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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了?是被人打了?”

憐春被問得啜泣出聲:“主子,都是奴婢沒用,可那人也實在蠻不講理,明明她撞的奴婢,才叫玫瑰鹵撒了,卻說是奴婢的過錯。奴婢氣不過同她理論兩句,誰知她竟敢動手打人。”

沈清漪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她問憐春:“你動手了嗎?”憐春搖頭,她繼續問,“何處當差的宮人?”

“奴婢瞧著她是尚食局的一個小宮女。”

憐春小聲道,“但奴婢沒有什麼……主子萬萬冷靜。”

沈清漪卻沒有理會憐春的勸誡而是說:“一個尚食局的小宮女都敢欺負到我頭上來,誰知他們往後還要做出什麼事?你占理,我便必幫你討一個公道,總不能叫人以為連宮女都可以隨便欺負我。”

旁人眼中,她在後宮確實沒有地位可言。

但連尚食局的小宮女都敢用這種態度對待她的大宮女,實在太過可笑了些。

沈清漪從芙蓉閣出來,直奔尚食局,卻沒有尋見憐春說的那個宮人。

後來路過一處小花園的時候,憐春瞧見了她。

隻是,卻又不止那個小宮女,還有一個徐悅然在。

那名小宮女將手裡的大食盒交到徐悅然身邊的大宮女手中。

這一幕說不出的詭異。

有什麼不能直接送去怡景宮……倒要在外麵這個樣子。

沈清漪心有疑慮,可事不關己,她不想多管閒事。領著憐春上前和徐悅然見過禮以後,沈清漪說:“徐美人,臣妾有點事,要找這位小宮人,煩請行個方便。”

徐悅然看一眼那名尚食局的小宮女,複看一看沈清漪,笑問:“何事?”

這般態度壓根不像準備避開不理。

沈清漪說:“她剛剛同臣妾的大宮女發生了些矛盾。”

“臣妾想要問一問到底怎麼回事。”

“哦?”徐悅然好奇的語氣,“竟有這樣的事?”

她笑眼去看那名小宮女,“你好大的膽子,連沈才人身邊的人都敢衝撞。”

尚食局的小宮女連忙福身道:“徐美人明察,借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對沈才人的大宮女不敬。隻是憐春姐姐自己不小心將東西灑了,想要賴到奴婢身上,奴婢如何願意蒙受不白之冤?”

憐春聽她顛倒黑白,氣不過:“分明是你撞的我,東西才灑了的!”

“你如何有臉說我汙蔑你?!”

那小宮女隻對徐悅然說:“徐美人,奴婢當真不曾做過那種事情。”

辯解一句,她又說,“還請徐美人善心幫奴婢支持公道。”

徐悅然看向沈清漪:“沈才人,你怎麼看?”

“她們這會兒各說各話,兩個人說的完全是兩回事,這要如何判斷真假?”

沈清漪壓低聲音問憐春:“可有旁人瞧見你們起衝突?”

憐春遲疑搖頭,她沒有注意其他人。

沈清漪擰眉,望向徐悅然問:“此事徐美人不能交由臣妾自行處理嗎?”

“臣妾自會處理妥當。”

徐悅然笑:“沈才人這話,聽著像對我不信任。”

“正巧。”抬眼發現竇蘭月朝這個方向走來,她說,“索性請賢妃娘娘來主持大局好了。”

徐悅然上前去與竇蘭月行禮請安。

沈清漪不能避而不見,跟著徐悅然一道上前。

請安過後,徐悅然把事情始末說與竇蘭月聽:“因此事與沈才人有關,不知賢妃娘娘可否幫忙主持公道,好讓她們二人心服口服,也讓沈才人了解真相。”

徐悅然是裴昭特地安排在怡景宮膈應竇蘭月的,竇蘭月並不喜歡她。

然而相比之下,她更不喜歡似與宋棠關係不一般的沈清漪。

“也罷。”

竇蘭月心思轉動,“正好這會兒得閒。”

話音才落,一道聲音橫插進來:“這小花園怎得這般的熱鬨?”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幾個人齊齊望去。

卻見宋棠笑盈盈走來,口中說著:“是什麼熱鬨,讓我也湊一湊。”

第23章 刺激 什麼證據、什麼真相全都無關緊要……

從徐悅然、竇蘭月, 再到宋棠,一個又一個人插手進來,沈清漪便覺得這件事情已然變了性質, 而她在其中說話最沒份量,分明變成她們互相較勁的一顆棋子。

這種感覺並不好。

尤其見到宋棠,她想起前幾日和裴昭的不歡而散。

沈清漪想,假如他們已經有孩子了,至少她的大宮女不會被人這麼欺負。

哪怕明麵上她仍不受寵, 卻好歹母憑子貴, 更不會隻是個才人。

這一時這一刻, 沈清漪腦海中不停浮現春獵之後,每一次她和裴昭談到孩子的話題時, 裴昭的回避態度和言語中的含糊——在這件事上,她大約無法繼續欺騙自己,她不得不承認, 當真不一樣的。

追根溯源似乎都在於春獵發生的那一場刺殺。

沈清漪在心裡暗自梳理著。

有些事, 在那個當下她確實沒有太過往心裡去, 沒有多想。

如今回頭仔細想一想, 春獵回宮以後, 宋棠在宮中風頭更甚,享儘寵愛。

昭哥哥對她的態度,在那個時候, 其實已經變了。隻是她心思全在他的傷勢上麵,沒有去留心彆的東西, 也對他是全身心的信任,從未懷疑過他們的感情。

但她現在已經沒有從前那樣的信心。

“昭哥哥一定不會變心”這句話,她自己都莫名開始感到可笑。

如果沒有生出其他心思, 何苦要回避孩子的事呢?

