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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請自重 賞飯罰餓 4383 字 6個月前

出現了岔道,地上比先前平整,難以留下痕跡,分辨不出施百川走的是哪一條。

她端起下巴思索了片刻,最後伸出手摸了枚銅錢,十分省時省心地尋思道:“還是讓老天爺來選吧。”

聞芊把錢往空中一拋,聽得叮鈴一聲響,那枚鑄著“承明通寶”的銅板在地上打了幾個顫,端端正正地躺好,她看了一眼,便毫無猶豫地跟著天意的指引朝前走去了。

小隧道越往深處越窄,腳下的路漸漸陡了起來,好似在向上而行,然而眼前仍是一成不變的石牆土路,看得令人無端心煩。

聞芊忍不住開始懷疑,這個天意的指引可能純粹是扯淡,施百川這傻小子走的大概是另外那一條,現在改主意應該還來得及。

就在她打算原路折返時,前方驀地走到了儘頭。

那約摸是個看台,在幾丈高的石壁上延伸出去,底下是個不大不小的石室,聞芊還未走近,耳畔已聽到兵戈碰撞的動靜。

夾雜著腥氣的冷風襲麵而來,在那片屍山血海裡浴血廝殺的人毫無征兆的撞進她的眼裡。

和初見時一樣的俊朗,清秀,肅殺冷凝。

石青的長袍被染得紅黑一片,繡春刀仿佛永遠不知疲憊,永遠不會蒙塵。

滿室的追兵與偷襲的山匪已成為刀下亡魂,楊晉孤身一人破開了麵前三個教眾的攻勢,對方似乎被他這不要命的打法嚇住,哪怕人多勢眾竟也猶猶豫豫不敢上前。

他神情凜冽到了極致,在敵人短暫的遲疑間提起早已麻木的胳膊,長刀劃出的圓一連割開兩個人的咽喉,旋即逼向了最後一個。

血汗將發絲黏在鬢邊,楊晉掛著血跡的嘴唇怒吼一聲,刀尖刺入他肩胛,一路直挺挺紮進了地麵。

那人像是嚇傻了,半晌才覺出疼痛來,齜牙咧嘴地掙紮。

他重重喘著氣,握住刀柄俯視著這個紅蓮教眾,對他的反應全無動容,隻啞聲道:“人在什麼地方……”

繡春刀在他的力道下一寸寸沒得更深。

在對方驚恐萬狀地慘叫聲裡,他卻低頭吼道:“我問你,她在什麼地方!”

聞芊在數丈之外的看台上驀地僵了僵。

“他口中的那個人是我”——這個念頭在她心裡推出一道漣漪,然後不可抑製的翻騰開來,一時,指間竟沒能捏住那支小小的火把,仍由其在腳邊摔起四濺的火星。

她怔怔地瞧著楊晉周身皮開肉綻的傷口,看著他因為竭力而不住顫唞的雙手,聽著他低啞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問……

有那麼一刻,她%e8%83%b8腔翻江倒海的難受,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洪水般湧了上來。

就這樣怔忡地望了好一會兒,聞芊忽將足下的火苗踩滅,抬腳踏上欄杆。

刀刃拔出時,鮮血正噴在麵頰,楊晉狠狠摁著那人的肩胛,饒是此人已氣若遊絲,他仍執著地扣著他的咽喉:“說啊!”

長久的拚命將他的殘存理智耗儘,滿心的不甘和憤怒填滿%e8%83%b8腔,幾乎要從他心口炸開。

他在想,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

又為什麼偏偏是她。

他還沒有等到她的答複。

他還沒有……

嵌入泥土裡的手指,深深的摳出五道指痕,突然之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高處傳來,聽入他耳中仿佛炸雷一般。

“楊晉。”

在前仆後繼的人山人海內砍了幾個時辰,他的反應好似慢了不少,腦子渾濁而遲鈍。

楊晉循聲抬起頭。

透過蒙蒙血霧的視線,他隱約看見石壁的洞口半蹲著一個人,單薄的長裙飄在半空。

一刹那便像是回到了許久之前,在清涼山莊的書房內,她也是在那樣的高度,那樣的位置,隨後無比自然地說道:

