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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薑林氏對薑潮雲有了足夠的改觀,卻因為那一片慈母心,依舊不想他知道太多,比如那什麼寒冰蠱母蠱對子蠱的厭惡才催動了他的寒症爆發。

這說明薑左嶺是厭惡薑潮雲的,他作為一個父親,居然會厭惡自己的親生兒子,這說出來多叫人寒心。

連她這個自以為了解薑左嶺的人都覺得寒心,又何況是薑潮雲。

所以能瞞便也就瞞了下來。

薑潮雲問薑林氏:“娘,什麼時候動身回外祖家啊?”

薑林氏回答:“過幾天,等你身子好些。”

“那舅舅呢?”

薑林氏說:“你舅舅已經回去了,不過你表哥們還在。”

林瑞本身就有官職在身,加之北方那邊還很動蕩,林瑞作為武官,是不能擅離職守的,但是為了薑林氏,他硬是請了十天的假過來,路上來回路程也要有個六天,他這一路上幾乎不能休息。

隻是他身強體壯遭受得住,薑潮雲那幾個表哥卻是撐不住了,這會兒還在廂房睡著沒起來。

薑林氏和他閒聊了一會兒,忽然說:“雲兒,要不要跟娘去收拾收拾東西?”

薑潮雲好奇地問:“收拾什麼東西?”

薑林氏微微一笑,說:“娘要離開這個家了,自然要將娘的東西收拾好到時候一起帶走。”

薑潮雲現在精神勁頭不錯,而且薑林氏第一次叫他跟她去做什麼事情,所以薑潮雲興致勃勃地答應了。

薑潮雲抱好了手爐,薑林氏看見他手爐上的虎皮套套,問:“這就是那個護院給你獵的虎皮?”

薑潮雲“嗯”了一聲,薑林氏有些惋惜地說:“浪費了,這麼好的虎皮拿來給你做襖子,到時候穿在身上該多威風。”

薑潮雲靦腆地笑,“手爐套套也很威風。”

薑林氏笑了起來。

他們走到了庫房外邊,靖柔拿來了花冊,又將庫房打開,一眾小廝湧進庫房開始搬東西。

這大清早的動靜可瞞不過其他人,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臉色十分難看,忍不住指責薑左嶺,“你就這麼看著你媳婦搬咱們庫房裡的東西!?我真的是白養你這麼大了,連個媳婦都管教不好!”

薑左嶺悶頭不說話,這次和離薑家可謂是元氣大傷,六十萬白銀不是小錢,是薑家三年的收入,他深諳商人的本質就是要錢滾錢,所以手裡是沒有太多錢的,若是要湊齊這六十萬兩白銀,他就得把許多鋪子酒樓盤給彆人,這樣無形之中的損失都遠遠超過六十萬兩白銀了。

但他不敢不給,因為那個護院還在旁邊虎視眈眈。

薑左嶺昨天雖然聽到了外麵小廝飽含驚恐的驚呼,但沒有親眼看見,心裡沒受太大的打擊,但他走出門後,看見地上那具無頭屍體,他才整個人都後怕了起來。

饒是他這樣淮州城首屈一指的富商,也沒有見過這人間的慘烈,那鮮血流了一地,被護院削去的膝蓋骨還曆曆在目,能引起人最深處的恐懼。

明明隻是一個護院,他怎麼敢說殺人就殺人的?

薑左嶺有心想報案,但他也要麵子,出了人命鬨大了他們薑家也不好過,所以還十分屈辱地幫那個護院處理了那個女人的屍首。

事後去查了查那個女人,竟也沒登戶籍,官府那邊沒有姓名,唯一的子嗣,那個叫薑耀宗的也一副要將命給薑林氏的模樣,因此那個女人的死也輕易地了結過去了。

晚上入睡的時候,也慢慢回憶起了一星半點。

他當年也是風流倜儻的一號人物,為了讓薑林氏安心,的確發了許多毒誓,也的的確確地遵守了一段時間,但自古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這樣男人多玩幾個女人又怎麼了?

