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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裡調油 棠眠 4277 字 6個月前

草的灑金綠屏風,踏進一道有丫頭守著的搭著軟簾的門檻,席慕那用嵌了通透琉璃的雕花房門在陽光下閃閃發著光。

撥開磨得大小整齊的珍珠珠簾,過了黑漆琉璃雕海棠如意雲母屏,牡丹紅撒花銷金繡帳層層疊疊地勾在纏花樣式的金勾上,薄如蟬翼的紗帳隨著屋中的舞姬舞動搖曳。

絲竹管樂,春容柔%e5%aa%9a。

席慕半躺在象牙榻上,銀姨娘在一旁替他剝葡萄,纖細的手指在喂他時不住的撩撥。染了鳳仙花液的手輕巧的滑過他的薄唇,柔嫩的手指感覺比入嘴的葡萄還要好吃幾分。

若是平時席慕倒有興趣陪她鬨一鬨,但他滿腦子都是不守約尤妙,抬手拂開了她的手,懶懶道:“爺不想吃,去把手洗了。”

尤家父母都去了縣裡這事席慕是知道的,本來以為周氏不在家裡,尤妙能早些來找他,還想好了帶她去倚雲樓賞景。

哪裡想到她人沒有早到竟然還晚了。

他本來是讓柏福在後院門口等著,遲遲沒等到那小子把人帶來,忍不住去看了一眼,曉得了人遲遲沒來,親自在門口等了會,見未時都過了,心中氣惱乾脆回了院子,把府中蓄養的樂姬叫出來取樂。

銀姨娘手放進了掐絲琺琅麵盆,杏兒在旁拿了香脂給她揉洗,銀姨娘不自覺地偷偷望向了席慕。

隻見他漫不經心地看著舞姬跳舞,今日的墨娥與綠翹在打扮上下了十足的功夫,內著大紅金線兜肚,下著%e4%b9%b3白色折枝花卉挑線裙,纖腰用粉緞汗巾勒得盈盈一握,額頭上貼了盛放的蓮花花鈿,裹得小巧的腳兒踩在猩猩紅金心如意吉祥紋地毯上步步生蓮。

這情景她一個女人看著都覺得美,但席慕卻視若無物,讓兩嬌的眉目傳情都落了空。

那尤妙就那麼的得他的心?銀姨娘眼神飄了飄。

她過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席慕回院子,柏福問席慕,還要不要等尤家姑娘。

席慕那時的眼神她記得清楚,他斜眼看向柏福,本來丹鳳眼看著便凶,隻是席慕平日不愛肅著臉才不顯。

麵無表情帶著煞氣的模樣彆說當時柏福打了一個冷顫,她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覺得寒的很。

她不是沒見過席慕冷臉,但那都是正事,從來還沒見過他為女人的事生過氣。他雖然風流,卻不是周幽王那一類的人物,女人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個消遣的玩意,哪值得他費心動氣。

正想著,就見柏福急匆匆地進了屋子,道尤姑娘來了。

聞言,銀姨娘更仔細的去看席慕的表情,見他眉頭挑起,臉色看不出喜怒:“叫她過來。”

柏福擦了擦頭上的汗:“尤姑娘去了麝雲軒,小的見她的意思是打算在那兒等爺……”

