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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請自重 賞飯罰餓 4386 字 6個月前

,等將來上了公堂,你若如實招供,我可以替你求情。”

“求情?”他仿佛聽到個笑話,“我背的罪,上回用太/祖所賜的免死鐵券才逃過一劫,你的求情,能比太/祖的麵子還管用?”

楊晉仍舊道:“我會儘力而為。”

“太遲了。”殷方新忽然長歎了一聲,抬眼再與他對視時,眸中竟帶著說不出的悲涼,“太遲了,阿晉。”

“還來得及。”他上前一步,“你告訴我,指使這一切的幕後之人是誰。寧王的案子是聖上的心頭刺,你戴罪立功還有挽回的餘地。”

這一瞬,殷方新像是才感覺這個青年仍帶著幾分自己熟悉的稚氣,他笑了笑,“可是阿晉,你大哥我這輩子,從一開始,就走錯了啊……”

楊晉在他開口之際就隱約嗅出了一絲不詳,殷方新後半句話尚未說完,腳下地動山搖般劇烈的顫唞起來,雷鳴的轟聲在咫尺出砰然炸裂。

四周的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聞芊險些沒站穩,被楊晉伸手一拉才好懸未倒下。

“他埋了火油!”

殷方新這場同歸於儘隻怕是一早就算好的。

想不到這瘋子居然和慕容鴻文一個德行!就不能學學人家春山安安靜靜的去尋死嗎?!

頭頂上的碎石冰雹似的簌簌往下掉,在深入腹地的山洞中,隧道幾乎脆不可言,照這麼下去遲早要塌。

楊晉拽住聞芊的胳膊,抬手擋在她頭上,“不管他了,我們先走!”

不遠處仍坐在輪椅上的殷方新似乎是聽到了這一句,轉目朝他們的方向望了一眼,唇邊的笑容像是在說:彆白費力氣了。

可惜巨石很快遮住了他所有的視線,在震耳欲聾的爆炸中,他看著手邊的沙石,自言自語道:“下輩子,還是不當天才了吧。”

……

四周煙塵滾滾,還沒等楊晉拖著聞芊跑到門口,轟隆一聲巨響,出口已經被散落的石塊堵上了。

他當機立斷,“走另外一邊!”

再從耳室路過時,殷方新方才所坐的位置已經被重重疊疊的山石壓得密不透風。

然而誰也沒工夫心疼這個過了氣的亂臣賊子,楊晉和聞芊堪稱狼狽地自對麵的洞口奔出去,此刻也顧不得這條道究竟通向是光明人世還是無間地獄,背後動蕩的夾道好似催命一樣,迫得他們馬不蹄停地往前跑。

飛濺的碎石在周身擦過,聞芊更加堅定了回去得老老實實拜火神的決心,正在此刻,足下冷不防踩到一粒在熱流中打滾的石子,腳踝狠狠的一崴。

她咬咬牙沒做聲,就這麼跑了沒多久,楊晉卻登時覺出不對勁。

“腳是不是傷了?”

他停下伸出手,“來,我抱你。”

知道這時候矯情不得,聞芊順從的應了一聲。

四麵的沙土尚在傾盆而下,迷得人睜不開眼,楊晉一條胳膊已經繞到了她後腰上,好像是出於直覺,聞芊明明沒有那個意識,卻還是不經意地掀起了眼皮。

洞壁懸著的那塊巨石棱角清晰,搖搖欲墜地在風裡輕晃。

山岩結實的底部正對著他的頭頂。

仿佛下一瞬便會應聲而落。

“楊晉!”

他還沒來得及回眸,隻覺背後被人用力一推……

聞芊的力道本不一定推得動他,可深邃的洞內爆炸的熱流正好推波助瀾,楊晉順勢往前踉蹌了幾步。

就在他猛然回頭的瞬間,巨石重如泰山,伴隨著洶湧的熱氣,穩之又穩地砸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卒。

全文完。

咳咳咳……

上一本這個時候女主都開始死爹了,這本到現在女主才被壓一兩下,很仁慈了!畢竟主角光環又不會死,對不對!

這年頭,沒斷胳膊斷腿吐血三升都不好意思說在我筆下當過主角!

【好像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

*

談一談方新這個人設。

曾經看過一條微博下的評論。

——你是很好的人,隻是沒有找到能讓你發光的點

——可這世間上的人,十之八九,一輩子都找不到的

人的所有不滿,都來源於對彆人的羨慕。

看到彆人的成就,能夠明顯感受到天賦,感受到自己窮其一生也追不上。

就有點難過。

咳。

所以,當年的故事,簡而言之就是!

【殷方新:哈哈哈哈來啊兄弟,報複社會啊!】

【基哥:不約.jpg】

*

【感謝】

讀者“倔強雙眼皮”,灌溉營養液 +1 2017-12-17 01:11:34

第六五章

排山倒海的地動終於偃旗息鼓, 暴雨般的沙石流入地縫之中, 最後歸於平靜。

“嗚嗚”而鳴的北風卷來一股嗆人的硝煙氣息,在空蕩的四壁間發出回響。

楊晉伏在地上, 從碎石堆裡支起身子, 緊繃了一天的四肢早已失去知覺,他咳了口血, 強撐著抬起頭來。

周遭很靜, 太/安靜了。

他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躺在巨石之下的人。

聞芊離他大概隻有一丈的距離,月藍的長裙覆著厚厚的灰塵,左腿自膝蓋以下儘數淹沒在山岩鐵青的輪廓中。

什麼也看不清。

有那麼一刻, 楊晉腦子裡空白一片,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一直到她微弱的輕咳聲從咫尺傳來, 他才驀地回神。

聞芊艱難地偏頭抖了抖滿臉的灰,好不容易睜開了眼,模糊的視線裡卻撞入一塊不近人情的大石, 她發呆了半晌反應過來,帶著些許無奈的笑意開了口:“我這腿,今年好像總是多災多難的,就沒消停過, 一次來的比一次厲害。”

“等回去了,你記得帶我去拜拜火神,再順道去拜拜西天如來……也不知,滿天神佛日理萬機, 有沒有那個空閒……”

楊晉並未說話,四下裡隻能聽到她輕到幽微的嗓音。

聞芊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說我……還能跳舞嗎?”

