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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歉疚。為了彌補,私下裡安排人去湖裡撈鐲子並非不可能。當然,無論他們費多少功夫,都不可能撈得上來。

不錯,很不錯。

宋棠對自己搶先裴昭和沈清漪一步下手感到滿意。

這鐲子麼,她也不是不能還給他們。

但是怎麼還、什麼時候還、還回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可就由不得他們。

想到裴昭和沈清漪要落得一場空,宋棠又開心了。

她把玉鐲子仔細收起來,放在一個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的地方。

·

禦花園的事過去三天之後,裴昭尋到機會,如往常般與沈清漪見了個麵。

隻是見到人,他發現沈清漪不怎麼高興。

他們見麵的機會本便不多。

因而過去每一次見麵,他知道沈清漪都非常高興,今天卻變了。

“清漪,怎麼回事?”

裴昭一邊問一邊去牽沈清漪的手,“怎麼垮著一張臉?”

沈清漪不知道該怎麼和裴昭說。

禦花園的那件事即便已經過去數日,可她每每想起,依舊難受不已。

連帶著此時麵對他,她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她實在笑不出來,也掙脫了裴昭的手掌。

沒有等到沈清漪的回答,兼之她不願意被他牽,裴昭更加清晰意識到她的反常和心情不好。和沈清漪見麵原本便與禦花園的事有關,裴昭也覺察到沈清漪的心情不好恐怕因那天的事而起。

“清漪,那一日在禦花園,朕是心疼你才不願意你為了一個鐲子下水的。”

他徐徐說道,“這幾天朕也在擔心你,怕你生病,幸好無礙。”

沈清漪低聲說:“昭哥哥不必擔心我。”

裴昭重新去握她的手:“朕喜歡你,心都在你身上,如何能不擔心你?”

這一次,沈清漪沒有掙開裴昭。

聽著這些話,她內心無法控製的升騰起歡喜情緒卻又仍有酸澀。

既然喜歡她、心都在她身上,為何那一日不理解她呢?

這個問題折磨她許多天,她尋不到答案。

“昭哥哥……”

沈清漪喊裴昭一聲,再張嘴下一句話卻說不出口。

裴昭將她擁入懷中沉聲道:“那天,徐悅然讓你受委屈了是不是?”

“她是母後塞過來的人,朕哪怕不喜歡她也須得給母後麵子,待她客氣。”

“清漪,朕覺得很抱歉。”

“總是因為朕,讓你不好過,讓你委屈了。”

裴昭語氣誠懇說著這些,沈清漪如之前一次又一次那般,無法繼續有情緒。她咬一咬唇,說:“那日在禦花園,我之所以會跳進湖中,昭哥哥,其實是因為我們那個定情信物的鐲子掉進水裡了。”

“你知道那不是什麼普通的鐲子,不是不見也無所謂的東西。”

“昭哥哥,我也知道,我當時太過衝動,但我那個時候沒有想那麼多。”

猛然知悉沈清漪去水裡撈鐲子的原因,裴昭滿心愧疚。

他該想到是這麼一回事的。

“抱歉,清漪,全怪朕沒有想到這些。”

裴昭心疼道,“你沒有做錯什麼,都是朕不好。”

沈清漪見裴昭連連道歉,仰頭看他的同時用手掌捂住他的嘴巴:“昭哥哥,我不要你這麼說。我們是為了彼此在努力,我也不好,那一天你不讓我再惦記那鐲子,一樣是為了我好,我卻不理解。”

把話說開,沈清漪有一種豁然開朗的心境,心情隨之變好。

她衝裴昭笑一笑:“以後不會這樣了。”

裴昭落下沈清漪的手握在掌心,含笑頷首說了一個字:“乖。”

沈清漪抿唇而笑,任由裴昭抱住她。

“不過,那既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沉在湖中,便不像個樣子。”裴昭低頭親%e5%90%bb一下沈清漪的額頭,說,“朕派人去撈,待撈上來了再交還給你,好不好?”

沈清漪點點頭,甜蜜應聲:“多謝昭哥哥。”

裴昭微笑:“客氣什麼?”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變得輕鬆,他們也都放鬆下來。

裴昭和沈清漪安靜擁抱,彼此享受著這樣的甜蜜氣氛,不舍得開口打擾。

沈清漪心情放鬆,覺得氣氛正好,片刻後,生出新的想法。她抱住裴昭的手臂一寸寸往下,停留在裴昭的腰際,又踮腳趁著裴昭不注意%e5%90%bb上裴昭的唇,手指也在裴昭身上有意無意的撩撥。

這樣是個什麼意思,不必言明,他們都清楚。

然而,裴昭沒有回應沈清漪,甚至幾息時間後避開她的親%e5%90%bb,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沈清漪懵了一下。

她滿臉訝然,張一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裴昭心情複雜的扶住沈清漪的肩膀,僵硬開口:“清漪,回去休息吧。”

“下一次有時間我們再見麵。”

沈清漪不可置信看著裴昭,艱難出聲:“昭哥哥……我……”她咬唇,不知道該如何看待裴昭推開她的行為,但她還是把話說出來了,“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我想和你有孩子,我們的孩子。”

對於裴昭而言,所有甜蜜、所有美好,在沈清漪撩撥她的一刻已煙消雲散。

那些竟都如同幻境,如同泡沫,他想抓也抓不住。

“回去吧。”

裴昭說不出其他的話,隻是背過身,不再去看沈清漪。

沈清漪明白裴昭態度堅決,說什麼都沒有用。

她無法理解,無法這麼不明不白的回去:“昭哥哥,為什麼?你不願意?”

