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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請自重 賞飯罰餓 4330 字 6個月前

陽,究竟是怎麼認識的?”

樓硯難得停頓,講了那麼多口乾舌燥,本能的去提手邊的茶壺,拎到半空才意識到這破屋沒水。

他舌尖%e8%88%94過嘴唇,聲音逐漸平靜:“大概是在兩年前。”

“陳尚書死後,曹開陽知道聖眷不會長久,便一心想抓個承明帝的把柄在手上。轉來轉去打起了建元帝的主意。”

聞芊輕嘲地哼道:“這還真是個‘好主意’。”

“那會兒我剛找到雲霧山,在山底下徘徊的時候碰巧遇到了他的人。”樓硯深吸了口氣,“曹開陽一直以為我是知道建元帝下落的,於是想儘辦法要同我合作。

“我覺得這的確是個接近皇帝的好機會,乾脆就順水推舟,答應他隻要事成,我就告訴他建元帝在什麼地方。”

兩年前,他居然從那麼早開始便有了今天的計劃。

聞芊不得不承認,樓硯在她的麵前實在是偽裝得太好,簡直找不到破綻,她忍不住陰惻惻的齜牙:

“你們倆‘同舟共濟’‘狼狽為奸’得好好的,他為什麼要變卦?總不會是分贓不均吧?”

樓硯倒不很在意她的譏諷,“因為遼王家的‘小皇孫’出世了。”

他緩緩道:“比起扶持建元帝繼位,他認為幼主更好控製,也更合適。這人一旦改了目標,我對他而言就沒多大用處了,不僅如此,還有舊主複辟的危險,所以他絕對會殺了你,跟我。”

樓硯話音落下時,那些孤傲的寒風從滿是縫隙的木屋往裡鑽,似泣非泣地像是四麵楚歌。

他站在這裡,好像真是一個身負著國仇家恨的孤獨浪人,背上有沉甸甸的家族,前麵是一尺來寬的獨木小橋,後麵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

而他能做的,就隻有背著厚重的包袱,低著頭在橋上義無反顧的行走。

有那麼一瞬,聞芊心裡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愧疚感。

她在想,自己這些年都乾了些什麼。

在廣陵城穩定下來之後,找家找了幾年她就放棄了,依賴著師父和樂坊,每日沉迷於音律,彈琴、跳舞,照顧師弟師妹,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她曾以為樓硯的想法和自己是一樣的,便自以為是的默認了很多事情。

她關心朗許,關心樂坊的上上下下,卻從沒認真關心過他。

“我……”

聞芊剛要開口,肆虐的北風倏忽停了,樓硯在這刻像是察覺了什麼,猛然抬起頭,一把將她拽開。

聽到“噌”的一聲輕響。

利箭破空而來,穿過門扉擦著她的鬢發,直直釘在了身後的牆上。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媽,這章可真長啊!

謝謝大家,大決戰(上)寫完了!

難得的大舅哥和上門女婿的麵對麵和藹交流,居然是靠蒙麵完成的!

以及,必須澄清一下。

芊哥和樓大媽真是兄妹情啊,不要誤會!

雖然說兄妹戀好像更刺激(阿基:???)不過為了貫徹十九大精神,體現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跟上大時代的節奏,這種內容是不會出現滴!

【不好意思最近寫工作稿有點走火入魔……】

咳。

第八八章

殺意儘顯的淩風尚未平息,兩三縷夭折的青絲在半空飄蕩。

聞芊微微側目,顰著眉伸手摸向耳畔,被無辜殃及的秀發殘缺不全,梳好的小髻散了一把垂在肩頭。

她抬眸往前望,眼中是毫無掩飾的惱火。

樓硯看了看那支深埋在牆內的箭羽,回頭緊盯著門扉,“曹開陽的人?追得這麼快。”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去!”他拉著聞芊正欲開門,一道白刃豁然從中間刺進來,旋即向下一劈,把木門切了個一分為二。

