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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時 初雲之初 4299 字 6個月前

,不免一問。

“阿軒長大了,也有喜歡的姑娘了,”這不是什麼私密之事,錦書也不瞞著他,坦然道:“我見著,他怕是對柳家的姑娘上了心。”

“人皆有情,哪裡會有什麼例外,”聖上語氣中不無感慨:“朕也是遇見憐憐,才明白其中道理的。”

錦書斜他一眼,拿手去撫了撫自己肚子:“你父皇又要賣弄口才了,快聽著,隻消學上一點,你將來也能出去騙小姑娘。”

聖上啞然一笑,也伸手在她腹上摸了摸,道:“不說了不說了,再說下去,怕是要被你母後笑話。”

錦書嗔他一眼,抿著唇笑了。

兩個人親親熱熱的說了會兒話,聖上方才問她:“憐憐,你身子若是好,再過幾日,朕帶你出去走走吧——一是辦事,二來,也叫你回姚家去看看。”

此前,二人也曾一道出宮,隻是那時候她還隻是宮人,便是出宮也無甚大礙,可是這會兒,她已經是皇後了。

錦書不是不想家的,答應的話到了嘴邊,又有些遲疑:“身份畢竟不一樣了,這樣出去,會不會有人非議?”

“這有什麼要緊,”聖上淡然道:“去歲陳國公之母過壽,朕還親自去過,也不見有人說三道四,現下不過再帶上你罷了,有什麼好非議的?”

他這樣說,錦書便有些抑製不住對於家中親眷的思念之意了:“七郎有心了。”

“夫妻相處,哪裡用得著這樣客氣。”聖上將她往懷裡抱了抱,低頭親%e5%90%bb她額頭:“憐憐覺得歡喜,朕比什麼都高興。”

上一次他們出宮,並不曾惹人注目,這一次卻並非如此,早早便同有司提了,吩咐侍從準備帝後儀駕,大張旗鼓的很。

錦書本以為聖上不欲張揚,卻不曾想這般隆盛,心中不免驚疑,吩咐紅芳出去打探消息,然而紅芳回來後,卻也一概不知。

“——聖上隻吩咐人準備,究竟去哪兒卻還沒說,奴婢打聽了一圈兒,也沒人知道。”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他既有意遮掩,錦書也不刨根問底,左右害不到自己,不必太過憂心:“吩咐下去,這件事不必多提。”

聖上既說要帶她回姚家去,自是有人早早往姚家去安排接駕事宜,免得屆時出錯,有人跟著掉腦袋。

姚家也是興盛過的,但真的迎接聖駕,卻是前所未有。

姚望歡喜的去拜了曆代先祖,便同禮部官員一起風風火火的準備,好不殷勤快意。

姐姐要回姚家來,姚軒與姚昭自然也是高興的,隻是短短一聚便要分離,還未到來的歡聚也蒙上了一層離彆的哀傷,倒叫人不是十分歡喜的起來。

錦瑟年紀還小,一年多不見大姐姐,對於她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了,隻記得同自己關係並不好,時不時的還愛教訓自己幾句。

二人的院子挨在一起,錦瑟的比錦書的要略微小些,花木也少,不似錦書那邊,春夏之際姹紫嫣紅一片明%e5%aa%9a,煞是好看。

小姑娘愛美,難免會覺得喜歡,錦書一走,她便吵著要搬進去住。

那時候姚望心裡還覺得虧待長女,加之姚軒與姚昭盯著,也沒鬆口,等到宮裡傳來消息,說長女得了聖上青眼,乃至於冊封貴妃、皇後之際,就更不可能叫錦瑟搬過去了。

錦瑟氣的咬牙,去同張氏訴苦後,換得張氏在院前安了一架秋千,才肯安分下來。

這會兒帝後要往姚家來,說不準就起了興致,往皇後舊居這兒看看,姚望同禮部的郎官一道過去,仔細瞧瞧有沒有什麼需得添置的。

上邊一句話,下邊跑斷腿,官僚主義使然,帝後撇一下嘴,對於許多人而言,都是需得鑽營半日的大事。

郎官一望見那秋千就蹙眉,畢竟正立在兩個院子之間,可不美觀,極客氣的問道:“姚大人,這架秋千是何時有的?”