“接住我。”

聞芊跳下來時,楊晉不自覺伸出手。

長刀“哐當”一聲砸下,他雙臂擁住她的瞬間,又好似承受不住那樣突然的力道,向後跌坐在地。

鼻中嗅到濃鬱的血腥味,從他%e8%83%b8膛處的劍傷清晰的蔓延開,尚未收口的傷在她乾淨的衣衫斑斑點點的沾滿血跡,聞芊卻渾不在意地輕輕環住他脖頸。

直到此刻,楊晉仍像是沒有回過神。

他深垂著頭,雙手將聞芊緊緊攬在懷裡,過了半晌才低聲問:“是你麼?”

聞芊柔聲道:“是我。”

楊晉抿了抿唇,“你……有沒有事?”

她仍舊平和地搖頭:“我沒事。”

聞芊感覺他似乎驟然鬆了口氣,四肢由於脫力而不住輕顫,失了熱度的%e8%83%b8懷冷硬而寬闊,但那雙手仍舊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帶著失而複得的小心翼翼,一點點收緊。

就這麼靜靜待了許久,仿佛回魂一般意識到自己此舉的不妥,楊晉方才鬆開。

聞芊倒是無所謂地笑笑,在對麵席地而坐。

大概是發現自己的血將她衣衫弄得有些狼狽,楊晉目光猶豫地顰起眉。

他才經曆了一場大起大落,眼下尚未將情緒平複下來,整個人沉默而安靜,隻抬眸望著她。

聞芊伸出手去捧起他的臉,拇指輕撫過嘴角下的血跡,溫和地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

楊晉強壓下喉頭的腥甜,彆過臉咳了幾口血水出來,抬袖在唇邊擦了擦,才向她解釋,“分頭走的,我讓其餘人去等外援,這裡麵應該還很深,想必……”

“帶藥了麼?”他還沒說完,聞芊便打斷道,“先把血止了,當心等會兒暈過去。”

“嗯。”楊晉在懷裡摸了一陣,取出個帶血的小瓷瓶,她接了過來,就著清水將他幾處大傷簡單的包紮好。

幸而這群烏合之眾裡沒有一兩個絕世高手,他所受的傷並未傷及筋骨,聞芊上完了藥,用帕子仔細擦去他麵頰的血汙。

冷水拂過鬢角的一道傷,楊晉微微眨了下眼,雙眸一轉不轉地看著她,“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殷方新可有對你說了什麼?”

聞芊略一遲疑,忽然不想讓他失望,於是很自然的回答:“我沒看見他……原本是被關在上麵的山洞裡的,結果被你這麼一鬨,負責看守的那幾個人便亂了陣腳,我趁機挑撥離間偷到鑰匙,誰知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兒。”

她說得模棱兩可,楊晉並沒懷疑,反而提醒道:“下次彆再自己出手,太冒險了,這些都是亡命之徒,不一定會中你的計,萬一演砸了適得其反。”

聞芊一麵給他擦下巴,一麵抬起眼淡淡一笑:“好,知道了。多謝楊大人舍命相救。”

他聞言,唇角微不可見地動了動,若有似無地往上牽,“嗯。”

楊晉身上雖然掛了不少彩,紅蓮教卻也同樣損失慘重,滿地屍首數以百計,方才那人倒下後,久久沒有新的教眾補位,想必對方的人手也已捉襟見肘。

既然聞芊已經找到,也就沒必要非得用這點人剿滅邪教,他警惕地打量過四周,“這裡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出去。”

