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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出必死[綜武俠] 不漏 4387 字 6個月前

默默的夾起了一筷紅燒鱸魚。

這道紅燒鱸魚外表油亮,醬汁濃稠香滑,均勻的包裹在鮮嫩的魚肉表麵,夾起時甚至有層層拉絲的感覺,味道相得益彰,濃香馥鬱,讓人食指大動,欲罷不能。

知道顧慎言的廚藝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的陸小鳳,就近選擇了擺放在自己麵前的那道清蒸鱸魚下筷。

這道菜看起來有些清淡,表麵隻點綴了少許的蔥薑絲,但入口之後,不單能嘗到魚肉本身的鮮美,還能品出若有若無的椒香和鹹味,味道絕不寡淡。

鮮嫩多汁的魚肉幾乎入口即化,那種滿嘴生津、齒頰留香的感覺,簡直妙不可言。

放在一點紅麵前的是一份熱氣蒸騰的水煮魚,麻香味撲鼻,聞起來十分誘人,可表麵那層鮮豔的紅辣椒卻讓他有些舉筷不定。

注意到他懸在半空卻遲遲沒有落下筷子的舉動,顧慎言不禁莞爾。

“放心吃吧,不會很辣的。”

沒想到自己這一猶豫的小動作竟會被顧慎言發現,一點紅唇角微微抿起,狀似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簾。

顧慎言目中閃過一絲笑意,忽然夾起一片魚肉,直接放進了一點紅碗中。

一點紅愣了兩秒後,默默的拿起筷子,將那片魚肉送到了嘴裡。

然後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

蝶翼狀的魚片緊實嫩滑,一口咬下去,還會有些彈牙的感覺,辣度控製的剛剛好,既能使人精神一振,卻又不會刺激過頭,隨之而來的那絲麻味迅速在舌尖上蔓延開來,讓人感覺十分過癮,且回味無窮。

……

說是要不醉不歸,可顧慎言和薛衣人也不會當真放任自己喝到酩酊爛醉,隻是點到為止,儘興即可。

酒足飯飽後,有幾分微醺的薛衣人忽然開口指點起了一點紅。

“你的劍法是跟笑人學的吧?”

“……是。”

提起薛笑人,一點紅心中還是會泛起些許波瀾,他對薛笑人自始至終都心懷感激之情,儘管對方做了許多讓他無法認同和接受的事情。

他是個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孤兒,四五歲時便被薛笑人帶回了組織,是薛笑人給了他一口飯吃,讓他不至於餓死或者淪落成乞丐。

也是薛笑人教他學會了用劍。

薛衣人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笑人的劍法已經走上了偏路,戾氣太重,他教給你的劍法想必也是如此——可你要知道,這樣的劍法反倒會束縛你日後在劍道上的成就。”

用劍之人可以有殺氣,卻不可有殺心,更不能有戾氣。

殺心太重,容易走上邪路,戾氣太重,容易走火入魔。

一點紅有些無措。

他對劍術是真心喜愛,也希望自己可以在劍道上走得更遠——尤其是在看過顧慎言與薛衣人的那場比試之後。

恐怕沒有任何一名劍客,能在看過這樣的比試過後還無動於衷,不心生向往。

“有人說,劍是凶器,劍術是殺人的伎倆。”

薛衣人笑了笑,抬手一指顧慎言:“可是你也看過顧小兄弟的劍法。”

顧慎言的劍當然也可以用來殺人,但是他的劍法本身,卻沒有絲毫殺意,隻有純粹的,不摻雜絲毫雜念的劍意。

“這樣的劍法,方才是上上乘。”

薛衣人坦然道:“我年輕的時候,練的也是殺人的劍法,還曾因為殺過的人太多,得了個‘血衣人’的名號。”

“後來等到了中年時,我才發現,劍法本就隻是劍法,所謂殺人的劍法,不過是因為握劍之人想要殺人,才會變成殺人的劍法。”

劍非凶器,隻是利器。

劍術也不該是殺人的伎倆。

“不錯。”顧慎言略一頷首,意味深長道:“想要練好劍法,須得先修心境。”

江湖上一流的劍客有很多,但化境的劍客卻屈指可數。

因為從一流到化境,中間隔著的不單單隻是內力的修為和招數的強弱,心境不到位,劍法的境界便永遠無法更進一步。

一點紅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隨後站起身來,向薛衣人和顧慎言各鞠了一躬。

“多謝前輩和……老板的提點。”

注意到他稱呼自己前短暫的停頓,顧慎言挑了挑眉,打趣道:“你若是叫不習慣老板,也可以換成其他稱呼。”

一點紅:“??”

顧慎言眨了眨眼睛,表情看起來十分正經。

“比如說道長或者大廚。”

一點紅頓時啞然。

就想問一句……你認真的麼?

第26章

馬車裡堆著好幾壇酒,這酒是薛衣人贈予陸小鳳的。

他說自己平日裡並不飲酒,山莊裡那麼多的藏酒留著也隻是擺設,還不如送給愛酒之人,省得浪費。

但陸小鳳知道,薛衣人隻是在借這種方式向自己表達謝意。

陸小鳳當然不會拒絕這樣一份‘謝禮’。

因為他知道,人情這種東西,有時候也是一種負累。

尤其是對於像薛衣人這種,一輩子光明磊落,不喜歡虧欠彆人的人而言。

“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先把臉上的表情給收好?”