但到底顧忌薑林氏,薑左嶺沒敢明著玩,都是借著工作之便去玩的。

有一次被彆的富商引到了一個暗巷,豈料其中彆有洞天,那裡有西域來的金發碧眼的女人,有其他異族女人,他就是在那裡看見了一個任由蠍子和毒蛇在身上爬的女人。

那女人在他玩的女子裡算不得有出彩,但她那白皙的皮膚,那詭異又膽大的模樣讓人十分著迷,不止是他,還有彆的富商願意為她一擲千金。

但其他人沒有他高大英俊,所以他也是十分輕易地得了那女子的歡心,叫那女子選了他,而他也如願地將她買了回去,不過也不敢帶回家,便金屋藏嬌在他名下的一處偏僻酒樓裡。

這樣銷金窟出來的女子,他也就是玩玩,並不會太放在心上,玩了多久他也沒有什麼印象了,隻記得她十分無理取鬨,竟然要他娶她,他一開始還能花著心思哄一哄,但後來實在是懶得哄了,就又把她賣回了那個暗巷。

至於她什麼時候給他下的蠱……他是真的沒什麼印象了,也更加不知道她是用了何種方法給薑潮雲也下了蠱。

到現在也實在不怪他記不住她,她也就一開始玩蟲子的大膽神秘的模樣令人著迷,刨去這一層再去看,她也實在是太普通,沒有任何記憶點,他想不起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薑左嶺對這個突然跳出來害得他幾乎家破人亡的女人是十足的怨恨,因而那屍首也被他叫人丟到了山間的亂葬崗裡喂野狼,沒能讓她入土為安。

至於那個野種,薑左嶺本來也沒想認,但薑林氏直言和離她是要帶薑潮雲走的,那他也不是不能硬著頭皮讓那野種認祖歸宗。

但薑林氏居然說那個野種由她處置,輪不到他插手。

薑左嶺思緒紛雜,待到老夫人一個茶杯摔到地上,“砰”的一聲巨響,他才回過神來,臉色同樣有些陰鬱,“娘,剩下的事情我們最好彆管了,你忘了我們府上還呆著一位煞神嗎?”

老夫人聽了,十分委屈地流下淚來,“作孽啊,我們薑家好不容易起來了,偏生娶了這樣一個倒黴媳婦,損了咱們薑家的根基。”

薑左嶺聽得心裡越來越煩,懶得在她跟前伺候,隨口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薑林氏搬嫁妝這件事他阻止不了,乾脆眼不見為淨。

而薑林氏那邊也沒那麼順利。

因為二房趙氏帶著幾個丫鬟過來了。

昨日薑左嶺院子裡的小廝們生怕被那個寒護院惦記上也給他們脖子上劃一刀,他們可都是家生奴婢,主人家不追究,他們的命就壓根不值錢,加之連這些主子都怕了那寒護院,他們還敢放肆那不是被送給人家抹脖子嗎?

基於這個原因,目睹薑左嶺院子裡所有一切的小廝都戰戰兢兢,守口如瓶,並不敢宣而告知。

這也就造成了其他房對整件事情的了解不清晰不明朗,隻知道薑林氏要和薑左嶺和離了,而過來給薑林氏撐腰的那個當官的兄長也走了。

二房趙氏和老夫人是一脈相承的貪婪和市井氣,她的腦袋就基本上是榆木疙瘩,無法跟她講理,薑林氏每次麵對她都被氣得%e8%83%b8口鬱結,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像這個時候,趙氏打一照麵就提著嗓門說:“呦呦呦,大嫂你這是乾什麼?你搬家啊?”

