛兄妹幾人了。

柳彤雲輕輕應了。

“你也快兩個月了,身子可還好嗎?”錦書掃一眼她還沒凸起的肚子,溫聲道:“好在這會兒天氣冷,倘若再熱些,人更沒有胃口。”

“都好,”柳彤雲溫柔一笑,有些羞赧:“隻是晨起時有些難受,用點東西便成了。”

“前幾個月正是要仔細的時候,阿軒這會兒又忙,你一個人更要仔細些,”錦書想了想,又問:“有沒有問你母親要幾個老道的嬤嬤過去?要是沒有,我便給你兩個。”

“要了的,”柳彤雲感激的笑道:“前幾日母親去看我,留了人的。”

“那就好,”錦書寬心道:“嬤嬤上了年歲,經驗也足,你多聽著就是了。”

柳彤雲含笑應了。

如此過了幾日,天氣便漸漸暖和起來了。

承熙在屋子裡待不住,鬨著要出去玩兒,錦書拗不過他,再想著該去大公主那邊兒看看,便抱著他往梁昭儀那兒去了。

梁昭儀是最早侍奉聖上的幾個宮妃,到了這會兒,也沒了爭寵的心思,加上錦書對大公主展現出的善意,倒是同她結盟,也能親近的說幾句話。

承熙還不會爬,正能靠著東西坐住,這會兒便在暖炕上,小大人一樣的聽她們說話,錦書時不時的逗逗他,倒也有趣。

如此說了小半個時辰,還沒等她告辭,宮外便有人送消息過來。

姚家與葛家,正式結親了。

☆、第83章 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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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斷則斷, 葛家果然決絕。”

聖上一聽這消息便笑了, 隨即示意寧海總管擬旨:“朕也算是為他們做一回媒,降旨賜婚,添些喜氣吧。”

長安不過巴掌大的地方,一旦有了消息,尤其是牽涉到那幾個名門望族的消息, 往往都會如同生了翅膀一般, 傳的飛快。

賢妃聽人說這事兒時, 正在對鏡梳妝,恨恨將玉梳拍在桌上, 竟一截為二, 但凡葛氏在她麵前,想來都少不了一通怒罵。

她人在宮中, 心有餘而力不足, 蕭鑒卻是怒火難抑,徑直往葛氏院子裡去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陰著臉道:“拿這來表示不滿?你知不知道,這對蕭家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啊, ”葛氏也沒起身,坐在暖炕上喝茶, 笑%e5%90%9f%e5%90%9f道:“意味著葛家離開蕭家, 登上了姚家的船,咱們分道揚鑣了。”

“蠢貨!”蕭鑒怒道:“你隻想著泄一時之氣,卻不想想之後!”

看一眼葛氏雲淡風輕的臉, 他恨聲道:“蕭家的船沉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彆忘了,你和阿循都在這上頭,真出了事兒,一個都跑不了!”

“跑不了就跑不了,也彆帶起葛家一串好的多,”葛氏淡淡道:“我沒給娘家增光添彩,可是也不想給他們抹黑,皇太子已立,蕭鑒,你還在癡心妄想些什麼呢。”

這句話戳中了蕭鑒內心深處未曾愈合的傷口,撕開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口子,幾乎叫他難以呼吸。

盯著葛氏看了一會兒,他冷笑道:“看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葛氏噗嗤一笑:“你不會才想明白這一點吧?”

蕭鑒臉色冷凝,也不說話,轉身離去。

“嬤嬤,”葛氏嗤笑一聲,扭頭去看身後的奶娘:“阿循身邊有兩個侍女,人也溫柔體貼,從小就跟著他,抬了做通房吧。”

“夫人,二公主還沒嫁過來呢,是不是不太好?”那嬤嬤猶豫道。

“隻是做通房,也不上台麵,又不是做妾,有什麼不太好的。”

葛氏端起茶喝了一口,似笑非笑道:“靜儀長公主嫁到陳家之前,陳陽身邊不也有幾個嗎,饒是聖上胞妹,人家也隻是遣散罷了,二公主總不能比嫡出姑姑還要貴氣,非要打殺了她們吧。”Θ思Θ兔Θ網Θ

