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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天天都在想他。

這般想,薑潮雲心裡湧起了一股甜蜜來,嘴角也情不自禁地翹了起來。

這種感情大概是最甜蜜的了,若是成婚了,恐怕就是一地雞毛了。

然而這麼想著,薑潮雲又想到了前輩子的寒江穆。

他對自己那般執著,不知道前輩子的他有沒有過女人,當然,話本裡寫著沒有,但他一個大男人,難道沒有那種欲望嗎?可能不會立妃子,但應當不是處子之身了吧?

想到這一點,薑潮雲又煩躁生氣起來。

還有些委屈。

明明知道不應當的,但一想到寒江穆去親%e5%90%bb彆的人,甚至和彆人睡覺,他心裡就湧起難以抑製的怒氣來。

他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會兒甜蜜微笑,一會兒蹙眉流露出怒容來,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的魚竿忽然一沉,有魚兒上鉤了。

碧心大喊了一聲,“少爺!魚來了!”

薑潮雲猛地驚醒,站起來就要拉魚竿,然而他一個沒站穩,這村子裡的魚又頗為肥美,力道也頗大,一下子就將他拽進了河裡。

碧心尖叫了一聲,“少爺!”

薑潮雲在水裡撲騰,他不會遊泳,這河道頗深,他在水裡掙紮,嗆了不少口水,眼看著命懸一線,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先脫掉外衫的碧心一步躍入了水中,將薑潮雲救上了岸。

薑潮雲雙眼泛紅,一上岸就伸出手指去摳自己的喉嚨,吐出不少渾水,又被自己喝進去不少河水而惡心得乾嘔了幾下,直到吐出的是酸水,才肯停下來。

他扭頭朝救他的人看去,待看清了那人的麵孔,猛地一愣,結結巴巴地道:“車、車夫?”

午九尷尬地捂住了臉,他本身想救了人就跑,結果被碧心這個丫鬟死死地抓著手臂哭著跟他道謝,他不忍心對碧心太粗魯,沒有掙開她,結果就被薑潮雲抓了個正著。

這下難辦了。

薑潮雲果然問他:“你一直跟著我們嗎?”

午九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主子讓我保護你,所以……”

薑潮雲聽了心裡反而覺得甜蜜,唇角也翹了起來,“是嗎?”

午九看著他一臉天真的模樣,心裡有些不忍,保護的隱含意思就是監視薑潮雲的一舉一動,所以說,他做了什麼,吃了什麼,他都得記下來,到時候做彙報。

寒江穆的控製欲很強,即使他沒有輕易地表露出來,但暗地裡做的事情並不少。

午九想起之前薑潮雲真情勃發又羞澀內斂的書信,那條褻褲,還有更多的私密,他決計想不到這些寒江穆都是知道的。

午九到這會兒對薑潮雲幾乎是有幾分憐惜與不忍了。

薑潮雲不知道午九在想什麼,隻知道寒江穆人走了,也還是留了人來保護他,這分明是重視他在乎他的表現。

這種對方不經意透露出來的細節反而更能打動人心,至少薑潮雲很受用。

午飯便強行拉著午九一起吃飯。

林月容對此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她哪能不知道午九的暴露反而讓薑潮雲對那個人更加死心塌地。

她此時終於體會到當年自己硬要嫁給薑左嶺時父兄們的心情了。

打又打不得,罵也舍不得,隻能捏著鼻子看著他一頭栽到寒江穆身上。

恐怕子女真的是父母的孽債。

薑潮雲吃完飯,又殷切地問午九:“你跟了寒江穆多久啊?”

午九謹慎地回答:“回少爺,在下跟了主子有四年了。”

薑潮雲目光遊離了片刻,又小聲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在我身邊保護我的啊?”

午九:“……”

午九其實是個很誠實的人,不太善於撒謊,想著薑潮雲性格單純,應當不會多想,於是順從心意回答道:“從少爺到林府那一天開始。”

薑潮雲一愣,喜滋滋地說:“那還蠻久的喔。”

午九觀他這番表情,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心裡難免想,薑少爺確實是太單純了。

他那樣說,怎的也不想想,在林府他無憂無慮,壓根不用彆人保護。

薑潮雲也確實沒想到這一點,他陷入了寒江穆關懷他在意他的誤區裡,聽午九這麼說,反而更覺得甜蜜。

薑潮雲對午九說:“那真的辛苦你啦,你平常睡哪裡啊?”

午九:“……”

午九難得有幾分慚愧,他可是將薑潮雲所有的一舉一動都稟報給了主子,他在他麵前毫無隱私可言,然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還關心他……午九想到此處,聲音也艱難了幾分,壓低聲音說:“在下平時睡在樹上。”

薑潮雲:“……太慘了吧。”

他喚來碧心,讓她給午九準備一套被褥,讓他跟護院一起睡。

他這樣熱情,午九若是推拒反而顯得可以,隻好含糊地道謝。

碧心曬好薑潮雲換下來的衣服,便擦了擦汗進了廚房,給薑潮雲熬了一碗薑湯,送到薑潮雲房裡。

薑潮雲一邊喝湯,一邊說:“我剛剛問那個午九有沒有媳婦兒,若是沒有,這不是現成的好夫婿嗎?”

碧心一臉茫然,“少爺這是何意?他是誰的夫婿?”

薑潮雲理直氣壯地說:“你啊,我想給你物色了一個好丈夫。”

碧心大驚失色,“怎麼可能,奴婢隻是一個丫鬟!”

薑潮雲嘀咕:“那我還隻是一個平民百姓呢。”

碧心不知道他為何有這種想法,趕緊道:“少爺不要胡鬨,這不是冒犯了午大人嗎?”

