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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帶陸君平也被明帝叫去訓了一頓。

雲笙不願見公子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己的前程毀了,忍不住勸了幾句,容珺卻不以為意,反倒突然對著懷中人自言自語起來。

男人唇邊勾勒著恰到好處的溫潤笑意,眸色溫柔的看著懷裡的小姑娘,溫聲呢喃:“嬈兒彆怕,我不會讓她的人找到你的。”

他看起來與平時無異,從小跟在容珺身邊,伺候他長大的雲笙,卻是立刻就發現公子的不對勁。

男人雙眸漆黑深沉,仿佛連光都透不進去。

情緒恍若瀕臨崩潰邊緣。

雲笙瞬間背脊發涼,就連呼吸也被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給占滿。

公子的模樣,明顯不對勁。

雲笙隱隱覺得,雲嬈姑娘若是再不醒來,公子怕是真的要瘋。

所幸當天下午,昏睡數日的小姑娘終於睜眼。

雲嬈並不知道自己會病得這麼重,醒來時,見到容珺下巴冒出了一點青胡茬,麵上雖揚著開心的笑容,卻完全掩不住憔悴,不由得微微一怔。

但很快的,她就想起自己為何的病倒。

容珺見到小姑娘默不吭聲的撇過頭,不再看自己,對少女近乎病態的執拗在血骨中肆意翻騰。

一股難以壓抑的躁意竄了上來,夾雜著酸澀與火氣,一路燒進心口。

容珺不想再嚇到她,極力壓製著躁意,不論是目光、語氣,或是一切的言行舉止,都充滿了隱忍與克製。

留給她的隻有如沐春風般的溫柔。

“嬈兒要是生氣,打我便是,彆再憋出病來。”

男人嗓音低沉溫潤,帶著無可奈何而又寵溺的笑意。

雲嬈不說話,緊緊閉上眼。

不理他,不看他。

男人微涼的指尖撫上臉頰,想像平時那樣安撫她時,她甚至煩躁地揮開。

之前被容珺鎖在屋裡,哪裡也不能去時,她非常絕望,對容珺更是失望。

甚至有點不明白,為何老天要讓她再重活一世。

也不明白,為何容珺明明也重生了,卻還是重蹈覆轍犯下前世的錯,將她收為通房。

雲嬈覺得自己逃不過前世的命運,就算現在容珺將她藏在外宅,等到將來他要成親,她的下場肯定也和前世相差不遠。

容珺怔怔地低眸,看著自己被揮開的手,眼中有些迷茫,充滿受傷。

小姑娘分明醒了,卻與昏迷不醒時差不多,對他不理不應。

甚至……抗拒他。

酸澀猶如蔓藤在心中瘋狂滋長。

男人手指微蜷,驀地緊攥成拳,喉嚨發緊,手背青筋畢露,極力壓抑內心的焦躁。

“嬈兒。”再開口,滿嘴都是苦澀。

男人%e8%83%b8膛急促起伏,終是再也忍耐不住,上榻將人緊攬入懷。

“鐘鈺那日打過罵過之後,我已經知道哪裡錯了,我以後不會再鎖著你。”

所以不要再生氣,彆不理我。

他解釋著,語調不似平時那般慢條斯理,反而帶著急切、不安與……罕有的暴躁。

雲嬈聽見鐘鈺的名字,這才有了反應。

“……我想見阿鈺。”

容珺渾身一僵,從她一醒來就被徹底無視的躁意再也壓抑不住。

男人眼神瞬間冰冷,狠戾而瘋狂,點點猩紅自眼尾暈開。

他突然無比嫉妒鐘鈺,甚至有一股衝動,想一刀殺了她,這樣他的嬈兒就不會一醒來隻想著彆人,卻連一眼都不肯給他。

但是殺了鐘鈺,嬈兒會難過的。

嘖,他不想她傷心難受。

容珺沉默片刻,因為極力壓製心中殺意而微微|顫|抖的指尖,再次輕輕撫上少女精致白皙的臉龐。

“嬈兒乖,看我一眼,我馬上讓人將鐘大夫請來。”

