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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兩個大好少年被黎殊拐進溝裡。

“光想是沒有用的,還要知道如何去做。”

申桑也擰眉道:“……紹弟,教化百姓太難了……倒不如統一言行、統一意誌來得快些。”

裴葉:“……”

少年,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黎殊追問:“你怎麼能保證百姓言行意誌始終是你所想的?毫無主見的愚人最容易被利用。”

秦紹倏地插了一句。

“那就教導他們如何分辨是非曲直。”

申桑朝著小夥伴方向偏了點兒。

“紹弟,說了教化百姓很難的。”

秦紹倒是樂觀:“難就難,我們連弱冠都沒有,未來還很長啊。現在不行,那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屆時由那些被教化過的百姓去影響其他人……未來肯定會越來越好!至於耕作……天下這麼多人,人人勤勞,各司其職,不荒廢每一畝田,就不信還會有人無法溫飽。”

黎殊啞然失笑,側首對著裴葉調侃。

“少年人就是有朝氣,說大話也不怕風大閃舌頭……你卻是暮氣沉沉的。”

秦紹和申桑是異想天開,好歹也願意去想。

裴葉倒好,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態。

“現實會教他們做人的。”

裴葉忍不住翻白眼。

哪個少年沒有改變天下的雄心壯誌?

隻盼著被現實一頓毒打後,還能堅持初心。

說話的功夫,老鴇已經介紹了一個梳弄的清倌人,兩個模樣標誌的土窠子。

黎殊此時才發現裴葉的目光始終聚焦在年紀最大的土窠子身上。

他順著視線瞧去,發現那名土窠子身量格外高挑、纖長又勻稱,連濃妝也無法掩蓋五官的出色。她的眼窩很深,睫毛長而密,再加上眼珠子黑白分明,似乎一眼就能勾走人魄。雙?唇塗著最紅的口脂,將這雙?唇襯得飽滿而性感,橘黃燭火照在那張臉上,透著幾分朦朧的光暈。

顧客道:“這個年紀還梳弄?老鴇,莫要糊弄人,砸了自己招牌!”

老鴇笑著揮帕,一一解釋。

原來這名土窠子今年有二十歲了,身量又比同齡人高得多,再加上後娘不待見她,將她的婚事拖了又拖。後娘為了給自己的小兒子湊錢娶媳婦,這才將這個老姑娘賣去當土窠子。

正巧碰上老鴇,便挑在今天跟清倌人一起梳弄。

“她有什麼特殊的?”

黎殊盯著這名土窠子許久,愣是沒有看出門道。

也怪距離遠,看的不很清楚。

裴葉道:“這人是個男的。”

其餘三人:“???”

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

怎麼看怎麼是個女人!

“的確是個男的。”

黎殊提醒裴葉:“這裡是女閭不是象姑館。”

真要梳弄,也該是在象姑館而非“結緣小築”。

裴葉若有所思地問黎殊:“土窠子梳弄接客的話,有什麼特殊規定?”

“特殊規定?”

秦紹二人眼巴巴看著黎殊。

黎殊納悶地道:“這能有什麼特殊規定?”

他又不是搞這一行的,哪會那麼清楚,隻能抓個花娘過來解惑。

花娘道:“土窠子畢竟不是樓裡的,所以她們梳弄那晚接客一般是回自己家待客。恩客先將夜合錢付給花樓,花樓扣了一部分,再將剩下一半給土窠子。土窠子會由花樓的雜役送回自己家拾掇新房待客。恩客第二日再去土窠子的家,二人這麼歇上一晚,這筆買賣就算成了。”

裴葉敏銳抓住了重點。

“樓下這名土窠子……‘她’家住在哪裡?”

花娘想了想道:“城外三裡莊吧。”

裴葉:“……”

哦吼,破案了。

第423章 蠢蠢欲動

看看表情意味深長的裴葉,再看看遠處那位姿色傲人的土窠子,黎殊也隨即陷入沉思——難道是他忽略了什麼,居然跟不上裴葉的思維?假如那名土窠子真是男子而非女子的話……

靈光在腦中閃現一瞬。

隻可惜黎殊沒抓住,讓它從指間偷偷溜走。

黎殊不是想不通就憋著的人。

也不覺得向一個比自己小兩輪的少年求教會丟人。

“這人身份有問題?”

裴葉笑著道:“他身份若無問題,哪個男人會混進一群清倌人中間?”

黎殊愕然地看看裴葉,萬萬沒想到她的理由這麼簡單粗暴。

“……先生,但我看不出他是男子啊……”秦紹說出其餘幾人的心聲,引得申桑和黎殊共鳴,連連點頭,“……此女相貌豔麗逼人,儘管身段是比女子高挑了些,但也不像是個男子。”

秦紹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

他寧願相信比他矮半個頭的裴葉是少年郎,也不願相信遠處那位梳弄的土窠子是男人。

後者比裴葉有女人氣質多了。

但在求生欲的促使下,他硬生生將這話咽了回去。

總覺得說出來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_:3∠_

但裴葉是什麼人?

