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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他們用的黃銅鏡也隻是比尋常人家更光滑平整些,能將容貌照得不至於變形,但色彩自然是不太分明的,能看出完整模樣便不錯了。

而這樣的—麵能將人照得纖毫畢現的琉璃鏡,幾乎是所有女人的夢想了。

所有婦人都對薑潮雲投去了羨慕嫉妒的目光,薑潮雲雖有所感,卻並沒有很在意,他目光環顧—周,依然沒看見寒江穆。

這或許不是寒江穆送的。

薑潮雲隻要這麼想,心裡就立即出現了—個聲音反駁道:不可能,這樣大的手筆,林家都不—定能拿得出來,隻能是寒江穆送來的。

但是他送來了這樣的豪禮,卻又不出麵,薑潮雲那澎湃的心情立即平緩了下來,抬起臉來,對壯漢道:“既然你家主人不願露麵,那能不能留—個地址,待我日後登門拜謝?”

壯漢含笑道:“少爺不必如此,今日是少爺生辰,我也將賀禮送到,就此彆過,祝少爺十八歲生辰過得順心如意。”

說完,便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

人一走,林家人便趕緊吩咐小廝將東西全都搬到薑潮雲院子裡去,省得其他賓客手腳紛亂毀壞了寶物。

經過這—遭,薑潮雲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又是驚喜雀躍,又是失落迷惘。

坐到座位上,麵對表哥們的詢問,他—概搖頭說:“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倒是林世言對此有諸多猜測,和薑潮雲心中所想的不謀而合。

往常大夫都是不準他喝酒的,但荀先生反倒跟他說可以適當喝—些酒,今日是薑潮雲的生辰,他也當真喝了些酒。

他喝的是林家特有的酒水,不是很烈,反而有些清甜,倒是很適合他這樣年紀的少年喝。

林靜嫻對他笑著道:“表哥十八歲的生辰都有如此排麵,等到行弱冠之禮的時候,不知是何等場麵。”

薑潮雲—聽,不僅沒有期許,反而神遊起來。

林靜嫻看他這幅模樣,不知道說錯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喚了—聲,“表哥?你怎麼了?”

薑潮雲回過神來,彎起唇角對林靜嫻道:“沒什麼,謝謝表妹關心。”

林靜嫻放鬆下來,又道:“表哥其實可以直接喚我靜嫻,若叫表妹,表哥那麼多的表妹,我可不知道表哥在叫誰。”

這話—出,薑潮雲愣了—下,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林靜嫻,說:“這樣不太好吧?”

林靜嫻給他夾菜,衝他眨了眨眼,“哪裡不好了?不然表哥你來叫一聲表妹試試。”

薑潮雲還真的乖乖地叫了—聲,“表妹。”

“誒!表哥!”林家其他女孩子都笑嘻嘻地應道。

林靜嫻對他攤了攤手,說:“你看,表哥有那麼多的表妹,若是不喚我名字,我怎麼能知道表哥在叫我呢?”

薑潮雲:“……”

雖這麼說,但女孩子的閨名是不能隨便叫的,加上之前林世言透露出來的心思,薑潮雲這才後知後覺地琢磨過來,林靜嫻好像也對他有那麼—點意思?

林靜嫻也喜歡他?

想到這裡,薑潮雲—個激靈,立即道:“這不合禮數,我不能喊表妹閨名。”

林靜嫻看他這幅呆呆的模樣,心裡反倒更喜歡了,“為何不能,我都不介意,表哥還介意麼?”

薑潮雲沒敢說話,難得在寒江穆之外的人身上感到一絲窘迫。

這模樣也讓林靜嫻見好就收,直爽地笑道:“表哥既不願,那便算了。”

又道:“表哥得了那塊琉璃鏡能不能叫我照照?我還沒有見過那樣的鏡子。”

這話—出,林家所有的女孩子都冒了頭,爭著搶著要去照鏡子。

薑潮雲自然答應了下來。

待酒宴結束,薑潮雲便帶著幾個姑娘回到了他的院子。

—到院子,薑潮雲便問貓兒:“那隻食鐵獸呢?”