“噯,”那嬤嬤應了一聲:“奴婢待會兒就去吩咐。”

“劉氏呢,叫她過來伺候,”葛氏懶洋洋的笑,吩咐一邊的侍女:“庫房裡還有幾匹明光緞,全都拿去給淑燕裁衣裳,她過幾日要進宮去,穿的素簡了,也不好看——以後有什麼好的首飾緞子,也先儘著她挑。”

夫人不是不喜歡劉氏嗎,怎麼還這樣為劉氏的女兒著想。

那侍女心中不明,卻也沒敢去問,轉身出去了,倒是那嬤嬤想的明白,心中一歎。

劉氏這會兒正在蕭淑燕那兒,聽人說夫人賞了東西給淑燕姑娘,也是一愣,隻是好東西到手,總沒有退回去的道理,人靠衣裝馬靠鞍,女兒穿的漂亮些,也更能討趙王喜歡。

吩咐人去裁製衣裳,劉氏便跟著人往葛氏那兒去了。

蕭淑燕即將嫁作趙王側妃,加之生母是貴妾,葛氏又無嫡女,住的院子也是蕭鑒子女中最好的之一。

住在她隔壁的蕭淑芳聽說嫡母將幾匹明光緞全都給了蕭淑燕,心中就老大不情願,隻是那是葛氏吩咐的,蕭鑒又寵蕭淑燕,也沒敢說什麼二話,心裡妒恨腹誹,麵上卻還是笑盈盈的過去恭賀幾句。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姑娘彆理會她,不過是仗著即將嫁給趙王罷了,”她身邊的婆子意味深長的勸道:“說到底,她也是庶出,同姑娘您,也沒什麼區彆,皆是趙王殿下的表妹呀。”

“都是自家姐妹,嬤嬤這樣說,便傷人和氣了。”蕭淑芳笑著打斷那嬤嬤說話,目光卻有些幽深。

走到院子裡,往一側院牆處透過來的精致花木架看了一看,她緩緩眯了眯眼,微微笑了。

葛氏已然與蕭鑒撕破臉,顧忌便更少了,叫劉氏留在自己身邊端茶倒水,恨不能當狗使喚,隻幾日功夫,風韻猶存的美人兒便清減的嚇人,麵色更是憔悴不堪。

蕭老夫人知曉葛家與姚家結親後,心口就堵了口氣,知曉葛氏磋磨劉氏,心中更是不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叫人傳了葛氏過去,侍奉婆母膳食周身。

葛氏聽了也不變色,換了衣裳,便帶著形容憔悴的劉氏去了。

蕭老夫人要喝茶,她便叫劉氏去燒水以示孝道,隨即才過去泡茶,蕭老夫人要她侍立一側布菜,便吩咐劉氏在邊上捧著痰盂,備著帕子。

總之,蕭老夫人要怎麼著她都順著,隻是叫劉氏比她過得更苦,如此一來,反倒叫蕭老夫人堵得心口發痛。

如此過了幾日,中午布菜時,葛氏更是眼睛一合,直接暈倒在地了。

蕭老夫人又氣又急,隻是也不能真不管兒媳婦,叫人請大夫來看,說是心火焦集,肺腑生熱,以致體虛,隻消好生歇著就成了。

說白了,就是太過操勞,將人給累著了,養幾天便成了。

大夫來問診的時候,少不得要問一問前因後果,葛氏奶娘在邊上垂淚,一五一十的說了。

她其實也沒有誇大其詞,但叫人聽著,就是覺得蕭老夫人苛待兒媳,明明自己活蹦亂跳的,卻非得折騰人,硬生生將兒媳婦的身子搞垮了。

蕭老夫人氣的險些昏死過去,指著昏睡中的葛氏渾身哆嗦,好半晌沒說出話來,再到後邊,就更懶得管了。

葛氏既然病著,叫蕭鑒的侍妾們過去侍疾也是尋常,劉氏本就是她眼中釘,這會兒就更躲不掉了,本就清減的美人眼見著蒼老下去,真真可憐。

如此不過幾日功夫,葛氏便將蕭家折騰的不輕。

張氏死的消息已經被放了出去,隻是有這位夫人大病已久的前因在,倒也沒人覺得奇怪,姚盛兄妹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