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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時 初雲之初 4289 字 6個月前

走了,果真可惜!”

“阿娘不必急在一時,”趙旭遠想起柳彤雲曼妙無雙的麵容,心中就似火燒,冷聲道:“日子還長著呢,總有他們摔跟頭的時候!”

他們母子二人說話的時候,趙家家主便坐在一邊兒,沉默片刻,方才轉向蕭氏:“之前你吩咐人辦事,都料理乾淨了?這事兒鬨得大了,若是被人捅出來,可是要命的。”

“那是自然,”蕭氏看他一眼,沒好氣道:“這些年做事,我何曾疏忽過。”

蕭家的門楣要比趙家高,所以她在丈夫麵前,也是極為硬氣的,此刻聽他這樣問,順勢想起自己嫁到柳家去的小姑來:“你那個妹妹,真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隻是做個媒都不成,白吃了趙家這麼多年飯!”

趙家家主同柳大夫人那個同產胞妹,還是很有感情的,聞言眉頭便是一蹙:“她也儘力了,你又何必說的這樣難聽。”

“我說的難聽怎麼了,”蕭氏正滿心的不痛快,反擊道:“你妹妹將事情辦成這樣,我還說不得嗎?好生貴氣!”

趙旭遠沒娶到心儀的姑娘,對於自己姑母也是心有不豫,不免幫著自己母親說一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難道在爹心裡,我們還比不上姑母嗎?”

趙家家主被問的噎住,再看妻子與兒子俱是麵露不滿,也沒再說什麼,一甩袖子,恨恨的走了出去。

弘文閣講書的第二日,張英便同承安一道上疏,將結果告知聖上。

隻一夜的功夫發酵,姚軒在長安便是名聲大噪,前番流傳出來的那些謠言,都變成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這樣的褒揚之辭。

聖上令內侍將奏疏所書內容宣讀,以正視聽,隨即問起科舉舞弊一案始末。

錦書早知昨日弘文閣之事,知曉聖上今日便要秋後算賬,倒是起了個早,等著聽戲。

巳時末,紅葉急匆匆的腳步聲方才在內殿響起:“娘娘,聖上下旨,將趙立洋下獄,科舉舞弊一案移交大理寺了。”

“趙立洋?”錦書將這名字在心底轉了一轉,方才道:“似乎是賢妃胞姐的丈夫?”

“是,”紅葉麵有笑意,快然道:“前一陣子,長安裡風言風語,更是刻意將姚公子牽扯進去,說是同賢妃娘娘無關,奴婢也是不信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是嗎,”錦書淡淡念了一句,又問道:“如何被查處的?”

“奴婢隻是聽人說了結果,至於朝堂之上如何質疑舉證,卻是不知了。”紅葉低聲道。

“也沒關係,總不過是那點兒事罷了。”錦書混不在意:“人活著,隻要不是隱形,不是一滴水,一場霧,總歸是要同人打交道的,抽絲剝繭,層層推量,總會找出端倪的。”

前些日子,她親手修剪的那束桃花已經有些枯萎,今日清晨,清理的宮人們送出去,換了新的來。

她盯著那一束溫婉清麗的桃花看了一看,方才哂笑:“我聽說,先帝一朝,參與科舉舞弊的為首官員被腰斬於市,熬了好久,人才死透。”

“是,”紅葉回道:“科舉乃國之基石,本朝例律向來管束的極嚴。”

“自作自受,與人無尤。”錦書冷冷道:“既然敢出手,就要有被人拆穿的自覺才是。”

“好了,知道個消息便成,彆的就不需管了,”她舒一口氣,吩咐道:“聖上應該快回來了,去準備午膳吧。”

紅葉領了吩咐,正待出去,便被她叫住了:“先等等。”

“娘娘,您還有吩咐嗎?”