沒看清來了個什麼模樣的刺客,長刀卻是先聲奪人,就著他們兩砍來。

樓硯和聞芊急忙閃開,各自朝旁躲避,那張岌岌可危的桌子便在鋒芒下分崩離析。

對方眼見一招不至,當下抖轉刀鋒斜裡劈砍,聞芊揚了揚脖頸,踩著小碎步後退,十分狡猾地將他的兵刃往逼仄處引。

木屋雖簡陋,雜物卻不少,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總是很容易讓人掉以輕心,刀客一連失手已有些急躁,一刀下去用力過猛,正卡在木頭縫中。

聞芊轉身繞到他背後,從懷裡摸出兩枚繡花針,樓硯登時提醒:“紮他風池和百會。”

幾乎是在他尾音淡去的瞬間手起針落,效果立竿見影,趁著刺客周身僵直的空隙,樓硯拽住就聞芊往外跑。

然而甫一出門,幾把明晃晃的刀便開花似的對準了他們,刀尖閃著寒光,冷意森然,沿木屋圍成了個圈,將此處團團包圍。

曹開陽派來的殺手似乎非常有恃無恐,乾脆連臉都沒蒙,大大方方地露給他們看。對麵步步緊逼,樓硯謹慎的護著聞芊緩慢後退,但屋內並非全然安全,適才挨針的那位尚不知是死是活,也許隨時可能跑來捅上一刀。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夜幕下的人間群山如墨,連綿不斷地形成一抹綢帶,就在一幫刺客挽起袖子準備開乾的時候,聞芊在黑暗中仿佛是瞧見了什麼,忽然自樓硯身後站了出來,唇邊浮起好整以暇的微笑。

她的表情實在太過瘮人,連常年刀口%e8%88%94血的殺手也不禁怔了下,隻出神了這半瞬,冷不防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旁邊的同伴脖頸已然被扭斷,半個身子懸在空中。

寂靜的山坡上不知幾時多了一座巨大的黑影,小山一般矗立在背後,那雙冷漠的眼睛居高臨下的望過來,無形中聚成一道迫人的壓力。

朗許!

他的出現就像是點燃了雷火彈的引線,讓場麵頃刻炸開。靠著天生的蠻力,朗許抬手架住兩柄長刀,直接連人帶刀舉了起來,大喝一聲,拎著兩個人棍在刺客間橫掃千軍,揮得虎虎生威。

在場的殺手從未見過這般體型龐大還很是能打的怪物,再加上他出手狠辣,一時間應付得手忙腳亂,隻剩下躲閃的份兒。

朗許這邊的刀客碰釘子無數,便有幾個知情識趣地撤出戰圈,專撿聞芊和樓硯這兩個軟柿子捏。

樓硯到底不會功夫,一開始還站在她身前擋,很快就被聞芊嫌礙事的扯到了背後,兩個人繞著朗許躲刀光,溜著幾個刺客在原地打轉。可惜她腳不太好,活動這麼久已然疲憊,經過木屋前,聞芊目光一瞥,撈起方才遭受無妄之災的木門殘骸劈頭蓋臉砸過去。

“聞芊,耳門%e7%a9%b4!”

她隻好往腰包裡掏,身邊卻念經似的響個沒完,“他的手過來了,看準太淵,章門,不行動作太快,紮他人迎……當心腳下!”

聞芊借著遮擋喘口氣,隻聽樓硯著急道,“你紮歪了,還應該朝左偏一點的,手勁也不夠,再往下一寸就好了。”

她把木門扔開,齜著牙回頭,很大方道:“要不你來?”

