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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兒 三春景 4187 字 6個月前

抵達,又有陶師聯絡的人裡應外合,拿下陶家集卻是比陶師預料中的容易多了——步卒幾乎沒有和陶家集守軍發生戰鬥,基本上步卒出現,壓了過來,又有陶家集裡麵的人‘暴.動’時,陶家集守軍就在內部混亂中投誠了。

這樣的事傳到外麵,不知怎麼的,越傳越厲害,就成了一百騎兵步卒拿下了陶家集快三千的守軍並差不多數量的丁口...結果出來很震驚,但實際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先不說步卒後續的作用,就說那些和守軍差不多數量的丁口罷,與其說是助力,還不如說是關鍵時刻放在守軍中的一把刀!

其中有一些是杜規部征服陶家集後從外麵移來的,但多的還是原來就在陶家集的!這些人不一定都姓陶,甚至過去也受過陶家的欺壓,但說來說去,陶家在此生發數代,總是和這些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真個聯絡起來,很多時候是沒法以‘利害’二字來說的,天然就能讓這些人動搖!

第376章

“倒是小瞧了許若衝。”接到最新的戰場消息,李鴻祖的驚訝不會比旁人少。杜規就在他上遊呆著,他算是時刻關注戰場的人之一了,從兩方交戰,到戰場局勢急轉直下,再到最終結果出來,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李鴻祖原本以為戰場還要焦灼一些日子的,眼下卻是讓許盈砍瓜切菜一樣解決了杜規!以至於他這邊還有些準備沒做!

和杜規的‘貪’不同,李鴻祖在天大的好處麵前更能控製自己。他雖然也知道許盈本身是個很好的目標,但沒有因此就妄下定論。按照他的想法,得看杜規和許盈一戰的結果!如果許盈情況不好,到時候他就可以渾水摸魚!

反正離得近,下手也方便!總不能讓杜規一個人得好處,肥了他後給自己帶來更多麻煩罷!

但如果是許盈更有優勢,那他就得低調做人了,甚至不能見杜規情況不好就去瓜分點兒什麼——許盈既然打出了‘撥亂反正’的招牌,那像他一樣的‘反賊’也一樣是對立麵了。就算眼下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建鄴,很多事情得忽視,那也是在他不出來跳的情況下!

李鴻祖自覺許盈這種天之驕子,應該是受不得激的!他要是冒頭了,說不定就會讓人家覺得冒犯——這種態度在後人看來或許有點兒傻,但在此時的勢族子弟中卻並不少見,重聲名,而輕實利...這些人因為名聲可以輕易獲得彆人沒有的資源,相應的就要承受被聲名桎梏的重擔。

現下眼見許盈對付杜規這樣輕鬆,李鴻祖的打算自然是避其鋒芒。而‘避其鋒芒’說出來隻有四個字,真的去做相應準備工作卻不是那麼簡單的。在李鴻祖做完各方麵工作前,許盈的人已經到了。

同時許盈給他的信也讓他更加措手不及。

他本以為他和許盈之間會有一個默契——他識趣地裝不存在,許盈趕著去建鄴,估計也樂得當他這裡天下太平。真要收拾山河,擺平了建鄴的局麵,有的是時間呢!若是錯過了建鄴的時機,眼下再能為又如何呢!

卻沒有想到,許盈才不管什麼默契!他眼睛看到的也不是建鄴那點

兒鬼祟。

他要走的路子是堂堂正正的!

表麵上看從各路起義中殺出來,最終當皇帝,和陰謀篡位上去的皇帝沒什麼不同,得國不正與否是個道德問題,而不是政治問題,甚至有的時候連道德問題都不算!畢竟這樣的事情哪裡能以‘道德’二字來評判!

但遍觀曆史就知道了,這種事情還真就挺重要的!往往前者才是一個正常的朝代,後者就算是開國了,這個國家也是命途多舛,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的——後者的巔峰大概是宋朝,趙家得天下也不能說得國不正,隻能說一半一半。

一方麵趙家從柴家手裡得到後周政權,陳橋驛黃袍加身,這肯定有問題。另一方麵,趙家也確實解決了一些割據政權,一拳一腳地做統一工作(即使宋代算不算大一統依舊是一些人爭論不休的問題)。

然而就是這樣的宋朝,依舊是曆代王朝中的奇葩!哪怕是北宋,也是北方大片領土為遊牧民族占據,時時刻刻懸在頭頂,南宋時就更不用說了。為此,中原王朝要額外付出不知多少人力物力保證外部安全!

至於由於趙家自己得國不正,心虛之下極端排斥武將,重文輕武到病態等等,那就更不用說了。

許盈既然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就不打算取巧了,而要端端正正做事,讓外人挑不出錯來!

他不會因為趕著去建鄴‘立不世之功’,就放下眼前的‘逆賊’不管——從他的角度來說,他對李鴻祖其實沒有太大的意見。李鴻祖起家的時候也做了一些不那麼光彩的事,但相比此時草頭王的做派,他已經算比較克製的了,也因此他的名聲還可以。相較起此時建鄴裡爭權奪利的諸公,說不定李鴻祖這樣的人在道德和能力等多方麵還強些!