“我肚子大著,正是要靜養的時候,不見外人,”錦書半靠在軟枕上,輕聲道:“若是有人求見,不需告知,直接打發了便是。”

紅葉目光一轉,心知她說的是賢妃,猶疑道:“娘娘,那位可是最傲氣了,會來嗎?”

“傲氣是要有底氣支撐的,”錦書莞爾道:“裡子都沒了,麵上那套虛的就是笑話。”

“——好了,退下吧。”

☆、第64章 抄家

事實上, 錦書猜的一點兒也不錯。

趙立洋被下獄的消息傳來, 第一個慌了的就是趙夫人蕭氏,剛一聽見消息,她連眼淚都顧不得流,便帶著趙旭遠回了蕭家求援。

“大哥,你一定要幫幫我, ”她坐在椅上, 眼淚簌簌, 妝容殘敗:“立洋要是出事,我們娘倆可怎麼辦啊!”

“可不僅僅是我們母子倆怎麼辦啊舅舅, ”蕭氏畢竟是婦人, 對於朝堂之事不甚明了,趙旭遠卻是明白的多, 麵上的意氣風發早已散去, 隻有驚慌失措:“這案子要是被判決下來,少說也是一個流放, 您得幫幫我們啊!”

“幫幫幫,上嘴唇一碰下嘴唇, 說的倒是容易,可你們讓我怎麼幫!”

蕭鑒麵色不豫, 沒好氣道:“這事兒是張英親自告上去的, 人證物證俱在,我便是想幫,也無處下手啊!”

“更不必說他是聖上心腹, 輕易扳不倒了!”

“大哥!我當初這麼做,不也是為了蕭家,為了三殿下嗎?”

趙夫人哭的一臉淚,向蕭鑒哭訴一句,隨即轉向生母蕭老夫人,可憐道:“娘,你幫著勸勸大哥,再求求妹妹啊!”

“我這就遞牌子進宮求娘娘去,”蕭老夫人眼見長女哭的這樣淒慘,外孫也是滿臉戚惶,心下自是不忍,隻去看自己兒子,沉聲道:“這是你親妹子,那是你親外甥,能想辦法,就趕快想辦法啊!”

“是,娘放心吧,我會儘力的。”蕭鑒心知這是一個火坑,可是也不得不往裡跳。

趙家是蕭家姻親,也是三皇子最為強硬的支持之一,若是折了這一支,他日行事,必然會捉襟見肘。

——他不得不救。

得了兒子應承,蕭老夫人總算安心幾分,當日便遞了牌子進宮,求見賢妃去了。

事情涉及到胞姐,賢妃自然也早早差人打聽,不停不要緊,一聽之後,簡直是要了半條命去,一麵叫自己鎮定下來,一麵想接下來應當如何,正躊躇不定的時候,便聽見蕭老夫人入宮的消息了。

“宜蘭,”蕭老夫人老淚縱橫:“你姐姐那邊兒,你可得幫襯啊!”

賢妃本來就心急,見母親一哭,自己也跟著落淚起來:“阿娘,你寬心些,我會去求聖上的。”

“你可有把握?”蕭老夫人擦了擦淚,追問道。

“阿娘,”賢妃不敢將話說滿,為難道:“聖上的脾氣你也知道,輕易不肯轉圜的,我隻能說儘力一試,卻也不敢應承什麼。”

蕭老夫人聽她這樣講,便知她心中也是沒譜兒的,心中酸楚,眼淚不覺流的更凶,賢妃見了也是心中難過,母女二人相對,垂淚起來。

她的確傲氣,但麵對著這種境地,也確實是傲氣不起來。

吩咐人送蕭老夫人回去,又叫人照看好三皇子,賢妃換了一身素淨衣裳,略加修飾,往含元殿去。

“母妃,”三皇子麵色沉鬱,目露擔憂:“我跟你一起去,咱們一起求,父皇總會心軟的。”

“不,你留在這兒,母妃一人去便是。”賢妃明白聖上的底線,所以絕不會叫兒子摻和進這裡邊來,她被嫌惡事小,若是害的兒子一道受了牽連,那才是得不償失。

眼見兒子躍躍欲試,她加重語氣,道:“聽話!”

