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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時 初雲之初 4350 字 6個月前

殿的琉璃正無聲無息的生輝,半開著透氣的窗外傳來微弱的幾聲蟲鳴。

聖上麵容挺竣,眉目卻柔和,錦書低著頭看寫就的字,皎皎似一尊玉人。

二人依偎在一起,相視一笑時,竟比案上交雜在一起的兩種字體更添纏綿。

這是聖上從未有過的感覺,仿佛她是自己投胎時被遺落掉的一半,如此心意相通。

當來到今生,在人山人海中相遇,跨越千山萬水找回時,心中滿滿的皆是圓滿,再無其他。

內殿裡隻有他們彼此,他隻想專注的看著她,再也無暇去思量彆的。

錦書被他目光看的麵頰微熱,將筆放下,嗔他一眼:“看什麼呢。”

聖上伸手去撥弄她發髻上閒閒垂下的流蘇,含笑道:“憐憐不看朕,如何知道朕在看你?”

二人近來親近諸多,彼此相處時,也不甚計較尊卑。

錦書笑盈盈的看他一看,站起身,也不理他,便往偏殿去。

聖上隨之跟上,笑著攬住她腰身:“做什麼呢,又不理朕。”

錦書道:“聖上總是油嘴滑舌,沒個正經,理你做什麼?”

說完,便推開他手,往偏殿去。

聖上尾巴一樣的跟在她身後,鍥而不舍的道:“做什麼去?”

“累了,”錦書答得頭也不回:“先去沐浴更衣,隨即便睡了。”

聖上也不嫌她冷臉,一把將她攔腰抱起,低頭去%e5%90%bb她淡淡掃就的蛾眉:“朕同你一道去。”

錦書湊過去,在他唇上輕輕一咬,隨即又鬆開,徑自抿著唇笑。

梨渦甜甜,似是含蜜。

長夜漫漫,情意綿綿,當真靜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走劇情~

ps:看見你們還蠻好奇的,所以劇透一下~

二皇在錦書麵前是隻小狼狗,被她欺負了也隻會搖著尾巴汪汪叫的那種

另外,很快他就要出場啦

☆、第28章 相見

畢竟牽涉到女兒的終身大事, 柳無書也不曾避諱, 歸家同夫人說過姚軒心意之後,便令人請了幼女彤雲過來,將今日姚軒所說, 原原本本的告知於她。

“他的話為父一個字都不曾改,全部說的分明。”

柳無書看著幼女, 輕輕問:“你聽過之後, 又待如何?”

“倘若他一味推拒,女兒自然不會厚顏糾纏,可他卻道, 怕因此拖累與我,並未全然否決。”

柳彤雲麵容溫婉, 語氣卻堅定:“既然如此,女兒自是不會退縮。”

“他可沒說,你若是願意等, 他就願意娶, ”柳無書著意提醒:“彤雲,想清楚些。”

“那我也願意, ”柳彤雲低著頭, 手指攪在一起,輕輕道:“女兒想的很清楚, 就是他了。”

“好吧,明日我再去問他,”柳無書莫名的歎口氣, 上前去摸了摸幼女的長發,語氣感歎:“女大不中留啊。”

“我知道阿爹為難,也擔心我,”柳彤雲低聲道:“可是,還是很想試試看……”

“好啦,阿爹又沒有怪你,”柳無書微微一笑,慈愛道:“你能高興,阿爹做什麼都好。”

父女二人說了幾句,柳無書便走了,屋子裡便隻剩了柳彤雲與柳夫人在。

有些話,當著柳無書的麵不好問出來,也是這會兒,柳夫人才低聲道:“這可不是頭腦一熱便能定下來的事情,你需得仔細思量。”

“事關你終生,”她問:“真的不後悔?”

“不後悔,”柳彤雲抬起頭,笑容溫婉:“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錦書的冊封儀禮定在臘月初六,而在這之前,卻還有加封母家之事需得聖上拍板。

大周舊例,宮中妃嬪晉升高位,多會加恩其母家,以示榮寵。

聖上愛重錦書,自然不會將此事敷衍過去。

“如何,”懶洋洋的坐在案前,他笑著問她:“想好要為你父親求個什麼官位了嗎?”

“七郎勿要取笑,”錦書在側為他研墨,聞言也是一笑:“我父親這個人,連治家都搞得一塌糊塗,更彆說是理政了。

雖說可以加恩,但朝中還真找不到幾個適合他的職位。”

“你若是願意,”她想了想,道:“便叫他得個空銜,仍舊留在國子監吧。”

錦書在姚家呆了這麼多年,最是明白姚望心性。

若說他虛偽吧,偏生還有幾分真情。

若說他無能吧,又還隱含幾分才乾。

若說他貪婪吧,可骨子裡又有幾分文人的清傲。

倘若將他派到地方去處理民政,好大喜功之下,隻怕會搞得一團糟怨聲載道。

但若是隻留在國子監做些清簡工作,卻也能處理的井井有條。

——雖說做不成大事,但打理些小事,還是沒問題的。

再則,官場之中也有不成文的慣例,一家之中,很少會有父子幾人身居要職的。

與其等到弟弟們過了科舉,授官時遭遇尷尬,還不如未雨綢繆,早早打消掉這種可能性。

哪怕是為了姚軒與姚昭,錦書也不會叫姚望進戶部吏部去,得個肥缺的。

聖上此前曾吩咐人查過姚家事,對於錦書此言,也能明了幾分,聽她這樣說,便點頭道:“既如此,便叫他仍舊留在國子監,做司業去吧。”