裴昭根本不想聊這個話題。

“回去吧。”他重複之前的話,頓一頓,說,“不要不懂事。”

“不懂事”三個字刺痛了沈清漪。

想和他有個孩子,算不懂事嗎?她想著這個問題,退開兩步,咬牙轉身。

上一次似乎也是這樣。

沈清漪醒悟裴昭當真在回避孩子的事情,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

她思來想去,隻能懷疑到一個人身上:宋棠。

·

直到沈清漪出去了,裴昭才轉過身。

表麵上裝得如何風平浪靜,他自己卻比任何清楚,他沒有勇氣看沈清漪。

既沒有勇氣看她黯淡下去的那雙本該明亮的眼睛,也沒有勇氣看她失望、失落的樣子。

尤其沈清漪會這樣,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裴昭心思沉沉,回想他自得知自己身體出現問題至今,喝了那麼多藥,全無用處,根本不見一分一毫的好轉。是王禦醫的藥方不夠好,還是王禦醫一直在騙他?

倘若根本不可能恢複,吃再多的藥又有何用?

思及此,縱然現下正是夜深之際,裴昭依舊吩咐魏峰:“把王禦醫找來。”

“朕要見他。”

停頓一瞬,裴昭又補上一句,“警醒些,彆讓彆人瞧見。”

魏峰躬身應是,領命而去。

裴昭沉默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良久,心中做出一個新決定。

陛下召見,王禦醫不敢耽擱時間,匆匆背上藥箱隨魏峰到得養心殿。進得正殿內之後,他腳步匆匆行至裴昭麵前,喘著氣說:“微臣見過陛下,給陛下請安。”

負手立在窗邊的裴昭沒有回頭,冷聲問:“王禦醫,你是否有事欺瞞朕?”

王禦醫聽得心驚肉跳,額頭直冒冷汗,當即跪下去。

“陛下,微臣絕對不敢欺瞞陛下,也沒有任何事情欺瞞陛下。”

他聲音微微顫唞,連連磕頭,“陛下明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裴昭轉過身垂眼看著伏在地上的王禦醫:“好,朕問你,朕身上這頑疾,究竟能不能治好?這麼長時間,喝了那麼多藥,為何半分不見好轉?王禦醫,想好了再回答,若有欺瞞,你定人頭難保!”

“微臣絕不敢欺瞞陛下。”

王禦醫一磕頭,“陛下此番情況乃中毒所致,若中毒便必有解毒之法。”

“是以,請陛下寬心,定是能治好的。自發覺陛下`身上之病症起,微臣每日都翻閱醫書典籍,尋找更為合適的治療之法,隻懇請陛下再給微臣一點時間。”

再給一點時間?

王禦醫這句話叫裴昭心神一凜,他冷冷道:“朕,快沒有時間了。”

多拖一日,清漪對他的失望或便多一分。

又再多拖一日,奏請他充盈後宮的折子便多一摞。

這麼一日一日拖下去,他的母後不知會不會發現端倪,不知會做些什麼。

越拖下去,他心裡越覺得不會痊愈。

王禦醫用衣袖擦一擦額頭冷汗:“陛、陛下……”

裴昭俯身盯住他,聲音也壓低了問:“有沒有什麼彆的偏方?”

“不論是什麼都行。”

“王禦醫,明白朕的意思嗎?”

王禦醫顫顫巍巍抬頭去看裴昭,對上他淩厲的目光,瞪大眼睛,繼而重新深深低下頭。他試圖規勸裴昭:“陛下,切不可操之過急,一旦對身體造成毀損……”

“朕不在乎。”

不樂意聽這樣的話,裴昭咬牙切齒,“但若給不出法子,王家也到頭了。”

王禦醫伏在地上,哀歎一聲:“陛下!”

“三思呐!”

·

從養心殿離開回到芙蓉閣的沈清漪一樣心神不寧。想到裴昭近來聊到孩子時反常態度,想到宋棠在後宮的風生水起,她無法釋懷,以致於懷疑裴昭的態度轉變與宋棠不無關係,懷疑有什麼不對了。

弄不明白裴昭心中所想,沈清漪心中的不安無法消解。

過得數日,她仍會在白天坐在窗下,望著窗外發呆,想著這些事情。

今天沈清漪亦是如此。

她想起那些,仍尋不到答案,唯有暗暗歎一口氣。

正當這時,沈清漪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估摸是大宮女憐春回來了,她收斂心思起身,回頭看見憐春,又是一怔。

“憐春,你的臉怎麼了?”

沈清漪皺一皺眉,“不是去領玫瑰鹵的嗎?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她隻是才人,沒有小廚房,有些東西也不是輕易吃得到的。

今天憐春出去便是去尚食局領她的那一份玫瑰鹵。

沈清漪仔細看一看憐春,臉上幾道血痕,分明是被人扇了巴掌、指甲劃破皮膚留下的。憐春一雙眼紅腫,定是在外麵哭過才進來,儀容雖看不出問題,但裙擺上沾上了玫瑰鹵,大約是沒有注意才沒有收拾妥當。這個樣子,怕是在外麵叫人欺負了。

“來。”

沈清漪把憐春拽到自己跟前,“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憐春張一張嘴,眼淚落下來:“主子,是奴婢辦事不周,領到的玫瑰鹵灑了,又是最後一份,主今日再沒有了。”她說著跪下與沈清漪請罪,“請主子責罰。”

沈清漪一把扶起她:“不過是一碗玫瑰鹵,不稀罕。”

“你的臉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在外麵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