三皇子對於賢妃這個母親還是很敬畏的,饒是心中不願,卻也沒有反駁,被內侍們送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回書房去了。

賢妃小心掩飾了麵上淚痕,匆匆帶人往含元殿去了,隻可惜,人還沒見殿,便被攔住了。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娘娘恕罪,”寧海總管聲音溫和,隻是其中語氣不容置疑:“聖上還在忙,不見宮妃。”

賢妃心中一堵,既酸又澀,隻是想著自己胞姐,不得不婉言懇求:“本宮隻想同聖上說幾句話,勞煩總管一回,好歹去通傳一聲吧。”

“奴才也隻是聽令行事,”寧海總管彎著腰,恭聲道:“求娘娘不要為難。”

這幾乎是賢妃唯一的機會,她哪裡敢輕易放棄,好說歹說磨了半日,寧海總管依舊不肯鬆口,她也未曾放棄,在外枯等了大半個時辰,方才失魂落魄的離去。

“娘娘,”她身邊宮人小心的問:“咱們回披香殿去嗎?”

“不,”賢妃頓了頓,幾乎是咬著牙,一字字說出來的:“往甘露殿去。聖上最寵皇後,她若是肯開口,就還有機會。”

“可是……”誰都知道皇後與賢妃不和啊。

看了看賢妃麵色,她將後邊那句話咽了下去,低眉順眼的跟在賢妃身邊,一道往甘露殿去了。

賢妃如何不明白她未儘之言,隻是到了這關頭,不去試一試,總歸是不肯放棄。

然而在甘露殿外,她們又碰了一個釘子。

“娘娘見諒,”那宮人溫聲道:“皇後娘娘月份大了,人也沒精神,這幾日不見人,您還是請回吧。”

聖上那邊已經是這般光景,賢妃現下隻剩了這一根救命稻草,即使知道希望渺小,也不敢輕言放棄。

換了彆的時候,她哪裡會理會這樣一個宮人,可是這會兒,卻不得不溫聲細語,同她說話:“勞你去問一聲皇後娘娘,就說我有事求見,請她辛苦一番,務必見一見才好。”

那宮人早先得過吩咐,如何會去問,偏生賢妃不肯放棄,隻守在宮門處磨。

最後實在是沒有法子,那宮人在入內去問了一問。

賢妃穿的有些單薄,前後走動這樣久,麵上隱約透著幾分青,見那宮人回來,眼睛登時一亮:“——皇後娘娘是如何說的,可願見我嗎?”

那宮人有些為難,向她屈膝見禮後,方才低聲道:“皇後娘娘叫我問一問賢妃娘娘,說,若是姚軒昨日顏麵掃地,身敗名裂,您……會伸手去幫他嗎?”

似是冬日裂開的冰麵一般,賢妃麵上的殷切期待,猝然間裂開了。

惡狠狠的瞪了內裡宮闕一眼,她的話語似乎是從嗓子眼兒裡一個個蹦出來的:“我們走!”

幾個宮人屈膝恭送,目視這一行人遠去,紅葉進了內殿,輕聲回稟道:“娘娘,賢妃娘娘走了。”

“走就走吧,”錦書拈著一枚棋子,正對著麵前棋盤細看:“她是該早些回去,為自己胞姐痛哭幾聲。”

紅葉低聲道:“奴婢隻怕,她會因此恨上娘娘,狗急跳牆。”

“恨就恨吧,好像她之前喜歡我一樣,”錦書淡淡道:“趙家出手去害阿軒,還想將整個姚家都拖下水,我不落井下石就算了,哪裡來的臉麵求我講情。”

“再則,狗急跳牆,即使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