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1 / 1)

姑娘請自重 賞飯罰餓 4390 字 6個月前

此起彼伏。

“師姐,你會回來的吧!”

“師姐,你不會丟下我們的對不對?”

“師姐,你多久能回來啊?”

……

她回過頭時,看到眼前那些或高或矮,年齡參差不齊的師弟妹們,好似光陰乍然流轉,回到了五年前的某一天某一刻。

那時,她所站的正是她們現在的位置,可能也和她們一般高,拉著白三娘的衣袖,目光既渴望又期盼,不住地問。

“師父,你會回來的吧?”

這樣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聞芊在心頭暗自深吸了口氣,隨後將眉目壓出一個柔和的弧度,說出了她師父臨走前的那句話:“會的。”

*

清晨是空氣最好的時候,但離了城鎮,官道上難免有股缺少人煙的冷清,比起初來時的料峭金秋,冬日的寒風更將馬上的人吹得精神抖擻。

楊晉一行天不亮便上路了,他身邊跟著施百川和趙青留給他的兩個錦衣衛,幾人輕車簡從,一路疾馳。

楊晉依然是在前帶頭的,施百川在他身後隨行,不知為什麼,總覺得他一夜之間從拖泥帶水變成了斬釘切鐵,走得毫無留戀,那份歸心似箭像是過了頭。

可直到走出數百裡後,他又忽的放慢了速度,像是宿醉一宿突然清醒,舉止中多了些不可察覺的猶豫,顯得有點心事重重。

施百川雖不明就裡,然而也不好多問,他和楊晉儘管是拜把子兄弟,可極少在私下說過什麼“心裡話”,男人間的情誼和女人家不同,隻需要在關老爺麵前敬一杯濁酒,便能從此兩肋插刀,士為知己者死,若時常交流點家長裡短的私情對他而言好像不那麼爺們兒了。

臨近正午,馬匹在道旁的小酒家前刹住腳,趕了一上午的路,總算尋到個地方歇口氣。

施百川讓夥計牽馬去喂草料,將腰間的佩刀往桌上一扣,“上酒,上菜,彆磨蹭。”

楊晉撩袍坐下,一行人剛剛安頓好,還沒等喝口茶,遠處滾滾的車軲轆聲便悠悠地駛來。

饒是隔了數裡,施百川竟也一眼看出了那車中所坐的是何人——倒也並非他目力好,主要是趕車的朗許實在太過紮眼。

他在震驚中手忙腳亂地放下茶杯,不自覺地朝楊晉瞥去——他果然也望著馬車的方向,一雙星眸瞧不出情緒,可施百川依稀看到他執杯的手頓在原處,甚至意外的灑了些許水珠。

馬車好巧不巧的在酒家前停住,好巧不巧的也要打尖,而車內,也好巧不巧地鑽出一個熟悉的人,她長發在腦後挽成髻,垂了一縷辮子在%e8%83%b8`前,不似平日裡的盛裝打扮,鵝黃的衣衫簡潔利落,嫵%e5%aa%9a中添了些許英氣,那雙桃花眼仍舊若有若無地帶著笑。

“楊大人,這麼巧啊?”

她差不多快把刻意兩個字貼在腦門兒上了,連胡謅也是底氣十足的。

“正好我們也要上京,不如一起呀?”

楊晉抬眸看了看她,背後是已上中天的太陽,日光正燦爛得刺眼,他不做聲地垂頭飲了口茶,對此並沒表態。

聞芊倒不介懷,乾脆就拉凳子挨著他坐下了,回頭招呼眾人落座用飯,順便還很是好心地問:“付錢了嗎?我請客吧。”

施百川被這理直氣壯的強買強賣給嗆住,好懸沒噎死,他咽下嘴裡的茶水,看看聞芊,又看看楊晉,後者一言不發,不知是默許還是不願搭理。

一頓各懷心事的飯吃完,兩隊人同時牽馬啟程,錦衣衛趕路一向行色匆匆,但樂坊的馬車居然也能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施百川悄悄瞅了好幾回,有些拿不定主意,夾緊馬肚子與楊晉並駕齊驅,“哥。”

他往後遞眼色,“這唱的是哪出啊?你同她說好的?”