看著抱著酒壇子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條線的陸小鳳,顧慎言麵無表情道:“還有,不許在車廂裡邊兒喝酒。”

被勾的酒癮發作,正打算拆開一壇美酒暢飲一番的陸小鳳:“……那我出去喝。”

嗯,大丈夫就是要能屈能伸。

陸小鳳麻溜的抱著酒壇鑽出了車廂,坐到了車夫旁邊,然後回頭衝一點紅發出邀請:“紅兄你也一塊兒來呀?”

作為一個花錢從不手軟的隱形富豪,顧慎言租賃的馬車自然十分寬敞,車兒板子上甭說隻是坐兩個人了,四五人也不嫌擠。

可一點紅還是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了他的邀請。

“我不喝酒。”

身為一名劍客,一點紅平時自然也是滴酒不沾的。

而且他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薛衣人和顧慎言先前的那番提點讓他受益匪淺,但他知道,自己目前所領悟到的,還隻不過是最表麵最淺顯的那一部分。

他需要反複的思索和探尋,才能徹通其意。

這麼想著,一點紅低下頭去,視線定格在了抱在懷中的長劍上,目光逐漸遊離,顯然已經陷入到沉思當中。

陸小鳳聳了聳肩,又看了眼斜靠在窗邊,半闔著眼簾,似乎是在閉目養神的顧慎言,抬手輕輕的關上了車門。

片刻後,顧慎言忽然抬起眼簾,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麵的一點紅。

一點紅的手指無意識在冰涼的劍鞘上摩挲著,臉上時而會露出不易覺察的明悟或困惑之色。

見狀,顧慎言的唇角微微上翹起來。

他很期待一點紅的成長。

像薛衣人這樣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實在是太少了,少到顧慎言根本無法預料到,下一次再遇到這樣的對手,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

所以他隱隱生出了一個念頭。

與其寄希望於所謂的運氣,顧慎言覺得,倒不如自己親手培養出一個對手,來得更為切實一些。

一點紅對劍道有足夠的熱情和執著,天賦也不差,隻要有適當的引導,未來的成就一定不會令人失望。

而且親自培養對手的過程,想必也會十分有趣。

天色逐漸變暗。

陸小鳳毫無形象的側躺在寬敞的車兒板子上,吹著涼爽下來的晚風,時不時的抱起酒壇子喝上一口,神情萬份愜意。

算算路途,估計再過小半個時辰的工夫,馬車就能抵達清河鎮了。

他們今晚就打算在那裡落腳。

這個時間點兒,官道上來往的馬車和過客並不多,隻偶爾能遇到幾個神色匆匆的江湖人士,陸小鳳注意到,這些人好像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去的。

他有些好奇,但並沒有攔人打探的意思。⊥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來嘛,是因為這些人的武功修為都很一般,大多不過三流水準,不管是湊熱鬨還是鬨糾紛,陣仗應該都不大。

二來嘛……

美酒在懷,那麼一點點的好奇心根本就不足以令他分神。

直到一盞茶後,他從兩個結伴路過的江湖人士口中,聽到了某個熟悉的名字——

“咱這會兒趕過去恐怕已經晚了吧?”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非得為了省錢,不願意買馬,咱也不至於耽擱到現在才走到這兒。也不知道西門吹雪那邊打完了沒有……”

西門吹雪?

陸小鳳目光一閃,臉上露出了幾分意外之色。

他自認對西門吹雪十分了解,因為他們兩人已經相識有將近七八年的時間了。

作為西門吹雪身邊唯一的朋友,陸小鳳想,除了萬梅山莊的管家和仆從之外,他大概是這天底下最了解對方的人了——

西門吹雪是個出門極其有規律的人,他一年隻出門四次,而且每次都會間隔兩到三個月,幾乎很少會有例外。

而這一次,顯然就是那極少數的例外。

據陸小鳳所知,在一個月前,西門吹雪才剛出門殺過一個人。

這次的時間間隔怎麼這麼短?

短暫的意外過後,陸小鳳的注意力便又被轉了回去。

那兩名江湖人士還在繼續討論。

“你說盜帥怎麼會跟西門吹雪對上呢?這倆人不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麼。”

眾所周知,西門吹雪出手隻殺罪大惡極之人,而盜帥楚留香的名號裡雖然有個盜字,為人卻十分俠義,跟惡字絕對沾不上邊。

楚留香跟尋常的盜賊不同,他盜竊的目標都是那種為富不仁魚肉鄉裡的惡棍,他盜竊得來的東西,也不會留為己用。

而是想辦法折現成銀子,儘數分給那些貧苦的百姓和無依無靠的老弱婦孺。

故而江湖中人紛紛都稱他一聲俠盜,或者避開盜字,隻稱他香帥。

西門吹雪怎麼會對他出手呢?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隻是聽彆人說,楚留香好像是在西門吹雪準備殺人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出手攔住了他。”

被西門吹雪盯上的目標,結果從無意外,向來都是個死。

不管他們逃得有多遠,藏得有多深,哪怕是躲進沙漠之中,乘船遠遁海外,最後都會被西門吹雪找到。

由此可見,西門吹雪對此有多麼執著。

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目標。

楚留香既然阻攔了他的道路,兩人之間會發生糾葛,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陸小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有些擔心。

為西門吹雪,也為楚留香。

儘管楚留香似乎從不殺人。

可架不住西門他劍出鞘後就不見血不回頭啊。

前者是他的朋友,後者是他仰慕已久的前輩,前者的實力在一流巔峰,後者卻早已半步化境,這兩人動起手來,結果還真不好說。

但無論勝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