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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女帝 誓月 4364 字 6個月前

生活就夠難熬的了,沒有想到在外麵這個看起來風光無限的風月場所裡,她們的日子更難熬。

物質上富足,但精神上卻常年處在一種緊繃到焦慮的地步。

那是一種,不知道何時你就要淪為最底層的娼妓的恐懼。

“為了避孕,往往會喝一種避子湯,避子湯極為凶狠,喝完之後大部分人從此就再也不能生育了,不能生育自然也就不會有人想要娶你,你這一輩子也就隻能這樣了。因為接客過多,幾乎人人染病,往往過不了多久人就沒了。”

薛知景可以理解,沒有現代的醫療技術和避孕技術,自然結果就是如此。

聊了許久,薛知景讓汀蘭睡了她的床,她則在長榻上將就了一晚上。

若是沒有汀蘭挑明那事兒,她倒是可以和她擠一張床上,不過現在吧,還是彆挑戰自己的自律了。

第二天醒來,汀蘭看向薛知景的目光裡略帶了些親近的羞澀,薛知景倒是溫和地笑了笑,對她說,“汀蘭姑娘,我能從你的音樂裡聽到一股強烈的韌勁兒,你應該相信你自己,永遠保持著那個永不服輸永不認命的信念。我還是那句話,若有需要,我會幫你。”

出來大廳,便見著吳國公劉爽,他正在大廳一個人用餐,不知是否是在等她。

薛知景便大方地走了過去,同在一個八仙桌上坐了下來。

八仙桌上擺滿了各式早餐,哪裡是一個人能吃下的。

真是夠浪費的。

劉爽招呼她一起吃,薛知景便不客氣了。

“薛姑姑,不知昨晚,可睡得好?”

薛知景微微一笑,沒有正麵回答他的話,反而說道,“吳國公那日說想將麗春院的股份給我,經過昨晚,我倒是挺有興趣的。”

吳國公劉爽那天本就隻是說一說而已,真要給,他還心痛呢,所以才想著用美人計,畢竟這個成本低啊,最多不過就是個頭牌罷了。

到沒有想到,這一晚上過去了,頭牌也沒了,

青樓也要沒了。

但薛知景開這口了,他還真不能找借口拒絕,不然就是下人家的麵子,昨天的宴會也就白忙活了。

將這個揚州城最大的青樓拿到了手裡,薛知景有一個想法,她想將這個時代帶著濃烈風情色彩的行業改造一下,變成一個後世的娛樂行業。

這是昨天晚上和汀蘭聊天的時候升起的一個想法。

像是汀蘭,足以成為一個名冠後世的藝術家,奈何要被困在一個令人困頓的囚牢裡麵,她這樣的女人,應該有她的舞台和機會。

找來童富商議了一下,很快就擬出了一套計劃來。

“小報,一定要用活字印刷術,還需要套印圖案和繪畫。”薛知景說著,童富負責記錄,同時說明一下薛知景說的事情的可行性。

“現在活字印刷用得少,不太好找,印繪畫的話也比較有難度。”童富說。

薛知景擺擺手,“既然有,那一定能找到人做,不行我們就買一個作坊自己做。然後需要一群擅長表演的人,唱過戲曲的或者在瓦舍裡麵表演過雜技的都行,要求是要隨時表演一段不超過一盞茶功夫的戲,讓觀眾笑,笑得越開心越好。”

“那是要跟這邊的瓦舍合作嗎?”童富見識過去年過年薛知景在汴京城開辦的十五天大型活動,知道當時薛知景招攬了大量的瓦舍一起合作的事情。

“若能找到人,聘到我們自己手裡就更好了。”薛知景的目光看向遠方,“自己做的,才最受控。”

第37章 娛樂帝國

薛知景去元家櫃坊借了一大筆的資金出來,然後便開始梳理麗春院的人。

除了打雜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之外,麗春院有幾百個女子,媽媽玉蓮是負責人,她所占的股份不多,吳國公的股份轉給薛知景之後,薛知景就是麗春院的大股東了。

這幾百個女子當中大部分都是二十歲以下,更小一點的都屬於長期學藝階段,並不表演或者接客。

接客的大多是二十歲以上,或者沒有什麼才藝也沒有什麼相貌的,不過占比不高。

按玉蓮媽媽的話來說,接客不掙錢。

男人們從來都看不起一張玉臂萬人枕的女子,所以過夜的收費比起麗春院的其他消費來說,就是毛毛雨。

最吃香的是如汀蘭這樣的有才有貌的少女,中年的官員和青年的才子最喜歡來麗春院和她們談一場浪漫的戀愛,然後等她們到了二十歲,贖身離開之後,再娶她們回家。

媽媽和吳國公這樣的股東們自然知道她們的價值所在,定著各種規矩堅決不讓客人們對她們染指,唱歌表演、陪酒陪笑可以,但摸個手都是不允許的。

這樣“清高”的做派,反而更激起客人的興趣和挑戰欲,大量肉麻的歌頌愛情的詩詞就產生在這些飽讀詩書的客人手裡。

“我要徹底改一改麗春院的運行模式了。”

薛知景說完她的規劃,玉蓮媽媽的臉都快綠了,“這能行嗎?”

“首先,麗春院從此時候不提供接客過夜服務了,接客過夜的姑娘們,我會看看你們能轉個什麼崗位。”

接客的姑娘們臉也綠了,因為她們此時不知道自己除了接客還能做什麼?