“好。”聞芊站起身,回頭把手遞往前一遞。

楊晉就勢握住她的手,借力站起來。

*

這個千佛山下添頭似的無名石洞由兩條岔道將整座山的內部一分為二。

聞芊與楊晉所在的這一半狹長幽深,不知通向何處,而楊凝等人所在的這一半除了是牢房外,也正好教眾們的日常起居的地方,其中彎彎繞繞甚多。

楊凝身手雖好,但帶著一幫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大小姑娘,不僅要找出路,還要避開守衛,難免感到吃力。

楊晉在岔路口把帶來的錦衣衛分成了兩撥,可由於他本人今日太猛,基本上撞過去就是個死,紅蓮教眾們儘管自詡壞事做儘,大逆不道,但也愛惜生命,不太願意去找死,紛紛跑回來挑軟柿子捏。

一看楊凝這幾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越了獄,便都趕著來撿便宜,前前後後堵滿了人。

楊凝使的是從方才那個守衛身上搜刮的重劍,長約五尺,足有一人之高,很不趁手。

重兵器打群架有優勢,但缺點是影響速度,她這邊剛腰斬了五個教眾,背後便後院起火地聽到少女的驚叫。

隻見旁邊的拐角竟竄出個紅蓮教徒,一把拉住了她。

同時,另一側又有個拎大刀的男子吱哇亂叫的朝這邊衝,楊凝不會分/身術,也沒有三頭六臂,幾乎自顧不暇。

符敏和兩三個夾在中間的女孩急得手忙腳亂,演講不好,索性病急亂投醫地往地上抓了把塵土朝那拎大刀的男子扔過去。

對方被不疼不癢的灑了一臉,很不放在心上,閉眼就要躲,誰知足下忽踩到一粒不大不小的石子,當即打了個滑,有些刹不住地撲了過來。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那少女忙邊叫邊往旁邊閃,大刀便穩準狠地刺進了自家人的%e8%83%b8膛,雙方武器來了個對穿,兩人齊齊倒在了地上。

楊凝:“……”

好在殷方新臨時招攬的歪瓜裂棗不少,倘若放在幾年前全盛之時,她們這幫人早在出牢門的時候就被逮住了。

就在她分神的須臾,耳畔聽到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背對敵人是武者的大忌,幾個麵向她的小姑娘驚慌失措的叫出了聲。

“小心!”

重劍太過沉重,楊凝想提劍去擋時已經遲了,她急急忙忙回頭的刹那,一抹黑影倏忽擋在了跟前。

箭羽穿肩而過,染著殷紅的箭矢直直對著她的雙眸。

楊凝怔愣地瞧著那滴血從他身上落下來,正中眉心,逆光的清輝勾勒出少年輕狂的容顏,有一瞬沒能看清他的神色。

施百川不以為意地把箭飛快拔/出,斜裡向後一擲,把藏在暗處放冷箭的教眾一箭擊斃。

“咱們的人就在前麵不遠。”他衝還在發呆的楊凝招呼了一聲,“我帶你們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芊爺實力寵夫啊!

【對對對,我就是被抓走了,你高興什麼都行啊!】

恭喜殷方新完成雙殺。

多麼儘職儘責的反派,連臉都沒露就一口氣助攻了兩對!

咳。

關於本章的看台——

為了讓女主更直接,更清楚的觀看男主到底是怎麼為她拚死拚活的,道具組特地準備了一個坐落於高處的看台!

不僅可以近距離欣賞我基的風姿,還可以完成跳起來舉高高這種高難度情侶組合動作,簡直是功能多樣!

[基啊,看我多愛你!]

【基哥:……】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意的指引,又叫做,當作者真的可以對主角為所欲為……(。]

第六二章

和一幫隻會打家劫舍的山匪相比, 錦衣衛可謂是精銳中的精銳, 加之又有火銃錦上添花,很快便與施百川幾人成功彙合。

紅蓮教眾雖聲勢浩大, 到如今卻也死得七七八八, 剩下還能跑的皆作鳥散,整個山洞亂得烏煙瘴氣, 又由於視線不佳, 有那麼一會兒敵我難分。

回到岔路口,把被抓的姑娘小姐們交給了下屬,看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