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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 笑佳人 4298 字 6個月前

覺得宋嫂魚羹不配排在杭城名菜菜單上?還是您讀書不多,誤會宋嫂其實是一個男廚的名字?”

小蘭剛說完,院子裡便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孫秘書的臉都紫了。

陳老爺子歎了口氣,對孫秘書道:“不是女人不會做菜,而是世人給女子的機會太少,老頭子我等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盼來個女大廚,豈有往外趕之理?”

孫秘書無言以對。

“還不登記?”陳老爺子的魁梧家仆肅容催道。

孫秘書咬咬牙,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清溪的報名信息記了上去,但他留了一手,故意將清溪比試的時間安排在了第一日,即山居客等大酒樓參賽的日子。有陳老爺子搗亂,報名這關他攔不住徐慶堂,可還有最重要的比試那關呢,孫秘書就不信了,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頭,廚藝還能比得過杭城各大酒樓的師傅們?

隻要徐慶堂落選,無法參加美食節,江會長交給他的任務,他就算完成了。

目送清溪主仆離開,孫秘書得意地笑了起來。

傍晚,江會長從孫秘書口中得知此事,眉頭卻皺了皺。三位評審,他隻占其一,另外兩位會長,陳老爺子肯定不會徇私,海會長……

不行,就算海會長願意幫他,江會長也不想因為一個小小的徐慶堂就欠下一份人情。

寄希望於那丫頭的廚藝輸給本地大廚們?

已經出了一次意外,江會長不敢再存任何僥幸之心。

紅日西沉,望著歸家的倦鳥,江會長終於有了計策。

.

成功報了名,且明天就要參賽,清溪今日就沒再做生意了,安心在家準備。

傍晚天快黑了,陸鐸突然登門拜訪,求見清溪與徐老太太。

徐老太太防他與顧懷修就如同防賊一樣,並不是很歡迎,繃著臉叫陸鐸有話直說。

陸鐸表現地非常乖巧,叫清溪來徐老太太身邊,然後他壓低聲音,神色凝重地說了一番話。

清溪呼吸變重,徐老太太的額頭則暴.起了青筋。

陸鐸看著清溪,意味深長地道:“殺害徐伯父的凶手究竟是誰,目前我們還沒找到證據,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清溪小姐已經被刁難一次了。”

清溪明白。

☆、第62章

清溪不知道有多少家酒樓參加第一天的選拔比試, 隻知道自己是最後一個登場的。

孫秘書通知的時間是下午五點,清溪提前一小多時出發了, 這次她帶了孟進與翠翠。

四點二十分,主仆三人抵達協會。

協會特意在庭院中搭了臨時的鍋灶,一位位大廚們乾勁十足地秀出看家本事,三位會長並排坐在樹蔭下, 觀察大廚們的刀法手藝。美食節的評比並非隻看美食的色香味, 大廚烹飪的手法、速度同樣也要考慮其中, 畢竟一旦入選, 各家大廚就得當著杭城百姓的麵表現廚藝,身法、刀工太差或是速度太慢, 都將影響美食節的口碑。

清溪來的時機剛剛好, 倒數第三家酒樓的表演結束了,倒數第二家才登場。

主仆三人安靜地站在等待區。

“那就是徐望山的女兒?”樹蔭下,海會長往陳老爺子那邊歪了歪, 探究地盯著清溪問。他與江會長都是四旬出頭的年紀,江會長一襲長衫儒雅仿佛學者, 海會長卻常年光頭,肥頭大耳,就像寺裡的彌勒佛。

陳老爺子嗯了聲。

海會長摸摸下巴,不太正經地道:“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是我把徐望山記醜了,還是徐望山家裡的太漂亮,所以夫妻倆生了個如此標致的閨女?”