她一邊明知故問,一邊走近過來,伸手就朝一尊紅珊瑚寶樹摸去,薑林氏一把抓住她的手,臉上沒什麼表情,“這是皇上賞賜下來的寶物,你彆碰。”

趙氏掙了掙,沒能掙脫,又看薑潮雲在,眼珠子一轉,笑道:“就一個破樹,怎麼就是皇上賞賜的寶物了?我就是出去隨便走一走,都能撿回來一大堆。”

薑林氏放開她的手,沒理她,繼續讓人清點她的陪嫁。

趙氏本還想說點什麼,然而見著小廝奴婢如流水一般湧入庫房,又如流水般抬著箱子出來,一下子便走了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嫁進薑府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窺見薑林氏的陪嫁,一時之間眼睛都看花了,心裡難免嫉妒起薑林氏來。

她怎麼就沒有薑林氏那麼好命呢!有個好爹娘,還有個好兄長,嫁人都是十裡紅妝,薑家最大的一個庫房都要專門給她放嫁妝。

那麼多的寶物,那麼多的絕好布匹首飾,都是江南沒有的款式,薑林氏有那麼多,這些年竟然還那麼一毛不拔,簡直豈有此理。

趙氏湊到薑潮雲麵前,作出一副憂愁的模樣:“大侄子,你爹娘和離了,你以後可怎麼過啊?”

薑潮雲不假思索地說:“自然是以前怎麼過,以後也怎麼過。”

趙氏眼珠子轉了轉,說:“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娘要回娘家,你一個人在薑家怎麼可能和以前一樣過呢?要我說啊,你娘還是得給你留些東西,這樣底子厚了也不怕日後娶不著媳婦兒,大侄子,你說呢?”

薑林氏冷笑起來,她都不用聽趙氏後半截的話,光聽她打頭的第一句,就知道她那腦袋裡想的是什麼。

不過她沒有說話,她目光落到薑潮雲身上,想看他是什麼反應。

薑潮雲聽了趙氏的話,微微蹙眉,臉上浮現出幾分不解來,“我娘不用給我留東西,我又不留在薑家。”

趙氏後麵的話一下子就堵在了嗓子眼裡,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你說什麼?”

薑潮雲說:“二嬸,我是要和我娘一起回林家去的,不留在薑家,所以我娘沒有必要給我留什麼東西。”

趙氏一下子叫了起來,“那怎麼行!!”

她的嗓門太大,所有人都朝她看來,趙氏感覺到壓在身上的目光,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笑著說:“大侄子你是在開玩笑吧?你要搞清楚,你爹娘和離了,你娘就不是薑家人了,她就一個外姓人,你是薑家男兒,跟外姓人走算什麼回事?”

薑潮雲感覺她這句話說的很刺耳,忍不住有些生氣,“二嬸,什麼叫外姓人?我娘好歹也當了薑家十幾年的主母,隻要她沒走出薑家大門,也還是主母,你這話說的太過分了。”

他的性子綿軟,生氣說出來的話也沒什麼力道,趙氏捂嘴笑了起來,“什麼啊,二嬸說句大實話,你還生起氣來了,你問問彆人,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薑林氏安撫性質地拍了拍薑潮雲的脊背,扭頭對趙氏說:“趙萬菱,我人還在這,有些話你還是放在心裡的好,說出來彆搞得裡外都不是人。”

趙氏說:“呦呦呦,你還給我耍威風呢!要我說啊,你也是個蠢的,不就是大哥養了個外室嗎?這天底下的男人誰沒有三妻四妾,就你妒婦一樣死死管著大哥,當真沒有公主的命得了公主的病,也就大哥慣著你,不然哪還有你威風的時候,就這兒,你還要和離,哈真是笑死人了。”

又看了看薑潮雲,說:“你這樣的妒婦,害的大哥就一個兒子,他還這樣一個病懨懨的身體,保不準哪天歸西了你就是薑家的千古罪人……”

她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清脆響聲,她的臉整個都朝旁邊偏了過去。

薑潮雲瞪大了眼睛,剛剛,他娘是打了二嬸一巴掌???

她打了二嬸一巴掌??

所有人都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