薑潮雲縮起了脖子,小聲說:“我隻是想給你找一個好夫婿而已,沒有多想。”

碧心看著他,心裡軟成了一片,這便是她的少爺,這種時候,竟然還未她著想呢。

碧心心裡十分動容,也忍不住道:“少爺,你一定能和三殿下開花結果,奴婢祝福你。”

這樣赤子之心的少爺,那寒江穆應當也不忍心辜負才對。碧心心想。

當晚,可能是落了水的緣故,又或者本身處於漫長的換季期,薑潮雲發燒了。

這對於以前的薑潮雲,恐怕能要了他的命,但現在卻沒那麼嚴重。

碧心取出了荀先生給開的藥去煎熬,林月容守在他床邊替他擦汗。

薑潮雲渾身冒出了細汗,昏昏沉沉地想睡覺。

林月容在他耳邊道:“想睡就睡吧,藥還有好一些時候才好。”

薑潮雲應了一聲,眼睛一閉,很快地沉入了夢鄉。

他又做夢了。

還是夢到了前輩子的寒江穆。

真奇怪,他已經有半年沒有夢到前世的寒江穆了,為什麼今天總是夢到他?

薑潮雲十分不解,然而在夢境之中他懶得多想,他很小心地走到了寒江穆身後,微微仰起頭看向寒江穆,他發現前世的寒江穆比這輩子的寒江穆更高一些,明明他也長高了不少,結果在前世寒江穆身邊,竟還比他矮一整個頭。

這點發現讓薑潮雲覺得有些新奇。

在夢中他是沒有什麼病痛感的,像是完全脫離了自己的軀殼,隻有魂魄遊蕩在人間。

也因為隻有魂魄,隻要他不走到寒江穆麵前去,寒江穆便發現不了他。

當然他也不知道寒江穆能看見他。

寒江穆此時表情很冷硬——他一天到晚都是這個表情。

但薑潮雲能感覺到他現在在發呆。

這時候,一個老太監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小聲地在寒江穆耳邊道:“陛下,奴已經將蔣小姐送出宮了。”

寒江穆沒出聲。

他身邊的人似乎很喜歡勸誡他,這個太監也不例外,他很小聲地說:“蔣琬是蔣國公的孫女,有母儀天下之姿,陛下何不……”

他話還未說完,寒江穆低頭看了他一眼,將他想說的話堵了回去。◆思◆兔◆網◆

寢宮中難言的冷寂,過了一會兒,還是寒江穆先開了口:“你退下。”

老太監無聲地歎息了一聲,低著頭退下了。

寒江穆渾身有些緊繃,他作為習武之人,餘光的範圍是如此寬廣,方才一低頭,就看見了薑潮雲。

他等了這樣久,等了數個月,他才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

那些禿驢說薑潮雲的魂魄還在地府,需要時間才能將那魂魄討要回來,那他現在看到的是什麼?

這天底下難道還有兩個薑潮雲嗎?

寒江穆知道他恐懼自己的眼神,因而低垂著眸子,隻是那寬廣的瞥住薑潮雲精致柔美的麵孔的餘光帶上了濃重的掠奪欲。

他想將他永遠禁錮在身邊。

即使是魂魄也好,隻要他在他身邊……

寒江穆垂放在身側的手指蠢蠢欲動,他已經過了毛頭小子的年紀,但他到現在也能記得當時的悸動。

美貌病弱的富家少爺,連呼出來的氣息都是微弱的,皮膚白皙得像雪,脆弱的脖頸像是柔美的花枝,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掉。

看向他的眼裡有著融融的笑意,說話都自帶一股濃鬱的惹人疼愛的嬌憨。

和小時候的他一模一樣。

他那時候怎會那麼喜愛他呢,喜愛到如今過去了好些年,他再看到他的時候,心跳也依然跳得很快。

這樣的悸動,這輩子也就隻有薑潮雲一個人。

薑潮雲本來看著寒江穆轉身過來還有些害怕,下意識地撇開了視線,不敢與他對視,然而他能察覺到寒江穆沒有看他,他便慢慢地移回了視線,重新看向了寒江穆。

這一眼讓薑潮雲瞠目結舌,原因無他。

他眼睜睜地看著寒江穆雙眼泛紅,低垂的眸子裡閃爍著明亮的水光。

寒江穆,哭了。

天哪!

第83章 偏執與野心

薑潮雲沒想到寒江穆會哭,他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湊近幾步仰著腦袋看他,確認寒江穆的的確確是在哭,他哭得很沉默,很無聲,任由水跡沾濕了他長長的睫毛——寒江穆雖然總是一副殘暴冷漠的模樣,但湊近了看,卻能看見他長著濃密且粗長的睫毛,尤其因為淚水而黏連在一起後更顯得有幾分濃重的俊美。

薑潮雲咽了咽口水,小聲地說:“你哭什麼啊。”

寒江穆坐到了書桌邊,提起筆,在白紙上揮墨。

薑潮雲猶豫了一下,走到他身邊,伸長脖子偷看,卻是看到寒江穆在白紙上飛快地畫出了一個人形。

但顯然,他並沒有什麼畫畫的天賦,以至於隻畫出了五分相似。

薑潮雲一看,他畫畫都畫的是自己,不由得心裡大受觸動,“到底為什麼啊……”

薑潮雲有些不太能理解,這輩子他和寒江穆卿卿我我,寒江穆喜愛他也是情有可原,但前世他都沒有和寒江穆有過什麼接觸,連說話都很少,他也能那麼喜歡自己嗎?

薑潮雲伸手過去,果然看見手穿過了寒江穆的肩膀。

他歎了一口氣,剛要收回手,卻見寒江穆猛地抬起手,一把按住了自己被薑潮雲穿過的肩膀。

薑潮雲嚇了一跳,趕緊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