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能忍,都被挑釁到這個份上了,還沒有表露出明顯的破綻。
依舊在繼續裝傻。
他又委屈又生氣的看著顧慎言,眼中迅速有水氣凝聚,扭頭就衝薛衣人大嚷大叫道:“你快幫寶寶教訓這個大壞蛋!”
“你還要繼續裝到什麼時候?”
薛衣人麵色冷然,眼中是濃濃的失望之色。
他的注意力始終凝聚在薛笑人身上,將薛笑人的一舉一動,臉上的每一份變化全都看得分明。
薛笑人確實隱藏的極好,可在聽到手下敗將這四個字時,到底還是沒忍住,泄露了一絲殺意。
“你是我薛衣人的弟弟,是堂堂薛家莊的二莊主!”薛衣人忍不住質問道:“何必要為了錢財去做殺人的買賣?!”
薛家莊的產業經過幾代人經營,儘管比不上花家那般規模,可也算得上是富貴人家,薛笑人從小就不缺錢,薛衣人自問也沒有在這方麵虧待過他。
所以薛衣人實在是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薛笑人像是被薛衣人忽然發怒的模樣嚇到了,呆呆的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沒反應。
陸小鳳語氣不甚肯定的推測道:“或許他並不是為了錢而殺人?”
薛衣人眉頭緊皺,目露疑惑。
殺手殺人不是為了錢,還能是為了什麼?
“他或許是為了勝過你。”
陸小鳳看著表情逐漸凝固的薛笑人,將自己心中的猜測全部說了出來:“以薛笑人的武功和劍法,本可以在江湖中享有大名,隻可惜……”
隻可惜他有一位更厲害的兄長。
薛笑人劍法有成的時候,薛衣人已經是天下間最厲害的劍客了,他在劍法上的成就超越不了薛衣人,就隻能被薛衣人的光芒所掩蓋。
他的劍法高明,所有人都會稱讚薛衣人教導有方,他通過努力所獲取的成就,功勞也會統統被彆人歸在薛衣人身上。
如果薛笑人肯服輸,這倒也沒有什麼。
陸小鳳搖了搖頭,看著臉上已經沒有了絲毫血色的薛笑人,惋惜道:“但換作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自然是不會甘心一直這樣下去。”
薛笑人撐在地上的手臂突然顫唞起來。
他再也忍不住了。
“好好好,好一個四條眉毛的陸小鳳!”薛笑人笑的幾乎連眼淚都要掉下來:“你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可是證據呢?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殺手組織的首領?”
“自然是——”
陸小鳳下意識朝坐在顧慎言右手邊的中原一點紅看去。
可一點紅卻在薛笑人同時看過來的目光中,默默地低下了頭。
陸小鳳頓時擰起了眉頭。
“你不必威脅一點紅。”顧慎言勾起嘴角,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你的劍法,就足夠證明你的罪行了。”
薛笑人悚然一驚。
“我隻需將你的劍法重新演練一遍,再與這個組織中其他殺手的劍法做番對比——結果不就出來了麼?”
“你、你……”
薛笑人臉色煞白,額上冒出了一層冷汗,他看著顧慎言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可怕的魔鬼。
是了,現在回想起來,顧慎言和他交手的時候,分明是在有意的拖延時間。
以顧慎言的境界,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結束戰鬥,根本沒必要拖到了三百招之後。
他這樣做,恐怕就是為了防備著現在這種情況的出現。
“這都是我的錯。”在聽罷陸小鳳那番分析後,便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的薛衣人,此時終於再次出聲。
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薛笑人麵前,抬手擦去了他麵上的淚痕。
“薛前輩何出此言……”陸小鳳直覺不妙,連忙開口想要轉移話題,卻被薛衣人那一道淒涼的目光製止。
“他既然是因為我才走上歧途,那麼他所造下的殺孽,自然也該由我來承擔。”
薛衣人挺直了背脊,牢牢的護在薛笑人身前:“我便是此案的罪魁禍首,你們還不快快將我捉拿歸案?”
顧慎言等人皆被這番言辭震在當場,久久回不過神。
“不……你住口!”
看著護在自己身前的背景,薛笑人淚流滿麵,“從小到大,從小到大你永遠都是這樣,你永遠在扮演好人的角色,我若拒絕你的‘好意’,便會被所有人指責是不知好歹。”
他幼時頑劣,打碎了父親最心愛的一件古董,惹得父親大怒,要罰他挨板子,是薛衣人站出來替他背下了懲罰。
他年少時在外闖了禍,是薛衣人出麵替他賠禮道歉。
他後來習了劍,殺了不該殺的人,惹來麻煩時,也是薛衣人將責任攬到了自己頭上。
“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感受?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
薛笑人聲音嘶啞,放聲怒吼道:“你走!你走啊!我不用你護著!我再也不要再被你擋在身後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竟然猛地推開了薛衣人,一頭重重的撞在了地上。
血花濺落在薛衣人的袍角和靴麵。
他慌忙伸手去扶氣息瞬間微弱到幾乎快要消失的薛笑人,可顫唞的手臂卻仿佛用不上絲毫力氣。
一點紅快步衝上前去,幫著薛衣人扶起了奄奄一息的薛笑人,然後抬頭看向顧慎言,麵露懇求之色:“救他。”
他知道顧慎言會醫術,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隻有請動顧慎言出手,才可能挽回薛笑人的性命。
“隻要你肯救他,我就把組織所有成員的名單都交給你。”
薛衣人不知道這個忽然衝出來的年輕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向顧慎言求救,他的頭腦此時一片空白,隻是本能性的也將視線轉移到了顧慎言身上。
顧慎言輕輕歎了口氣,猶豫了幾秒後,終於站起身來。
第24章
我隻是個廚子,為什麼要乾大夫的活?