那年的全省廚神塞, 陳老爺子、海會長、江會長都參加過,也都記得秀城有位徐望山,一鳴驚人。

“小輩麵前,正經點。”陳老爺子低聲告誡道。

海會長摸摸腦頂,瞅著清溪笑了:“這丫頭真水靈,跟我們家老二挺配的,不如給我當兒媳婦吧,再給我生個漂漂亮亮的小孫女。”

陳老爺子抿了抿嘴角,剛要說話,右側江會長探頭過來,提醒海會長道:“聽說這孩子要重振徐慶堂,連顧家大少爺的好婚事都退了,準備找個上門女婿,你舍得讓兒子倒插門,孫子孫女們都姓徐?”

海會長一聽,立即搖頭道:“那可不行,我們老海家的種,不能跟彆人姓。”

挑兒媳婦的心思被江會長打消,海會長自然對清溪失去了興趣,專心看對麵的大廚做菜了。

江會長再看陳老爺子。

陳老爺子舒舒服服地靠著椅背,一手搭在藤椅扶手上,一手慢慢悠悠地搖著扇子,目視前方。

老爺子深藏不露,江會長重新坐正,視線掃過斜對麵的清溪,以及孟進身前的攤子炊具,江會長皺了皺眉。

輪到清溪要上場了,江會長悄悄遞了孫秘書一個眼色。

孫秘書便走到孟進身側,攔住孟進道:“協會準備了鍋灶,徐掌櫃把食材帶過去就行了。”

孟進早得了清溪囑咐,聞言也不理會孫秘書,直接朝陳老爺子三人道:“諸位會長,我們昨日沒聽清楚規矩,以為要自備食材與炊具,既然大老遠推過來了,不如就讓我們掌櫃用自帶的吧?鍋裡老鴨已經燉上了,換鍋挺麻煩的。”

“行行行,都一樣,趕緊做吧。”在協會泡了一天,海會長有點不耐煩了,看眼腕表催促道。

江會長本來想反對的,現在也不好開口了,麵上帶著儒雅的笑,桌子下的手卻攥了幾下,懷疑地打量已經開始準備的年輕女孩。這丫頭到底是太傻,真不懂規矩,還是太聰明,猜到他與羅家的關係,怕他在炊具上動手腳,因此自己帶了家夥來?

不能吧,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不可能有那麼深的城府。

左思右想,江會長最終還是將這次意外歸於了清溪的傻上。

可清溪一點都不傻。

早在顧明嚴、顧世欽父子分析父親可能死於同行之手時,清溪就把秀城羅家的放鶴樓、杜家的福滿門當成了嫌疑犯,但她忘了羅家與杭城江家有親,昨日孫秘書不惜得罪陳老爺子也要逐她出門,清溪一開始隻理解成了孫秘書太看不起女子,經過顧懷修、陸鐸的提醒,清溪便將羅家、江家聯係起來了。

如果孫秘書真是江會長指使的,江會長肯定是為了羅家才阻擾她參選美食節,同時證明,羅家不想徐慶堂東山再起,羅家就是殺害父親的真凶!果真如此,那便如顧懷修提醒她的那樣,江家還會再次破壞她的選拔。

清溪自帶廚具,就是為了避免中了江家的圈套,但她也想知道,羅家到底是不是幕後凶手,江家是不是羅家的幫凶!

早在前麵一家酒樓大廚做菜的時候,清溪就在默默觀察協會準備的灶台、調料了,然後發現,大廚做完菜離開後,協會的一個工作人員重新往即將見底的鹽罐裡加了鹽。如果江會長真想阻擾她又不影響彆家酒樓,那這罐鹽,便是他唯一能利用的工具。

清溪的攤子擺在了協會灶台之前,清溪先專心的做了貓耳朵、蝦仁鱔麵,陳老爺子等人品嘗麵條時,清溪也嘗了嘗錢王四喜鼎的湯,然後裝作湯味淡了的樣子,清溪放下湯勺,往後轉身時,很隨意地從協會的鹽罐中捏了一點鹽。

