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清楚再做決斷,免得黃家人攪弄風雨,冤枉了承嘉。”
“是,”孫婕妤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但憑娘娘吩咐。”
“好了,我這裡還一團亂麻,也不多留你,”錦書看她麵上被眼淚染得狼狽,有些同情的歎口氣:“紅葉帶孫婕妤梳妝去,收拾齊整了再回去。”
這事兒牽扯的不小,一個不好就會丟了皇家的臉麵,錦書也不敢大意。
晚膳時候,見聖上心情頗佳,正抱著承熙有一搭沒一搭的用膳,她才試探著將這事兒說了。
“混賬東西!”聖上一聽麵色便沉了,隨手將麵前碗筷摔了:“黃家不要臉,她也不要臉嗎!”
他這話說的怒氣衝衝,語氣裡的指責也重,顯然是動了真火。
錦書也怕冤枉了二公主,還不等勸兩句,被嚇到的承熙卻抽了抽鼻子,先一步哭了。
“是父皇不好,”聖上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抱著小兒子在內殿裡走動,語氣轉為和緩:“是不是嚇到承熙了?”一邊說,一邊輕輕拍他肩背,仔細安撫。
“都還不一定呢,七郎也彆急著下定論,”錦書也停了筷子,上前去接了承熙到懷裡,溫聲勸道:“再則,馬上就是年關,過了年沒幾個月,承婉就要出嫁,這時候攪弄的滿城風雨,反倒不美。”
“憐憐說的是,”聖上麵色轉為和緩,隻是眼底深處仍有一片烏沉:“朕會吩咐人去查,等有了結果……”
他沒有再說下去。
錦書與他做了這麼久的夫妻,最是明白他心意,更能明白他話中未儘之意。
倘若真查出來這事兒是二公主與黃家一道辦的,隻怕,兩下裡都不能善了了。
然而,還沒等聖上查出結果來,二公主就先一步出事了。
第二日大清早,二人起的有些偏早,所以也沒急著起身,隻相擁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卻聽紅葉急匆匆的腳步聲在外邊響起,語氣更是帶著難掩的焦急。
“聖上,娘娘,”她顫聲道:“溫德殿孫婕妤命人來傳信,說……說二公主自儘了。”
☆、第75章 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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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儘了!
若說此前聖上與錦書還有些慵懶, 這會兒卻是齊齊神色一凜, 坐起身來。
聖上昨夜是真的動氣,現下聽聞二公主如此,卻也是真的擔憂,變色道:“怎麼會自儘?人怎麼樣了?”
“今日清早,二公主的貼身宮人聽見寢殿內有異聲, 覺得奇怪, 便問了一聲, 哪知內裡無人應答,那宮人覺得不好, 便衝進去瞧了, 這才發現二公主剪了一匹羅緞,接起來扔到梁上, 人已經吊在上邊了。”
紅葉語氣微急:“虧得那宮人機敏, 過去將二公主抱起,放到地上, 順了好一會兒氣,才算是救過來了。”
錦書初聽時還有些擔憂, 昨日她才吩咐將二公主拘在宮裡,今早她就尋死, 若是成了, 少不得要叫自己聲名掃地。
再者,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一條性命,更是聖上的孩子。
真出了事, 她沒什麼,聖上卻會難過。
隻是聽紅葉說完,她心中那份剛剛升起的急切與擔憂,便消弭無蹤了。
大早上的,怎麼就這樣巧,剛好有宮人路過那兒救了二公主?
