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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裡調油 棠眠 4300 字 6個月前

絲毫的好心情。

任何人更愛家人都理所當然,可從來也沒人敢把他當做泥巴星子, 想到自己剛剛竟然被尤妙的撒嬌, 心軟了幾分打算不計較在尤家的事。

席慕簡直都要為自己的大方鼓鼓掌了, 被一個女人當做玩意耍弄, 竟然還甘之如飴。

“給爺回來, 誰許你下車了。”

席慕眉宇間全是煞氣,狹長的眸子眯起,狠戾地看著撩開簾子準備下車的尤妙。

柏福在車下剛放了車墩方便尤妙下車,聽著主子發怒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把車墩撤了。

“夫人快回去。”柏福不敢發出聲音,嘴巴張動的提醒尤妙。

若問這席家誰的脾氣最大,新到席家的下人可能以為是每日板著臉,一臉嚴肅的老伯爺,但是他們這些老人都知道,席家脾氣最大的要數看起來最好說話的席慕。

席慕不用繼承爵位,不怕被人攻訐品德,又是府中的老幺,受長輩疼愛,雖然他平日臉上三分笑,但卻是席家最為所欲為,性子最大的主子。

因為世家子的自傲,若非大事,席慕一般都不會與女人動氣,但如今聲音,柏福聽著都為尤妙擔憂,這可是動了真怒的。

尤妙自然也聽得出席慕動了怒,但是目光觸到尤錦落魄的樣子,哪裡還顧得了那些,拉起裙子便跳下了車。

席慕見狀,臉黑的能滴出墨汁來。

“大哥你怎麼會這副模樣?”

在尤妙心中,尤錦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遇事不亂,從來沒見過他像是這樣穿著皺巴巴的衣裳,下頜的青色胡須冒出來也沒刮。

他這副模樣還能是因為什麼,尤錦看著尤妙梳起的婦人髻,手忍不住的壓在了心口。

江南雖然離越縣有一段距離,但總有考生的父母特意去江南接考生的,尤妙成了席慕妾侍的消息自然帶了過去,尤錦剛出了考場便知道了這件事。

任他們怎麼說都不信,急匆匆的趕回了越縣,沒到家門聽說兩人從尤家剛走,又急匆匆的騎馬追了上來。

“是不是那個畜生逼你……”

雖然這一路上他聽到的都是尤妙尋死覓活要成席慕的妾侍,但他怎麼可能相信,他怎麼願意相信。

他的妙兒本應該在越縣等著他,等著他考完他就會向她訴明心意,若是她願意,等到他金榜題名時就會向她提親。

尤錦的手緊緊的壓在尤妙的肩上,眼中複雜的情緒,讓尤妙低頭不敢與他對視。

“他沒逼我,我是真是的喜……”

感覺到尤錦的手掌發緊,抓的她胳膊生疼,尤妙突然說不下去了。

“對不起,大哥對不起。”跟對著席慕眼眶泛淚,做作的討他喜歡不同,對著尤錦,尤妙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晶瑩的淚珠滑過臉頰,源源不斷的從眼中冒了出來。

“喜歡爺有什麼可與他對不起的,讓彆人聽了還以為爺是橫刀奪愛,棒打鴛鴦。”

麵如鍋底的席慕下了車,掰開了尤錦製住尤妙雙肩的手,大手隨意地搭在了尤妙的肩上,勾了勾嘴角:“大舅子,你倒是說說爺的妙妙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

看著尤妙流淚,尤錦心揪成了一團,尤妙的確沒什麼好對不起他的,她本來就隻是把他當做大哥,喜歡其他人也正常。

他們兩人本來就沒什麼。

但是她喜歡誰他都會祝福,唯獨席慕,那麼一個人渣敗類,尤妙怎麼可能喜歡上他。

尤錦不是衝動的性格,但是看著席慕挑釁的表情,抬手便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旁邊站在尤妙,席慕倒是感覺到了尤錦要打人,但是一時間不好閃躲,臉便挨個正著。