甚至為此說她不懂事。

究竟是她不懂事,還是她在他心裡的份量,正在發生變化?

他可曾說過哪怕一次宋棠不懂事?

“沈才人,我方才隱約聽見你們在說什麼公道、什麼真相。”宋棠的聲音將走神的沈清漪思緒拉了回來,她言語間似蘊著笑意,“不知是什麼事情這般嚴重,還得驚動咱們的賢妃姐姐?”

沈清漪慢一拍才去看宋棠。

對上宋棠含笑的一雙眼,她也領悟到宋棠的意思。

宋棠會幫她。

隻要賢妃插手這件事,宋棠便會幫她,不會讓她吃糊塗虧。

沈清漪卻覺得更加諷刺。

不是第一次了,她被其他人欺負,得宋棠出馬,才不至於被欺負得太慘。

宋棠見沈清漪當著一幫子人的麵頻頻走神,有些無言。

轉念再想,她又猜測,沈清漪會這樣,指不定是和裴昭鬨了不愉快。

看來上一次禦花園的事情發生至今,沈清漪和裴昭已經見過麵。

不管他們是怎麼發生的矛盾,她知道這麼個結果就行。

不過這個人現下大約是指望不上了。

宋棠乾脆不指望沈清漪,轉而去看沈清漪的大宮女:“你說,怎麼回事?”

知道宋棠與竇蘭月之間不和,知道宋棠平日對沈清漪不錯,憐春對宋棠反而抱有期待。宋棠既願意過問此事,憐春覺得,他們不會受委屈,故而立刻與宋棠行了個禮,將事情一點一點說給宋棠聽。

尚食局的小宮女在宋棠出現以後免不了變得心慌。

闔宮上下沒有人不知道這一位淑妃娘娘平日裡一貫的行事風格。

什麼證據、什麼真相全都無關緊要。

第一重要的是她想要相信什麼、願意相信什麼,第二重要的是她自己高興。

沈才人據說是淑妃的人,淑妃怎會不護著她?

那她豈不得遭殃?!+思+兔+網+

“淑妃娘娘,不是這樣的。”

小宮女太過心慌,尤其覺察到宋棠是準備幫沈清漪的。

未待憐春說罷,她已然迫不及待辯解,“奴婢絕沒有做那樣的事。”

“淑妃娘娘萬莫聽信這一麵之詞。”

竇蘭月聽著小宮女的幾句話,皺了皺眉。

徐悅然臉色也有些變了,一眼掃過去,暗罵一聲蠢貨。

宋棠聞言,卻是淡淡瞥過去,見小宮女眼底流露出恐懼之色,又笑一笑,點點頭說:“嗯,憐春說的是真是假且不提。本宮沒有問你話,你擅自插嘴,是為不敬本宮。你要本宮彆聽信一麵之詞,言下之意,無外乎本宮糊塗,分不清真話假話,是為蔑視本宮。”

她輕描淡寫拋出來兩條罪名,笑問那小宮女道:“你可知罪?”

罪名一扣下來,小宮女嚇得撲通跪到在地,慌亂求饒。

“奴婢絕無不敬娘娘、蔑視娘娘之意。”

“請淑妃娘娘恕罪。”

宋棠不再看她,隻看一看竇蘭月,收斂笑意,冷聲吩咐:“來人,掌嘴。”

頓一頓,補上一句:“二十。”

話音落下,當即有宮人上前,押著那名小宮女開始處置她。

竇蘭月和徐悅然冷眼看著,都沒有阻攔。

二十個耳光下去,小宮女臉頰又紅又腫,嘴角滲出血絲,淚水糊了滿臉。先前打扮得體的人,這會兒發髻散亂、神情呆滯、目光無神,更是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雖然原本是想來討公道,但見小宮女這般,沈清漪又心有不忍,唯有不看。

憐春反而暗暗為宋棠叫好,心中十分的痛快。

宋棠隻不以為意,甚至平靜出聲,讓憐春把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下去。

於是憐春一五一十把事情經過仔細交待。

“奴婢是因為聽見她編排沈才人才會動怒,與她理論的。”憐春說,“卻不想她直接與奴婢動手,將奴婢的臉都抓傷了。沈才人瞧見奴婢臉上的傷痕,知奴婢被人欺負,因而想為奴婢討個公道。”

編排她?

之前憐春沒有提過這些,沈清漪不清楚,現下驟然得知,不由擰眉。

宋棠頷首,複問:“她說東西是你自己灑了,與她無關?”

“是。”憐春福一福身,“但奴婢絕無半句虛言,確實是她撞上來的。”

“我方才倒是注意到了一件事。”

宋棠去看沉默不語的竇蘭月,“不知賢妃姐姐可曾注意?”

從這名小宮女打斷憐春的話被掌嘴起,竇蘭月心知今天這件事,注定宋棠占上風,是以放棄之前插手的打算。這會兒宋棠問她,她也隻是回問一聲:“何事?”

宋棠手指點一點那小宮女:“她的裙擺上,其實沾著玫瑰鹵。”

“如果與她無關,離得遠了,想是不會沾上的,可見那些話是在撒謊。”

竇蘭月順勢看過去,發現確實如宋棠所說裙擺上沾著東西。其實宋棠以此論斷小宮女在撒謊,並不是不能分辨幾句,可她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小宮女這麼做?

“淑妃妹妹說得是。”

竇蘭月附和道,像完全認同宋棠的判斷。

宋棠出現後,徐悅然怕引火燒身,不敢隨便說話,也想著有賢妃在。

現下連賢妃都這麼說,她心知這件事隻能如此了。

“倒是叫她差點蒙蔽了賢妃姐姐,幸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