江會長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再看麵前的蝦仁鱔麵,他終於鬆了口氣。平心而論,小丫頭的兩道麵都是上品,他非要挑刺,隻會招惹陳老爺子、海會長的懷疑,現在清溪用了動過手腳的鹽,他便可以無所顧忌地給那道錢王四喜鼎打低分了。

然而就在江會長勝券在握的時候,他無意地又看了眼清溪,卻見女孩抬起手都準備往湯鍋裡撒鹽了,突然不知為何遲疑了一下,緊跟著,女孩竟然縮回手,似是將鹽灑在了地上。

江會長目光轉冷,莫非女孩察覺到鹽有問題了?

“還是寧可淡點吧。”清溪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因為她的攤子與評審席很近,三位會長都聽到了。

陳老爺子失笑。^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海會長笑眯眯地逗清溪:“我口重,再加點鹽!”

清溪小臉泛紅,徑直裝盤了。

江會長用一種公道的語氣對兩位老友道:“鹽的份量都把握不好,到底經驗太少。”

陳老爺子沒吭聲,海會長已經拿起筷子,等著嘗今日最後一道菜了。

清溪親手為三老分了菜,走到江會長麵前,清溪神色平靜,對江會長的態度並無不同。

“呦,這湯真鮮!”江會長的筷子剛碰到老鴨肉,耳邊就傳來了海會長驚豔的誇讚。

杭城酒樓協會會長之一的誇讚,意義絕非玉溪、雲溪的鼓勵可比。

清溪緊繃的身子終於放鬆下來,見海會長挺和善可親的,清溪也開了一個小玩笑:“那,還用給您再加鹽嗎?”

海會長哈哈笑了起來,覺得這女孩真有趣。

“英雄出少年,丫頭這道菜,儘得令尊真傳啊。”陳老爺子也給了清溪很高的評價。

“謝謝伯父還記得家父。”清溪鄭重地朝陳老爺子鞠了一躬。

就剩江會長沒開口了,清溪重新站正,狀似緊張地看了過去。

麵對女孩忐忑的杏眼,以及海會長、陳老爺子含笑的注視,江會長沉默片刻,終究還是說了實話:“味道不錯,丫頭有前途。”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非要把好的說成壞的,反而不利於羅家。

“謝謝。”清溪也朝江會長行了一禮。

評比結果要等所有人都參賽之後才會公布,菜都嘗過了,清溪三人收拾收拾東西,打道回府。

回到家,清溪表現地與平時一樣,一家人用過晚飯,清溪才單獨隨徐老太太去了後院。

“如何?”昏黃的煤油燈下,徐老太太悄聲問孫女。

清溪臉白如紙:“協會新添的鹽裡,摻了堿。”

“羅義誠那老匹夫!”徐老太太一掌拍在床上,幾欲咬碎一口牙,眼裡卻泛了淚光,心疼自己枉死的兒。

清溪更憋不住,埋在祖母懷裡抽噎起來,父親死在殺人不眨眼的匪徒手裡,冤,死在平時寒暄客套的熟人手中,更冤!

祖孫倆都哭,緊緊地抱成一團互相慰藉,不知過了多久,徐老太太最先冷靜下來,擦乾眼淚,望著櫃子上的煤油燈,徐老太太渾濁的眼中,騰起一股強烈的恨。

“祖母,咱們報警吧?”哭夠了,清溪恨聲道。

徐老太太嘲諷地笑:“你有證據嗎?顧懷修那麼有本事,都沒抓到老匹夫的尾巴,單憑一罐鹽能證明什麼?”

清溪咬唇,不甘心道:“難道就讓他們逍遙法外?”

徐老太太嘴唇動了動,對上孫女濕漉漉的杏眼,那麼乾淨清澈,徐老太太便把已經到了喉頭的狠話憋下去了,摸摸孫女腦袋,歎息著道:“羅家害了你爹,白道上,咱們沒有證據,若不想忍,隻能走黑道,雇人去殺了那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