如今的秦紹也隻是個半大少年郎,喜怒不形於色的情緒修養遠不及日後的一成。

他的表情誠實地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裴葉再一次按捺想要提起四十米大刀的衝動,勉勉強強擠出一抹溫和笑容。

“判斷一個人是男是女,不能單單看這人的臉,因為眼睛最會騙人。這世上有兩個詞叫‘男生女相’與‘女生男相’,還有一種鬼斧神工的手段叫‘化妝’。如果你有一雙靈巧的雙手,便能使用胭脂水粉來微調五官,弱化男性五官硬朗的一麵,凸出女性的柔和特征,混淆判斷。”

以這個時代的彩妝製造水準還做不到化腐朽為神奇。

這名土窠子能用顏值力壓其他清倌人,必然有一張“天生麗質難自棄”的臉。

昏暗的燈光、相對封閉的環境以及舞台距離也起了誤導作用。

秦紹聽後再細瞧兩眼,還是沒發現破綻。

黎殊放棄探究裴葉怎麼看出土窠子是男性這一問題,他更在乎另一件事情。

“此人是什麼身份?”

他還記得裴葉用膳前說要打遊戲,結果用了晚膳就要出門的反常變化。

出門也就罷了,還直奔“結緣小築”而來。

說她來“結緣小築”跟這名男扮女裝的土窠子無關,黎殊絕不相信。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他?”

明明是疑問句,擱在黎殊口中卻是篤定的陳述句。

他確信裴葉不安好心!

“為了土窠子而來?”申桑猜測道,“難道此人是裴義士的熟人?”

這麼猜測似乎也說得通。

裴葉卻搖頭否認了。

“我當然不認識他,也不確定他的真實身份,隻是有些不靠譜的猜測。”

她是來找第五位優質客戶好解救阿崽的。

但當她從花娘口中知道土窠子梳弄第一晚是回家待客,而這名男扮女裝的土窠子家住城外三裡莊的時候,她便迅速將此人跟“鳳家軍”的通緝對象比對了一下,得出一個有趣的結論。

土窠子的真實身份極有可能是傳遞虛假調兵文書的“信使”!

聰明人不需要太多暗示就能明白過來。

“不靠譜的猜測?”

黎殊眉頭輕挑,神情若有所思。

“聽你這話的意思……難道說這人的身份是……”

黎殊往“鳳家軍”的營盤方向使了個眼色。

裴葉一指抵在唇前,笑盈盈地道:“噓——你我心知肚明即可。”

黎殊果斷止住話。

揶揄著道:“明白明白,我都懂!”

逛什麼煙花柳巷,分明是衝著男扮女裝的土窠子來的。

黎殊也沒細究裴葉怎麼會知道“鳳家軍”通緝的假信使躲在“結緣小築”,還知道此人想借著梳弄土窠子的身份混出荔城……想來,對能通鬼神的能人異士而言,這都算是基操吧?

嗬嗬,勿驚。

“我可沒有你想得那麼老謀深算,這真的是巧合。”-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裴葉實話實說。

黎殊看似愉悅地點頭笑笑,但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根本沒將裴葉的大實話當真。

無法插入話題的秦紹和申桑隻能二臉懵逼。

一旦徹底接受那名土窠子是男性的設定,在場三位男性看著底下爭風吃醋的客人,心底便有種說不出的酸爽滋味。他們知道被盯上的美人脫下衣裳,掏出的玩意兒可能比他們大?

黎殊忍不住嘀咕。

“倘若有恩客不遵守土窠子的規矩,他該怎麼應付?”

裴葉笑盈盈地眯起眼,語調是詭異的溫柔。

“說實話,我也很好奇。”

是男上加男?

還是迎男而上?

與此同時,台上的土窠子脊背一寒,隱約有種被什麼東西盯上的錯覺。

他下意識用餘光看了一眼混在客人中的壯漢,後者表情並無異樣,看樣子是他多心了。

出神三五秒的功夫,老鴇那張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老身也是看走眼了,沒想到娘子如此受人喜歡……”

這次真是賺大了!

老鴇似乎看到大筆大筆的錢插著翅膀向她飛來。

那名土窠子微垂眼瞼,低頭淺笑卻不說話。

隻是那抹溫柔笑意似乎能將鐵漢心腸都揉碎了、融化了。

這一動作也恰好露出一截纖細而白皙的脖頸。

不少顧客瞧了心中微癢,似乎被什麼東西擊中心臟。

打擊效果堪比絕對領域。

黎殊一心二用,一邊手指靈巧地控製俄羅斯方塊,一邊關注土窠子的競價情況。

“差不多這個價格了,再往上升很難,你要不要下去攪混水?”

在參與競價的顧客來看,土窠子長得再好也隻是無證經營的下等在家女,根子不乾淨,怎麼能跟花魁行首比價位?

喊上清倌人的價位是給“她”臉麵,更是她祖墳冒青煙。

“我要是出高價買了他,最後讓顧央結賬……”

裴葉蠢蠢欲動,暗中又捏了下裝著零花錢的錢囊。

黎殊不客氣地道:“他怕是會不顧名聲將你打出顧府。”

十一二的小丫頭片子住他的吃他的,還學人家爭風吃醋亂撒他的錢?

哼,欠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臉皮再厚也不能讓不熟悉的人給自己付夜渡資啊。

第424章 “私奔”的土窠子

聽著裴葉跟黎殊的交談,一旁兩個少年郎有種被迫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既視感。

一向乖巧的秦紹此時也控製不住內心的“臥槽”衝擊,嘴角神經直抽抽。

“先生……”

他艱難地張口,表情幾欲崩壞。

“……您不會真想奪下此人吧?”

朝夏風氣再開放,也沒發生過女子跟一群花樓嫖客爭奪“土窠子”的荒唐事兒。

e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