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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都不喜歡。”

容珺頷首,暗藏著陰鷙寒意的雙眸,多了點溫度:“雲笙,再去拿。”

她愣了下,剛才就已經看了七、八個,沒想到居然還有,容珺到底幫她物色了多少人?

雲笙很快就抱著畫像回來,抿著嘴,要笑不笑,表情微妙。

“就隻剩這一個了。”容珺看著她,眼中仿佛有笑,卻不顯於色,“再沒得挑。”

畫像很快就在她麵前攤開來。

雲嬈看著畫像上清雋溫潤,眉眼含笑,手執玉笛,風流無儘的俊美公子,微微錯愕,雙頰慢慢漲紅起來,貝齒咬著紅唇,含羞帶嗔,十分漂亮。

雲笙再也憋不住,笑出了聲:“公子您瞧,雲嬈姑娘害羞啦,您看她的臉,紅得好似天邊晚霞,定是喜歡極了,就這一個了。”

雲嬈紅著臉,狠狠地剜了雲笙一眼,再看向容珺,眼角眉梢全是被捉弄後的羞赧與惱怒,透著嫣紅的臉龐猶如盛開的海棠,美得極其張揚,豔麗動人。

她咬了咬嘴唇,不敢置信地問:“公子怎麼能拿自己的畫像上來,您這是打從一開始就隻是想戲弄奴婢?”

容珺看著她羞不可抑的模樣,眼中有溫柔笑意:“怎麼會,我隻是讓你自己選。”

他曲起手指,輕輕的碰著她的臉頰。

“那要是我剛剛就選了呢?”她不信。

他的手頓了下,要笑不笑的看著她:“那就先把你關起來,再弄死那個人。”

“什麼?”雲嬈睜大眼,震驚的看著男人,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他一雙鳳眸彎了起來,笑著將人攬回懷中:“開玩笑的,你要是選了……”他忽然盯著她的臉,瞧了半天,低聲說:“我會跟你說,我改變心意了。”

“為什麼?”

“張媽媽的話點醒了我,即便有我為你撐腰,你的出身依舊無法改變,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們極有可能會像張媽媽那樣對待你。”

他的聲音溫潤又不失沉穩,富含磁性,咬字慢條斯理,讓人不知不覺中就想信服於他。

還與她的猜想不謀而合。

“……”

她怔怔地看著男人溫柔的笑臉,忽然分不清他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又或許,都是假的。

容珺笑著揉了揉她的臉:“既然你說要聽從我的安排,那麼從現在開始,好好待在我身邊。”

“那為什麼一開始要……”雲嬈還想問他,為何當初如此堅持嫁掉她,國公府的大管事就已經來到飛羽苑,請容珺移駕祠堂。

容子揚在外頭躲了一天,直到天黑才回國公府。他一回來,容珺也一並被榮國公叫到祠堂罰跪聽訓。

長子酒醉誤事,犯了家規,幸了丫鬟,不肯將人發賣或打死,寧可受家法也要把人留在身邊。

次子酒醉闖禍,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強占太子外室,鬨到最後,隻能將那名清倌人收為通房。

家規蕩然無存,榮國公為此大發雷霆,親自執杖,兩人一一受了家法。

“你闖下大禍犯了家規,你母親好心幫你處理,你居然還敢對他身邊的媽媽動手?逆子!是不是以為自己立下大功,就可以目無尊長了!膽大妄為,無法無天了你!也不想想你母親的身份何等尊貴,此事若是傳到皇上耳中,你可知會有何後果?你……”