“似乎是去年五月多,”姚望對此倒是記得,隨即疑問道:“怎麼,可有不妥?”

郎官被派來做事,事先自然查的分明,皇後是三月入宮,秋千是五月架的,顯然是後來添置的。

這東西看起來就是小姑娘才喜歡的,郎官在心中一想,便有個大概,試探著道:“若是可以,還是拆掉吧,娘娘若是過來,見多了這個,時移世易,未必不會傷懷,反倒不美。”

姚望被他說得心中一動,也覺有理,說做就做,馬上便吩咐人拆了,小心清理掉,務必不叫人看出痕跡來。

“不行!這是我的,憑什麼說拆就拆?我不依!”錦瑟早先見到家裡人都忙著收拾,沒人顧得上自己,心中便不大痛快,眼見要拆掉秋千,就更是怏怏,哭著過去阻攔,又跳又叫。

那郎官看她幾眼,隱約猜到她身份,知道這是皇後繼母生的女兒,素來並不親近,自然不會逢迎,隻暗示著看向姚望。

“令千金活潑可愛,自是極好,隻是倘若聖駕到此,偶然間說出幾句冒犯之語,不僅對姚家不好,對娘娘也不好。”

他看一眼一側哭叫的錦瑟,低聲道:“國丈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姚望聽得蹙眉,有種被外人看到家醜的窘迫,擺擺手,隱約不耐:“將二小姐送到夫人院子裡去,叫她好生管管。”心裡卻開始思量,屆時要不要叫錦瑟出來見駕。

畢竟是國丈,郎官不敢太過得罪,說完這句之後,便將話頭岔到彆處去了,一來二去,倒是同姚望說的投機。

錦瑟小跑著到張氏麵前去,委屈的開始掉眼淚:“娘,阿爹居然要拆掉我的秋千,憑什麼!”

張氏被她的大嗓門吵的頭疼,加之這幾日聽了姚軒要同柳家二姑娘定親之事,更是煩躁,語氣難免有些急躁:“一個秋千罷了,拆了便拆了,有什麼要緊的。”

錦瑟欺軟怕硬慣了,見張氏語氣不好,臉色也沉鬱,也就收了眼淚,氣鼓鼓的,往一邊兩個哥哥那兒去了。

她過去的時候,姚盛和姚瑾都在,前者正教著後者寫字,相處的倒好。

姚瑾聽姚盛咳了幾聲,停下筆,有些擔憂的道:“三哥,你沒事兒吧?這麼一會兒功夫,我聽你咳了好幾次。”

“沒事,”姚盛不在意的擺擺手:“隻是受了風寒,再過幾日便好,無礙的。”

錦瑟前一陣子也染了風寒,吃了半月的苦藥,對此也是怕得很,聽姚盛這樣說,便將那隻剛剛邁進去的腳收回,有些嫌惡的掩住鼻子,往花園去玩兒了。

聖上既然同錦書說了,自然也不會拖遝,三月十六這日,二人早早起身用了早膳,同乘轎輦,出宮去了。

錦書有孕,自然不會盛妝,隻淡掃蛾眉,略點唇珠,高椎髻上簪鸞鳥迎月玉步搖,下飾兩對鏤空牡丹銀簪,以示隆重。

相較而言,聖上倒是素簡,隻如同往日一般穿了常服,溫雅挺竣,似是青竹,頗見氣度。

錦書隻聽他說要出宮辦事,直到現在,卻也不知要辦什麼事,伸手扶了扶發簪,輕聲問他:“聖上做什麼去,我這樣裝扮,是否得當?”

