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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喬仔細看了看安德烈親王,不免在心中歎息。從這人的言行舉止上判斷,他比查理三世更窮奢極欲。

就在這時,雷哲衝簡喬舉起酒杯致意。

劉易斯公爵低聲問道:“你想過去結識他們嗎?”

簡喬略微彎腰回敬雷哲,然後拒絕:“不了,您先帶我走一圈吧。”

那群人散發的氣息既熱烈又瘋狂,是他永遠都無法融入的。

隻是遠遠看一眼,簡喬就已經開始頭疼了。

劉易斯公爵讚賞道:“你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安德烈親王是個瘋子,如果他喜歡你,他會用最烈的酒把灌醉。如果他不喜歡你,他會立刻把你逐出宴會。所以,我們應該最後再去見他。”

簡喬行進的步伐微微一滯,然後便產生了強烈的心悸感。安德烈親王肯定是要見的,而他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對方熱情的款待。

拒絕喝酒會得罪未來國王,不拒絕喝酒會大病一場。這道題該怎麼選?

簡喬輕輕轉動大拇指上的護戒,表情看上去很淡定,實則心已經慌了。

他跟隨劉易斯公爵走了一圈,結識了很多人脈,卻遲遲想不出該如何應對安德烈親王。

該來的總是會來,最終,兩人站在了安德烈親王麵前。

“你就是花都伯爵?傳說果然與現實不符。”安德烈親王語焉不詳地說道。

簡喬心裡免不了咯噔一下。他不知道傳說中的自己是什麼模樣,而現實中的自己會不會招惹這些人的厭惡。

安德烈親王忽然握住簡喬的右手,用大拇指的指腹在他手背上來回摩挲,語氣低沉地說道:“親愛的,你比傳說中更美麗。知道嗎,看見你的時候,我竟然覺得眼前一亮。今天晚上你一定要留下來好好與我喝一杯,我對你真是相見恨晚。”

看得出來,他很喜歡簡喬,而他曖昧的舉動也超出了正常交際的界限。

簡喬立刻就意識到,這位安德烈親王的性向似乎與彆人不同。他喜歡男人。如果真的留下陪他喝酒,並且喝到爛醉,簡喬能夠想象得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更何況現在的簡喬已經撐到極限。他的額頭在發燙,他的喉嚨裡有一把火在燒,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疼痛裡煎熬。

一杯酒入腹,他肯定會丟掉半條命。

簡喬極力思索著該如何脫身。

就在這時,雷哲伸出手,態度倨傲地說道:“你似乎還未向我行禮。”

簡喬愣住了。隻有行%e5%90%bb手禮的時候,對方才會主動把手伸過來,但這種禮儀隻存在於男士與女士之間。

雷哲該不會性彆錯亂了吧?然而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狀況,一頭雄獅怎麼會向彆人雌伏?

簡喬感覺頭更暈了。

他完全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模樣。他把衣領扣到最頂上,貼身的黑色禮服緊緊掐著腰,長筒靴包裹著纖細筆直的腿,嚴謹而又優雅的穿著令他像修士一般禁欲。

但與此同時,他的嘴唇、臉頰、眼尾,卻因高熱而染上了緋紅色澤,瞳孔裡流轉著瀲灩水光,分明是認真專注地看向彆人,眼神卻顯得那麼迷離。

這是妖精才會呈現的表情,聖潔,卻也魔魅。

雷哲死死盯著簡喬,目光凶狠得仿佛要吃人。

簡喬還在愣神。懵懂的表情讓他更增添了幾分純真的風情。

雷哲忽然從安德烈親王的手中搶過簡喬的手,置於唇邊,烙下一個長久的%e5%90%bb。他甚至伸出舌頭,輕輕%e8%88%94過簡喬滾燙的手背。

濕滑的觸?感終於讓簡喬混沌的大腦清醒過來。他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厲聲詰問:“剛才,您是把我當成女人了嗎?”

對於一名擁有領土的大貴族來說,被另一個貴族當成女人一般調?戲是非常屈辱的一件事。更何況這還是在國王的宴會之上,所有人都在看著。

雷哲咧咧嘴,毫不避諱地承認:“是的,你比女人還漂亮,我實在是情不自禁。”

安德烈親王以為他是同道中人,於是發出興奮的大笑。

最尊貴的人都笑了,周圍的人自然也發出一片哄笑。

簡喬的臉色已完全陰沉下來。他無法再佩戴溫和的麵具與這群放浪形骸的人周旋,當即便轉身離開。

他一邊走一邊用力擦拭被%e8%88%94過的手背,臉上露出惡心欲吐的表情。

劉易斯公爵完全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便安慰道:“你先回去吧,否則他們整晚都會來糾纏你。莫安皇後已經走了,大家也都不想留下,沒有人會怪罪於你。”

簡喬環視周圍,這才發現莫安皇後離開之後,很多位高權重的大貴族也都離開了,宴會廳裡隻剩下一群驕奢%e6%b7%ab逸的紈絝。

“那麼我就先行告辭了,謝謝您的照拂,下回我們再聚。”簡喬感激地說道。

劉易斯公爵又耐心寬慰了幾句,然後親自把他送到外麵的停車場。

關緊車門,隔絕了外界的窺探,簡喬立刻癱倒在椅子裡。他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帶著灼熱的火星,汗珠蒸騰成白霧,由他的額頭和發絲中汩汩往外冒。

他感覺自己正處於熔爐之中,快要燒成灰。他急需一口溫水,一塊冰帕,以及一床棉被,或許還需要一個桶子來盛放嘔吐物。

他又冷又熱,難受得無以複加。

他想開口呼喚男仆,讓他們立刻把溫水、冰帕、棉被和桶子送過來,喉嚨卻紅腫得發不出半個音。

就在他快溺死在滾燙的空氣中時,兩名男仆拉開車門,送上了一瓶溫水,一桶冰塊,一條濕毛巾,以及一床柔軟的棉被。

瀕死的簡喬被拯救了。他額頭覆著冰帕,身上裹著棉被,口裡含著溫水,無比疲憊地歎息道:“你們怎麼知道我需要這些東西?”