尤錦雖然是個書生,但從小在鄉間長大,那一拳有帶著難以化解的恨意,席慕鼻子一歪,柏福在旁邊嚇得發抖:“爺,你鼻子流血了——”

揮退了家丁,席慕扯了扯嘴角,閃身上前,與尤錦打在了一起。

剛剛是席慕不好出手尤錦才占了便宜,要不然他這些天考試疲憊再加上趕回越縣的心力交瘁,怎麼可能傷的到席慕。

尤妙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兩人打了起來,淚眼朦朧中間席慕打中了尤錦,連忙去攔。

見她不懼拳頭,席慕一腳把尤錦踹在了地上,勾了勾唇朝她道:“你是不是又要爺去死?”

戲謔的話因為席慕微啞的聲音聽著有幾分陰森。

尤妙見席慕停下就連忙擋在了尤錦的前麵,根本沒去琢磨他說的話。

席慕摸了摸鼻下的液體,哼笑了一聲:“郎有情妾有意,你既然那麼在乎他,來招惹爺做什麼。”

她什麼時候招惹他了,尤妙真的受夠了他的顛倒黑白,她聽他的話時候,他說她吊他胃口,步步緊逼,如今又說是她主動招惹他。

感情是她主動讓鄧暉迷暈了她,是她讓他強迫了她。

明明他才是害人的那個罪魁禍首,她的弟弟被打腫了眼睛,她的哥哥在地上躺著,他卻像是他們尤家人欺負了他一樣。

她知道他無恥,卻不知道他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護著哥哥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席慕你覺得我該怎樣,我該讓你把我哥哥打死嗎!”

尤妙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倔強地從下瞪著席慕:“我有哪兒對不起你了,我什麼都順著你的心意,你生氣了我就哄著你,你說我那兒不好我也從來不反駁,聽你的話你想讓我怎麼改我就怎麼改,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我又做錯了什麼會遇見你。”

重生以後尤妙一直都是壓抑著的,剛開始她覺得重生是幸運,把家人一切的不幸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想要補償家人,後麵跟家人相處久了,也沒那麼恨自己,慢慢把過錯也分給了席慕一半,好讓自己沒那麼壓抑。

說什麼進席家讓席慕膩了,她就能回到家人身邊,但回家的可能性有多少,她又不是傻子,隻是知道除此之外沒什麼辦法,才一直騙著自己。

看到她的家人,沒有因為她的改變變得更好,她有時候真想不管不顧跟席慕同歸於儘了。

腦中的那根弦繃得太緊,總有一天她會自己逼瘋自己。

女人近乎絕望頻死的目光讓席慕怔了怔,心裡突然湧現出一股慌意,從心口直湧腦門。

仿佛尤妙這個模樣他在夢中也見過似的,會失去她的感覺太強烈,席慕俯身把她抱了起來,收斂了脾氣:“是爺錯了,彆哭了,哭的爺心慌。”

尤妙依在席慕的懷裡,越哭越覺得委屈,眼淚越停不住的往外冒。

席慕給她擦拭著眼淚,小心翼翼的模樣跟剛剛他凶狠的樣子簡直是兩個極端:“爺剛剛是開玩笑的,爺知道妙心裡隻有爺一個,爺以後再也不說這種胡話了。”

男人的鼻邊還沾著猩紅的血跡,憐愛是表情掛在此時他的身上格外的卑微,整個人仿佛脫掉了世家公子的那層外套,除了哄好懷裡女人其他什麼都不在意。

而女人雖然在痛哭,卻沒有絲毫掙開男人懷抱的意思。

這幅讓人無法插足的情景讓尤錦的表情黯淡,他剛剛還在想尤妙是被逼迫,根本不可能喜歡上席慕,但現在的樣子看來,她可能真像是那些人所說十分愛慕席慕。

心仿佛被捏成了一團,尤錦疼得有些難以呼吸,手緊緊抓著堅硬的土地,靠外部的疼痛來刺激自己發麻無力的身體。

見尤錦艱難的站起,尤妙也不哭了,連忙去扶他。

尤錦看她淚光閃閃,歉意地看著他,像是又要開口道歉,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僵硬不過的笑容。