男人聲音乾澀,溫柔到極致的語調中卻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雲嬈覺得男人的要求很無理,極度不想理他,但她實在太想見鐘鈺。

她想問鐘鈺,之前岑煊說要幫她尋的假死藥,究竟有無著落。

小姑娘似是猶豫,好一會兒才有些不甘願的轉過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就一眼,看完又飛快地扭開頭。

容珺微怔,垂下眼眸,無奈苦笑,箍在她腰肢上的手臂圏緊了一些。

雲嬈早就習慣被男人從後抱住,起初不以為意,直到男人微燙的呼吸灑在頸側,她才微微一僵,突然意識到危險。

她立刻出聲,呼吸漸次急促:“公子不能出爾反爾,我剛剛已經看你了。”

耳邊傳來男人低啞的笑聲。

“我如果就是想出爾反爾呢?”

“……”無賴!

她就知道,公子果然就和以前一樣的無恥,什麼翩翩君子,都是假的。

雲嬈咬了咬唇瓣,眼波流轉,眸色微冷,很快就軟著嗓子小聲哼唧:“公子,阿嬈還難受,你趕緊讓阿鈺來給我瞧一瞧。”

就如鐘鈺所說,小姑娘一旦撒起嬌,這世間沒有幾人拒絕得了,容珺也不例外。

那天在百味樓,那是被醋意淹沒,才會氣得一口拒絕,如今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好不容易醒來,還似小貓一般,有氣無力懶懶嬌嬌地說難受,他哪裡舍得再逗她。

剛才因為鐘鈺而騰起的醋意與殺意,登時消逸無蹤,立刻讓人去將鐘鈺請來。

然而鐘鈺來是來了,容珺卻始終坐在一旁。

前幾日離開後,鐘鈺就已經從岑煊手中拿到假死藥,就等著雲嬈醒來之後,將藥交給她。

但現在,容珺就在一旁緊盯,她根本沒辦法把藥交給雲嬈。

鐘鈺此時就坐在榻邊,有模有樣地替雲嬈搭著脈。

容珺坐的位置,隻看得到雲嬈的臉。

男人全然不知鐘鈺麵上故作沉%e5%90%9f,實際上正背著他,對雲嬈擠眉弄眼,用眼神意示她快點想辦法將容珺支開。

雲嬈知道容珺在看自己,不敢與鐘鈺眼神交流,隻能在鐘鈺的手背上輕點兩下,表示她也沒辦法。

她醒來之後,容珺就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像是她怕會不見一般,緊迫盯人的毛病比第一次被捉回來後還要嚴重。

鐘鈺皺了下眉,一雙眼滴溜溜的轉,沉%e5%90%9f半響,忽地驚呼出聲。

雲嬈並不知好友要做什麼,瞬間就被她嚇到,隻以為自己的病並不單純,麵色煞白:“怎麼了?可是我的身子有什麼問題?”

容珺早在鐘鈺出聲的剎那,飛快來到榻邊,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下:“如何?”

鐘鈺愁眉苦臉的看著好友,臉上露出許些猶豫,接著看向容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男人清雋的眉眼微彎,笑容一貫溫和,漆黑如墨的眼眸卻是透著森冷的寒意:“嬈兒膽子小,鐘大夫有話直話便是,不要這樣嚇她。”

“……”真凶。

鐘鈺忍不住撇嘴。

她飛快地掃了眼伺候在屋內的下人,像是在顧忌著什麼。

容珺登時就意會過來她的意思,很快就揮手,讓屋裡的人儘數退下。

鐘鈺先雲嬈手背上輕拍兩下,才終於開口:“阿嬈的身子沒什麼大問題,隻是……”

容珺笑了下,臉色微沉,平時溫潤的嗓音此時全是森然冷意:“說了彆嚇她。”