樓硯自不敢逞一時之勇,在聞芊身後拍拍她肩膀:“彆貧嘴,看著點路。”

他們這一窩三腳貓自打幼年時被追殺後就陸續練些強身健體的功夫,雖未達到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境界,自保倒是勉強夠用,畢竟朗許的體型優勢在那裡,要應付個把殺手還算遊刃有餘。

隻可惜,聞芊這顆心還沒來得及放下,神出鬼沒的箭矢“嗖”的一聲落在她腳邊,尾羽又在輕顫,好似下一瞬,就能正中她心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聞芊驀地環顧四周。

黑壓壓的山坡草木叢生,適合隱蔽也適合暗殺,藏在角落裡的射手隨時會從她意想不到的地方放出冷箭,簡直防不勝防。

詭異的安靜了片刻,刹那間,暗夜裡點點箭光流星般飛馳而來,聞芊掩護樓硯迅速往後退,朗許轉眼看見情況不妙,急忙抽身擋在他們麵前。

這麼一來三個人幾乎是被包成了餃子,寸步難行。

多了四麵八方避無可避的暗器,剛剛的得心應手很快就變成了手忙腳亂,朗許要應付箭雨,逐漸開始分/身乏術,胳膊上掛彩無數,刀客們便瞅準時機往聞芊這兩個沒什麼戰鬥力的人身邊湊。

恍惚在某一刻,讓她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像是回到了當年他們三個人初初離開村子,離開長輩的庇佑,獨自麵臨著不知從哪裡出現的黑衣人一樣。

手腕被猛地拽緊,樓硯拉著她險險避開一道刀光,催促說:“發什麼呆!都過來了,紮他神庭%e7%a9%b4。”

聞芊側身從殺氣凜凜的兵刃間回轉一線生機,不等鬆口氣就朝身後道:“你當我是做裁縫生意的麼?哪有那麼多繡花針!?”

話說間,自斜裡殺出的刺客一刀揮來,恰好把她衣擺劃出條口子,朗許已經難以為繼,聞芊瞧著這幫烏泱泱的人,自暴自棄地想道:“我踹死他們,同歸於儘算了。”

她想完就發了狠的提起裙擺,抬腳便準備往行將撲上來的刀客踹去。

電光火石之際,有人一把截住她的腿,淩空踢開險些逼近的刀鋒,一抬手穩穩當當接住刀柄,出手如電地劃過對方脖頸。

聞芊還有些發蒙,來者已然氣急敗壞地把她的腳放開,“不是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腿嗎?你還想動它!?”

灰暗不明的月色下,楊晉依舊是一身黑衣,但麵巾已經摘了,染血的刀刃和外袍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遠處隱在樹上的暗殺者應聲而落,緊隨其後的施百川幾人接踵而至,抽出一把長刀丟給還在苦苦支撐的朗許。

“怎麼說都不聽。”楊晉顰眉薄責道,“每次都這樣屢教不改,往後……”

他尚未說完,聞芊就跑了過來,踮腳雙手摟住他的脖頸,乾淨清脆的抱了個滿懷。樓硯原想叫住她,一聲“誒”隻吐了半個音,人已經沒了影。

楊晉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微微發蒙,半晌才回過神去抱她。

“真的是你。”聞芊貼在他耳畔,語氣慶幸,“我還以為你會出事。”

她臂彎略收緊了幾分,毫不避諱地靠在他身上,“我想死你了。”

楊晉半是欣喜半是赧然地拍了拍她後背,輕聲尷尬道:“……這麼多人看著的。”

聞芊不以為意的輕哼,“看著就看著,又怎麼了。”

朗許還在和剩下的刀客火拚,施百川正幾人忙得不可開交,樓硯環顧完了四周,最後朝聞芊望去,在內心無可奈何地搖頭。

方才還擔心他的安慰,現在立馬就跟人跑了。

果然是女生向外。

醜時的雞鳴聲響起時,曹睿所帶領的蒙古兵已經在和長安門的守軍交戰了,他的人馬雖然不多,可對付皇城外的守衛綽綽有餘,門下遍地伏屍,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此起彼伏,卻依然衝不開這沉甸甸的漫漫長夜。

禁宮中的一切如往常般風平浪靜,血腥的戰場被阻隔在了數道高牆之外,除了在茶房裡抓捕了曹開陽,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