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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是溫家的三姑娘,是你的親妹妹。”

“再喜歡,也隻能止於親情。”

心底的寒意不停地往外竄,涼得讓人一掃炙熱夏日的煩躁,徒留無能為力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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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嬈進到屋內,喝了一大杯涼茶,才終於將心底的尷尬壓了回去。

她原以為二哥哥還是將她當成當年那個三歲的小知知,所以之前才會對她如此親昵,沒想到他居然……他居然說他一直在等她,還說想娶她……

一縷羞意透上心來,雲嬈不禁又灌了杯茶。

容珺跟著春梅進到屋內時,就見小姑娘玉頰緋紅,眼帶羞赧。

酸酸澀澀的感覺逐漸充盈滿心口,除了酸意與妒意以外,更多的是鋪天蓋地而來的恐懼。

恐懼這個一直被自己藏得好好的小姑娘,會為了其他人心動,會被彆人拐走。

容珺眸色冷冽,不帶任何溫度,修長手指緩慢而有節奏的捏放著。

好半晌,雲嬈才注意到容珺早已站在一旁,想起溫瀾清的事刻不容緩,下意識起身,來到他麵前。

“我想拜托容將軍一件事。”

容珺低眸看她,指尖蠢蠢欲動,眸光一點點幽暗下去。

朝思暮想,就連夢裡都是她的小姑娘,如今就近在咫尺,她身上散發著乾淨香甜的氣息,隻要抬手,就能將她攬入懷中,就能像以前一樣,堵住她柔軟的嘴唇。

他還記得少女的唇瓣有多甜多軟。

越是靠近,越是誘人沉淪。

想親她,想抱她,想捧著她的臉,求她隻看自己就好。

不行。

不行。

容珺驀然痛苦的閉上眼,往後退了一步,恭敬的垂首躬身道:“不知公主有何要事吩咐。”

長長睫毛半落下來,掩住眼裡快要壓抑不住的情感,一雙漆黑的眼眸不敢直視她。

雲嬈怔了下,看著眼前一身玄衣侍衛服的男人,氣質冷峻,身形如鬆,他像是將自己的感情關閉起來一樣,不論是對誰,甚至是對她也都禮貌到近乎冷淡疏離。

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感。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那天在景陽宮,分明是她先發脾氣的,她先控訴他過於輕挑,說他還是把自己當成以前的那個丫鬟。

很不安,卻又莫名的想依賴他。

那日在景陽宮他說的話,她都聽到了,隻是她不知道要如何響應他。

她怕,卻又忍不住的想相信他,畢竟她曾經那麼那麼的喜歡他。

她曾經以為他們永遠不可能有並肩而站的那一日,如今一切卻都不同。

她再也不是那個身份卑微的小丫鬟,他們站在一起時,再沒人敢看輕她。

但是之前逃離他時是那麼的絕決,她不知道要怎麼麵對他。

也不確定,他的允諾與保證是否真的能相信。

最後才會哭著哭著,睡了過去。

雲嬈靜默幾瞬,將手中的信封遞了過去:“我想拜托容將軍幫我送信給七皇子,現在就送去。”

“是。”容珺低眉順眼接過,不發一語地轉身。

他本該毫不猶豫的離去,卻在出了堂屋不久,又忍不住回頭,一步一步,緩緩地來到她麵前。

他腦中全是小姑娘桃腮緋紅,透露著無儘的嬌情羞意的模樣。

她害羞的模樣他見過無數次,但這一次,讓她露出這副小女兒姿態的人卻再不是他。

那一瞬間,無法言說的恐懼漫上心頭,將他淹沒,他覺得自己若是什麼都不做,也許很快就會再一次失去她。

雲嬈仍略微失神的站在原地,隨著男人頎長優雅的身影再次回到視線中,心臟也隨著他的步伐,莫名的快了起來。

“怎麼了?”她問。

他沒有靠得她太近,兩人之間約有一個手臂的距離。

男人低眸看她,昏黃的燭光下,他長睫微顫著,眼裡似乎落滿了光芒,眸底深處,忽明忽滅的情愫,幾乎要壓製不住。

他抬手,像是想摸她的臉,卻又生生停在半空。

他不敢。

雲嬈不自覺屏住呼吸。

少頃,她終於聽到他開口。

“在這之前,公主能答應臣一件事嗎?”

雲嬈下意識問:“什麼事?”

他嘴角微微抿著,像是想說什麼,又不敢說,好一會兒,才終於從喉嚨裡擠出了幾句乾澀的話:“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喜歡彆人好不好?”

小聲而又卑微地,懇求她。

他突然斂下眼睫,似不想再讓她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

容珺喉頭滾動了下,換了更慎重的語氣:“再給我一次機會,相信我,好不好?”

已經好幾次了,在人前向來是遊刃有餘的男人,在她麵前卻時常局促不安,一點也不像他。

像是本該傲視蒼穹,在空中翱翔的雄鷹被人拔光羽毛,再也飛不起來。

像是出塵如謫仙的玉人,終於從神壇上摔了下來。

他竭儘所能,用一切行動告訴她,他是真的心悅她,不止願意為她放棄前程,甚至願意為她壓抑忍耐那異於常人的病態獨占欲。

她看著男人微微上挑的眼尾漸次暈滿猩紅,捏在掌心的帕子,跟著慢慢攥緊。

他像是不知道要怎麼辦,聲音裡充滿了渴望與期盼,隻會用笨拙而又真誠的簡言詞,一再重複著──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第52章 將駙馬人選的畫像送到……

雲嬈怔怔地看著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似是突然被人戳了下。

她覺得他怎麼就那麼笨呢?他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容珺嗎?真的是那個摸不清脾氣,強勢而又霸道的公子嗎?