他本來就對鐘鈺有很深的敵意,如今更是毫不掩飾話中的警告意味。

鐘鈺故作害怕的縮了下肩膀,靠向雲嬈,表情委屈:“阿嬈他好凶啊,我有點害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雲嬈自然知道鐘鈺是故意的,雖然不知道好友要做什麼,卻是十分配合地咬了咬唇,跟著縮起細肩。

“公子……您彆嚇阿鈺,您這樣我也有點害怕。”

小姑娘五官極其精致漂亮,不施粉黛便明豔動人,如今小心翼翼地瞅著他看的模樣,更是教人心頭一軟,渾身都酥了。

儒雅清雋的男人微怔,抬手摸了摸腰間鐵笛,無奈低笑。

隻見他原本稍顯淩厲瘮人的雙鳳眼,飛快地彎了起來,徒剩溫柔笑意,目中的寵溺之情似流淌而出。

再開口,聲音已如和風細雨,溫潤謙和:“抱歉,剛才是容某失禮了,請鐘大夫見諒,不知是何事讓鐘大夫如此驚訝,還要容某屏退左右才能說。”

鐘鈺還是頭一次看到一個人變臉速度能這麼快,不由得意味深長的看了好友一眼。

看來這位國公府大公子,是真的對阿嬈情根深種。

鐘鈺歎了口氣:“我說了,你們彆嚇到。”

雲嬈好奇地看著她,容珺笑容溫和,瞧不出情緒。

“我方才給阿嬈搭脈,脈象滑數,似是喜脈,已有孕將近一個月。”

雲嬈猛地瞪大眼,緊張地抓住鐘鈺手腕:“我、我、我……”

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怎麼可能有孕?她明明一直都有喝避子湯,難道容珺真的沒有騙她?那不是避子湯,隻是補藥?

容珺身形微僵,如春風般溫和的笑容凝在唇邊,看起來亦是深受衝擊。

鐘鈺趁機拍了拍雲嬈的手,偷偷在她掌心捏了下。

雲嬈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抹失落滑過心頭。

“不過許是阿嬈之前病了的關係,脈象有點不穩,恐怕要再跑一趟明暉堂抓藥,隻是……”

鐘鈺頓了下,大概是為了掩飾心虛,說話語速不自覺地快了起來。

“隻是你那日與榮國公不歡而散,已有不少人知道你在外麵藏了個外室,長公主如今更是派人滿城找阿嬈,阿嬈有孕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連容將軍身邊的小廝也不要透露,隻能請容將軍拿我寫好的藥方,親自跑一趟明暉堂。”

容珺此時才回過神來,%e8%83%b8膛急促地起伏著,猛地上前一步,揪起鐘鈺的衣襟,微眯雙眸:“你沒有騙我?嬈兒真的有了我的孩子?”

男人眼尾微紅,鳳眸裡透著瘋狂的喜悅與不敢置信。

他是真的很開心。

開心得連掩飾都不想。

雲嬈看著難得失態,眼角眉梢全是掩不住的狂喜的男人,心裡忽然升起一股罪惡感。

但很快的,那股罪惡感就被她壓了下去。

她與容珺的身份差距之大有如雲泥,就算他真的想和自己成親,榮國公也絕對不會答應。

而長公主前世怕她不小心有了容珺的子嗣,都敢下狠手喂她喝絕子湯,就算她真能和容珺在一塊,長公主也絕不允許她懷上容家的血脈。

反正容珺前世本來就沒打算娶她,最後應該也跟岑時卿成了親,她沒了,容珺或許會難過,但他終究是國公府大公子,是陸君平的義兄。

他有他的抱負,有他的理想,他在邊關熬了六年,好不容易熬出頭,再如何難過也會以正事為重。

容珺前世為了輔佐陸君平登上儲君之位,忙得不可開交,今生恐怕亦是如此,人隻要一忙起來,再難過的事都能拋諸腦後,他一定很快就能將自己拋諸腦後。

雲嬈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不管如何,她都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