姚望原本隻是從六品,司業卻是從四品,驟然升了四階,不可謂恩遇不隆。

隻是仍舊留在國子監,職位也算不得肥厚,倒是不會惹人非議。

“你那兩個弟弟,按製也在加恩之內,”聖上斟酌著道:“本是可以恩蔭直接授官的,但是,朕覺得你不會願意……”

恩蔭本是父祖輩為家中子弟而留的餘蔭,可以不經科舉,直接授官,高位宮妃得封時,也會有此一事。

隻是,這個高位的限製太過嚴苛,直接堵死了大多數人的路,聖上這一朝,也隻有錦書與賢妃得過。

“七郎有心了,”錦書輕聲笑道:“阿昭與阿軒都很有誌氣,不會願意走恩蔭入官的。”

這條路雖然順暢,可真的走了,卻少不得被人指指點點,說是靠女人的裙帶關係。

兩個弟弟都頗有才乾,憑借自己的真才實能也足以金榜題名,再加恩蔭,便是多此一舉了。

她正了神色,撩起裙擺,緩緩跪下`身:“入宮之後,我沒求過七郎什麼,這一次,卻不得不開口了。”

“這是做什麼,”聖上眉頭微蹙,握住她手掌,拉她起身:“如此大禮,反倒叫朕難做。”

“七郎,”錦書依舊跪在地上,頓了頓,方才道:“我想見一見家中親眷。”

聖上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男眷?”

“是,”錦書點頭道:“我父親與兩個弟弟。”

後宮之中不比其他,規矩最是森嚴,莫說是外臣,便是內侍們行走,都需得兩人一道。

自聖上至宮中高位嬪妃,出行之時皆會令人開路清園,絕不會如同宮外話本子中說的那樣,半路撞上彆人,生出種種是非來。

若是真遇上了,一個衝撞冒失之罪,便足夠在掖庭獄度過後半生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錦書知道自己問的不合規矩,可是也不得不問。

她身為貴妃,固然可以召見家中女眷,也可以傳信出去。

可是有些話,隻有麵對麵才能說得清楚,有些事情,也必須當麵鑼對麵鼓,才能講的分明。

深宮寂寂,她膝下未有子嗣,唯一能夠依靠的便是聖上的恩寵,在這樣的關頭,有些準備,她不得不做。

聖上雖不知她如何打算,卻也知錦書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宮中律法森嚴,卻也有人情在,伸手將她拉起,他溫聲道:“依你便是。”

“等到明日,朕召他們往含元殿去,”聖上低聲道:“你們在偏殿一見便是。”

錦書心頭一鬆,感激道:“謝過七郎。”

“彆同朕說這些虛話,”聖上拉她道一側坐下,含笑道:“趕忙為朕生位皇子,才是正經。”

“這種事情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錦書拿手指去撓他掌心,笑語盈盈:“七郎自己不儘心,怪得了誰?”

聖上目光微熱,靜靜在她麵上掃了一掃,彆有意味:“等著吧。”

寧海總管做事十分得力,聖上吩咐過後,隨即便將消息送到了姚家去。

自然,少不得的,又在姚家引起了一場小小風浪。

長女被冊封為貴妃之後,一連幾日,姚望走路都帶風,喜不自禁,這會兒聽到宮中召見的消息,更是喜上眉梢了。

他親自到了兩個兒子院子裡,為他們挑選第二日進宮穿的衣袍,又格外仔細的講了宮中需得注意的事項,極為謹慎。

等到晚間,一家人一道用飯時,唯恐第二日精神不好,他連酒都不敢飲,隻連連給兩個兒子夾菜,好不親熱。

錦瑟年紀還小,對於家中風向卻也看的明白,見父親不理會自己和兩個同胞哥哥,隻對著兩個異母哥哥親熱,不免心生不快。

“父親偏心,”她將筷子重重放下,噘著嘴道:“江米釀鴨子總共也沒有多少,你怎麼全都給了大哥二哥?我們都沒吃到呢!”

“錦瑟!”張氏神色有些委頓,唯恐女兒被丈夫訓斥,趕忙先一步開口:“都是一家人,做什麼這樣生分,你若是喜歡這道菜,娘明日再吩咐人做。”

錦書冊封貴妃,位分之高,已經是後宮第一人,長安勳貴即使是心中轉著無數個念頭,也得把表麵功夫做足。

這幾日下來,送過來的拜貼不計其數,各類賀禮更是數不勝數,送銀子的隻能算是下等,真正赫赫的門楣,送的都是古玩字畫這類銀錢難以估量的東西。

姚望心知這都是沾了長女的光,也沒敢全然扣下,送了六成往姚軒那邊去,剩下的四成便叫張氏收下了,姚軒兄弟倆也未曾說什麼。

雖然隻是四成,但架不住送的人多,物件也珍貴,一時之間,張氏也跟著闊氣起來,倒是不複此前的拮據。

錦瑟被張氏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再被姚望皺著眉瞪了一眼,好容易壓下去的不情願便重新湧了上來,神色也透著怨憤了。

“誰跟他們是一家人,”她恨恨的斜了姚軒姚昭一眼,道:“又不是一個娘生的,哪來那麼多親熱。”

“夠了!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姚望臉色陰沉沉的,不悅道:“你既然叫他們大哥二哥,那就還是一家人,要是連他們都不認,是不是有一天,連我這個爹也不認了?”

這句話說的嚴重,張氏跟姚盛驚得一道變了臉色,連一側的姚瑾,都小心翼翼的放下了筷子。

“父親彆同她計較,”姚盛上前去開解,輕聲道:“小妹畢竟年紀還小,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好好教就是了,您彆動氣。”

“這個年紀了還不懂事,”姚望似是回憶起了什麼,不滿道:“貴妃在這個年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