榮國公一邊打一邊罵,最後雙目赤紅不已,氣得說不出話來,月白長衫已經濺上不少鮮血,沒想到受罰的長子依舊拒不認錯,更無一聲哀嚎,榮國公不禁怒上加怒,一杖重過一杖。

容珺到底在沙場搏命廝殺多年,十個脊杖下來,雖是皮開肉綻,鮮血迸流,依舊跪得挺直,巋然不動。

被迫看著主子受罰的雲笙卻已淚流滿麵。

而容子揚,長公主雖對他嚴苛,卻是從來舍不得打。榮國公就更不用說了,他疼這個小兒子,比疼大兒子還要多,否則也不會將世子之位傳給他。

容子揚犯的錯比容珺大上許多,榮國公自然不可能輕饒,隻是打的時候,雖然氣得青筋直跳,到底沒在下人麵前破口大罵,給他留了點麵子。

榮國公下手力道不輕,容子揚可說從來沒挨過罰、受過苦,這第三杖才剛打下去,就痛得直接昏死過去。

長公主從宮裡回來之後就病倒,已經請了兩次太醫,聽見容子揚被打得暈過去之後,又讓人去請了第三次,還與榮國公大吵一頓。

但與其說是大吵,不如說是長公主單方麵責罵榮國公,當時容子揚已經被抬回自己的朝陽閣,容珺還跪在一旁。

這榮國公與長公主之間,其實有一段佳話在民間廣為流傳。

傳聞長公主年少時對榮國公一見傾心,傾慕非常,一心想嫁他為妻,隻可惜,榮國公當時已有妻小。後來容家出事,榮國公的元妻不幸撒手人寰,長公主為了幫當時還是世子的榮國公渡過難關,不顧他已有一個六歲的兒子,不惜下嫁做續弦,榮國公終是被她的癡情所打動。

佳話是真是假不知道,但兩人成親十多年來,的確鶼鰈情深,彼此從未紅過臉,國公府的下人們還是頭一次見長公主發這麼大的脾氣。

榮國公是個文人,下手的力道再重,那也是重不到哪裡去,他也沒想到小兒子會這麼不禁打,隻能無奈的站在原地挨罵。

長公主說到後來眼眶微紅,似要落淚,榮國公鮮少見她如此,霎時方寸大亂,完全忘了長子還跪在一旁,就將人攬進懷中,哄勸連連,見她終於冷靜下來,才有些不確定地問:“太子為珺哥兒擺宴接風,結束之後兩個哥兒接連出事,可是太子他……”

榮國公麵色凝重,欲言又止。

長公主不發一語,隻是麵容哀戚看了跪在牌位前的容珺一眼,輕輕搖頭。

榮國公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微微一怔,似乎這才想起長子還在。

“好了彆氣了,我們先去看子揚究竟傷得如何,之後再慢慢想辦法……”榮國公目光複雜的彆開頭,邊說邊攬著長公主離開祠堂,也沒交待容珺究竟要跪到何時。

容珺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與談話聲,眸色漸漸暗淡下來,變得晦暗不明,直至死氣沉沉,空洞無光。

待榮國公終於想起長子還跪在祠堂,讓人將容珺扶回飛羽苑,已近子時。

雲嬈原以為自己也難逃責罰,一整晚都提心吊膽的等著,卻始終沒等到國公爺命人來捆她,隻等到渾身是血的容珺。

容珺離開前有令,不許她回原本的屋子住,她就跟前世一樣,無處可去,隻能乖乖待在他房裡等他。

饒是雲嬈早就習慣等待,也沒想到會看到雲笙扛著滿身是傷的容珺回來,不由得嚇得臉色發白。

“公子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傷成這樣?”