但問題是,在曆史走到眼下這個階段,在華夏的語境裡,李鴻祖就是個‘逆賊’,站在許盈的角度,他和杜規沒什麼不同。

所以他給李鴻祖下了戰帖,隻是因為李鴻祖不算杜規那樣的典型,許盈便沒有像之前那樣公開寫討伐檄文了。

見許盈如此,李鴻祖不知他的打算,隻覺得他愚蠢,又或者受聲名所累。與心腹常鳳道:“我也不知

該如何說許若衝了!若說他蠢,他做下那許多事,一般人是不能的!他絕不是一個蠢人。可要說他聰明,見他過去總總,以及如今之事,又覺得大錯特錯。”

許盈做成了很多事,沒人能否定他務實的能力。但在做事之外,許盈又每每顯露出他與成熟政客不同的一些特質,這在一些人看來可不就是‘稚嫩天真’,甚至愚蠢麼——看許盈的履曆,一些留下的一些軼聞,這些是早有顯現的。

許盈畢竟是此時的頂級流量,他曾經做的事也不是秘密,稍一打聽就清清楚楚。

當然,眼下李鴻祖與心腹說到這個,也沒什麼彆的意思,更多是有感而發。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許盈如此‘愚蠢’並不是好事,而是他的禍事!許盈要是聰明,人就該往建鄴去,在他這裡打一場算什麼?

看剛剛結束的一戰就知道了,他的‘愚蠢’並不妨礙他在軍事上發揮!

這是最棘手的。

感慨之後,李鴻祖就與常鳳為首的心腹商量起了對敵的事——許盈不‘配合’,之前做的準備工作就不太對眼下的局勢了,很多事情得重新安排。

“明公也不必憂心此事...說起來,許家小子再是氣勢如虹又如何呢?總不能在咱們這兒耽擱下來!便是打,也不能糾纏,這就是所謂時機在我了!”常鳳這個時候這樣說,有穩定人心的作用。

人的名、樹的影!許盈之前打出旗號出江州的時候,外麵的人不管相不相信他能辦成大事,也是頗重視他的!以他的資源,哪怕本人沒用,也能堆出一股左右時局的力量。若是他稍微爭氣一些,今後走到哪一步,就不是旁人能輕易揣測的了。

而如今,他這樣輕巧就解決了杜規,就算杜規這樣的草頭王,很多人不看在眼裡,也會因此對許盈有一定‘信任’。

眼下大家要和許盈對上,隻單純從雙方紙麵實力上,對方就要強得多了!更彆提對方手握大義,周圍的潛在支持者不要太多。和這樣的人對上,心理壓力還是很大的。

常鳳這個話說出來,沒有講自己這邊一定能勝,也沒有說許盈的弱點。隻是點明了關鍵一點,許盈是不可能

在這裡耽擱的。真的情況不好,他們還可以退!而急著趕去建鄴的許盈部卻是沒法在他們退的時候追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至少可以保一個‘平局’,後路無憂,這讓大家的感覺都好了很多。

有這個前提在,眾人鎮定心神,真正商議起戰事來——‘平局’始終是退路,如果可以的話,當然還是要贏。杜規看得出許盈部是塊肥肉,未必李鴻祖身邊這些幕僚看不出來?哪怕是局部上落些好處,那也是好的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至於說許盈部給人帶來的壓力...沒錯,他們是輕鬆解決了杜規,這能說明很多問題,但這說明不了所有問題。

一場戰爭的勝負是多方麵因素影響的,在當今這種天下紛亂的局麵裡,領軍作戰的將領素質上也是良莠不齊的。而具體如何,有時候甚至不能單從戰績如何來說!有的人沒什麼本事,但看戰績簡直嚇死小朋友!

再者說了,真要是敵方戰績輝煌就不打了,那世上怕是就沒有打仗這回事了!每次開戰前隻管對比紙麵實力和主帥過往戰績,占優勢的贏,不占優勢的輸——紙上談兵,這倒是省了不少事!

李鴻祖身邊聚集的幕僚、軍官統一思想、確定方略,真正的決策從這裡出,然後一層一層下放去,傳到具體每一個士兵。

軍議完畢,參加軍議的人,特彆是將領們都各回各家、各做準備。

“郎主...明公此等決議,會不會有些操之過急?”在軍議上說的好好的,但真的到了私下,每個將領還有自己的心腹呢,這說的話就有些不同了。

“明公如今聲勢雖大,但與打出旗幟,要匡扶天下的許將軍比,確實不夠。此時正該韜光養晦,待到日後——說不得這位許將軍去到建鄴,未來就沒有以後了!”心腹勸說道:“不管這位許將軍如何下戰書,隻管避讓開就是了!”

“難道明公那般心性堅韌之人也會小不忍則亂大謀?”

“不是這等說...”做將領倒是能看透更多,摸了摸胡子:“明公也是想打響名號...再者說了,如我等行事本來就是弄險!身家性命賭上,贏了不隻是富貴榮華,進一步還能流芳史冊。輸了,不隻是自己的命,家族的命,手下投奔來的鄉人的命,全都得交代進去。”

“若是求穩妥,如何能壯大起來?遲早有一天也是要被消滅的。隻有一次次富貴險中求,才能搏出一個將來!”

“此次明公退,下次明公又退...那我等是做什麼的?”

說得明白一些,大家是造反呢!哪怕退一步,也是奔著受招安去的!如果真的圖穩妥,本來就不該做這個!

第377章

秋初過後,白日或許還有秋老虎的餘威,可在夜裡,卻是實實在在涼了起來。這種節氣最好入眠,蓋上—層薄被,呼呼入睡,能好好睡到天明!但在營中這樣的好事就不要想了,哪怕沒輪到守夜、巡邏,也得十分警醒。

杜小郎是營中新兵,來到驊縣才兩個多月——他原來是家鄉遭了災,這才出門討生活。百姓在江南的日子比江北好,—來江南的戰事少些,二來江南的土地多,土地兼並逼得農戶走投無路的事也就不那麼多了。