一瞬間,他心口好似被利刃劃開,針紮般的刺痛。楊晉略有些不穩地站起來,奔到那塊巨石下,低頭猛提了一口氣。

聞芊瞧見他滿身的肌肉繃起,原本已愈合的刀傷驟然裂開,她後悔不該說那句話,遲疑著想製止:“楊晉,傷……”

尚未說完,便聽他低吼了一聲,巋然不動的山石竟真的微晃了一下,隨後一點一點被人用蠻力推著從原地滾開。

她是到這個時候方感覺到難過的。

楊晉甚至來不及喘氣,飛快在聞芊身邊半蹲下,小心翼翼將她扶起。

她很冷,手腳冰涼,雙?唇幾乎不見血色,饒是這樣,聞芊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抬頭往他懷裡靠,像是有些貪戀他%e8%83%b8膛的溫度。

楊晉握住她的手輕放在唇邊,不敢去看她的腿,隻咬牙彆過臉,順勢把她胳膊繞過自己的脖頸,動作既輕柔又迅速的將人背在了身上。

他抿著嘴不言語,聞芊也就隻好順從地歪在他肩頭,靜靜看他。

疲憊了一天一夜,楊晉的步子卻依舊沉穩,他似乎害怕自己還不夠穩,每一步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麵色冷然而沉靜。

隧道的那一端走了沒多久便豁然開朗,原來出口在這麼近的地方。

聞芊總覺得自己似乎好長時間不曾見過外麵的世界了,明明在幽暗的山洞中走了那麼遠的路,出來時天卻還未亮,高低起伏的遠山近樹皆是陰暗不明的黑色。

楊晉一言不發地低著頭,背著她一路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不知周遭是何處。

他沒說,她也就不問了。

蕭索的風裡夾雜著深冬的冷雨,細碎冰涼,卻濕不了衣衫。

聞芊仰頭看了一陣後,才垂眸望向他,柔聲道:“其實我都沒告訴你。”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挺討厭你的。”

楊晉腳步頓了頓,又繼續往前行。

她若有所思地在往昔中回顧:“那會兒……感覺你這個人啊,不解風情,油鹽不進,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講話說一句能懟三句……”

“我聞芊,長那麼大,自己有幾分姿色心中還是有數的。在台上的唱曲兒的時候,多少人看我的眼神都是神魂顛倒……你也不是沒偷偷瞧過我的,對吧?”

他默然未語。

“彆不承認,那天在樂坊我都看見了。”她笑道,“所以啊,我當時認為你和那些人大概沒什麼兩樣,頂多算個長相還過得去的偽君子。”

天光並不亮,可大概是早已習慣了黑暗,聞芊能清晰的勾勒出楊晉此刻鋒利的眉眼。

“可是後來,在一起久了,又發現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從清涼山莊開始就發現了……”

聞芊伏在他肩頭,自言自語道:“這個錦衣衛大人,很正經,很可愛……做起事來一板一眼的,撩一下就動氣,但是,每到關鍵時刻又很靠得住。”

“所以我……”

雨天山路泥濘,楊晉足下一滑,雖然身形半點沒有搖晃,但他還是抬手狠狠扣住了旁邊的樹乾,血跡斑駁的手背上,青筋張牙舞爪地凸起。

聞芊掌心貼著他手背握了片刻,隨後伸出手去,輕柔地把他緊咬著嘴唇的牙鬆開。

“天底下有許多事是不能預料的,不會有誰的一生可以平安順遂,毫無坎坷,萬物此消彼長,有舍有得。”聞芊垂頭靠在他鬢角,“對我而言,你能安然無恙,我覺得很值了。”

她湊上去,微涼的唇瓣在他臉頰上輕輕親了親。

“彆為這件事自責,好麼?”

好一陣都沒聽見楊晉回答,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散下的發絲正好遮住了他的眉眼,因此聞芊並不清楚此時他心裡有著怎樣驚濤駭浪,或是百轉千回的情緒。

夜色清冷而綿長,樹叢在風中淺唱沉%e5%90%9f,良久才得到他低低的回應:

“嗯。”

*

濟南城還在沉睡在深夜裡時,郊外的梅莊卻已經燈火通明。

花讓是在用過晚飯後才得到的消息,一直派人暗中打探官府和山洞的情況,直到聽說千佛山腳被炸,這個素來文質彬彬的書生居然也一蹦三尺高的跳起來罵道:

“殷方新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他猛一拍桌,把手下驚得不自覺抖了抖,巴巴兒地將他看著。

“早就知道,這種邪教反賊腦子裡的坑比海都大,成日裡隻想著怎麼喪心病狂了,根本不該信!”

花讓拍完了桌,似拿不定注意地朝自己的手下攤開手,“現在該怎麼辦?聞芊要是死了,我怎麼向他交代!?”

探子乍然被他點名,也不知曉該如何交代,隻好更加嚴肅地盯著地麵。

花讓頭疼地撫著額,指尖在案幾上頗有節奏的輕叩,最後往三十六計中撈了一計出來。

*

聞芊在睡夢裡聽到了清脆的鳥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