雲嬈還記得今生第一次見到陸君平時,容珺因為吃醋,不發一語就將她整個人揉進懷裡,直親得她透不過氣來,當時她害怕極了,她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現在卻是完全相反過來,換他小心翼翼,如臨深淵。

雲嬈抿了抿唇,心中生出莫名的歡喜與雀躍,卻不想讓容珺知道自己其實對他這模樣幾乎沒有抵抗力,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其實早在景陽宮時就動搖了。

其實那日容珺夜闖相府時,溫斯年當下就已察覺,他並未就寢,隻是隱在暗處沒有現身,隔天一早,舅舅就將她叫到書房。

那日,溫斯年什麼都沒問,隻微微笑著告訴她:“知知,不論你對容珺還有無情意,都要記住一件事,人都有一個劣根性,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往往不懂得珍惜。”

“尤其,你們之前的身份實在過於懸殊,你們之間,他早已習慣站在上位者、掌控者的位置。是以就算你還對他有意,或是你們仍兩情相悅,我也會多留你一年。”

當時她聽不明白舅舅的意思,一臉茫然,殊不知,溫斯年目光素來精準毒辣,早在聽見她對容珺說的那番話的當下,就知道她始終未曾放下他。

溫家家訓有言,寧缺勿濫,如今雲嬈成了他的女兒,溫斯年便覺得自己有責任為她好好把關,挑選一個適合她的好兒郎。

就算她心裡還放不下那位容大公子,他也得想方設法引導她。

溫斯年笑容有些無奈,索性將話說得直白粗暴:“一年內,不管誰上門求親,我都不會答應。至於容將軍,他若是像昨天說的那般,對你有意、對你是真心的,疼你,愛你,那更不必急於一時,讓他慢慢等,先磨一磨再說。讓他明白,你們之間是對等的,你再無需仰視著他。”

他是男人,自然最懂男人。

男人若是真心喜歡一個姑娘,哪怕明知她是在故意吊著自己,亦甘之如飴,並且願意費儘心思追求她。

溫斯年妻子早逝,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父兼母職,和她說起這種尋常母女間才會出現的體己話,自然不像岑太傅那麼綁手綁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雲嬈雖然和容珺做過最親密的事,但她天生臉皮薄,聽見舅舅如此直白的話,臉上一陣陣的熱,害羞得想捂臉。

舅舅位極人臣,在人前,他的威嚴和氣勢很足,在她麵前卻從未端起上位者氣勢,總是笑得非常溫和。

氣質溫潤,如沐春風。

他微微笑著的模樣和言詞舉止,總她讓莫名想起容珺,很容易就讓她心生好感,自然而然就將他的話記在心中。

到現在都還記得牢牢的。

雲嬈垂眸,纖長烏黑的睫毛輕|顫,似是沒聽懂男人卑微的請求一般,兀自說道:“此信極為重要,還請容將軍儘速送到七皇子手中。”

容珺見她刻意回避話題,最後甚至避開他的目光,再不像以前那樣專注的看著他,心臟處有一瞬的疼痛。

他滑動了下喉結,把苦澀壓下去,後退一步,微微笑著:“是臣唐突了,臣這就去送信,公主請早點歇息。”

幾乎是在轉身的同時,目光漸漸黯淡下去。

他太習慣從前她對他千依百順的模樣,以至於始終難以接受她對自己這麼疏離冷淡。

他受不了兩人每一次見麵就像陌生人,就連對他的稱呼也始終是“容將軍”。

男人雖然掩飾的很好,雲嬈卻敏銳的察覺到他的失落。

她猶豫了下,終是在他即將踏出門口時開口:“容將軍左肩的傷可好些了?”

容珺頓下腳步,嘴角不受控地上揚,原本趨近死寂的心臟,激烈的撞擊著%e8%83%b8腔。

嬈兒是在關心他?

喜悅不過一瞬,他隨即想起之前雲嬈要他好好養傷的事。

當時她說,如果養不好傷,便不能踏進相府半步。

是了,她不是在關心他,否則也剛才也不會無動於衷,避而不答。

容珺再次被巨大的失望感鋪天蓋地籠罩。

求而不得的感情向來最是折磨人,你全心全意,渴望得到響應,哪怕隻有一丁點也好,為她患得患失,甚至付出一切也要接近她。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她近在咫尺,隻要一個轉身,幾個跨步,就能抱住,卻好像不管自己再如何努力,依舊無法靠近半分。

男人好不容易亮起來的眼眸再轉為暗沉,心頭可說一會兒甜得發軟,一會兒又苦得發澀。

“多謝公主關心,已經無大礙。”

他的精神長久以來都處於崩潰邊緣,此時拚命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感情更是幾乎沸騰。

再不走,恐要鑄成大錯,不得不狼狽的逃離明珠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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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陸君平早早就睡下,沒想到剛睡下不久,容珺就帶著溫瀾清的回信來找他。

信上隻一個“願”字,便叫陸君平徹夜未眠,翌日一早就迫不及待進宮。

明帝沒想到,昨日皇後才剛開口定下太子妃人選,今日他最疼愛的七皇子,竟也說他已有意中人,欲求賜婚。

這本該是雙喜臨門之事,壞就在壞兄弟倆的意中人都是同一人。

陸君平見明帝沉默不語,心底忽然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遲疑了一會兒,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