“憐憐已經問過一次了,好的很,”聖上笑著去撫她眉黛:“有朕在呢,萬事都不需要擔心的。”

這個男人,總是她的依靠。

前半生她過得強硬,要照顧幼弟,還要安撫外祖母,女兒家的萬般柔腸也隻能被掩起,不露痕跡。

也隻有在他身邊,她才覺得自己也像凡俗中所有被寵壞了的小姑娘一樣,肆意妄為,無法無天。

左右總有人會寵著,大膽一些,也沒什麼。

錦書聽得心中一片柔軟,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便湊過去,紅唇在他麵頰上輕輕一碰,隨即含羞退回。

聖上卻順勢捉住她手臂,將她抱到懷裡去了:“——做什麼,占了朕的便宜就想走?”

“好像你少占了我的一般,”錦書嗔他一句,眼見他唇湊過來,連忙提醒:“七郎彆鬨,一會兒還要出去,衣裳若是亂了,可不像話。”

聖上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親,方才將她放下,笑著揶揄道:“你當朕想怎麼著?還擔心衣裳亂了。”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他說起話來沒有機會,時不時的也愛開個葷腔兒,錦書可不敢一較高下,在他肩上推了一把,低頭整理衣裙了。

聖上撐著腮,目光含笑的瞧著她,沒有在說下去。

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轎輦外才傳來寧海總管的聲音。

“——聖上,娘娘,咱們到了。”

聖上沒急著下去,隻伸手給她,示意去扶,錦書將手放上,低聲去問:“到底是到哪兒了?”

他扶著她下去,聲音微沉,溫然之中,有種凝滯的肅殺:“王家。”

哦。

錦書知道了,就是那個送王惠入宮分寵不成,隨即攛掇門下弟子參了她一本的那個王家。

聖上出宮之事,早先便同禮部說過,是以長安勳貴並不奇怪,雖然不曾知道究竟是去哪兒,但覺得跟自家沒關係,也就不會刻意打探。

王家人,也是這樣想的。

清晨剛過,日頭東升,花木上的露珠正鮮亮剔透,清新的空氣中摻了春日裡特有的明%e5%aa%9a,吸一口,便覺心脾中全然是舒暢湧動。

王老太爺上了年紀,身子大不如前,加之前些日子稱病,現下還未曾起身。

聖上來的突然,通稟也來不及,王惠之父,也就是王家大房的王征率眾出迎時,臉上還有未曾掩飾掉的驚慌與詫異。

聖上麵上神情和暢,示意一眾人平身,便挽著錦書手,施施然到了前廳去。

錦書入宮之前,隻聽說王家滿門芝蘭玉樹,世代勳貴,門楣何等榮耀,登門卻也是頭一遭。

——那時候姚家還隻是低門小吏,彆說是如同現在這般光明正大的登門了,便是摸一摸人家門檻兒,都有些困難。

現下進了前廳,看一眼全套的包銀紫檀木桌椅,四扇紅木水墨山河屏風,以及懸在一側的前朝名畫,錦書就知道這個世代勳貴究竟有多貴重了。

世家大族的底蘊,往往便是展現在這些小的地方。

不過轉念一想,人家這樣硬氣,其實也沒什麼錯。

賢妃出身的蕭家那般煊赫,當初在王府裡,還是被先晉王妃壓得做了妾,說到底,還不是家族勢力略輸一籌?

有先晉王妃在,不管怎麼著,到了這兒,她的身份總歸是尷尬,左右有聖上在,錦書也樂得自在,隻隨意掃了幾眼,便隨在他身後,聽他們言談。

聖駕到時,王征正同自己幾個兒子說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然而畢竟是大家長房,很快便平複下來,問安之後,低垂下頭,極恭謹的道:“聖上與娘娘有雅興,大駕光臨,委實蓬蓽生輝,王家之幸。”

聖上拉著錦書到上首坐下,方才寒暄道:“朕來的冒昧,嚇到王卿了吧?”

王征也同聖上做過一陣翁婿,隻是隨著先晉王妃的死,畫上了一個極不圓滿的句號,聽他這樣說,應答之間愈發小心:“此事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