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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尾 籠中月 4478 字 6個月前

行字,眉心就慢慢擰緊……

“邵揚,

當你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我已經踏上遊輪,出發去南極看企鵝了。至於美國,去膩啦。這一次我不跟你去了,以後的每一次,我也不跟你去了。

在信號消失之前,有個秘密我必須向你坦白:我曾經趁你喝醉後,躺在你身邊拍過一些照片,並且在董事會前故意把它們泄露給了賀嶠。

我很壞,對吧。

你大可以這樣認為,我無顏為自己辯解。儘管這麼做的初衷是為你好,但我也有我的私心,不敢說絕對坦蕩。

以前我處處都想跟他比,我認為自己足夠聰明,又比他年輕,理所當然更適合你。沒想到現在壞人當了,壞事做了,還是被他給比了下去。

我認輸,輸得心服口服。

以後這個迷人的大反派就留給你一個人當,我要繼續遊山玩水,當一個迷人的小妖精。假如哪天大反派一敗塗地,記得找我這個小妖精一起蹦個迪,我絕不嘲笑你。

不說了,再說眼妝又要花了。

一路平安。

你永遠的好搭檔 王可彧”

機艙的燈慢慢亮起,周圍的人紛紛站起來拿行李,隻有他還留在原地。

“先生、先生?不好意思讓一下。”

旁邊的乘客出不去,不得已推了推他的肩,他這才如夢初醒。

艙門打開,乾燥炎熱的空氣撲麵而來。

因為心裡有事,出關的這段路顯得比往常要漫長一些。還沒走到出口,就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邵揚!”孫冠林居然親自來接他了。

他趕緊斂神,大步流星走出去,父子倆緊緊相擁在一起。

“瘦了,也曬黑了。”孫冠林大力拍他的背,然後又往他身後打量,“可彧呢,沒跟你一起回來?”

“她有事。”

“又吵架了?”

之前在舊金山他們兩個年輕人就總是鬨彆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他擰開礦泉水喝了口水,沒有多說。

以為這算是默認,孫冠林了然地笑了笑:“她是女孩子,你得多讓著她點兒。好了,上車再說。”

到了停車場見師母呂清儀也在,方邵揚很自覺地坐到後排,行李規規矩矩放到腳下。呂清儀扭身打量了他片刻,笑著對老公說:“成熟多了。我就說年輕人要放出去曆練吧,你還老怕他磕了碰了,這不是好好的?”

“對,對,你說得都對。”

父子倆對視一眼,孫冠林笑得合不攏嘴。

一路上電話就沒少接,主要是Shirley打來彙報工作的。

“試點營業額怎麼樣,達到預期目標了沒有。”

“有沒有接到顧客投訴。”

“商場消防呢?”

談完正事,方邵揚覺得熱得受不了,順手就把後排的車窗全打開了。

“臭小子,我都開空調了你還開窗!油錢不是你付是不是……”

方邵揚:“悶。”

“悶你就下去跑步跟著!”

“好了好了,一回來就吵吵嚷嚷的,老幫菜了還跟個小孩兒一樣。”呂清儀吐槽。

孫冠林撇了後視鏡一眼,見乾兒子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額頂的短發吹得淩亂,像是有心事。

“邵揚,這趟回來我怎麼覺得你沉默了很多,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了。”

呂清儀笑了笑:“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坐下來,是個人都該累了,我們邵揚又不是鐵打的。”

是啊,又不是鐵打的,當然會累。

他雙手垂在座椅下,握著那個喝光了水的塑料瓶,無意識摩挲起瓶蓋上凹凸不平的紋理。

還有必要告訴賀嶠那些照片是假的,自己沒有跟王可彧好過嗎?他會信嗎,如果信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會好一些嗎?

心裡亂糟糟的,理不清頭緒。

舊金山是座三麵環水的山城,每隔幾百米車子就從巨幅廣告牌的陰影中駛過,窗外忽明忽暗,有種翻山越嶺的錯覺。

“聽你剛才打電話的意思,是打算繼續在臨江深耕?”孫冠林打斷他的思緒。

“嗯。”他抬眸。

“不是沒拿到董事長的位置嗎?”

“兩碼事。”

“怎麼講?”

“當不當這個董事長我都想繼續把貝山做大。”

“做大之後呢,吞並榮信?”

他沒接話,但麵無表情的臉上分明就寫著幾個字:沒什麼不行。

“你呀你,野心太大,遲早把自己累死。”

呂清儀抿著嘴打趣:“還說彆人呢,你年輕的時候不是一樣?依我看邵揚這樣蠻好的,年輕人嘛就是要出去闖,撞得頭破血流又怎麼樣?現在不拚難道等著七老八十了再來拚啊。”

到這兒她話鋒一轉,“不過個人問題也要提上日程呀。成家立業,成家可是在立業前頭的,沒有家哪來的業?”

“死老婆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話音剛落胳膊就被重重拍打:“你說誰老、說誰老呢?乾兒子一回來就敢跟我橫眉豎眼的,有靠山了是吧?”

