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這才有了本朝元錦被用各種方式送到邊軍當中當了指揮官的事情。
但是,科舉考試從前朝末年開始,一直到現在,從來都是男子的專利,從未有女子要求參加過。
薛知景也從未想過讓女子參加科考,或許她考慮過,但也想到的是一步步來,等她的學校開辦起來,至少十年以上吧,再提讓女子參加科考的事情或許會更好。
對比她的小夥伴,她還是太保守了啊。
是不是最近李婧在家,又受了家裡的什麼氣?她父母又給她安排了一門什麼親事嗎?
她猜得沒錯,李婧都快崩潰了。
她的父母,要她嫁給魏國公家的小公爺做妾。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可是她的父母也沒有辦法,他的父親隻是一個小小的中層武將,人家是皇親國戚啊。自從上次李婧得罪了對方那小公爺之後,魏國公就跟有病一樣,總時不時地對他們家找茬。
誰能扛得住啊。
他們家想了很多的辦法,送了禮物,上門致歉。
對方都是你好我好的說法,但是好像還是有很多的氣沒消一樣,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多氣,氣球嗎?
最後,不知道哪個中間人提了一下,那個小公爺還沒有子嗣呢,讓李婧嫁給他做個妾,給他們家綿延子嗣,這個仇不就解了嗎?
也不知道那個小公爺是不是想用這個方式好來折磨李婧,進了他們家的門,怎麼折磨還不是他說了算。
李婧想了很久,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想起之前薛知景提供的開恩科的事情,她決定,拚死一搏。
第96章 女子科舉
這人啊,就跟彈簧一樣,壓抑到極致就要反彈。
李婧已經被逼迫到她完全無法再忍受的地步了,她的反彈是如此的劇烈,竟讓薛知景都有些震驚。
不過她也無需太過震驚,她本也沒有這麼激進地要做一個現代化的銀行,更沒有想過要組建新軍,這不,都被逼出來了嘛。
都是被逼出來的,誰都彆對誰的行為感覺到奇怪。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薛知景做了個決定。
不管李婧是因為什麼原因決定參加科考,她都要幫助她得到科考的機會。
她這麼大動靜,自然引起了正在上早朝的元含章和諸位臣工的注意。元含章自然是認識李婧的,在她看來,李婧也是可堪培養的青年人才,於是打斷了早朝,趕緊讓人叫她上朝來。
大成王朝的人不常下跪,一般隻跪父母和蒼天。
所以李婧在皇宮門口下跪磕頭,本質上是行了一場大禮,有一股決絕的意思在。
薛知景帶著她進大殿的時候,遞給她方巾讓她擦擦額頭的血和灰,她也沒有接。
上了大殿,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他們的神色各異,不過沒有說話而已。
但看他們的神情也知道,他們多半覺得,這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瘋女人,不知道要做什麼。
李婧站在了大殿的中間,而薛知景則去到了前方元含章的側麵站立著。
元含章聲音沉穩地問道,“殿上何人,有何事在宮門下跪?”
“小人是禁軍中郎將李成義之之女李婧,婧曾於承平十六年參加雄州城捉拿指揮官陸城的戰役,婧不願碌碌無為地度日,希望能將大好時光與個人才華貢獻給朝廷,聽聞太後娘娘即將開恩科,請娘娘準許我報名參加。”
承平是現在的皇帝劉彥父親的年號,承平十六年便是當時她和薛知景在雄州城的那一年。
元含章可不能一開始就說答應或者不答應,先問了朝堂上的意見再說,給自己留點餘地。
果然,大臣們接連開始叭叭了起來。
“自古從未聽聞女子參加科舉的先例。”
“本朝從未有女子參加科舉,成為進士。”
“若是女子入朝為官,成親了怎麼辦,難不成夫妻二人都在朝堂嗎,成何體統?”
“女子就該在家中相夫教子,出來參加科舉,還要為官,拋頭露麵有傷風化。”
等大臣們叭叭得差不多了,元含章便問旁邊的薛知景,“薛尚宮,你怎麼看?”
大部分的大臣因為剛才叭叭太多了,也不知是口乾舌燥還是覺得應該給太後娘娘留點麵子,都沒說話,隻有一個刺兒頭又來叭叭,“太後娘娘,朝堂之上,哪裡有後宮女官說話的道理。”
之前就因為這個理由,薛知景和阿伊拉都失去了在朝堂上談論政務和做事的權力,元含章對此早就不滿了,此時這個刺兒頭提出來,元含章正好可以反駁回去。
“天下即天子之天下,劉家皇室之天下,天子的家事即國事,國事也是天子的家事。薛知景尚宮乃我劉家皇室,劉家天子的女官,政務如何談論不得,怎麼?你這個禮部侍郎還能管到宮廷事務裡麵了?”