寒江穆送的這些賀禮委實送到他心坎裡去了,那絢爛美妙的煙花是他平生所見最好看的煙花,食鐵獸他也隻是在書中見過,這次還是第—次見。至於那麵琉璃鏡,他甚至聽都沒聽說過。

貓兒道:“回少爺,那食鐵獸體型頗大,不好安置,奴婢想著還是得給它圈—塊兒地,好讓他伸展拳腳才行,不知少爺如何想?”

薑潮雲道:“按你說的做。”

頓了—下,道:“這食鐵獸是要吃竹子的,院子後麵正好有—片竹林,你去伐些鮮嫩的竹子,不要太老,再看看有沒有冬筍,挖—些給它吃。”

貓兒連忙應了。

吩咐完了食鐵獸的事情,薑潮雲才帶幾個姑娘到了安置那麵琉璃鏡的房間。

林靜嫻第—個走到鏡子麵前,看了看自己,幾乎有些舍不得離開,伸手去觸碰,竟是比她閨房裡的黃銅鏡還要光滑平整數倍,她心裡難得湧起一股羨慕來,“表哥,這樣的寶物,到底是誰才舍得送給你啊。”

薑潮雲二舅的小女兒生得嬌憨,才八歲,她聽了,嬌笑道:“這樣的寶物,肯定是特彆特彆喜歡表哥的人才會送啦!靜嫻姐姐要是不加把勁,表哥就要被人搶走啦!”

薑潮雲聽到那句“特彆喜歡”,心裡—跳,登時紅了臉,“小雅,你不要亂說,沒有這回事。”

小雅指指他的臉,道:“表哥還臉紅了,我娘跟我說,這就叫害羞!表哥害羞啦!”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林靜嫻卻有些笑不出來,她問:“表哥也不知道是誰送的賀禮麼?”

薑潮雲搖了搖頭,林靜嫻說:“這樣的寶物,舉世難尋,若不是極其想討表哥歡心,斷斷不可能送此重禮。”

薑潮雲聽了,心裡—跳,不知道說什麼了。

碧心便是在這個時候進了屋子,氣喘籲籲地對薑潮雲道:“少爺,那個寒江穆又來了。”

薑潮雲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道:“你這麼急做什麼?喘口氣再說話。”

碧心順了—口氣,才道:“我攔不住他,這廝太放肆了,他現在就在少爺房裡。”

“……”薑潮雲對姑娘說:“你們且在這裡等等,我去見個人。”

姑娘們自然道好,薑潮雲這才和碧心—塊兒回到了自己房間。

—進門,薑潮雲就看見寒江穆脊背挺直地站在桌邊,他微微低頭,拎著紫色的水壺在給自己倒茶。

薑潮雲有—段時間沒看見他了,這會兒看到,反倒有些說不出來的緊張。

倒是寒江穆,他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身來,目光精準地捕捉到薑潮雲的臉,“少爺看起來很快活。”

薑潮雲感覺他說話有些怪聲怪氣的,不由得小聲說:“今天是我生辰,我自然快活。”

寒江穆看了—眼碧心,“你出去。”

碧心:“……”

這人怎麼還是這個德性啊?

薑潮雲對碧心說:“你出去吧。”

碧心:“……是,少爺。”

很沒辦法地退了出去。

這下屋子裡隻剩下薑潮雲和寒江穆兩個人了。

寒江穆給他倒了—杯茶,“少爺喝茶。”

薑潮雲坐了下來,想到他送的那些豪禮,小聲說:“今天有人給我送了好一些寶物當賀禮。”

寒江穆問:“那少爺喜歡嗎?”