孫冠林哎喲哎喲的,邊開車邊笑著躲。

方邵揚在後座,手中的瓶子已經轉了許多圈,嘴角終於往上抬了抬。

在舊金山的日子過得很平淡。

他每天清早起床就去海邊跑步,回來洗澡換衣服,做早飯給自己吃,然後出門跟婚慶公司接洽。下午帶師父師娘去挑衣服、挑配飾,三個人在外麵選一家評價高的餐廳飽餐一頓,晚上回到家再看一部電影。等到夜深人靜時,正好對上國內的時差,可以集中精神處理工作。

半個月後,首批十家試點全部通過考核。周一那日Shirley帶著人去鶴鳴簽協議,有些細節正好當麵討論。

國內時間下午四點,舊金山已經淩晨一點。

電話會議的房間號跟密碼早就通過郵件發了,方邵揚給自己衝了杯咖啡,掐著鼻梁坐到筆記本電腦前。

房間裡開著靜謐的燈,身後的落地窗玻璃被空調吹得微涼,十幾米外就是海浪,輕緩地拍打著礁石。

四點差五分,他準時撥入,兩邊與會的人已經在靜候。四點整時,賀嶠的聲音透過信號傳來:“人齊了?”很近。

他微微一怔,忘了出聲。

“方總,能聽清嗎?”Shirley提醒。

“嗯,”這才湊近麥克風,“Shirley,你主持吧。”

“好的,謝謝各位的時間……這次試點的十家門店中,東三環北路大洋百貨一樓的這家是日營業額最高的,海洋公園這家客流量最大,但成交率偏低。從對監控回放跟水單的分析來看,暫時沒有刷單的情況出現,我們雙方都還是秉持一個誠信的原則在接觸……”

“另外我們自配導購的效果也比較明顯,凡是由貝山自配導購的門店,成交率普遍比其他門店高三成左右……”

都是提前反複推敲過的內容,數據早已爛熟於心。聽著聽著,方邵揚開始注意到一些與會議內容無關的細枝末節。

比如他居然能分辨出哪個“嗯”字是賀嶠接的,進而能推測出賀嶠坐在什麼位置,離Shirley有多遠,離八爪魚電話機又有多遠。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走神了。

一場長達九十多分鐘的電話會議聽下來,咖啡一口也沒有動,但他卻絲毫不困。腿坐得微微發麻,他摘下耳機起身活動了一圈,把杯子裡已經冷掉的咖啡換成了冰水。結果坐下時手肘碰到了某個鍵,仰脖喝水、甚至連嗆到後低聲的咳嗽,都被麥克風清晰地收錄進去。

雖然他自己聽不見,但大洋彼岸的一屋子人聽得一清二楚。

會議室默契地安靜。#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Shirley倒很淡定:“邵揚,你有什麼想說的?”

“邵揚?”

“……”

喝完水,方邵揚放下杯子重新戴上耳機,下一瞬卻聽到熟悉又疏離的嗓音:“方總。”

杯子險些被他掃到地上。

是賀嶠。

“嗯?”他喉結動了動。

“麻煩你關一下麥。”

“……抱歉。”

Shirley笑得端莊大氣:“Sorry,我們方總那邊是半夜,有點兒犯困也是正常的。咱們繼續。”

經曆了這麼個小插曲,方邵揚的心臟突然醒了,猛烈跳動到停不下來。剛才賀嶠那一聲“方總”像是蒲公英吹進他心室裡,麻癢,不適,預示著今晚他很可能失眠。

儘管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仍然管不住自己那顆想念泛濫成災的心。很想再聽一遍,想聽賀嶠叫自己的名字,像以前要發火的時候那樣連名帶姓地斥一聲也行。

他乾脆把房間的燈關了,好讓自己在黑暗中冷靜一些。

瞭望塔閃爍的紅光遠遠地映到落地窗上,照出他模糊的輪廓。他一身白色浴袍,赤腳穿著拖鞋,渾身都是荷爾蒙。

終於會開完了,眾人紛紛告辭。

“培元你先出去,我給剛才說的那家有消防隱患的門店打電話問問情況。”

本該按下的手指即刻懸停。

賀嶠以為會議結束,收音器的通路就會即刻切斷,當下也沒有多想。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門店負責人的電話,一邊詢問情況,一邊在一張A4紙上記某些關鍵點。

嗓音溫和,筆尖在紙麵沙沙劃過。

“現在我不是要追責,你不要過分緊張……”

“嗯,我知道。”

“為什麼這個情況我們自己的人沒有發現,反而是貝山的人先發現了?現在他們抓著這一點壓我們的點數……”

“你從頭到尾,把那天的情況再複述一遍,對……每個細節……”

談的是正事,每個字都不帶多餘感情,但聽到方邵揚耳中就變成了綿延的海浪,帶著他整個人一道起伏,擱淺,徘徊,每一點微弱的動靜都令他神魂顛倒。

他感覺自己快被洶湧的思念淹沒了。

反複抵擋,仍然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他乾脆放任自己,將藍牙耳機又塞得緊了些,世界就隻剩下那道使人沉溺的嗓音。

再度檢查了一遍麥克風,確定是關閉的,他才把右手伸到睡袍下麵。

隨著賀嶠聲音的舒展跟緊繃,那隻微微粗糙的右手也時緊時鬆,時快時慢。先是生澀的,小心的,後來才放開膽子,用力握緊下麵,喉嚨裡跟著發出焦躁的低%e5%90%9f。

這一次的刺激感比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偶爾賀嶠的聲音一停,他就疑心是自己被發現了,動作也停下來,喉結發緊,嗓子乾得像在沙漠裡走了三天三夜。等到賀嶠繼續,他右手的動作也繼續,腰部不自覺地慢慢向上挺,後背像弓弦一樣抻緊,身體裡的子彈急切地想要射出去。

門窗緊閉,空調勤勤懇懇地工作,然而無濟於事。洗完澡後吹乾過的劉海很快又濕了,熱汗凝在堅硬的發梢,頸後也汗津津一片。每次他把手收回到底端,小臂肌肉都會鼓成一個小包,像海裡的礁石一樣硬邦邦的。

賀嶠的呼吸平和又舒緩,隻在說到要緊處有些許加快。他的呼吸卻急促又興奮,身體焦灼的某處像塊燒紅的烙鐵,渴望攻城略地,箭已在弦,然而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