人想要上吊,身子掛上去,沒一會兒就死透了,哪裡能將時機拿捏的這樣好,將將救下來。
說到底,尋死是假,想要以此為由,求些什麼,那才是真的。
錦書才活了多大,就能想明白這樣的道理,聖上閱曆比她多得多,焉有不明之理。
沉默著起身,他披了外袍,向錦書道:“走,咱們一起瞧瞧她去。”
錦書見他如此,便知此事不能善了,在心底歎一口氣,便吩咐人入內匆匆梳妝,卻也沒勸什麼。
二公主能拿自己一條命去賭,冒著真死的危險給她潑臟水,錦書並非聖人,如何也說不出規勸的話。
倘若她真死了,宮中人不會說孫婕妤這個老好人如何,卻會說她這個嫡母逼死庶女,心狠手辣。
這不是尋常人家的嫡母迫害庶女,是皇後沒有氣度,戕害皇家血脈。
到時候,聖上會怎麼想她?
天下人又會怎麼看待她的承熙?
所以這會兒,錦書如何也說不出什麼良言,來勸慰一二。
承熙原本是沒醒的,正伸著腿在塌上睡著,結果內殿裡來的人多,把他給吵醒了,嘴巴一扁,就要哭出來。
“可彆,”錦書眼明手快的將他抱起來,往隔間裡去喂奶:“小祖宗,今早已經夠亂了,你可彆再添亂。”
承熙當然不明白母後這話是什麼意思,隻是湊著小腦袋吃的正香,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停下,一雙眼睛撲閃閃的,咬著自己手指看她。
若是換了此前,錦書非得拿帕子給他擦手不可,這會兒卻也沒心思,親了親他小臉,便抱著他出去,將他遞給%e4%b9%b3母。
承熙剛剛醒,還有點小脾氣,蹬著腿
☆、第76章 哄娃
回去的時候, 聖上一直很沉默, 抱著承熙一言不發,錦書知道他心裡難過,隻在一側陪著,什麼都沒說。
“兒女大了,”如此過了一會兒, 他才合上眼, 有些沉鬱的歎道:“都有自己的心思了。”
這句話其實不怎麼好接, 聖上自己說沒什麼,錦書這個皇後說了, 總容易讓人生出多番解讀來, 所以她隻是向聖上安撫的一笑,算是回應。
聖上也知道她在其中為難, 不再多提, 隻是瞧著自己懷裡的小兒子,輕輕歎一口氣, 道:“還是承熙好,他這麼小, 什麼都不懂,也不會做那些讓人傷心的事。”
錦書看著在聖上懷裡咬手指的兒子, 臉色倒是好了些, 嘴唇動了動,正待說話,卻聽他歎了口氣。
不是聖上歎了口氣, 而是承熙學著聖上方才的語氣,輕輕歎了口氣。
他倒不是覺得心裡煩悶,隻是覺得父皇剛才神態有趣,又是第一次見,所以跟著學了一學。
見父皇和母後一起看他,承熙深感得意的咧了咧嘴,又一次演示了一遍給他們瞧。
“好的不學壞的學,”聖上哼了一聲,假意去擰他的臉:“碰上這種就高興了。”
承熙知道父皇對自己好,不會欺負自己,所以見聖上伸手擰他臉蛋,也沒有躲避,隻當父皇是要摸摸自己。
哪裡想得到,聖上手上略微用了一點兒力氣,雖說不是十分重,但小娃娃細皮嫩肉的,總會覺得有點兒疼。
承熙有點生氣了,小手顫顫巍巍的撥開父皇胳膊,又學著聖上方才語氣,重重的“哼”了一聲。
他還太小了,聲氣稚嫩,糯糯的,小大人一般裝模作樣,倒也可愛。
錦書出了溫德殿,原是有些鬱鬱的,這會兒卻禁不住笑了,聖上盯著懷裡的胖兒子,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父皇是壞人,弄疼承熙了,承熙不要他抱,要母後!