紅發男仆一邊催促車夫快些離開皇宮,一邊低聲回稟:“這些東西都是雷哲大人送來的。他還給了您一張信箋。”

雷哲?

簡喬愣住了。他掙紮著從棉被裡伸出手,微微顫唞的指尖試了幾次才把信箋打開,卻見上麵寫著一行龍飛鳳舞的花體字:【我想,你最需要的是一個離開的借口。】

所以,他之前的公然調?戲,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光明正大離開的借口?他看出自己正在發高燒?

簡喬合上信箋,又用手撐住昏沉的額頭,陷入靜默。那種惡心想吐的感覺,奇跡般地消失了。

過了大約三四分鐘,他綿軟無力地靠向椅背,用指尖輕輕觸碰自己的眼尾,漆黑瞳孔裡不知何時亮起一點星芒。

這星芒微微閃爍著,久久不滅。

第13章

簡喬匆忙離開了,雷哲卻還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背影,瞳孔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安德烈親王慢吞吞地喝了一口酒,用過來人的口%e5%90%bb給出建議:“親愛的,你剛才表現得太直白了,那樣會把獵物嚇跑的。”

雷哲十分了解安德烈親王的“豐功偉績”。這人曾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強占了一名男爵,然後又無情地把對方拋棄。他隻能維持三分鐘熱度,卻需要彆人用一生的時間去治愈內心的傷口。

仗著自己的兄弟是國王,他習慣了為所欲為。當自己也成為國王時,他會更加肆無忌憚。

很明顯,他看上簡喬了。

雷哲閉了閉眼,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顯現出簡喬剛才的模樣。

因為發高燒,那人的肌膚和頭發被汗水打濕了一些,在燈火地照耀下散發出潤澤的微光,叫人很想去碰一碰。他的臉頰和眼尾爬上一抹緋色,像天邊最美的雲霞。他瞳孔裡盛滿潮濕的淚意,看著彆人的時候仿佛脈脈含情,又仿佛迷離懵懂。

他像個孩童般脆弱,又像個誤入人間的妖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雷哲%e8%88%94過他的手背時,他那滾燙的體溫像是一把燎原的火,順著舌尖一直蔓延到雷哲的心底。

如果我真是一頭獅子,當時我可能已經把他吃掉了。

雷哲莫名其妙地冒出這個念頭,然後便回味無窮地%e8%88%94了%e8%88%94自己尖銳的虎牙。

“他是我的獵物,你同意嗎?”他看向安德烈親王,語氣嚴肅地詢問。

既然已經幫了簡喬一次,他不介意幫到底。否則,這些人會像水蛭一般纏上簡喬。

已經在心裡把簡喬意%e6%b7%ab了無數遍的安德烈親王不禁愣了愣。這是他近段時間發現的最美味的獵物,他真的不想放手。但莫安皇後和雷哲是他最強而有力的支持者,如果沒有這兩個人幫他在宮內宮外周旋,他根本得不到那頂皇冠。

轉瞬之間,安德烈親王已經做出了權衡:“當然,他是你的。”

話落,他舉起酒杯朗聲大笑:“親愛的,我預祝你成功!”

“謝謝。”雷哲舉起酒杯與他相碰,眼裡滿是誌在必得的光芒。

所有人都哄笑起來。他們知道,隻要雷哲沒玩膩,那位花都伯爵就不是他們能隨意觸碰的物品。原本他們還打算把人強留下來,灌醉之後送上安德烈親王的床,等安德烈親王厭倦了,他們可以輪流與美人共度良宵。

他們總是這樣乾,而那些從偏遠之地趕來波爾薩追名逐利的小領主根本不敢反抗。

有人在糜爛的生活中沉淪,有人在巨大的屈辱中毀滅,也有人逃之夭夭永遠不再出現。不過,那又與他們何乾?

他們隻要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縱情享受下一輪極樂就夠了。

對這群人的本性了如指掌的雷哲太明白簡喬將麵對什麼,所以他站了出來,雖然他還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之前,簡喬與劉易斯公爵滿場遊走的時候,雷哲總會忍不住看向對方。

因為高燒的緣故,那人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悄悄走到僻靜的地方,然後輕輕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如果這樣還不行,他便拿出一瓶嗅鹽聞一聞,甚至狠狠掐自己一把。

偷偷摸摸做完這一切,他會用最優雅的姿態回到名利場,用委婉卻又不失熱烈的話語去恭維彆人。

沒有人能抵擋他的魅力。

他那張憂鬱的臉龐連個像樣的笑容都扯不出,彆人卻能因為他而朗聲大笑。

僅僅隻是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雷哲就能感受到數不清的樂趣。而在此之前,雷哲早已經厭倦了華服、美酒、佳人、宴飲。相比於暗香浮動的名利場,他更喜歡血腥遍地的戰場。

如今,那人走了,雷哲也覺得意興闌珊。他衝一名侍者招招手,沉聲說道:“送一箱最烈的酒過來。”

侍者依言而行。

半小時後,雷哲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昂首闊步地離開宴會廳,在他背後,安德烈親王和一眾貴族已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總喜歡把彆人灌醉的他們,遇見雷哲隻有被灌得爛醉如泥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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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喬足足在旅館裡躺了五天。這場病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五天之後,他終於恢複了一些力氣,並決定在格蘭德多待兩個月,一則是因為他虛弱的身體根本經不起長途跋涉的折磨;二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