“席慕說的對,你對我有什麼好道歉的,倒是我急匆匆的過來,不分青紅皂白的亂說才要道歉。”話說出來,尤錦僵硬的表情漸漸緩和,說話也越來越順暢了。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我不想你做人妾侍,對你選擇的男人,身為哥哥我也不滿意,但我不會逼著你改變想法。”尤錦揚唇一笑,仿佛又成了以前暖如和煦春風的儒雅公子,“妙兒,隻要是你想要的,哥哥都不會跟你唱對台,你知道的。”

尤妙多想告訴尤錦,她一點都不喜歡席慕,她跟他一樣覺得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但是她不能說,不能說。

隻有默默認下,讓尤錦彆在為了她想東想西。

“你們走吧,我先回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尤妙拉住了尤錦,雖然他表麵看起來沒受什麼損害,但畢竟被席慕推倒在地,尤妙看向席慕:“我想送我哥哥回去。”

席慕怎麼可能讓兄妹兩人上路,最後自然是所有人又都折返了越縣。

尤錦沒有騎馬,而是坐在了之前裝載禮物,現在空下的車裡。

見尤妙跟他上了馬車,還一副焦躁明顯在擔心尤錦的樣子。席慕看著她紅腫的眼睛,記著她剛剛的可憐相,才強忍著沒有發脾氣。

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席慕半靠在車壁,閉目養神,每次遇到尤妙,他的暴脾氣既容易被她激出來,又容易被她給抹平了。

今日那麼值得生氣的事情,就那麼完了?

感受著隱隱作疼的鼻子,席慕唇瓣抿成了一條線。

☆、第42章 墨娥

當然不是那麼完了。

到了尤家, 尤錦便因為不眠不休的趕路體力不支暈倒了過去, 叫了大夫看過之後, 尤妙不放心親自守著爐火熬藥。

見尤家人忙成一團, 席慕顯得格外外人, 連個站著的地方像是礙眼。周氏倒是關心了他的鼻子, 但是比起尤錦,她更是眼淚連連。

席慕看著這一家人, 乾脆就把尤妙留在了尤家自己走了。

對此尤妙求之不得, 把席慕送到了門口, 還不忘道:“雲蓮姑娘還在等著爺。”

尤妙心中巴不得席慕找了雲蓮填補空缺,但席慕偏不接招:“就是爺找其他女人,你也是爺的, 彆想些不可能的事, 爺不可能放著你伺候你家那大哥一輩子。”

“要是讓爺知道你在這幾天在尤家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 你該知道爺的脾氣,爺不喜歡戴帽子, 特彆是綠色的。”

說完,席慕轉身就走,背影透著怒氣,也不給尤妙辯解的機會。

一來一回, 竟然是他一人坐著空蕩的馬車回府,席慕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嫌棄鼻子上的藥膏刺鼻, 乾脆拿著帕子抹掉了, 掀開簾子通風。

“爺,你說要不要想法子整治整治那尤錦。”

見席慕露出了臉,看到他鼻子上未消失的紅痕,柏福心疼地說道。

就是伯爺也沒有打過主子,那尤錦算是哪根蔥,竟然敢出手傷人,還讓主子出了血。

“算了。”男人打架這回事就跟尤立說的,不管勝負也不能事後告狀計較,他挨了一拳就暗中找尤錦麻煩算是什麼。

“可是爺之前不是一直想給他一個教訓。”

“爺說算了就算了,你廢話那麼多作甚。”

當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