“你家爺什麼時候要去遷就彆人了!”席慕踹了柏福一腳。

席慕那麼生氣是有原因的,昨日尤妙為了離開說來不少好話,句句妥帖,他聽起來都覺得神奇,而他又清楚憑尤妙打探不到他的喜好,心中奇異難不成真有人能與他那麼契合。

因為上了心,把尤妙說的補償記得清楚,所以格外期待今日的見麵,卻沒想到尤妙乖了一次,又玩起了吊胃口的把戲。

他相信等會他見到她才碰個幾下,她又要說時辰不早了要回家,挑起他的興致不給他敗火,好把她看的更重。

席慕不介意女人拿手段撩撥他,但也要把握好分寸,一味用拙劣的小手段,那就成了耍他。

尤妙這邊等到了滿頭大汗跑來傳話的柏福怔了怔。

“你是說席慕很生氣?”尤妙的眼神有些懷疑,覺得柏福這是誇張了。

她對席慕的認識跟銀姨娘差不多,對女人的事他很少有生氣這個表現,上一世她惹怒他也是等到她開始三番兩次的往外逃,他覺得權威被挑釁,丟了麵子被旁人嘲笑才生了她的氣。

“姑奶奶,小的哪敢騙你,”跑了兩趟,柏福氣都喘不勻,“今天爺早早就等著姑娘你過來,姑娘你遲了那麼久,爺可不就生氣了,剛剛我過去還踹了我一腳。”

柏福捂著肚子,若不是尤妙是主子的女人,急的都想讓她看他腰間的青紫:“尤姑娘你就快去吧,你是不知道我家爺發起怒的樣子,他要是生氣海龍王發怒都比不上他。”

她怎麼會不知道,席慕發怒她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上一世她第三次逃跑的時候,他直接把後院的鶯鶯燕燕清的隻剩下小貓兩三隻,讓她不可能再借由那些女人的排擠有第四次往外逃的機會,還把她關進了一個小院子,給她準備了手銬腳銬,折磨了她一個月才把她從那個院子裡放出來。

尤妙凝眉,不曉得席慕因為她遲到這次發怒是好還是壞,往壞的想,因為她不夠聽話乖巧,所以他生了氣,對旁人來說生氣連接的情緒就是厭惡,但對席慕來說如果她不服軟他就很有可能就會像上一世一樣,生出不甘,打算著要把她徹底馴服。

那麼一想,尤妙立即站起了身,她委曲求全就是為了席慕能把她當做可以隨意拋棄的物件,哪能讓他上心了。

“柏小哥,你能不能把這路上的人清一清,”尤妙表情可憐,“我想過去向爺求和,但又怕被人瞧見壞了爺的名聲。”

是怕壞了爺的名聲,還是怕壞了她的。柏福不反駁:“尤姑娘不必擔心這個,要是這一路過去都是從主家過來的下人,不敢嚼舌根,若是今日有一點不好聽的話傳出府去,我柏福就把頭砍了給姑娘你當凳子。”

席慕動了帶尤妙去倚雲樓的心思,自然早就把人清楚乾淨,柏福就是清楚這個才那麼信誓旦旦。

尤妙舒了一口氣,跟在柏福後麵去往欹石院走。

在欹石院住過一年,就跟回到尤家一樣,隔了許久看到同樣的景色,記憶一下子就喚了起來。

走到離小廚房不遠的地方,尤妙心尖一動,裝作不熟悉地方道:“這院子有廚房嗎?我想給席爺做道點心賠罪。”

“尤姑娘就彆想這些了,府裡養的廚子不下幾十,擅長做什麼的都有,做點心的師傅是專門從京城最有名的酒樓請的,尤姑娘快些到爺麵前賠罪,才真的能讓爺消氣。”

“雖然我手藝一般,但我相信我的心意席爺一定能明白。”尤妙嗅了嗅,朝小廚房的方位看去,“那邊有炊煙廚房應該就是哪了吧。”

柏福沒想到尤妙鼻子那麼靈,見她直直的往小廚房走,總不能動手把她架到主子麵前,隻有硬著頭皮先去回話。

“做點心。”席慕玩味的重複一遍,看模樣沒阻止尤妙的意思,這滿屋子的人他也沒揮退,等著尤妙過來看她耍什麼花招。

尤妙突然說做點心是想起了上一世她對席慕處處不上心,跑了一次後席慕就逼著她給他做膳食,她不做就用一些奇怪的法子折磨她,她沒辦法就隻能乖乖聽他的話。

被那麼逼著,席慕喜歡吃什麼她甚至比伯府裡麵的廚子還清楚,所以想到席慕生氣,她就是過去再怎麼服軟席慕也少不得折磨她,再者她還趕著回家,隻能想個討巧的法子。

尤妙進了小廚房,剛說了來意,柏福就風風火火的跑來了,小廚房的人見到了柏福,尤妙這點心自然做的十分順利。

她打算做的是合意餅,廚房有早就和好的麵,她想要的餡料也有現成的,包了餡把餅放進了蒸籠,合意餅皮薄容易熟,兩刻鐘不到尤妙就把餅放進了掐絲琺琅繪花鳥的彩碟裡,路上還掐了些薜蘿放在一旁擺盤。