他在聖上懷裡蹬腿,十分不安分,聖上怕他摔著,抱著十分嚴實。
承熙力氣小,掙脫不開,小眼神很委屈的去向母後求救,哪知看過去的時候,才見母後在一邊幸災樂禍。
對於承熙而言,父皇與母後就是他的全世界,這會兒卻有種被所有人拋棄的感覺,委屈的扁了扁嘴,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是錦書十月懷胎生下的,也是聖上親自照看到這會兒的,夫妻二人對於這小娃娃的情緒十分了解,若是換了彆的時候,這會兒早就哄著了,可今日知曉他是為什麼哭的,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承熙見父皇與母後不像此前一樣過來哄自己,三分的傷心也變成了十分,不再是之前的假哭,而是流了眼淚,真心實意的委屈了。
夫妻倆被他哭的頭大,連忙去哄,隻是也已經晚了。
承熙素來同母親跟親近些,這會兒聖上哄不住,便將小兒子遞給錦書,哪裡知道承熙還記得方才母後不僅見死不救,反而在邊上笑話他,如何也不肯叫母後抱。
聖上又好氣,又好笑,自己哄了一會兒,承熙卻還是哭的震天響,想了想,吩咐轎輦停下,將他交給%e4%b9%b3母照看,倒是立竿見影,哼哧了幾聲,哭聲就漸漸停了。
吩咐%e4%b9%b3母將承熙包的嚴實點兒,不要著涼之後,錦書才有些無奈道:“他這個脾氣,也真是了不得。”
“小孩子嘛,”聖上一掃此前陰霾,神情舒暢起來,掀起轎輦的簾子去瞧外邊兒%e4%b9%b3母抱著的承熙:“都會鬨脾氣的。”
這會兒天氣已經有些冷了,但承熙穿得厚,像個毛球一樣,倒是不怕。
為了照應%e4%b9%b3母與小皇子,轎輦行進的不快,承熙對外邊兒東西好奇的很,東瞧瞧,西看看,瞥見父皇正看自己,剛剛想伸胳膊叫他抱,隨即就想起他和母後一起欺負自己了,恨恨的將小腦袋彆過去了。
聖上看的一笑,正待將簾子放下,卻見承熙又掉過頭來了。
他還當小兒子是回心轉意了,可還沒等吩咐人停下,將承熙接過來,就見承熙鼻子一抽,奶聲奶氣的哼了一聲,重新彆過頭去了。
錦書瞧見這一幕,禁不住發笑:“他氣性可大呢,這麼一會兒功夫,可好不了。”
聖上搖頭失笑。
如此回了甘露殿,承熙還是悶悶的生氣,聖上逗他也不理,錦書跟他說話也不理,縮在自己的小被子裡,一個人悶著。
午膳時聖上回來,輕聲問錦書:“怎麼樣,好了沒有?”
“沒有呢,”錦書在邊上攪著承熙最喜歡的蘋果泥,笑道:“一個上午了,怎麼哄都不肯理我。”
“是嗎,”承熙還沒有這樣過,這一回看起來是真生氣了,聖上詫異道:“這麼能捱?”
承熙聽見父皇聲音了,若是換了彆的時候,必然要“咿咿呀呀”一會兒表示歡迎,可是這會兒還生氣,就隻是小耳朵動了動,縮在被窩裡,什麼都沒表示。
錦書坐的位置離承熙不遠,瞥一眼在床上彆扭的兒子,衝聖上道:“倒是甜的很。”
她用那隻小匙子舀了一點兒蘋果泥,抬手叫聖上嘗:“味道怎麼樣?”
聖上配合她,誇張出了一聲:“怎麼這樣好吃?”
“是嗎?”錦書微微增大聲音,道:“那我也嘗嘗。”
承熙聽不太懂他們在說什麼,可是那種淡淡的甜香味告訴他,他最喜歡的蘋果泥正在被瓜分掉,頓時就傷心了。
——那是承熙的,都不許吃!
一共也沒多少呢!
可是父皇跟母後都沒聽到他的心聲,兩個人聚在一起,你喂我我喂你,吃的可高興了,一點兒都不知道承熙還沒吃到,而且想吃的不得了。
胖娃娃伏在被子裡,又氣悶,又委屈,忍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