雲嬈忙不迭地走上前,伸手幫雲笙將人扶進來。

“公子他還不是因為──”雲笙雙目通紅,張嘴就想說個痛快,卻被容珺一個冷冽懾人的側眸給逼了回去。

“因為什麼?”雲嬈困惑的看了雲笙一眼。

被主子使了眼色警告,雲笙哪還敢多嘴,直到容珺上完藥,換好一身乾淨衣裳,再沒多說一個字。

傷在背上,顯然是受了家法,雲嬈垂眸,百思不解。

難道雲笙剛才是要說,容珺是因為她才受家法?但這不可能,她雖不知前世容珺是如何說服國公爺及長公主,卻記得很清楚,容珺前世沒有受家法也沒有挨打。

容珺上藥時,雲嬈也在一旁幫忙,男人的背血肉模糊,那模樣讓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完全感同身受的疼。

她忍不住問:“公子到底挨了幾杖,怎麼會傷得這麼重,還是讓雲笙去請太醫來比較妥當。”

容珺見她替自己上完藥之後就站得遠遠,難得的皺起眉:“站那麼遠做甚?過來。”

他的傷並不輕,雲嬈也覺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低著頭來到榻旁。

“坐下。”

雲嬈剛坐下就聞到一股血腥味,抬眸仔細一看,容珺的背上仍在滲血,甚至染紅了剛剛才纏緊的白布,就連額間也全是冷汗。

為何如此嚴重還不叫太醫?清歡苑和朝陽閣都叫了幾次太醫,怎麼就不知道讓太醫看完世子,也叫太醫過來飛羽苑看一看容珺?

“公子,得讓雲笙請太醫過來,這樣不行,您再這樣下去會出事……”雲嬈心中詫異,邊說著,就要起身喊人。

容珺倏地拉住她,耳根微微紅了起來,晦暗的眸子更是瞬間變得亮晶晶的,眉宇間甚至隱有罕見的愉悅笑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擔心我了?”

第8章 容珺記得暗衛回報給他的那……

雲嬈的手被攥得生疼,逼不得已,隻能又坐回去。

“擔心我了?”他又問了一次。

她不吭聲,他就又繼續問,異常的執著,像是沒有聽到答案絕不罷休。

雲嬈被逼得沒辦法,隻好彆過頭,彆扭的應了聲:“是。”

容珺忽然就滿足的笑了起來,拉起她的手,眼裡帶著幾不可察的幸福,直勾勾的看著她的同時,嘴唇貼上她的手背,溫柔而又親昵地親了親,似得到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e5%90%bb來得猝不及防,綿密的溫熱觸|感帶起一陣顫|栗,雲嬈錯愕的看著他,眼中儘是不可思議。

他怎麼這種時候了還……

容珺鬆開她,眉宇間驟現一抹淡淡的隱忍之色。

他彆過頭,低聲道:“去吧,讓雲笙去請大夫。”

雲嬈下意識握住手背,抱手起身,耳邊全是自己怦怦的心跳聲。急忙離開的同時,錯過了男人滿足而又愉悅的低笑聲。

太醫囑咐容珺最少臥床三日,容珺嘴上雖笑著應好,翌日卻是一大早就讓雲嬈為他更衣,準備上朝。

雲嬈再三勸阻無果,最後索性放棄,乖乖替他換上朝服。

沒想到她不勸了,容珺反倒問她:“怎麼不問我為何堅持上朝?”

“奴婢不敢。”

她前世很少會問他這些事,就算真問了,容珺也從來不答,如今更不會開口自討沒趣。

容珺待她極好,兩世皆然,前世也不算負她,隻是有些人一開始就注定有緣無份。

她和容珺便是如此。

還是得快點想辦法出去找鐘鈺才行。

雲嬈正想著準備什麼借口好,突然就被容珺拉進懷中。

她嚇了一跳:“您身上還有傷!”

想掙開懷抱,偏生男人充滿侵略的氣息霸道地衝進她的鼻端,不盈一握的細腰登時就不受控的軟了下去。

雲嬈惱怒羞窘難當,閉緊了嘴不再吭聲,隻恨自己的身體怎麼就如此不爭氣。

美人白皙若雪的臉頰微紅,含羞待怯的投懷送抱,容珺顯然很是受用,笑著低下頭,輕啄她眉心兩下。

“我剛回京不久便受皇上重用,還是與七皇子有著八拜之交的義兄,如今有許多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國公府,等著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