元含章此時這段話著實有些詭辯,可這些規矩、道理都是人定的,這幫大臣想要她聽他們的規矩,她便隻有繞著圈地讓這些大臣不得不聽她的規矩呀。
那刺頭兒禮部侍郎還要說,“臣並未想要管宮廷事務,隻是,”
“好啦,薛知景尚宮於承平十六年捉拿了雄州城的指揮官陸城,又於承平十七年破獲了泉州茶官和廣州市舶司的貪汙案件,於國有功,自然是能對朝廷政務說上兩句的。薛尚宮,你說吧。”
元含章又用薛知景曾經立過的功勞給她了一個立基點,若是大臣們還要反駁,就得跟太後辯論了。
但此時大臣們跟薛知景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何必呢。
大部分人都順勢就下去了,不就是讓一個宮廷女官說兩句話嘛,何必為此過多得罪太後呢。
事兒就是這麼給撕開了一個口子的。
薛知景挺身站立,穩穩地說道,“臣以為,自古以來,典籍裡麵從未提過女子不能參加科舉考試不能做官,本朝的律例裡麵,也無任何一條表明,科舉做官隻能由男子參加。李婧於國有功,才華橫溢,一個偉大的王朝怎麼能讓讓人才流落在外而不使用呢。我想,不若就讓李婧參加科舉考試,本朝科舉都是糊名製,考官隻看文章不知道考生是誰,若是李婧真能獲得考官的青睞,那這樣的才華實在是朝廷之福啊,不能輕易放過啊。”
女子不能科舉做官,是一種習慣性的習俗,所以律例裡麵自然根本就不會寫相應的內容,因為人們太習慣了。
但這一條,真正要論成理兒的話,那就是律例裡麵沒有規定,我就可以做啊。
大臣們隻好搬出什麼,自古以來從來沒有過啊,從來都是男子參加科舉之類的剛才都說過了好幾遍的話來。
似乎想通過噪音讓元含章打消這個念頭。
元含章故作生氣的模樣,語調都拔高了,“行了,都彆說了。”
“我也是這麼看的,曆代典籍裡從未說過女子不能參加科舉,本朝的律例也沒有任何一條提,那為何不可。彆的女子不願意參加也就罷了,一個於國有功的女子,給她這個機會又有何妨,大家就且看看她的能力吧,若是真考過了,那國家又多一個人才,現在國家多難,我可不想放過一個人才。”
一口一個人才,完全不理會大臣們在就糾結的男女問題。
堵得一幫白胡子老頭子噎到不行。
元含章這快刀斬亂麻地定了下來,若是後來這幫老頭子們回去想到了辯論的點,再上書要跟元含章辯論,元含章也能以這個事兒都定了下來,不要再說了為由,將其堵回去。
反正正說反說,元含章這邊,是占了理的。
在側殿,孫妙兒來給李婧處理傷口,她倒是堅強著呢,擦著藥這麼疼,一口都不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薛知景笑著說,“李婧,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可是最近遇到什麼事兒了?”
李婧便將她父母想讓她嫁給魏國公家小公爺為妾的事情說給薛知景聽了。
薛知景麵色凝了起來。
那個小公爺真是個煩人精,因為是宗室,她和元含章做點什麼都投鼠忌器,表麵上對方答應得好好的,但私底下膈應人,真是沒有辦法。
“我也是估計可能是因為類似的事情,所以我都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促成你參加科舉的事情。”薛知景緩緩地說道。
李婧誠懇地給薛知景道了個謝。
不過薛知景還是謹慎地問道,“不過科舉考試可是千萬人走獨木橋,現在時間緊張,你可有準備?是否需要我找人幫你做做輔導?”
李婧淡淡地笑了笑,“謝謝。我從小就想參加科舉考試,好像在讀書方麵也有幾分天分。這兩年在麗春院見多了舉子,我也愛跟他們聊天,曾經我還拿過以前科考的試題,根據科考的時間自己練習,送去給那些舉子們看,他們都說,不亞於他們學習時候讀到的以前中進士的人寫的答題。”
“從來沒問過你這些問題,我這個朋友當得,也有點不合格啊。”薛知景笑了笑。
李婧淡淡地說道,“怎麼能怪你呢,以前我總覺得,我是女子,這輩子根本沒有可能參加科考,所以也從未跟人提過。而這次,我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若是無法,我可能就要帶一把匕首入那魏國公府了。”
薛知景眉頭一跳。
帶著匕首?
她是想跟那魏國公家小公爺同歸於儘嗎?
皇宮裡儲存著曆年來所有的科考題目和優秀士子的答題卷,薛知景去幫李婧借了出來,讓她在宮裡學習。
本是想去找兩個大儒來幫她輔導的,不想元含章竟然親自來給李婧做考前輔導。
按她的話來說,就是,李婧是開了女子科考的先河,或許以後,這女子的地位會從此改變了呢。
元含章的親自輔導讓李婧跟打了雞血一樣,考不上進士的話,她估計就要自我毀滅了。
任何時代的考試,都是有自己的模式和套路的。
這跟公平無關,人類有自己的思維局限性,務必要給自己一個框架,這個框架時間久了,就固定了下來。
曾經中過進士的家族裡麵,之所以會出現更多的進士及第的人,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家條件好,能購買到足夠多的書,更多的是,家裡有長輩熟悉科舉考試的模式和套路。
當然,他們的才華也是橫溢的,再模式再套路也要寫出來夠漂亮才能吸引人啊。
元含章雖然從未參加過科舉,但是她是“考官”啊,而且是“考試委員會的主席”,三年一次的常科考試,她都主持了多少屆了。
科舉考試是三年一次的重頭戲,考試前要出什麼考題,都要討論好久的。
各個州在秋天舉行的挑選舉人的州試她不用太管考題什麼的,但是第二年春天在京城禮部舉行的省試她就要開始管了,更彆提殿試根本就是她來親自操作。
她很清楚,大成王朝幾百年來科舉考試都習慣從什麼典籍裡麵出題,已經出了哪些題,今年的熱點又是什麼,她和朝臣們最關心什麼。
題目還沒出來,但就算出來了她應該也不會告訴李婧,畢竟諸多考題不是後世那填空選擇的客觀題,而是需要你洋洋灑灑寫出來論述文章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