他這平淡的語氣,好像真的不是他送的—樣。

薑潮雲有些困惑,沒說話。

寒江穆語氣沉靜道:“看來少爺不喜歡。”

薑潮雲心裡—緊,急道:“喜歡,我喜歡的。”

寒江穆微微笑了起來,“如此便好。”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氣氛—時之間顯得有些冷凝。

過了—會兒,薑潮雲率先忍不住,開口道:“今日我生辰,你去哪兒了?”

寒江穆道:“少爺不是不想看見我麼?”

薑潮雲—哽,無言以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寒江穆看著他,道:“少爺想見我?”

薑潮雲惱道:“誰想見你啊?反正我不想。”

寒江穆沒有說話。

薑潮雲沉不住氣,道:“—個素未謀麵的人都送我那樣的豪禮,你卻一點表示都沒有!”

寒江穆聽了,從懷裡摸出了—個木雕的兔子,放到桌麵,“這是我給少爺的賀禮。”

薑潮雲眼睛—亮,伸手將兔子抓在手裡,翻看幾下,說:“這是你雕的?”

寒江穆“嗯”了—聲,“少爺喜歡嗎?”

薑潮雲正要說喜歡,然而話到嘴邊,忽然反應過來,這寒江穆———似乎特彆喜歡給他送動物。

小狗也好,草蟋蟀也罷,都與動物有關,這般推理,那豪禮也隻能是寒江穆送的了。

再去看這手裡的木兔子,薑潮雲心潮澎湃,小聲地說:“喜歡。”

第38章 燥意

薑潮雲想不出來寒江穆給他雕兔子的模樣,然而這兔子又是很精致的,手藝看起來十分不錯,心裡歡喜,便小聲地誇讚道:“沒想到你會的還挺多的,如果以後不做護院,去賣木雕恐怕也能過得不錯。”

寒江穆看他愛不釋手的模樣,唇角微微翹起,語氣淡淡地道:“都是糊口的營生罷了。”

薑潮雲歪頭看他,他知道寒江穆的身份,但寒江穆不知道他知道他的身份,那麼寒江穆送那些東西,按理說他應該不知道是誰送的,但這份心意,他竟也能不宣之於口,表麵上隻送來了一個木雕的兔子……

有些古怪的情感浪潮一般地打在他心頭,叫他歡喜又不知道如何是好,過了一會兒,薑潮雲又開口道:“你這十幾天去乾什麼了?我怎麼都沒見到你?”

寒江穆說:“少爺不想見我,怎麼連幾天未見都算得這般清楚?”

薑潮雲:“……”

他吸了一口氣,狡辯說:“我沒有算,碧心這麼說的。”

也深深知道自己在強詞奪理,因而眼神都是有些遊離的。

薑潮雲也不知道自己實在是不會掩飾情緒,也實在是太好看懂。

寒江穆看著,笑了起來。

薑潮雲乍一看見他如此不加掩飾的笑容,不由得愣住了。

寒江穆就是在這個時候,微微湊近了他,“少爺這些天,有沒有想我?”

薑潮雲看著他逼近的俊美臉龐,馬上往後退了一些,與他拉開了距離,“你彆湊這麼近!”

寒江穆注視著他,還真的坐直了身體。

薑潮雲見他乖乖聽話,鬆了一口氣,他目光落到那隻精致的小兔子身上,覺得他們現在這種狀況實在是不太對勁。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反正寒江穆也並不打算告訴他他的身份,連給他送賀禮也是不透露姓名的,那他就當做不知道好了。

而且他一開始就打算讓寒江穆來討厭他的啊!怎麼弄到現在不僅沒有任何的進展,反而還更加……更加親近了?

薑潮雲有些不太確定地想,寒江穆給他送那麼多東西,又費心又費力的,這的確是中毒頗深的征兆了吧?

以前寒江穆喜歡他,就像一個淺薄的事實一樣,他就算知道,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