楊晉搖搖頭,“沒有。”

“那咱們,要不要甩開?”

他思忖片刻,“先彆管,她此時跟來必有所圖,且靜觀其變吧。”

聞芊這個人,從不會做無意義的事。

她上次對他說的那番身世來曆,顯然有所保留,甚至不知道裡麵有多少是瞎編亂造來唬他的。

因此,她現在突然改變主意要上京……他也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是為了什麼彆的理由。

*

往北走了兩三日,道上的風越吹越凜冽,沿途的草木也逐漸蒼涼,好在天氣晴朗,老天很給麵子的沒下雨。

遊月和菱歌兩個小姑娘生在廣陵,從未出過遠門,起初離家還有些不舍,但很快就被新奇的大千世界所吸引,隻恨不能仗劍天涯,四方遊曆。

她倆自打出了樂坊,就像脫了韁的野驢,馬車一停下歇腳便要結伴在四處溜達,朗許本著護衛的原則,留神在旁看顧。

大概是被她二人的歡樂情緒所感染,聞芊也不自覺輕鬆起來。

錦衣衛一行的馬匹拴在一邊吃草,見楊晉正在和施百川等人商議接下來的行程,她左右無事,走過去瞧熱鬨。

“已經立冬了,再過幾日就是小雪,現在走水路怕多有不便,還是按原路返回。”

楊晉撿了根樹枝在地上輕劃,“咱們先在徐州落腳,繞過蒙山往濟南,再到北京。我可能會在濟南多留兩天。”

聽到濟南二字,施百川耳朵當即一立:“是因為楊老太師?莫非凝姑娘也在?”

“我臨行時寄了書信,眼下還沒回信,大概要到了徐州才有消息。”

有人問:“唐石的卷宗可要和徐州的錦衣衛對接一下?”

說話間,聞芊來了。

因為知曉他兩人平時走得近,其他錦衣衛倒也沒避著她,不承想,楊晉卻突然緘默下來,半晌不作回答。

開口問這句話的小旗尷尬極了,鬨不明白這是個什麼情況,隻好拿眼神朝同行們求助。

“你們在忙啊?”聞芊笑盈盈道。

見狀,一乾錦衣衛自是客客氣氣地應聲,“不是什麼大事……正說到行程。”

話音剛落,楊晉便退了一步,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離開。

聞芊略有些狐疑地盯著他的背影,嘴上漫不經心地哦了聲,“那我們下一處去什麼地方?”

另有人接話:“離這兒不遠有個盤溪鎮,過了就是徐州。”

“越往北走越冷,聞姑娘可要記得置辦厚衣裳。”

“好啊,多謝。”

這段匪夷所思的小插曲她並未太在意,又因為冗長的舟車勞頓,很快就被拋在腦後。

傍晚,眾人在水馬驛中住店。

用過晚飯,月色正好,朗許搬了兩張長桌在院中畫畫,遊月歪頭興致勃勃地瞧。

聞芊把放溫的藥給他端去,再回後院時,正看到楊晉和菱歌蹲在一簇草木前交談。

地上長著堆張牙舞爪的草,外形上平平無奇,像是尋常野蒿的模樣。

菱歌年紀不大,本就是乖巧的性子,托著腮細聲細氣地問道:“楊大人,你適才說這小樹會流血,是真的嗎?”