顧慎言滿心無奈的掏出習慣性隨身攜帶的補血藥,一邊往薛笑人嘴裡塞,一邊忍不住提醒道:“我會儘力而為,但不敢保證結果到底會怎樣。”
人要是救不活,可跟他沒關係啊。
而且……
顧慎言看了看薛笑人糊滿了鮮血的腦門兒,心說這人就算命大還能救活,也未必能像之前那樣幸運了。
估計會真的變成傻子吧。
半瓶補血藥下去,效果立竿見影,薛笑人的呼吸很快就平穩了下來,臉上也有了血色,甚至還有了蘇醒的征兆。
看著他微微顫動的眼皮,薛衣人激動萬分,衝顧慎言連聲道了好幾遍謝。
顧慎言一邊把著薛笑人的脈搏,一邊遲疑道:“你——你先彆高興得太早了。”
“??”
顧慎言有些心虛的撇開視線:“我好像低估了藥效,喂得有點太多了,他這會兒氣血沸騰,可能會……”
他話還沒有說完,薛笑人就詐屍一般從薛衣人懷裡坐了起來,噗噗噗的開始往外吐血。
反應相當迅速,在對方張嘴之前就閃到了一邊的顧慎言:“……會大吐血。”
看著分分鐘吐了一地血的薛笑人,薛衣人和一點紅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再這麼吐下去,結果恐怕還是個死吧?
“咳。”注意到薛衣人和一點紅臉上絕望的表情,顧慎言趕忙補充道:“放心放心,他死不了,等藥效緩下來就不會再繼續吐血了。”
聞言,薛衣人和一點紅明顯鬆了口氣。
但是顧慎言又開口了。
秉著事先打好預防針,事後以免被牽連的念頭,顧慎言嚴肅道:“有件事我必須的提前告訴你們。”
忽然直覺不妙的薛衣人:“……”
“他的腦部先前就受過傷,再加上這一次的重創,必然會留下一些後遺症。”顧慎言稍作停頓,掂量了一下語氣,才繼續道:“他大概會失憶或者失智。”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薛衣人愣了片刻,神色複雜的歎道:“隻要人還活著就好。”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後,薛笑人終於不再繼續吐血了,在眾人或緊張或期待的注視下,他捂著%e8%83%b8口咳嗽了幾聲,緩緩抬起頭來。
他的眼睛分外明亮,看著眾人的眼神滿是好奇,還帶著幾分茫然和不安,說話也是結結巴巴的,好像剛學會說話沒多久的幼童。
“你、你們是誰呀?”
事先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薛衣人並未愣神太久,他儘可能地放緩了語調,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笑人,你還記得大哥麼?”
“大哥?”
薛笑人歪了歪腦袋,“大哥是什麼,可以吃嗎?寶寶肚子餓了,想吃糕糕。”
薛衣人肩頭聳動了幾下,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卻還是儘可能的柔聲回道:“好,你等一等,大哥等下就帶你去吃東西。”
“嗯嗯。”薛笑人連連點頭,臉上笑開了花,看著薛衣人的目光也立馬親近了起來:“你是好人,我喜歡你!”
“乖。”
薛衣人避開傷口,在他頭上輕輕揉了兩把,然後撇過頭去,無聲的哽咽起來。
陸小鳳揉了揉有些泛酸的鼻子,拉著追命退到了一旁。
“你看,人都變成這樣了,還要抓麼?”
追命猶豫道:“先觀察一段時間吧,如果他是真的……我就寫信回稟神侯。”
在人已經傻了的情況下,依諸葛神侯的行事作風,十有八-九是會答應放他一馬的。
情緒平息下來之後,薛衣人擦乾了眼淚,起身緩緩的走到了追命麵前。
他先是彎下腰向追命行了一記大禮,而後才開口道:“老朽有個請求,希望閣下可以應允老朽帶舍弟回家吃頓飯。”
“諸位若是不放心,也可一同前來。”
“前輩這是何必,我答應你便是了。”
追命連忙扶起薛衣人,“我相信前輩的為人,自然不會不放心,隻要前輩記得在戌時之前將人送回來就好。”
“如此,便多謝閣下成全了。”
……
目送薛衣人帶薛笑人離開之後,追命便立刻朝著顧慎言使起了眼色。
顧慎言:“……什麼意思?”
“名單。”
追命看了眼站在門口,神色有些恍惚的一點紅,無聲的衝著顧慎言比了個口型。
哦——
顧慎言了然,對追命略一頷首,然後轉身走到一點紅麵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神了,還有事情沒忙完呢。”
一點紅有了遲鈍的眨了眨眼睛,數秒後,方才反應過來。
他垂下眼眸,應了聲好,視線從顧慎言搭在自己肩頭的那隻手上滑過,又低聲說了句謝謝。
“你要真想謝我,”顧慎言微微一笑,順勢提出了邀請:“以後就跟著我吧。”
一點紅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似乎是不太明白顧慎言這句話的意思。
“還記得我之前的邀請麼?”顧慎言眨了眨眼睛,笑的有些俏皮:“包吃包住包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