柏福在一旁看著不免覺得尤妙心巧,雖然是個村姑,但品味眼界卻比不像鄉間養大的。這琺琅彩碟配合意餅剛合適,再加上薜蘿,就更是清新,不覺雜亂反而相當益彰。

就是不知道主子見到這點心,心中的氣能不能平息下來。

想到尤妙又讓主子等了兩刻鐘,柏福覺得懸。

作者有話要說:  猜席爺什麼時候能消氣~

我查了合意餅是源於清朝,但是我這是架空,所以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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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氣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銀姨娘本想看看席慕是與尤妙如何相處,不過因為手上的蔻丹被丫鬟洗花了,斑斑駁駁的黏在指甲上不好看,怕席慕嫌惡就主動尋了個借口回了西廂。

而銀姨娘走了,墨娥與綠翹更是使了渾身解數去勾席慕,一個身子被席慕抱著,一個跪在塌下替他錘著腳柔軟的身子不住往他腿上貼。

席慕嫌棄兩人的為了配舞,嘴上的顏色塗得太重,不想吃一嘴的脂粉,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揉著綠翹身上的軟肉。

尤妙沒踏進門就聽到綠翹嬌嗔的笑聲,進了門正巧見到綠翹鑽在席慕懷裡,湊著臉在他耳邊親昵咬耳朵,不由多看了幾眼。

她記得沒錯的話,綠翹是席慕從京城帶來的,但回京城的時候他卻沒把她帶上,給了她一些銀子讓她自個在越縣找個人嫁了。

論相貌綠翹比起席慕身邊那些女人也沒有差多少,再者綠翹身材豐滿,凹凸有致,她記得席慕還頗為喜歡她。

之後席慕打發的幾個女人,基本上也都是綠翹這種類型的,喜歡粘著他勾引他,說些肉麻兮兮的話討好他,他喜歡過一陣冷的也快。

可見她的方向是沒錯的,順從加上歪膩,總能讓席慕早點放過她。

尤妙端著合意餅放在了席慕麵前的小幾上:“爺嘗嘗?”

上翹的桃花眼波光粼粼,有幾分委屈可憐,還有一絲的纏綿。

這是醋了?想到她看綠翹的眼神,席慕心中覺得有些好笑,本來還計較她掉他胃口的事,但見到她這番模樣,情緒突然下去了不少。

席慕掃了一眼桌上的餅:“合意餅?你倒是會討巧。”

拿著餅的名頭求原諒。

聲音冷淡,不複以前,席慕有意冷一冷尤妙,卻沒想到她反應那麼大,他說完她便紅了眼,像是他再說一聲重的她就要掉眼淚了。

尤妙從來不知道掐手心有那麼疼,頓時覺得綠翹厲害,她怎麼就能因為席慕沒再繼續摟著她,她就委屈的紅了眼睛,就像是從枝頭落在地上的殘花,可憐的緊。

看來她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你們退了吧。”

明明是尤妙錯了該她哄著他,若是她哭了累的可就是他了,畢竟是個才破瓜沒多久的純丫頭,席慕還戀著她的身子骨。

等待產生的氣惱竟然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綠翹依依不舍的從榻上起來,看著席慕的眼神楚楚可憐,隱隱帶著哀怨心痛,唇瓣咬的都沒了血色。

這也太難了,尤妙抿了抿唇,儘量去模仿綠翹的模樣,因為沒有鏡子,她自己隱約覺得學了八層像。

卻不知道在席慕的眼中一層像都沒有,本來同樣的表情兩個不同長相的人做出來就會不一樣,再加上尤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