麗春院先停業整頓一個月。

那邊,薛知景童富買下來一家雕版印刷的工場,找來一個會活字印刷的技師,將工場改成了活字印刷,還聘了一批畫工、雕工來負責雕畫。

同時,還聘了一批會表演的演員,什麼年紀的都有,甚至還有幾個小女孩,說是跟著父母在瓦舍從小學習的。

麗春院的姑娘們也被分了組,開始重新練習一些新的表演方式。

一個月之後,麗春院再次開張。

開張前三天,揚州城的各大酒樓都出現了麗春院的廣告,酒樓裡的說書人也開始給麗春院打廣告。

隻要一百文銅錢,便能買一張麗春院的門票,看一場一個半時辰的表演。

單日是男子專場,雙日是女子專場。

整個揚州城頓時就被這個新鮮的新聞給占據了,什麼叫做要買門票才能進,青樓不是進去再消費的嗎?

怎麼還有女子專場?青樓難道不是給男人開的嗎?女子進去乾什麼,學怎麼化妝嗎?

同時,市麵上出現了二十文一本的小冊子,上麵以白話的文字介紹麗春院的十大麗人,文字經過了精心地編輯,保證了每個人都性格各異,充滿辨識度。

同時,還出現了一百文一本的帶圖畫的冊子,同樣也是介紹,但不同的是,裡麵印刷有十大麗人的彩色畫像,兼顧著意象與美感。對於這個時代來講,這樣的畫像就是藝術品一樣的存在。

這可了得,以前能去青樓的往往都是官員、大地主和大商人,畢竟動輒就是一貫兩貫的消費,一般人可不敢這麼花。但是這些二十文、一百文的消費,普通的市民還是可以奢侈一回的。

大成王朝已經進入了市民階層時代,像是汴京城、揚州城這樣有百萬人口的大城市有十座左右,幾十萬人口的大城市則有幾十座。這樣的城市已經不再僅僅隻有政治和軍事功能,更有商業功能,聚集了大量有閒功夫閒錢的市民階層。

對於這樣的市民階層來說,休閒娛樂已經成為了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大成王朝的勾欄瓦舍才開得這麼如火如荼。

隻需要一百文錢,便能看見平日裡他們看不見摸不著的青樓麗人們的畫像,如何不讓人激動難耐,看完的更是立刻就想要買門票進麗春院了。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第一輪兩套冊子各印了一萬本,當天就被一掃而空。

這樣的冊子,薛知景讓童富安排每個月印一期,後期可以加上一些更豐富多彩的內容。力求保證推陳出新,不斷保持著人們對此的興趣。

當天來排隊買門票的也都是平民,基本上沒有以前常見的官員和富商,估計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眼裡看起來很掉價。

但正好,薛知景就想將麗春院的姑娘們推送到平民階層那裡去。

看著似乎排到了天際的長隊,麗春院的玉蓮媽媽還是有些驚訝的。

麗春院不得不多賣了兩天的票,將後來兩次的男子場票也售賣了出去,剩下的排隊的人隻能等之後再來買了。

麗春院的大廳被改造成了一排一排的座位模樣,取消了桌子,因為不會給客人上茶水點心了。

這個時代的人對於這樣擠擠挨挨的座位方式還覺得有些新鮮,但畢竟才一百文進來的,都不會介意,也就乖乖地坐了。

更有意思的是,周圍竟然站了一圈身著黑衣的勁裝男子,一個個看起來都冷酷無情,到讓一群人坐下便安靜了下來。

他們便是薛知景特意囑咐必須安排的保鏢團隊,由李婧負責統領,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證麗春院姑娘們的安全,姑娘們外出也需要保鏢保護,不能讓任何男子接觸到她們。

一個半時辰的表演分成了常規的表演和創新的表演。

常規的表演便是麗春院的姑娘們平日裡練習過的樂器、音樂和舞蹈。不過平日裡都是小範圍的在小廳裡麵給正在飲宴的客人們表演,而這次是麵向幾百人觀眾的大型表演。

其實姑娘們也不太理解這個事情,畢竟她們大多數也都期盼著能跟一個達官貴人談個戀愛,然後嫁給人家做妾,這麼一整,哪兒見得到什麼達官貴人啊。

所以一個個上台,表情都跟誰欠了她一百貫似的,冷冷酷酷的。

隻是沒有想到,這樣的表情,反倒讓現場的觀眾一個個倒吸一口涼氣,吞著口水看完表演,等她們下台還依依不舍地看著她們,若不是現場一幫勁裝男子在那兒站著,估計都要衝上台去跟人握手了。

創新的表演便是歌舞當中穿插著的一些演出,包含了一些小短劇,雜技和魔術什麼,作為調節。這樣的表演,有的是新聘請的外麵的演員,有的則是從麗春院的姑娘們當中選出來的。

其中兩個之前接客的姑娘頗具喜劇天賦,收獲了全場最多的笑聲。

最後壓軸出場的便是頭牌汀蘭了。

今日的汀蘭打扮得飄若仙子,展示的便是她最擅長的琴和音,全場幾乎沸騰。

對於這個時代的市民階層來說,大部分幾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頂級級彆的表演,從藝術上已經是一輪洗禮了,更彆提這些隻存在於想象與畫像中的姑娘們此時離他們好近好近,近到仿佛在對著他們單人進行表演一樣,這樣的感覺會讓人興奮。

汀蘭姑娘,對於貴族們來說,隻是一件玩物罷了,他們隻是不想要,若是想要,她也隻能乖乖地送上門去。但在揚州城的普通人眼裡,那可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市井裡都流傳著她的傳說。

薛知景跟汀蘭提到過一些她這麼做的原因,汀蘭冰雪聰明,自然是懂了的。雖然她也不習慣這種全新的方式,但是她信任薛知景,所以現在薛知景說什麼她都聽,她這個頭牌都能來做這件事情,其餘的姑娘們誰還敢怠慢。

最讓姑娘們難受的是,結束了全部的表演,還要集體上台跟觀眾致謝。

致謝完畢,她們要站在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