那邊聽他平和地嗯了一聲,“此樹名為龍血樹,相傳在上古時期,應龍與巨象交戰,龍血灑在土中,遇水而生,長成參天大樹,便叫做龍血樹。”

聞芊覺得有意思,也湊到他背後彎腰細看。

“沒什麼特彆的嘛……”

菱歌扭頭朝她打招呼:“師姐。”

她伸手摸她的腦袋。

“師姐,楊大人說這樹受了傷便會同人一樣流出血來。”小姑娘兩眼亮晶晶地望著她。

“咦,那我試一下。”

聞芊掐了一節樹葉,預料中鮮血四濺的畫麵並沒出現,她捏著慘遭毒手的葉片在指間打轉,本想開口調侃幾句,然而楊晉整個人便如白天那會兒一般,驟然閉了嘴,仿佛沒瞧見她似的,一聲不吭地宛如啞巴。

四下裡的氣氛僵成了一塊冰,風再大點估計就能裂出縫來。

她努努嘴把葉子丟了,掩飾性的清了清嗓子,理好衣裙找了個由頭走開。

就在聞芊行出十步後,楊晉不疾不徐的接著道:

“這種樹血液在枝乾上,你掀一塊樹皮便知道了,來試試看。”

“哇,真的誒!”

她扭頭朝那邊的人齜牙。

什麼毛病?!

作者有話要說:  苟延殘喘更出來的一章。

請感受一下阿基的另類吃醋方式……【親身體會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什麼?

京城相會這怎麼可能!

接下來可是說走就走的北漂歡樂行!【。

由於考慮到朗許大天使一個人和我芊出門會很寂寞,所以我給他搭配了兩個玩具。

【菱歌:??】

【遊月:??】

下麵即將迎來久違的世紀大吵架!

第三八章

夜裡, 聞芊在驛站客房的木床上翻來覆去, 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把楊晉給得罪了。

雖說死乞白賴跟上來是有些惹人懷疑,但若在平時, 他要麼一句話道破, 要麼拉著她問個究竟,自己隻需編個謊敷衍過去就萬事大吉, 再如何也不會是現在這個反應。讓她像是一招打在棉花上, 頗為進退兩難。

小客棧有了些年頭,床板稍一動就吱呀作響。

她突然翻身坐起,摸著自己的臉無不擔憂地想:“難道是我不夠水靈了?”

思及楊晉此前在院子裡同菱歌相談甚歡的模樣, 似乎也不無可能。

連施百川這種冠都沒及的少年都知道找菱歌遊月那樣的嫩草吃,更彆說正值血氣方剛、二十出頭的楊大人。

倘若果然如此, 那倒是個對她而言非常棘手且無解的問題了……

*

臨近淮河, 沿途的旅人便多了起來,地界還處於江浙,兩場雨一下, 滿地濕氣,走在路上便有種說不出的黏糊感。

這季節氣候反複,極容易得病,時常有馬車從身邊經過, 遙遙便是一句拖長了的噴嚏。

兩隊人一前一後地照常趕路,楊晉也依舊同聞芊保持著距離。

白日停車休息,她在道旁的小攤上百無聊賴地翻撿,耳畔恰聽到楊晉在不遠處說話, 偶爾掩嘴輕咳。

“哥,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今天要不我守夜吧。”

“沒關係,隻是剛好嗆到了……”

她心裡一計較,彎腰在水果攤上撿了幾隻新鮮的梨。

一整天風塵仆仆,傍晚照例找地方歇腳。

官道上的客棧賺的都是流水錢,飯菜很不走心,最初兩天的新鮮勁兒過去後,遊月幾人也沒那麼愛蹦躂了,終於感受到長途跋涉的疲憊,差不多吃過飯便早早上床就寢。

等樓上樓下的客人都已回房休息,聞芊才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

那個年輕的廚子正蹲在灶前看火,瞧她進門來便趕忙起身,聞芊擺擺手,繞過他掀開鍋蓋,白氣刷刷往外冒,帶著一股清甜的香氣。

鍋裡的雪梨肉白如雪,盛到碗中與紅棗、枸杞相應,顯得愈發甘甜可口。

她把冰糖雪梨裝好,給了廚子一把銅錢的封口費:“不能告訴彆人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